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是誰呢……哎呀，齊斯克？」
依瑟維跟著探頭出來，發現外頭站的是齊斯克後，也微感訝異。
「你是來找優利希的嗎？有重要的事？」
齊斯克的視線從優利希身上移往依瑟維，不得不吞吞吐吐地做出解釋。
「有事情想問他，但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聽見他這麼說，優利希立即皺起眉頭。
「我說過，我和維有約，不重要的話，你可以明天再問。」
這話的意思很明確，就是不重要的事情不該拿來打擾他與女性友人的相處。齊斯克本來就想走，此時正欲順勢道歉離開，沒想到依瑟維見狀卻插了嘴。
「別這麼嚴厲嘛，優利希。他也是你的朋友，不是嗎？邀他進來喝個茶，問問有什麼事情，或許也可以一起聊天，我不介意啊。」
也許她的發言是種體貼大方的表現，不過對根本不想進去的齊斯克來說，這句話只是徒增困擾而已。
依瑟維都開口了，優利希不至於不給她面子，但在這之前，他還是瞪向齊斯克，語帶不善地問了一句話。
「你站在那裡多久了？」
這還真是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我才剛來。」
齊斯克努力擺出自然的神情，並祈求鈺璟的演技能暫時上身一下。或許是祈禱奏了效，他內心冒的冷汗沒反應到臉上，優利希雖然半信半疑，卻也暫時不打算追究。
「有什麼事情，就進來說吧。」
在優利希接納了依瑟維的意見邀他進去後，齊斯克實在講不出婉拒的話。進了房間一坐下，面帶微笑的依瑟維和神情冷淡的優利希就一起看向他，他這才硬著頭皮擠出個話題。
「我可以預支下次的薪水嗎？快要沒錢吃飯了。」
儘管依瑟維在場，要說出這種慘事略嫌羞恥了些，可是他想不出別的事情，同時這件事也是個迫切的問題。
「你的薪水都……咳。」
優利希反射性地質疑到一半便再也說不下去，因為齊斯克的薪水，正是報銷在他手上，罪魁禍首就是他。
「優利希，你這裡工作不附三餐的嗎？」
聽見朋友的護衛為了食物的問題煩惱，依瑟維感到訝異。
先不提雇主給不給三餐，這個護衛到底都工作了些什麼才是需要先探討的事情。而依瑟維明明知道他是個盡不了職的花瓶，卻迴避了這一點，好像是在幫一個認真工作的人爭取權益似的，齊斯克頓時十分羞愧。
周遭認識的人，基本上都對他很溫柔。優利希固然常常有看他不太順眼的時候，但光是願意留他當護衛，就已經是很大的包容了。
唯一碰見時幾乎都不給他好臉色看的，就只有諾菲。只是，諾菲的嚴厲並沒有促使他奮發向上讓人刮目相看，反而讓他更加畏縮地希望自己不要引人注意。
「三餐已經換算成薪水加進去了啊。」
如同想表示自己沒虧待人家一樣，優利希立即做出解釋。
於是齊斯克這才曉得，原來那比一般護衛薪水還高的金額是包含三餐在內的。
可悲的是，就算他這沒在做事的護衛薪資比一般護衛還高，請人吃一次高級料理加上點錯東西後，薪水仍然會瞬間見底。
「嗯？所以……」
依瑟維頓了一下，不知該不該問下去。錢怎麼花這麼快之類的問題，以他們之間點頭之交的關係，問出口畢竟不太適當。
「我會把下次的薪水先給你，放心。」
可能是不想讓齊斯克薪水見底的真相曝露出來，優利希很快就以這樣的結論中斷這個話題。
「省點用比較好喔，不然到了正常該領下次薪水的時候，又得預支就不妙了呢。」
面對依瑟維善意的提醒，齊斯克雖然想澄清自己不是亂花錢才導致這個下場的，但看看優利希的臉色，他還是默默把話吞下去了。
「你要找我談的事，就只有這件嗎？」
嚴格來說，他根本沒有要找他談的事，湊出一件就已經很勉強了，若還要他想出第二件，沒有靈感的情況下，恐怕真的得把墜子的事情拿出來說。
墜子的功效是什麼──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很可能是「根本就沒什麼功能，只是個普通的飾品」。齊斯克會覺得這條寶石墜有功能，純粹只是因為他覺得這東西看起來像是北斷面的器物。
因為擔心收起來會忘記放的位置，他找到的那一條現在就戴在他身上。至於他不小心從優利希那裡多拿的，為了怕哪天掉出來人贓俱獲，他不得不先藏在房間內，並祈禱自己絕對不要忘了東西在哪個角落。
「是啊……沒別的了。那我先回去？」
面對優利希的時候，因為腦袋裡根深蒂固認定的性別與現實不符，齊斯克總是會不太自在。想抹滅這種不自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快點逃，所以只要不是工作時間，他就會努力迴避與優利希相處的機會，用來形容這種狀況最直接的詞語，就是逃避現實。
鈺璟總搖頭嘆氣地說他這樣治好腦袋不知要到何時，不過就算一再被揶揄，齊斯克還是寧可繼續自己的行徑，不想參照鈺璟所謂的「下猛藥治療法」，反正那應該也是開玩笑的。
他需要的不是認清現實。事實上，他已經幾乎接受現在的「現實」了。他願意承認這個人是優利希，絕口不提自己腦袋中的女性才是優利希應有的面貌……他不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麼，畢竟新的記憶不可能徹底覆蓋掉舊有的記憶。
舊有的記憶會一直讓他生活中處處感到違和，不過這沒有礙到任何人。他的記憶和認知，就讓他自己一個人困擾，如此一來也沒有什麼不好。
「留下來聊聊嘛，剛好有件有趣的事情，剛才還沒機會跟優利希提，現在正巧可以同時告訴你們啊。」
依瑟維會這麼積極地留他下來，倒是以前沒發生過的事。
印象中，優利希跟依瑟維交談的時候，兩人身周總是散發著感情好沒有其他人插話餘地的氛圍。如果他碰巧在場，優利希要求他先離開，依瑟維也不會多說什麼，幾乎都含笑說聲再見，便繼續和優利希說話。
現在的狀況之所以會有所不同，或許是因為優利希已經不是女人了吧？
女孩子之間的談話，有男人在場可能不太方便，至於現在……
齊斯克依然搞不清楚現在的優利希與依瑟維，究竟是密友、情侶還是關係曖昧不明。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