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緒語
我就像是蔚藍遺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思念，
又或是他們僅存於世界上的證明。
但是為什麼只有我被留下來了？
為什麼只有我……
開著車子離開時，跟來的時候差不多，只是後座多了一個悶聲不吭的械偶。
現在他抱在懷裡的那個小箱子，是說好跟他們離開後，他才去拿過來的隨身行李。似乎是潛入械偶工廠之前就先藏在外面了，裡面大概是他所有的私人物品，搞不好昨天買的香水也在裡面。
「嗯──」
坐在副駕駛座的宣流華有很多問題想問他，反正負責開車的不是他，他非常有聊天的空閒，不過種種疑問實在不知從何問起，想來想去，他決定挑一個看起來比較不敏感的問題先問。
「你買香水是為了什麼？」
剛才在靠近的時候，就有隱隱約約聞到一點香水的香氣，要是他香水真的是買來擦的，那可真的會讓宣流華無話可說。
「我能源快用盡了，這樣下去會無法活動，所以……」
緒語的解釋有點含糊不清，伯希林雖然在開車，但可是一直豎著耳朵在聽的，反正交給系統自己駕駛也不會出什麼問題，他便加入了話題。
「啊？能源快用盡了應該買能量水或者電池吧？買香水做什麼？」
他問出的問題也是宣流華的疑問，緒語猶豫了幾秒，才回答這個問題。
「無緣無故買能量水或者電池很奇怪，會被懷疑，所以用替代用品……香水裡面也有為了添加活性加入的霏，可以攝取吸收使用。」
聽完他的說明，宣流華還處在拓展了新視野的新奇感中，伯希林就怪叫了起來。
「你喝香水？你香水居然是買去喝的？何等浪費！要喝多少香水才等於一管能量水啊？買那些香水的錢都可以買多少能量水了──」
「人家不是也說了，為了怕被懷疑、躲避追查才改用香水的啊，你生什麼氣啊。」
「械偶可以從其他加工產品裡攝取霏這種事我聽都沒聽說過啊！雖然沒有實驗過也不知道，但這應該不是每個械偶都做得到的事情吧？」
伯希林看緒語的眼光整個充滿懷疑，宣流華則聳聳肩後繼續問了下去。
「好，下一個問題，你是從哪來的？怎麼會出現在那台車上？」
了解一下緒語的背景是必要的，無論如何，帶著一個來歷不明問題很大的械偶，都是一件有風險的事情，他們總得弄明白是怎麼回事，才方便應對。
緒語對他們還是有點警戒，似乎仍無法完全相信他們，雖然他的確需要幫助，但他也知道自己的事情很複雜，不應該拖人下水。
「謝謝你們帶我離開，請找個沒有人的地方讓我下車就好了，不要再管我的事情了。」
他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其實有點逞強，他們都看得出來。
「說要我們別管，但我們已經很難置身事外了啊，從我們不小心搶了裝著你的那台車開始，就被捲入其中了，你覺得你這樣走掉就可以不拖累我們嗎？雖然不曉得到底是什麼程度的麻煩，但至少讓我們知道吧？要死也死得明白一點。」
宣流華這番話說下來，伯希林不由得有股抓住他問「你不是說證據都銷毀乾淨了嗎」的衝動，但轉念一想，覺得他可能只是在誘拐這個械偶開口，就沒多問不該問的問題拆他的台了。
緒語捏緊了手指，仍舊猶豫該不該說實話。事實上他不說，宣流華去查一查應該也查得到，只是，如果能從他口中問出來，至少比查了再來跟他攤牌好。
「我是從研究中心跑出來的，能量很快就消耗得差不多了，又遇上了壞人被綁走……大概就是這樣。」
他交代得十分簡略，不過他們自己思考一下也能拼出個大概。
從研究中心跑出來的械偶，看來不是未公開的新型就是從蔚藍遺跡挖掘出來的蔚藍械偶。
而所謂的壞人大概也是發現了他與眾不同之處，認為他價值不斐，便起了歹念。械偶被偷、被搶、獨自外出失蹤都是發生過的事情，畢竟械偶算是高價物品，會有人意圖綁去私下牟利，也是很正常的。
從綁匪那裡救走一個械偶，還算是小事，但這個械偶是蔚藍的研究中心跑出來的，政府方面勢必會追查，這點就比較麻煩了。
伯希林看向宣流華，眼神彷彿暗示著「還是把他放走或還回去吧」，而緒語之所以不太想交代自己的來歷，多半也是怕被押回研究中心去。
「你為什麼要逃出來？」
被問到這個問題，緒語的臉色頓時就難看了起來。
「他們沒有權利做那種事……蔚藍不是屬於他們的。」
從這句話聽來，他應該是蔚藍遺留下來的械偶，至於那種事是哪種事，也得再問得更詳細一點才知道。
「那你跑到械偶工廠來做什麼？」
一個械偶跑到械偶工廠來，到底想做什麼，他們還真的猜不出來。更換零件？他身上的零件大概比整個工廠有的都好。
「想要一個空的械偶身體。」
他雖然很明白地講出了他的目的，但兩人還是一點也不懂。
「空的械偶身體？你不是已經有身體了嗎？你想拿來備用？」
這次緒語就一語不發了，多半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至於為什麼沒到手，可能不是看不上眼，就是偷之前被發現了形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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