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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以為伊耶還會繼續拋出一些有創意的威脅,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放棄了,那爾西不由得稍感失落。
 
伊耶要審閱公文的話,不曉得有沒有辦法模仿他的筆跡。雖然很多公文都能直接蓋章混過去,但有的還是不行,那爾西猜不透伊耶會怎麼處理。
 
眼下必須做的事,就是從別人口中問出伊耶的房間在哪裡。若要技術性問話,並不是辦不到,不過那爾西實在懶得構思問句。
 
為了節省時間,他叫住一個女僕後,便非常直接地問了問題。
 
「我的房間在哪裡?」
 
對方先是因為被叫住而嚇到,接著才因為他的問題而感到困惑。
 
「少、少爺您的房間沒有換啊,一直都在二樓不是嗎?」
 
二樓的房間太多了,那爾西可不想一間一間找。
 
「帶我去。」
 
「咦咦咦?少爺?現在……現在還是白天呢!」
 
女僕那副驚訝中含羞帶怯的模樣讓那爾西瞬間意會了些什麼,也因此而黑了臉。
 
「妳是新來的吧?這是隨機考核,妳要是不知道府中配置就可以收拾東西離開這裡了。」
 
那爾西不可能認得伊耶家裡的女僕,也不可能知道對方的工作資歷,不過以伊耶認人的能力來判斷,他多半也不會記得家裡的每一個女僕,所以這麼說沒什麼風險。
 
「咦?啊啊!我立即就帶您去!」
 
好不容易用言語擺平了這個狀況,那爾西一進入伊耶的房間,還來不及觀察四周,就拿起魔法通訊器再度和伊耶聯絡。
 
『怎麼又找我?你到底有多少事情不能自己解決?』
 
伊耶的聲音帶著不耐煩,那爾西也不解釋便切入了自己想問的事。
 
「我有件事情想問你。你會帶女僕到房間偷情?」
 
聞言,伊耶沉默了一秒,才爆出髒話,接著激烈否認。
 
『怎麼可能!你是在說什麼鬼東西!』
 
或許是他罵得太大聲,氣勢把那爾西肩膀上的雪璐都嚇得飛到旁邊去了。說起來一路上都沒有人詢問他怎麼帶了一隻鳥回來,也許是好奇但不敢上前問。
 
「原來我的聲音強而有力地罵髒話是這種感覺……」
 
『這不是重點!你為什麼會問我這個問題?』
 
「我只不過要你家女僕帶我到你房間,她就自己誤會了,所以我在想你是不是常常做這種事。」
 
『我家很多女僕都有妄想症啦!不要跟她們認真!』
 
「妄想症?比方說呢?」
 
『我不想舉例,反正就是看了太多奇怪的書,腦袋就變得怪怪的啦!』
 
「好吧。總之我現在已經在你房間了。」
 
那爾西一面說,一面左右看了看。伊耶的房間乍看之下乾淨整潔,沒什麼特別奇怪的東西,於是他先走到鏡子前,終於能看清楚現在的自己。
 
現在的自己就是「伊耶」,像這樣近距離仔細看的機會,以前還真的沒有。
 
大概是因為沒有笑容,鏡中的「伊耶」看起來十分嚴肅。那爾西摸了一下自己的臉,覺得皮膚很好,接著便一時興起對著鏡子微笑起來。
 
為了讓這張臉呈現出自己想看的效果,那爾西的微笑自然也特別控制過,絕對是伊耶本人沒露出過的可愛表情。玩得正開心的他,已經忘了還在跟伊耶聯絡,直到伊耶再度出聲,他才回過神來。
 
『在我房間不必特別告訴我!不就說了──』
 
「喔,你笑起來挺可愛的嘛。」
 
『你在用別人的身體做什麼!』
 
「你不是不想知道嗎?那我就不說了。」
 
『不准笑!誰可愛了,你是故意要惹我生氣的嗎?』
 
「好吧,那我不照鏡子了。來研究看看其他東西,如果你想聽的話,有什麼新感想再告訴你。」
 
於是伊耶又生氣地咒罵了幾句才結束通訊,那爾西則開始環顧整個房間。
 
伊耶會反應那麼大地叫他不要進房,一定是因為有什麼不想被看到的東西。那爾西雖然很想找出來,但因此而在人家房間翻箱倒櫃,實在是很沒禮貌的事情,所以他也只是說說而已,沒打算做得太過火。
 
因為晚餐時間快到了,他沒在房間待多久,便又得準備下樓。帶著雪璐去吃晚餐似乎太引人注目,他想了想就決定叫人送點食物來,讓雪璐留在房間裡吃。
 
一開始的新鮮感過去後,就得面對考驗了吧。那爾西努力做好心理準備,並覺得雪璐看到飼料盆就栽進去猛吃的單純模樣真是令人羨慕。
 
伊耶的父親,那爾西只在過年聚會中隔著一段距離看過。他所知道的情報只有名字跟個性,不過只是一起吃個飯的話,這些資訊應該足夠。
 
現在比較困擾的是,他到底該假裝身體不舒服心情不好,還是盡可能揣摩伊耶的個性,演出伊耶該有的反應。
 
那爾西還沒決定好這件事情,艾拉桑就出現了。
 
「伊耶,你到花園看過我種的玫瑰了嗎?開得很漂亮呢!」
 
由於今天路過花園時確實有看見那片玫瑰,那爾西便點了點頭。
 
「看過了?那你覺得怎麼樣?」
 
還能覺得怎麼樣?
 
那爾西不明白看花能有什麼感想。
 
「不就是花嗎?」
 
他不覺得伊耶在這種時候會給出什麼貼心的答案,那個男人絕對不會懂得怎麼欣賞花。
 
「是啊,是玫瑰花,爸爸種了這麼多種顏色,你有沒有想挑一些拿去送人啊?」
 
這個問題來得太過突然,導致那爾西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麼反應。
 
「送誰啊?」
 
「你都沒有想送花的對象?爸爸很擔心你!一定有的吧?再怎麼樣都能想出一兩個吧?」
 
那爾西此刻的心情大概就跟收到大臣的娶妻建言時差不多。
 
「很遺憾,當然一個都沒有。」
 
他覺得自己這樣回答應該沒什麼問題,反正伊耶確實沒有對象。
 
「你應該要積極一點啊!年紀不小了,正常來說也是該帶未來妻子回來給爸爸看的時候了,怎麼會連人選都沒有呢?不,你到底有沒有跟女孩子交往過?」
 
艾拉桑是真的很擔心他,不過,針對這個話題,那爾西確實無法給他什麼承諾。
 
「別再問了,今天喉嚨不太舒服,不想聊天。」
 
那爾西經過短暫的猶豫,決定還是拿身體不適當藉口,希望能少聊幾句。
 
「什麼?不太舒服?那你要不要早點休息啊,是不是著涼了?爸爸去請醫生來幫你看看?」
 
一聽他這麼說,艾拉桑就大驚小怪了起來,一下子要摸他額頭,一下子要僕人重新檢視今晚的菜單有沒有什麼不適合喉嚨不舒服的人吃的東西,搞得好像是多嚴重的事情似的。
 
然而那爾西卻意外發現自己不覺得煩。
 
他本以為自己應該會對艾拉桑的囉嗦與多事感到不耐,但卻沒有。或許該說,他確實有覺得對方關心過度,不過關心中的溫暖使他在默默接受後,不太想打斷。
 
他的父親從來不會這樣關心他。世界上會這樣關心他的親人,大概只有修葉蘭而已。修葉蘭的關心有時已經是幻想未來會發生不幸的境界,所以他會想叫他醒醒,不過這類的溫暖感覺,他一直都很珍惜。
 
伊耶有個很愛他的父親,真好。那爾西心裡生出了這樣的感想,接著覺得用伊耶的身分接受艾拉桑的關心,雖然有點對不起艾拉桑,但感覺還不錯。
 
「我會多多保重身體,只是小小不適而已,一點也不嚴重,說不定明天就好了,您就別操心了吧。」
 
「你、你真的沒有病得很嚴重嗎?」
 
「沒有。」
 
「好吧……那花園裡的玫瑰呢?你真的沒想摘一把去送人?沒遇到令你心動的女性的話,要不要爸爸替你安排一些社交性的活動?」
 
艾拉桑的關心很好,不過有沒有對象之類的關心就不必了。為了避免他胡亂做出安排,那爾西只好妥協。
 
「不需要。我拿花去送就是了。」
 
「咦!你想到可以送什麼人了嗎!」
 
「如您所說,總是能找到人送的。」
 
「你可不要拿去送朋友啊!玫瑰花束拿去送朋友可是很奇怪的事!」
 
「嗯。」
 
這時候反駁只會扯更多,那爾西索性老老實實地點頭,就當作將他的話聽進去了。至於實際上怎麼做,之後再說。
 
范統直到現在都還沒聯絡他,也不曉得是出了什麼問題。這讓那爾西覺得事情可能比想像中棘手,說不定沒辦法很快就換回原本的身體。
 
而因為要開飯了,艾拉桑便讓僕人去招呼該吃飯的人下來餐廳。
 
這個家可以跟老爺少爺一起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的人,只有一個。想到這點,那爾西緊張了一下,只是僕人回報說沒找到人,似乎出去了,艾拉桑無奈之下只好先宣布開飯。
 
與月退相見這件事延後了,暫時不必面對,對那爾西來說也不知是鬆一口氣還是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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