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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麼告訴沉月後,隨即坐下來利用地面寫字。要把來龍去脈通通交代清楚,可是得寫不少字的,范統頓時有點懊悔為什麼不在出發前先寫好,那樣至少能讓事情進展順利一點。
 
呼,終於寫得差不多啦,然後應該來個結尾把這段收掉……我到底該不該寫些話討好她?這樣算騙取好感度嗎?
 
范統猶豫幾秒就放棄了這個主意,畢竟沒有發自內心的話,討好人的句子他實在寫不下去。於是他用公事公辦的口吻寫完這張紙,便站起來遞給沉月。
 
「為什麼不先寫好,讓人家等這麼久!」
 
好啦──又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啦!你們一家是不是都這樣啊!我深深覺得以後我沒好日子過啊!
 
沉月將范統寫好的紙拿過去後,就不開心地看了起來。范統在旁邊觀察她的表情,心情則忐忑不安。
 
到底會怎麼說呢?無法預料會有什麼反應啊。她會不會覺得一個新生居民居然如此不要臉膽敢提出這種要求?
 
「你想和我訂下暫時契約?」
 
看完整張紙的內容後,沉月只問了他這句話。
 
推、推敲不出心情如何啊,妳想問的就只有這個嗎?
 
范統硬著頭皮點頭後,沉月又繼續追問。
 
「我哥沒有反對?」
 
這個問題的確很重要。妳哥他還真的沒有反對,我也感到很驚奇,甚至他還說可以幫忙說服妳,雖然他到現在什麼忙都還沒幫……阿噗,你沒有話要說嗎?阿噗?該不會心靈感應又斷了吧,這簡直跟品質很差的無線網路一樣,斷斷續續的好討厭。
 
「你姊如果反對,我怎麼敢來啊?」
 
我說啊,這句反話算是入門級的了,妳應該聽得懂?這麼簡單的句子如果也有問題,我就無話可說了。
 
他這麼回答後,沉月先是一愣,接著兩頰浮現出紅暈,彷彿一瞬間進入又驚又喜的狀態,使得范統有點反應不過來。
 
現在是怎樣?這又是什麼狀況?她看起來好像很高興的樣子,可是應該跟我沒有關係?
 
「哥哥……終於被我的一片痴心打動,願意跟我永遠在一起了嗎?」
 
……
 
我好想遠離妳啊,可是偏偏我的任務是要和妳簽約,怎麼會有這麼糾結的事情?不能逃嗎?
 
『叫她去吃土,少在那裡做白日夢。』
 
我哪敢對她說這種話啊!麻煩你自己開口好嗎?還沒當上主人就說這種話,又不是活膩了……
 
「我會看好這個新生居民,不會讓他人間蒸發的!作為我們之間的聯繫,無論他死到哪個世界去,我都會把他抓回來!」
 
啥?麻煩妳不要以我會隨便亂死為前提來發言好嗎,身為一個護甲,妳應該做的事情是保護我不讓我死才對吧,怎麼會是妳說的那樣呢!
 
『叫她說到要做到,哼。』
 
你居然對這句保證很滿意的樣子?你們是不是忘了這個契約是暫時的啊?
 
無論如何,能達成目的總是好的,范統無奈之下也只能先拿出陣法再說。
 
「既然妳不同意,我們就來結訂暫時契約吧,陣法我帶來了,阿噗好像不知道怎麼用。」
 
「什麼?暫時契約?我不要!為什麼不是正式的契約,要是哪天被解除了怎麼辦?」
 
講得好像妳很愛我一樣,但妳明明是為了阿噗吧!我有種被當工具人的感覺,到底該怎麼形容現在的心情呢……
 
「妳剛剛不就已經知道不是暫時契約了嗎?反正只要不出小問題,他們就不會硬要解除吧,不過妳姊會不會解除,妳就要自己說服他了。」
 
范統這話其實只是為了安撫她所以隨便講講而已。假如確認完迴沙的意圖,又判定沒有繼續前往迴沙的必要,說不定珞侍就會解除這個暫時契約。不過這種事情沒必要現在告訴沉月,以免她又不講道理地要求一些沒辦法答應她的事。
 
這時噗哈哈哈主動化為人形,大概是要來協助使用陣法。沉月一見他現身,立即就纏了過去。
 
「哥哥,雖然你嘴巴上說我很煩,但心裡還是有我的嘛!」
 
「煩死了,沒這回事。」
 
「不然你怎麼會同意呢!」
 
「有別的理由,本拂塵不想跟妳說。」
 
噗哈哈哈一面回答,一面從范統手上將陣法拿過來,看了一眼便往旁一丟,直接在地面上畫了起來。
 
他以光線取代墨跡,很快就複製出一模一樣的陣法來。完成這部分的程序後,他看向范統開始指揮。
 
「你去把鏡子本體拿出來,拿著站到裡面。」
 
「喔……」
 
對喔,沉月的本體是出不來的,現在她的人形應該只是幻化出來的虛影吧?總之就算是實體,也不是本體就是了……不過我拿得出來?祭壇沒有限制大家不可以亂拿嗎?萬一有人偷走怎麼辦?
 
「有範圍限制的,范統你不要以為大家都蠢到沒想到這件事。」
 
阿噗你這話聽起來就像是在說大家都不像我這麼蠢啊!我也只是在心裡疑惑一下而已,有必要這樣嗎?
 
「動作快一點!」
 
與此同時,沉月還在一旁催促,讓范統的心情十分複雜。
 
一開始還擔心妳不答應,結果現在是在催什麼催?整個比我還積極!
 
雖然心裡抱怨,范統還是乖乖照做了。把鏡子撈出來只是小事,拿著站到陣法內也毫無困難度可言,等他站定後,噗哈哈哈隨即催動陣法運作,並叮嚀了一些細節。
 
「我叫范統。」
 
太好了,這次講名字也沒失敗啊。
 
「我是彌洱鈴。」
 
沉月報上了自己的名字,范統卻驚訝地瞪大眼睛。
 
「妳不是叫沉日嗎?」
 
「那個不是本名啦!你這個可惡的人類,我都知道你叫范統,你居然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
 
對喔,沉月好像是當年東方城女王取的,在這之前妳當然有自己的名字……不過又沒有人叫過!阿噗也沒告訴我,我怎麼可能會知道啊!
 
「哥哥,你看啦!他一點誠意也沒有!」
 
看著沉月幻化出來的虛體扯著噗哈哈哈的衣袖委屈地抱怨,范統唯一的感想是「好厲害啊幻影也碰得到人」。
 
「妳叫什麼名字,本拂塵一點也不在意。」
 
「是……是名字不重要,本質比較重要的意思嗎?哥哥你真的認清我對你有多好了?」
 
他絕對不是這個意思啦!絕對不是!妳為什麼可以自己腦補成這樣?
 
「妳不要煩我就好,本拂塵對那種事情一點興趣也沒有。」
 
阿噗說得好,我就看看妳還能把這句話腦補成什麼意思?
 
「可是他到現在都沒好好搞懂過你的名字!你明明叫普哈赫赫!」
 
結果不腦補了?然後又跳針回名字問題?到底想怎樣?
 
「本拂塵覺得叫阿噗比較方便,反正本名只有認主用得到。」
 
呃……你就這麼隨便嗎?我喊阿噗是因為比起叫噗哈哈哈來說這樣好叫多了,但我真的沒認真搞懂過你本名,那個超難聽懂的……
 
無論如何,交換過名字後暫時契約便結訂完成。跟單純的認主比起來,其實也沒複雜多少。
 
認主後第一個好處,就是可以觸摸後使用心靈溝通了。如此一來,就沒有反話的問題,但范統還沒和沉月說上兩句,噗哈哈哈就不滿地打斷了他們。
 
「用講的!不要心靈溝通!本拂塵聽不到你們在講什麼!」
 
范統充滿了無奈。
 
心靈溝通要是可以一對二該有多好啊……用講的沉月不就又聽不懂了嗎?
 
「那就用講的吧!人類,既然認主了,你要帶我出去玩嗎?我可以用分身跟你出去。」
 
沉月插著腰對范統說出了這樣的話,使得范統不由得又心生感慨。
 
我還以為認主後會喊名字,結果沒有啊……但至少不是煩死人的人類或者可惡的人類了?
 
「應該先談需要妳幫助的事情吧,我們希望妳可以保護前往迴沙的人,不管是新生居民還是原生居民,總之讓大家安全通過沉日通道過去就對了,這點能不能辦到?」
 
「這沒什麼問題啊,但你們去那個地方做什麼?真不太想幫你們。」
 
沉月的態度不怎麼配合,不過有噗哈哈哈幫忙冷冷說個幾句的情況下,包含本體不離開這裡的要求在內,她大略都答應了下來。
 
「該答應的都答應了,你到底要不要帶我出去玩?」
 
講得好像妳很想出去玩一樣,其實妳根本只是想糾纏阿噗吧……
 
「我們要去迴沙的時候再來帶妳吧,比較沒有保障。」
 
「什麼嘛!那把我哥留下來!你們要去迴沙的時候再來帶我們走!」
 
果然就是想糾纏阿噗啊!妳又不是真心想出去玩!真的想出去玩我再帶妳去玩啦,可惡!
 
「那就這樣吧。」
 
這時噗哈哈哈說了一句話,讓范統震驚地看向他。
 
什麼?阿噗你說了什麼?你是回答她還是回答我?
 
「本拂塵就留下來,你到時候再來接我。」
 
你還真的要留下來?哪根筋不對?所以你早上說之後就不用練器化了,是說真的嗎!
 
范統一時之間不曉得該多問幾句還是乾脆地點點頭離開。不過就算他要離開,也得讓噗哈哈哈送自己回去才行,畢竟沒有武器的狀況下,他是無法只用一張符咒就回東方城的。
 
「先去外面,本拂塵送你回去。」
 
噗哈哈哈都這麼說了,范統也只能鬱悶地同意。最近確實沒什麼一定得用到武器的地方,他找不出反對的理由。
 
就這樣被送回東方城後,范統看著熟悉的街道,忽然間一片空虛。現在時間還早,早到要跟人約晚餐都還來得及,不過他此刻也沒有找人說話的心情,便自己一個人隨便找了路邊攤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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