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找個機會也跟硃砂說明一下。」
畢竟身邊的人裡面,除了范統,只有硃砂是新生居民,月退覺得也該讓他知道這切身相關的事才對。
「不要吧!你忘了你還欠他兩個要求嗎!萬一他跟你說只剩下十年可以活了,要你嫁給他的話,你怎麼辦啊!」
我是說要你娶他!在這種情況下我覺得你根本無法拒絕吧!
「可是……刻意隱瞞好像很……」
月退遲疑了起來,似乎對范統假設的狀況也有點頭皮發麻,但又覺得瞞著不說會良心不安。
「當作我們之間的大秘密就好了啦!新生居民成千上萬,你也不可能一個一個道歉,差一個硃砂也差很多啊!你最好也別跟矮子開誠布公,如果你真的很想做這件事,就要不擇腿段!先拿回皇帝的位子也不遲,聽懂了沒有?」
「不擇腿段……」
雖然知道是反話,月退的神情還是有點複雜,甚至摀住了臉。
「好吧,你都聽得這麼模糊了,我就當作你都沒聽進去好了。」
范統喪氣地說著,每次說出糟糕的反話,他總是會覺得怎樣都好無所謂了。
「那至少……奪回帝位後還是要告訴他們。」
隱瞞同伴總是會讓月退良心不安,特別還是要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
「那如果他們同意呢?」
「同意就好啊。」
「剛剛那句是正常話啦!」
「啊,抱歉,是反話嗎……要是真的不同意,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范統,怎麼辦啊?」
月退想著想著又苦惱了起來,范統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個……其實我也沒有很支持啦,我畢竟還是不怎麼想死的,假如我哭著跟你說我不想死,你會改變主意嗎?你現在看起來好像意志不怎麼堅定的樣子,我求求看搞不好有希望?
「我哪知道怎麼辦,你作決定之前也該想過最棒的後果了吧?只要你都沒做好心理準備,那就有問題啦。」
范統自認已經安慰得很努力了,但要降低月退的罪惡感,似乎還稍嫌不夠,他只得絞盡腦汁再想些話說。
「我覺得,不要覺得是你害大家無法繼續活下去。每個新生居民都來自不同的世界,就當作是來到這裡延續一段生命,洗滌靈魂的陰暗,平撫生前的傷痛,而你只是讓他們的靈魂自由,不會在戰場上被毀滅,也不會一直被困在這個地方,順應自然,讓亡者安息,來到這裡就像是一場夢,這其實可以算是好事呢?」
這麼長的一段話沒被顛倒,范統自己都還來不及感動,月退就先說話了。
「范統,你好像講那種比較長的有道理的話的時候,都會剛好正常耶,好神奇喔。」
……你這麼一說,什麼氣氛都沒有了啦。
「所以你還是堅持不要告訴硃砂他們?如果硃砂真的要你嫁給他呢?」
到時候請帖記得發給我啊,我會去白吃白喝但我絕對不會包紅包的,因為怎麼看也不像是喜事嘛。
「娶也就算了,要是他真的想要我嫁,我到底該如何是好……」
月退蒼白著臉這樣回答,范統聽了險些吞口水嗆到。
你想得還真多啊!居然還想這麼深入去了!不過那句「娶也就算了」是怎樣?你並不排斥娶他嗎?你居然真的可以接受人妖?
「但你不是跟璧柔沒有婚約?雖然皇帝應該可以三夫四妾啦……」
我是說三妻四妾。說得好像皇帝是雙性戀似的……
「我跟她沒有要結婚,我已經說過了,真的!」
月退尷尬地否認後,又陷入了沉默,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
「說起來……月退,只要伊耶拒絕幫我們,你就要面對那爾西了吧,你打算怎麼做?真的沒問題嗎?不會失控嗎?」
這次答應被顛倒成拒絕了啊……虧我還為了怕矮子又變成高個子,特地喊了他的名字呢……
「我會去面對他,這是我應該做的。」
月退這次的回答,沒有猶豫多久。
「他是我心中一直存在的陰影……我終究必須正視,然後跨越過去,不管有多困難。」
我想這真的很困難。你對他的恨意都可以讓你失去意識的時候就變成可怕的殺人兇器了,恨到質變,這樣的陰影到底該怎麼跨越啊……
「你會殺了他報恩嗎?」
我想打自己的嘴巴,誰也別阻止我。噢,好痛!
「范統,你為什麼要掌自己嘴?」
「因為剛才那個反話讓我很想獎賞自己。總之,你要殺他嗎?」
我是說懲罰啦……唉。
「我們之間必須做出一個了結。」
月退這麼回答。至於那個了結會不會是以那爾西的死作收,他就沒有明白說了。
「那時在戰場上,你就好像很不想殺了他的樣子啊,我以為你愛他愛到要他的命,所以到底是不是這樣?」
不──!不要顛倒成這麼糟糕的話!我本來要說的是你好像很想殺了他,恨他恨到要他的命啊!顛倒成這樣我情何以堪,月退又情何以堪!
「我……」
月退好像一時沒領悟過來而錯愕了,范統也難以分辨他呆住的原因是因為這反話太糟糕,還是沒聽出這是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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