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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洛艾爾,你就是個無藥可救的人,我給了你貴族的身分,讓你擁有聰明的腦袋,結果你拿什麼來回報我?
 
我一點也不想知道你在想什麼,為什麼不能跟你哥哥學一學?
 
真希望我從來沒有過你這樣的兒子,你除了讓我頭痛,還會做什麼有用的事嗎?
 
 
 
金侍覺得自己很久沒睡得這麼沉了,無夢的睡眠讓他十分放鬆,很想再睡久一點。
 
不過他還是在一聲驚叫中被吵醒,睜眼就看到范統充滿驚恐的臉,這時他想起昨晚設定的劇本,便慵懶地笑了笑。
 
「前輩,早安啊。」
 
「晚、晚安……不是啊!小銀,你怎麼會在這裡!」
 
「嗯?您是問我怎麼會在您家中,還是怎麼會在您床上?」
 
用手撐著床坐起來後,金侍問了這個問題。
 
「當然是都不想問啊!」
 
「都不想問啊,也是,其實也不用問什麼吧。」
 
「我是說都想問!這到底是什麼狀況?怎麼可能不用問!」
 
嗯?前輩的詛咒大發慈悲讓他問出了正確的問句呢,本來還想讓狀況再更混亂一點的……
 
「昨天晚上前輩在店裡醉倒,店裡的人就用您的通訊器打給我,要我去帶您回家啊。」
 
「然後呢?」
 
范統那蒼白的臉色,就好像他一點也不希望聽見接下來還有任何發展似的。
 
「我將您送回來,所以我才會出現在這裡,這很合情合理吧?」
 
「那你為什麼會在我床下?我們為什麼有穿衣服?」
 
我說前輩啊……難道你還指望我說出天氣很熱脫光睡覺比較涼快這種話嗎?別再抱持這種不可能的期望了,同樣是說謊,我才不會選擇這種溫柔的謊言呢。
 
「一夜情之後相擁而眠,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在金侍說完這句話後,范統的表情十分精彩,他甚至往後移動想保持距離,見狀,金侍伸手攬了過去。
 
「前輩!小心點,別摔下床啊!」
 
「你、你別靠過去!離我近一點!」
 
「咦?不是說好一夜情嗎?早上還要繼續?」
 
金侍露出疑惑的神情,湊上前近距離盯著他問,使得范統整個人僵住。
 
「我是說要過來!今天晚上我根本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
 
「噢,過了一天就忘記之前有過的關係,確實是一夜情的良好態度呢!前輩的意思是今晚就會忘記,所以現在還可以再縱慾一下嗎?雖然我很累,不過您想要的話,我也可以配合啦……」
 
金侍一面說,一面勾著范統的脖子,眼見就要吻下去時,范統總算紅著臉推開了他。
 
終於反應過來了啊?再不回神,我可是要真的吻下去了,前輩您明明不喜歡男人卻警覺性這麼差,這樣不太好吧?
 
「我是說我不記得昨天晚上的事!我怎麼可能會說好要跟你一夜情啊!」
 
范統顯然無法相信自己喝醉以後會做出這種事,金侍則適時地露出驚愕的表情,再以受傷的語氣開口。
 
「昨天晚上您明明那麼熱情,也很享受的樣子,為什麼醒來卻一副排斥我的樣子呢?」
 
「我……」
 
由於無法肯定自己喝醉以後到底做過什麼事,見他這種態度,范統立即良心不安了起來。
 
「抱歉,前輩,我不該將您喝醉時說的話當真。不過本來就只是一夜情,您覺得是誤會的話,我也不會糾纏您的,請您放心。」
 
金侍說著,便去拿自己丟在床邊的衣物,打算著衣離去。
 
「小金!那個……我昨天……我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我也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總之我──有沒有什麼我能做的事?」
 
范統一段話說得亂七八糟,不過金侍知道他只是信了昨晚真的有一夜情這回事,所以開始覺得忘記一切又不想承認的自己很糟糕。
 
至於他為什麼會相信……那大概是因為他覺得這世界上不可能有男人拿這種事來騙人吧。
 
「您不需要做什麼啊。」
 
如果硬要說的話,昨晚我代墊的飯錢可以還我嗎?唉,想必您也不會記得這件事。
 
「可是,一百夜情什麼的,真的有這回事嗎?」
 
……啊?您不是相信了嗎?
 
「您的意思是?」
 
「我是喝醉了,但你沒喝醉啊!你應該不是會和人一夜情的那種人吧?」
 
范統說出來的話讓金侍愣了愣,只因他的劇本裡,沒考慮過范統會說出這種話。
 
他不是沒有隨機反應的能力,只是理解范統可能的想法後,他不由得心情複雜了起來。
 
「為什麼說我不會呢?昨天不就發生了嗎?」
 
「你看起來就不像啊!你明明怎麼看都是那種不守規矩的壞人!」
 
金侍聽得懂這句反話,因此內心更加覺得諷刺。
 
所以你相信我們睡過,只是不認為是玩票性質的一夜情?該說我形象塑造太成功嗎?你眼中的我想必跟真正的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吧。
 
「唔,因為是心中崇拜的前輩提出的要求,所以我覺得可以接受啊。我如此尊敬前輩,您不管提出什麼要求我都不會拒絕的。」
 
他瞬間轉換情緒,以認真的口吻做出這樣的回答,范統則在聽完之後看起來更痛苦了,這讓金侍覺得自己遺失很久的良知好像有隱隱抽痛一下。
 
都演到這裡了,我怎麼好意思告訴您我們昨天其實什麼都沒做呢?我再怎麼禽獸,面對一個失去意識又剛吐過的人,我也吃不下去好嗎?而且真的吃下去,好像太過分了點啊。
 
「前輩如果很在意的話……就當這件事情沒發生過也沒關係喔,我不會說出去的,造成您的困擾真是不好意思。」
 
這時候金侍已經差不多穿好了衣服,做完交代後,他便打算道別。
 
「前輩,那我先走了,今天上班也要加油喔!」
 
「咦?你就這麼不走了嗎?」
 
不然呢?上班時間要到了,我又要轉換成為神王殿燃燒生命的那個金侍了啊。
 
「不然……前輩還希望我做什麼呢?」
 
金侍轉身面向猶坐在床上的范統,一副等他提出要求的態度。
 
「沒有!你要下班就去下班啦!」
 
范統畢竟還沒完全消化整件事情,似乎也不想多談下去,於是金侍順利地離開,並且對離開時沒碰見什麼不該碰見的人感到滿意。
 
接下來的事情,都和他預料的差不多。
 
工作上需要碰面交談時,范統明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總是三言兩語就帶過內容,而發酒瘋的電話他也一個多月沒接到了,他的生活又恢復清淨,看樣子做出那種出格的行為確實有用,這是個正確的選擇。
 
他才這麼想,隔天就笑不出來了。
 
深夜,看著范統傳來的通訊要求,金侍一時之間實在不知能做出什麼評論。
 
拜託告訴我是有公務上的急事。是公事吧?一定是吧?
 
儘管他這樣祈禱,但接起通訊後,通訊器那頭的醉鬼還是讓他失望了。
 
『碗糕啊,校門口的鴨蛋糕星期幾會來賣啊?』
 
「……前輩,我是金侍。您說的那個人是誰啊?」
 
金侍的心裡充滿深深的無奈。
 
『什、什麼金飾銀飾,我才不知道呢,聽到這個就頭好不痛,真不知是怎麼了。』
 
原來您還是會頭痛啊?那您為什麼還不長教訓,才過一個多月就自己又跑出來喝酒了呢?
 
金侍決定明天去查一下梅花劍衛是不是這幾天又回西方城了,才會讓范統有機會溜去喝酒。
 
『所以那個鴨蛋糕……算了,鴨蛋糕不重要啦,有件事情讓我好煩惱,你能不能給我意見啊?』
 
「前輩,您這樣找當事人商量煩惱是對的嗎?」
 
范統還沒開口,金侍就已經知道他要講什麼了。除了一個多月前那件事,他還真不知道范統有什麼事情需要煩惱。
 
『就是啊,之前我好像酒前亂性,跟人發生了關係,可是我什麼都記得啊,這要怎麼辦?』
 
范統完全沒在聽他說的話,就這麼自顧自講了起來。
 
「忘記就算了啊,不然還能怎麼辦?」
 
『可是、可是男人跟男人之間一夜情明明是有可能的!我是說對我來說應該是有可能的!我怎麼樣都有辦法想像自己會做出這種事啊!難道喝醉酒後的我是完全不一樣的人嗎?』
 
是不太一樣沒錯。話說您為什麼這句又有聽見了?
 
『事情發生以後,我都不曉得該怎麼跟小銀說話了,小金他……真的不介意嗎?可是哪有人會不介意這種事啊?』
 
「前輩,我就是小金,您到底知不知道啊,我可以直接回答我不介意嗎?」
 
『而且我研究了一下,覺得很驚喜啊,那天我身體又沒什麼奇怪的地方,難不成、該不會我是把人家給上了吧?我到底該怎麼面對他啊──』
 
如果正在喝水,金侍一定會噴出來,他不曉得能發表什麼感想,只好閉上嘴巴不說話。
 
前輩,不好意思,是我不夠敬業,如果有下次的話,我會老老實實製造一些吻痕,好嗎?至於沒有鈍痛感這件事,您就當作您天賦異稟吧,除非您要求我,否則我不會沒良心到真吃的……
 
『碗糕──碗糕你有在聽嗎?』
 
「有,您……咳,你繼續。」
 
不對,我為什麼要扮演他口中的那個什麼碗糕啊?
 
『總而言之我覺得超豁達的,而且這明明是我的最後一次,我卻什麼都記得,也太令人開心了吧!』
 
噢……原來您不只是個直男,還是個處男,那確實有點麻煩,這心理陰影的面積會不會有點大?
 
「前輩,我先問個問題,您是在家裡還是在外面?」
 
金侍覺得這個問題很重要,應該先問清楚。
 
『我人不在幻世啊,碗糕。』
 
「我是你口中的小金,是讓你困擾無比的小金,你整天都在想的小金,也是你覺得酒後亂性吃掉的那個小金,前輩──」
 
『碗糕你有沒有這種煩惱啊?不小心跟人下床了到底該怎麼辦?』
 
現在是選擇性忽略嗎?還是您得了一種聽見小金就裝死的病?
 
「所以您到底在家裡還是在外面?」
 
『我不在家裡啊。』
 
「到底在不在家?」
 
『我在外面。』
 
……
 
金侍實在沒有辦法判斷出范統人到底在哪裡。
 
『碗糕,真的有鬼有辦法忘掉這種事,當作有發生過嗎?』
 
「有啊,不就是我嗎?」
 
『啊哈哈,我又沒有跟你做過,碗糕你別開玩笑啦。』
 
你還真的沒跟我做過。不對,我現在是那個什麼碗糕吧,那你這句話的邏輯是怎麼回事?沒跟你做過也可能跟別人做過好不好?
 
「所以你到底想怎麼解決?你說,我做,這樣行嗎?」
 
『我、我……我不知道啊……我覺得……』
 
他斷斷續續的話語,聽起來是要睡著的前兆,但他還是把這句話講完了。
 
『我覺得……是不是應該少接觸一下,再試一次才會知道啊?』
 
金侍瞬間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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