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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藍《第二部》
序章 過去的,銘刻於心的傷痕
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是在蔚藍都城的中央塔依舊昇照著湛藍的光柱,貝立恩仍未被淚晶石的粉末所覆蓋,出入工作的不只是械偶,也有他所熟悉的人類──是那麼久遠以前的事情。
蔚藍的三大中控,一開始只有艾爾諾因。在技術的發展逐漸成熟之後,又塑造出了辛克利安,最後才是集盡最多技術、投入所有經驗所創造出來,堪稱蔚藍科技結晶的斯第羅傑。
只愛機械的艾爾諾因,嚮往人類的辛克利安,與守護世界的斯第羅傑。曾經,他們是最為相近的存在,僅存於這個世界上、近乎高智慧生命體的人工造物。
然而他最初意識到的同伴,卻只有一個。
要做為中控使用的他們,在啟動核心運轉之前,都必須先接受從別的機具複製灌注進來的資訊,那段前置期就像是在沉眠一般,意識初步形成,認知也逐漸增廣。
朦朦朧朧之間,虛擬出來的三維空間內,他最初清醒時,整個世界就只有他們彼此。
一開始他只能帶著模糊的思考從旁觀察,因為他們雖然彼此連結,但還未正式啟動的他仍無法活動。但藉由輸入進來的資料,他可以明確知道與他共處同一個空間、在機具內運作的另一個中控核心是誰。
那是第一個被製造出來的中控,他則是第二個。
在他尚未取得啟動後的活動自由,只能將意識放出去感受的時間裡,對方那猶如精心琢磨出來的俊美臉孔上,一直都帶著機械化的冷漠,彷彿對正在進行的一切排程工作都不具情感,也對接觸到的人員沒有絲毫感覺。
於是當他通過了研究人員的核可,認定他的性能沒有任何問題,足以成為蔚藍的另一個中控後,他總算得以化身出自己的模樣,現身在這個虛擬空間。
察覺到他的存在,那名被他悄悄觀察了許久的同伴因而轉過身來,那時,他心裡有著陌生而緊張的感覺。
若套用人類的說法,就是心跳加速。
從未在面對人類時有過任何溫柔表情的他,對他投射過來的眼神出乎他意料地柔和。在那張俊美的臉朝他露出笑容時,彷彿連消去了冰冷的眼睛裡都帶著笑意。
『這是第一次見面吧?我是艾爾諾因,你可以叫我艾蘭。』
明明只是虛擬出來的立體影像,艾爾諾因對他微笑的時候,他卻覺得像是內心有什麼被觸動了,甚至還帶點暈眩。
『我等了你好久,從研發的企劃案草擬時就開始等了,辛克利安。』
說著這些話的時候,他悅耳的聲音仿若嘆息。
他無條件地期待他的誕生,無條件地包容他的一切。從開發到完成,歷經了不知多少年。
那之後每一次的連結,短暫的思考共有,都會讓他想起初見的這一瞬間。
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絕對不是不重要的,也絕非毫無意義。
所以,即使是那麼久以前的事,卻依然銘刻於他的心上,沒有被他當作一般資料刪除掉。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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