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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別人的人生總是令人羨慕。儘管無論如何都不會屬於我。』 ── 那爾西
 
 
 
今天的晚餐很好吃,或許是菜色合他的意又調理得很好的關係,似乎比在聖西羅宮吃的還好吃。艾拉桑花的是自己的錢,所以食材什麼的都可以不計成本,他在皇宮裡吃飯則不能太奢侈,這多少影響了晚餐好吃的程度。
 
吃到快結束的時候,月退總算出現了。那爾西遠遠看到人就緊張了起來,不過月退接近得非常自然,整個人看起來也沒什麼特別不對勁的地方,他在稍感安心的同時也想起了原因。
 
因為他現在是以伊耶的身分坐在這裡的。
 
「父親,伊耶哥哥,我回來了。」
 
所以月退自然地走近,自然地跟他們打了招呼,然後拉開椅子坐下。
 
「恩格萊爾,你怎麼晚餐時間不見了這麼久?我好擔心你是不是又離家出走了呢。」
 
艾拉桑一點也沒有怪罪月退的意思,只是擔心難得回來的兒子還沒見上幾次就跑掉而已。
 
「我只是在附近晃了一下。對了,花園的玫瑰花好漂亮啊。」
 
月退一開口就帶開了話題,艾拉桑也立即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對啊!恩格萊爾,你對玫瑰花有興趣?有想送的人嗎?」
 
雖然親生兒子是新生居民,無論如何抱不到孫子,不過艾拉桑還是會關心他有沒有對象。
 
「送花給人嗎?我試過一次,但效果不太好,對方好像不太喜歡。」
 
身為那個曾經收下花卻不太喜歡的人,那爾西還記得自己現在是伊耶,所以只能裝作沒聽到。
 
「這樣啊……的確不是每個女孩子都喜歡花的,真是太可惜了。不然對方喜歡什麼?爸爸可以幫你想想辦法啊。」
 
事關兒子的幸福,艾拉桑自然很積極。
 
「已經沒關係了,我們現在不見面比較好。」
 
聽月退這麼說,那爾西不知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
 
相較於他的沉默,艾拉桑則是急切地再度追問。
 
「什麼,已經沒希望了嗎?對方有對象了?」
 
「父親,別問了吧。」
 
月退的反應似乎讓艾拉桑誤以為他失戀難過,為了不戳兒子的傷心處,只好乖乖閉嘴。
 
「伊耶哥哥怎麼都不說話呢?好久不見,今天好安靜喔。」
 
身為「伊耶」,到現在都還沒開口的確很反常,而在他說話之前,艾拉桑就替他解釋了。
 
「你伊耶哥哥今天喉嚨不太舒服,所以不想多說話吧。」
 
「咦,伊耶哥哥生病了嗎?」
 
月退驚訝地看向那爾西,那爾西則沉默著點點頭,希望可以藉此避掉聊天。
 
「病得很嚴重嗎?要不要我用王血替你治療?」
 
事情的發展跟伊耶預料的還真像。那爾西無話可說,只能開口拒絕。
 
「不必。留著治療別人吧,我的狀況不嚴重。」
 
「那麼是心情不好嗎?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會不想跟人講話。」
 
月退猜測著他不想說話的原因,但他怎麼猜也不可能猜到正確答案。
 
「也沒有心情不好……」
 
那爾西當然只能這樣回答。畢竟,要是說心情不好,就會被追問為什麼,那就得說出越來越多的謊言。
 
「伊耶哥哥你是生病逞強吧,我看還是治療一下好了。」
 
月退說著,不給他反應時間就直接劃破手指,施展王血治療在他身上。由於那爾西根本沒生病,這治療等於是浪費了,但他又不能讓月退知道這件事。
 
「不就說了不需要──」
 
「伊耶哥哥吃飽了嗎?已經治療完畢,我想應該可以去練劍了?剛好飯後運動。」
 
這是那爾西今天最不想面對的事情,然而身體不適的藉口已經沒了,臨時要再生出別的藉口來實在不容易。
 
「你飯都還沒吃幾口,做什麼飯後運動?」
 
臨時想出這句話來的他,希望可以稍微拖延一下時間,幸好這時候艾拉桑幫忙說了幾句話。
 
「是啊,恩格萊爾,你晚餐還沒吃吧?吃這麼少怎麼行,多吃一點啊!」
 
身為一個愛子心切的父親,艾拉桑自然不願意月退只隨便嚐嚐食物就去練劍,「新生居民不吃也沒關係反正餓死會重生」之類的新潮觀念,他更是無法接受。在他的要求下,月退只好無奈地繼續吃東西,直到艾拉桑滿意才拉著那爾西去練劍場。
 
找不到任何藉口逃避的那爾西,抱持著自暴自棄的心情拔出了劍。伊耶是原生居民,不能被殺,萬一月退按照以前和伊耶本尊練劍的強度出手,他真擔心自己是否能接下來。
 
要求月退手下留情,絕對不是伊耶做得出來的事。那爾西開始認真思考是否要坦白說出一切,畢竟他一點也不想拖著伊耶的身體一起死。
 
「伊耶哥哥,今天你要用劍嗎?還是要用鞭子?或者都用?」
 
在開始之前,月退先詢問了這麼一句。鞭子那種東西,那爾西當然是不會用的,他現在用的只是伊耶的身體,不包含伊耶懂的一切,所以他只能選劍。
 
比起劍術,他近年用得比較有心得的是魔法,然而他那種融合符力的魔法施用方式,伊耶的身體辦不到。
 
「今天真的都不太跟我說話呢……難道我沒重生回原本的身高,你這麼介意?」
 
本來那爾西以為月退會迫不及待地開始,沒想到他才剛拔劍,就說出了這樣的話。
 
自從月退重生出錯長大後,他就沒再變回原本年齡的外貌,身高比伊耶高出不少的事似乎讓伊耶很在意,不過都過這麼久了,伊耶應該已經早就不放在心上才對。
 
「沒有,我一點也不介意。」
 
那爾西一不小心就說出了真心話。他的確一點也不介意月退的身高。
 
「一點也不介意……?」
 
月退用十分疑惑的眼神看向他。
 
「伊耶哥哥今天真的不太一樣呢,好像變了個人似的,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有。」
 
那爾西立即反射性否認。
 
「可是看起來明明就怪怪的啊……」
 
月退並沒有因為他否認就相信他,只是他也沒有逼問到底的意思。
 
「好吧,那我們開始?這麼久沒見,你有沒有變強呢?」
 
現在的話,不只沒變強,還變弱了。那爾西心想著。
 
促使他拿起劍的因素,或許是此刻的月退身上不帶殺氣。他沒有在看著他的時候偶爾露出冰冷的眼神,也沒有表現出想殺了他的樣子。
 
只是單純練劍而已。或許沒有關係吧?
 
他真的想過要說實話,告訴他自己其實是那爾西,但他卻發現自己現在不怎麼想拆穿這件事。
 
不過被發現實力與原本的伊耶不同之後,該怎麼解釋呢?
 
那爾西覺得自己勢必得快速想好理由,以免讓月退越來越疑惑。然而如果要和月退練劍,一定要聚精會神才行,他沒有分心想事情還能應對高手的實力,弄不好自己就會受傷。
 
月退的攻擊迎面而來時,他心裡一驚,幾乎以為自己一招就要被擊倒,只是伊耶的身體反應比他想像中快,讓他得以閃掉之後出劍。
 
假如按照這樣的狀況,說不定可以撐久一點?
 
他心裡暗暗希望對練的時候不要看起來太不正常,不過才接了兩招,他的魔法通訊器就響了起來,突如其來的聲響使他閃神,幸好月退留意到後及時收了招,沒砍到他身上。
 
「伊耶哥哥,這麼晚了還有人找你啊?公務嗎?」
 
在月退發問的同時,那爾西也拿起了魔法通訊器,發現聯絡他的人是范統。
 
「……嗯。」
 
他硬著頭皮接通通訊,通訊器裡立即傳來范統不安的聲音。
 
『那個……我好不容易見不到沉月了,她說這個狀況很單純,她得再研究幾天耶,好像無法立即恢復原狀的樣子。』
 
范統之所以會不安,多半是怕他生氣,畢竟是他們那邊出了問題,又無法快速解決。
 
「現在不方便說話,有進一步消息再聯絡我。」
 
月退在旁邊,那爾西實在無法細問細節。而且聽到這個狀況要再持續幾天,他並沒有因此而感到不悅。
 
『喔,好吧。對了,沉月還說你們如果有再發生什麼平凡狀況,不要再跟她說,反正跟我說我就不會通知她。』
 
那爾西都已經說不方便說話了,范統自然簡短交代後就切斷了通訊,於是那爾西重新面向月退,卻注意到月退的臉色有點蒼白,目光也渙散了起來。
 
「恩格萊爾,你怎麼了?」
 
他在出聲詢問的時候,內心其實有點擔心月退是否聽見了通訊器裡的聲音,或者發現了他拿的不是伊耶的通訊器,然而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樣。
 
「王血治療的後遺症……好像發作了。看來是不能繼續練下去了呢,伊耶哥哥。」
 
月退苦笑著這麼說。
 
那爾西不知該不該說自己逃過一劫。想來月退吃飯時就急著拉他來練劍,是考慮了後遺症發作的時間。
 
這麼久沒接觸,他幾乎都忘了王血後遺症這件事。不過他還清楚記得發作時的月退有多虛弱,現在的月退恐怕只是強撐著而已,再過不久大概就會連站都站不穩。
 
因此那爾西立即上前攙扶他,也慰問了一句。
 
「還能不能走路?要我送你回房休息嗎?」
 
聞言,月退稍感意外地看向他,然後微微一笑。
 
「好啊。那就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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