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更新 攤位號碼Q37Q38 現場不能簽名 這次一樣有排隊時一人限購10套喔
1/7更新 商品圖
 12/24更新 圖本封面

先貼調查表單:https://docs.google.com/forms/d/e/1FAIpQLSd2buK4uJ888D_rnbmTt1w4BddT2ZW_kspHC_29_JPgDVSSSQ/viewform?fbzx=2151374197097413099

這次本子在沒怎麼寫范統的內心OS的情況下就達到平常薄本的兩三倍(死),加上還有特典跟圖本,也因為竹官大人人很好(?)讓我多邀了彩頁跟插圖,所以特別貴喔

圖都超棒的!!本子也超棒的!!!(自賣自誇)好喜歡小金啊......什麼,你還沒看第二部不知道小金是誰?還是可以看啦(?)


以下文字複製表單內容:

這裡是CWT45黑水蔓延之地水泉新品套組意願調查,在填寫此份統計問卷之前,請先仔細閱讀本部分解說的內容,方便調查的順利跟準確性
本次販售場次為CWT45(2017/2/4,2/5) 在黑水蔓延之地攤位上販售

沉月套組內含物如下
○文本 輕取《沉月之鑰外篇》 有書衣跟稍微變化的裡封面,內彩一張,黑白插圖四張(含番外十萬多字,金侍x范統 R15文(?),試閱還在貼:http://blog.yam.com/suru8aup3/category/6402381
○圖本16P彩(戰部露繪) 魚腿本 試閱請見網誌公告
○特典文本(一萬七千字) 試閱與封面稍後更新
○周邊預計有半年曆卡2張(紙)(寬度約9公分)跟紙袋
第一天(文本書衣圖)跟第二天(特典封面圖)均有一張大掛報接受暗標(下午3點之前在紙條上寫你想出的價格,聯絡手機跟名字,3點會依照價格高低決定誰得標,起標價格800)
 
其他相關試閱請參照網誌
一份套組暫定800元(套組賣完才會零售剩下的東西) (以上保留修改可能)
※注意※ 請忠於自己的心意填寫,不要惡意灌水
此為印量調查,並非預定喔!


然後下面是各種圖的試閱:

商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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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本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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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封面:

(這張是包在外面的書衣,裡封面是同一張圖的下一秒接吻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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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是內彩的奇怪放大截圖:

覺得超可口的(?)

考慮到竹官大人的心情,只拿來做內彩,不做其他用途喔

F統你終於露點了嗎雖然沒截到的地方比較明顯




接著是插圖的草圖:

雖然我有完稿圖不過這裡放草圖,完稿就等實體書吧~
這是書中的某一幕,除了這張還有另外兩張插圖,以及一張漫畫


然後是特典封面的放大截圖:

被F統電暈←



F統你有了男友以後根本不是同一個人啊!!!

竹官大人真是太棒了嗚嗚嗚嗚(膜拜)(雖然我超喜歡但竹官大人是否其實很崩潰啊)


接著是圖本的部分

這次的圖本是魚腿本

嚕嚕也再度提供了大量的!超可愛的魚啊啊啊啊!!!




這些周邊我都好想要喔......這麼可愛的魚,值得擁有,誰快來投資魚腿啊(但是不要做出邪神)

一種看得到買不到的悲傷

為了達成夢想,魚腿十分努力拉投資,到底會不會有人上當......不,到底會不會有人為夢想買單呢?



如果還有其他更新都會放在網誌的最上面,調查表單的下方


拜託天空快點修好,現在超難用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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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在知道自己將不久於人世,開始提筆寫這封信給你的時候,我想起了好久以前的事情。
 
還記得我問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希望你考慮一下要不要結婚的事嗎?
 
我們都長大以後,那是你第一次對我發脾氣。
 
一開始我很驚慌,聽了你說的話也很難過,但後來我卻覺得有點高興。
 
你終於不是只會對我笑,一切聽從我的要求,什麼事情都配合我們了。
 
如果有什麼事情令我一想到就遺憾,鐵定是我無法再活得更久,接觸更多真正的你吧。
 
洛艾爾,你一定要記得,無論他人對你有什麼樣的評價,真正的你都不會因此而改變。
 
而你也始終是我最重要的弟弟。
 
 
 
范統的一天,就從宿醉的頭痛開始。
 
每次喝醉酒以後,隔天頭痛總是會伴隨而來。醒來後他在床上呆呆坐了一陣子,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一陣恍神後才走去浴室盥洗。
 
無論有沒有宿醉頭痛,今天還是要上班。范統收拾好自己,便前往神王殿,不過精神狀況不好的情況下,他做什麼都無精打采的,工作也無法專心,還頻頻打呵欠。
 
審閱公文之餘,他時常分心看向暉侍閣門口。好不容易終於有人敲門,他緊張了一下,但進來的人是剛從西方城回來的修葉蘭。
 
「什麼啊,暉侍,原來不是你喔……」
 
「咦?范統你這反應太讓人傷心了吧,我這麼多天沒回來,為什麼你好像不怎麼想見到我的樣子?不然你以為會是誰?」
 
修葉蘭這麼一問,范統頓時有點心虛。
 
「沒有啊,你今天真晚回來,東方城這邊還順利嗎?」
 
「噢……大部分沒問題,不過你負責的那些案子裡有一件讓那爾西有點疑問,他說要你直接跟他溝通,我只是負責轉告而已,你要不要現在打給他?」
 
「打給他?」
 
范統摸出了符咒通訊器,一打開就差點反射性往第一個名字按下去,驚覺自己想做什麼之後,他飛快地關掉通訊器,臉色僵硬地將之收起。
 
「怎麼啦?」
 
「沒……沒什麼啦,用通訊器溝通恐怕會講得很清楚吧,他又不像你,什麼反話都聽不懂,我看我還是跑一趟當面講比較不好……」
 
「當面講確實比較好啦,聽不懂還可以寫字溝通──不過范統你今天是不是怪怪的啊?」
 
「我哪裡怪怪的?有啊。」
 
「我看你心不在焉,態度也不太尋常……」
 
修葉蘭說到這裡,臉色忽然一變。
 
「該不會你又一個人跑去喝酒了吧?」
 
正中紅心。
 
由於修葉蘭剛好說出正確答案,范統的表情完全藏不住心情,就這樣把自己賣了。
 
「范統──不是告訴過你別亂喝酒了嗎!你酒量又不好,喝醉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為什麼還自己一個人去喝啊?你就是怕被我唸吧,但我也是為了你好啊!」
 
修葉蘭說完這番話,范統只覺得心裡被插了無數支箭,差點說不出話來。
 
「我就是偶爾不想喝兩杯……」
 
「那你就回家喝啊!你有回家喝嗎?該不會是去餐廳喝?」
 
范統持續中箭。
 
「天啊,你該不會直接醉倒在餐廳了吧?然後呢?」
 
范統默默又中了很大一箭,但這一箭他可不能直接認。
 
「我有醉倒在餐廳!我撐著自己離家了!」
 
「那是你運氣好吧,平常不都兩杯就倒了嗎?萬一你走到一半倒在路中央怎麼辦?拜託你別喝了,你是要嚇死誰啊!」
 
「我盡量不一個鬼去喝啦,別唸了,我就偷喝這一次而已!」
 
為了讓修葉蘭停下來,范統不得不說謊。
 
「你想不想看自己喝醉以後是什麼德行?我有魔法影像喔。」
 
「你為什麼會錄那種南北!太缺德了吧!」
 
「你要是不看看怎麼會下定決心戒酒?快跟我一起回顧一次!」
 
修葉蘭不由分說就開始播放魔法影像,於是范統就這樣被迫收看了自己酒醉後的樣子,看著影像中那個又哭又鬧的男人,臉色難看的他簡直不想承認那就是自己。
 
「這……不是我吧?你一定沒修改過影像吧?」
 
「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這就是你啊!范統,快認清楚自己是不該喝酒的人,我之前都不忍心讓你知道真相,但你一直不改進,這太危險啦!」
 
「可是──」
 
「你還想再看嗎?我還有更多喔。」
 
「別再放了!我想看!」
 
范統驚恐地阻止了修葉蘭,而他還有其他想問的問題。
 
「這是我跟你去喝酒的時候錄的吧,我喝醉以後應該不是你送我回家的?」
 
「當然是我,不然還有誰啊?」
 
「我該不會回到家裡還在鬧吧?像是硬要留你過夜之類的?」
 
「當然沒有那種好事啊,我倒是想留下來照顧你,結果你在那邊說什麼床很小叫我快走,然後說靈魂狀態時一起過夜那麼多次早就膩了,真不知你是在膩什麼。」
 
「什麼叫做沒有那種壞事啊?」
 
「噢,沒什麼啦,你這個直男是不會懂的。」
 
「什麼叫做我這個歪男不會懂啊!老是說一些奇怪的話!」
 
「反正你不會懂啦──你到底要不要戒酒?」
 
繞來繞去,又繞回戒酒的話題,但范統比較想問別的事。
 
「暉侍,我真的每次喝醉都不像這樣嗎?」
 
「看醉的程度,多少會有點不同,總之都很可怕!真不知道你一個人喝酒會做出什麼事來。」
 
這句話又戳中了范統的內心,讓他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我再好好想一想,我不會認真考慮啦……」
 
「那好吧,今晚要一起吃飯嗎?」
 
「上班後應該要去東方城跟那爾西溝通你說的案子吧,大概有空。」
 
「那就改天再約吧,我也去忙了。」
 
修葉蘭離開後,范統看了幾行公文,覺得自己完全靜不下來。
 
酒醉的事情,他覺得實在很需要確認,於是他再次拿出符咒通訊器,通訊的對象則是月退。
 
要找月退,是要看運氣的,顯然他今天運氣還不錯,通訊器響了幾聲,月退就接了起來。
 
『范統?有事嗎?』
 
「呃,我有個問題不想問你,我跟你一起喝過酒吧,我喝醉以後是什麼樣子啊?」
 
在他問完這個問題後,月退沉默了好一段時間。
 
『范統,你真的要聽嗎?』
 
「為什麼這麼輕鬆,很可怕嗎?」
 
『我覺得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就像我也不怎麼想知道自己喝醉以後都做了些什麼事。』
 
「你那個……醒來必定不會知道吧,旁邊會有屍體啊……」
 
『所以沒必要的話,我通常不會喝酒。范統,你是不是戒酒了?』
 
聽月退這麼問,范統疑惑了一下。
 
「我?為什麼這麼問?」
 
『你之前喝醉就會打給我,已經超過半年沒接到你喝醉的電話了吧……』
 
月退說到這裡微微一頓,又追問了一句。
 
『沒戒酒?那你打給誰?』
 
「……」
 
范統在這幾秒間,腦袋都處於爆炸的狀態,好不容易回神,他連忙問了一個問題。
 
「日進,我打給你都說些什麼?」
 
『你最近發生什麼事情就會說什麼啊,有的時候是一些完全無關的事就是了。』
 
他越聽越覺得不妙,胃痛感節節攀升。
 
「那你怎麼不告訴我?告訴我的話,我多少不會注意一下,就不會一直騷擾你了啊。」
 
『騷擾?』
 
月退不解地重複了一次這個詞,然後解釋了起來。
 
『我不覺得這是騷擾啊,每半個月到一個月,可以聽一小時你的聲音,還能得到一些近況之類的訊息,其實我挺開心的,可惜你都不打來了。本來我以為你戒酒,想說這也是好事,結果不是這樣嗎?為什麼不打給我呢?』
 
范統馬上就捕捉到了這段話裡面的幾個關鍵字。
 
每半個月到一個月。一小時。
 
再綜合剛剛月退說的「超過半年沒打來」,范統簡直想頭一暈,昏死過去算了。
 
「月退,我想我大概是改掉喝醉酒會打電話給鬼的好習慣了,你別放在心下……」
 
『是這樣嗎?真可惜。』
 
「還有,後陣子我發現找錯錢還對我大小聲的那個新生居民店員,我好像很久沒看過他了……」
 
『噢,可能搬家了吧。』
 
月退回答的這句話怎麼聽都很可疑。范統選擇不問下去,草草結束了通訊,然後低頭掩面,完全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他就這麼渾渾噩噩地放空到下班時間,想起答應要去西方城一趟,這才動身。
 
由於噗哈哈哈最近又去沉月祭壇陪沉月,他無法一張符咒就輕鬆抵達西方城,只好走正規管道,從傳送陣過去。
 
大概是修葉蘭已經交代過的關係,他抵達聖西羅宮時,那爾西還在書房等他,見了人也不廢話,立即就開始詢問公事,范統在手口並用後總算解釋清楚,讓那爾西在公文上蓋印。
 
「還是你來匯報比較好,東方城的事情為什麼不讓你負責跟我溝通呢?雖然會講反話,但總比一直迴避重點的傢伙好啊。」
 
那爾西在將公文交給他時,順帶抱怨了一次,因為想起這個業務主要由金侍負責,范統便產生了幾分好奇。
 
「你是說小銀嗎?你對他有什麼看法啊?」
 
「哼,是個讓人討厭的官員。」
 
「為什麼會喜歡呢?他不是待人挺不友善的嗎?」
 
「裝出來的表面罷了,別被他騙了。」
 
那爾西的語氣十分不屑,這讓范統更加在意。
 
「怎麼這麼說呢,他明明是個壞人啊。」
 
「……你可以只看你想看的表面,但他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樣。反正你也不會是唯一一個被騙的人,我言盡於此。」
 
不知道為什麼,聽人這樣批評金侍,他心裡便產生了不太舒服的感覺,只是當著那爾西的面,他也不好表露出來。
 
「對了,那爾西,我……應該有跟你喝過酒吧?」
 
因為對自己的記性沒信心,范統便多問了一句,只盼自己沒驚嚇過對方。
 
「你想找我喝酒?」
 
那爾西皺起眉頭,他的誤解則使范統一下子慌張了起來。
 
「有有!我有要找你喝酒!我只是不想確認以前有沒有喝過而已!」
 
「到底是……」
 
「我只是忽然不想知道我沒跟誰喝過酒啦!」
 
「你是想找每個沒一起喝過酒的人喝酒嗎?這是在收集什麼人生成就的概念?」
 
由於用講的難以溝通,范統只好用寫的來表達。看過他寫下的文字後,那爾西總算明白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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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我不是說我要睡了嗎?」
 
既然新加入了起床氣這個設定,金侍便順著范統的話反問,只是語氣沒剛才那麼冷淡。
 
『可是……你不是說我的要求你都不會拒絕嗎……』
 
……您其實還是有喝吧?至少喝了半杯吧?我認識的前輩清醒時才不會講出這種話呢。
 
「所以您是開始喝了才想到我嗎?」
 
他覺得自己還是該確認一下,以免拿捏不好應對的方針。
 
『對啊,我本來想喝半杯就好,不過喝了以後就忽然想找你一起喝酒,小銀你來不來啊?』
 
還真的是半杯。這半杯看起來有點清醒啊,明天早上到底會不會記得?
 
讓他補足兩杯的話,會不會就能忘記了?
 
金侍認真思考要不要過去灌酒。
 
『小金,你不來嗎?我以為你不肯陪我喝的……』
 
因為他遲遲沒答覆,范統的聲音變得有點委屈。
 
金侍覺得自己一瞬間似乎略微動搖,但看來自己不過去,范統還是會喝,那應該沒有必要過去。
 
「抱歉,前輩,我想睡了,下次再說吧。」
 
『小銀你這個騙子,下次你還是不會來吧……』
 
他彷彿難過得又要哭出來了。喝醉酒會哭的男人,金侍不是沒見過,但范統這種忍著不想哭的聲音卻讓他內心抽了一下──他覺得在抽的可能是他那早已摸不到的良心,或者其他什麼比較黑暗的東西。
 
金侍暫時還無法明確地捕捉到那是什麼。但他覺得這樣下去很危險。
 
別來招惹我。你到底想要我怎麼辦?
 
相對於范統問了他好多次的「怎麼辦」,他覺得這三個字其實是自己的心情才對。
 
梅花劍衛快回來啊,就算去了西方城,難道你就不能隔空關心一下他嗎?
 
「您還是戒酒吧,別再讓人擔心了。」
 
而他終究只能給出一個溫柔的提議,儘管他也知道,對著這個半醉半醒的人,說什麼都沒有意義。
 
『你明明也說你不想喝酒……』
 
「對,但是是跟戀人一起喝。」
 
『……反正你就是想跟我一起喝。』
 
范統似乎已經從委屈變成生悶氣了,金侍便耐著性子安撫了他幾句。
 
「前輩,我相信有很多人可以陪您喝酒,不管什麼時間都願意。既然如此,您為什麼不找他們呢?」
 
『不就說了暉侍會讓我喝嗎?』
 
「那恩格萊爾陛下呢?」
 
『他……他酒量也很好,而且他喝醉了更恐怖啊。』
 
……原來是生命安全考量。但您也不知道我喝醉了會怎樣啊,真有這麼想看看我喝醉的樣子?
 
「應該還有其他人選吧,比方說國主陛下?」
 
『小金,我就想找你喝酒,為什麼你要一直提別的鬼……』
 
為什麼一定得是我啊?
 
「世界上有那麼多的人,您怎麼就只想找我陪?」
 
金侍問完以後,忽然覺得話語聽起來有點曖昧。他不由得思索自己怎麼會問出這種話。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是不找你的話,我永遠也不會知道啊。』
 
范統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金侍則無話可說。
 
別拉著我陪你尋找人生中某些無解問題的答案,你能不能想清楚了再……不,想清楚了也別來找我啊……
 
「前輩……」
 
金侍還沒想好要講什麼,卻聽見范統喃喃唸了幾句發牢騷的話,便沒了聲音。
 
原來喝半杯還比較快睡著。
 
而無論如何,范統在這個時候睡著,還是讓他感到慶幸。
 
「明天白天不要去找他好了。前輩的抗壓性有點低。」
 
在金侍看來,去刺激范統似乎會造成不好的後果,如果再去問他記不記得今晚的事,范統說不定又會驚嚇過度。
 
要是范統記得的話,應該會自己來找他。沒來找當然是最好的結果,他實在不需要節外生枝。
 
而他才剛做好決定,通訊器又響起。金侍一面想著「難道又驚醒了」一面接起通訊,事情則出乎他的意料。
 
『金侍大人嗎?不好意思,代理侍大人他又在我們這邊睡著了,能不能請您……』
 
「……我這就過去。」
 
你為什麼又在外面喝酒!你有沒有訂包廂!你講話的時候旁邊有沒有人啊!
 
金侍快速地整理好儀容,便迅速地出門。由於又是同一家店,不需要摸索怎麼走,他很快就抵達了現場,替范統付錢,然後把人帶走。
 
老闆跟店員的眼神是否有異樣,他已經疲憊得不想去分辨了。然而,儘管他來的路上十分惱怒,看到范統後,卻又覺得沒有辦法生氣。
 
他老老實實地把人送回家,接著又看著床上的范統,思考到底要不要做點什麼。
 
再演一次應該也不會有什麼效果吧。雖然前輩的床比較好睡,但是要睡這張床,代價是不是有點高?
 
還是說,反正您這樣不曉得哪天會被人撿回家睡,不如就我先睡了,您意下如何?
 
他想來想去,覺得根本是自己被搞得睡不著才會胡思亂想這些東西,事實上他就是不會這麼做。
 
「活了兩輩子,第一次知道當正人君子的感覺這麼差啊。」
 
金侍心情惡劣地替范統脫了鞋,鬆了領口,再蓋好被子,看著依然昏睡的范統,他不禁有種「這傢伙為何可以睡得這麼好」的不滿感。
 
於是他伸手捏了范統的臉,扯了兩下,又覺得自己的行為無比幼稚──這可不是懺悔做錯事,只是鄙視自己沉不住氣而已。
 
「小銀……不要玩啦……」
 
沒想到范統還會說夢話。金侍微微一僵,心情更加複雜。
 
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范統便在睡夢中抓住他的手,還側過來用自己的頭壓住,害金侍失去平衡地傾身,險些往范統身上壓過去。
 
喂、喂──
 
金侍擔心用力把手抽回來會吵醒范統,他可一點也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跟對方四目相對。
 
剛才帶人回來的時候,他們之間的距離其實比現在更近,但現在的他卻覺得自己動彈不得。
 
窗透進來的月色下,對方身上淡淡的酒香,似也讓他微醺了。
 
如果這個時候范統醒來,到底會怎麼樣呢?
 
「該醒的時候不醒,該睡的時候又不好好睡啊……」
 
盯著這張無害的臉,金侍撐在床上的另一隻手鬼使神差地挪到了范統的胸口,手指輕輕擦過他的鎖骨,再往上滑到唇邊。
 
這只是索取一點報酬而已。好歹送你回來兩次,半夜接了你那麼多通訊,還替你出了兩餐飯錢。
 
抱持著淺嘗即止的想法,金侍低下頭,輕輕吻上了范統的唇。
 
如他所想,第一瞬間嚐到的是略帶苦澀的酒味,接著感受到的才是雙唇的柔軟。他在他唇上力道很輕地咬了一下,正巧范統似乎想說夢話而微微張口,金侍稍微停頓後,舌頭就順勢探了進去。
 
親吻一個睡著的人,到底有什麼樂趣?
 
他彷彿可以看到數秒前的自己以嫌棄的語氣這麼說。
 
接吻這種事對他來說一點也不新鮮,但親吻眼前這個人,似乎有哪裡不同。
 
范統幾乎是沒有動作的,那微乎其微的反應多半也是反射性的行為。所謂的淺嚐即止,時間持續得比想像中還久,直到范統的呼吸產生變化,金侍才拉開距離,恍若自夢中清醒。
 
……差點就要把人吻醒了,真是危險。前輩,抱歉讓您沒了初吻,而且這下子您又什麼都不記得了,不過既然只有我知道,您還是可以當作自己沒接吻經驗的吧?
 
他壓抑了一下自己紊亂的思緒,再慢慢將被壓住的手抽回來,但在快要成功的時候,范統的手又無意識地抓了上來。
 
……
 
快放開啊。
 
金侍不得不伸手去扳范統的手指,幸好睡覺中的人不會抓得太緊,他才得以脫身。
 
為了避免又有什麼突發狀況,他不再留戀,轉身便離開了范統家。
 
夜晚的風吹走了些許燥熱,金侍不知道自己走得這麼匆忙,是否是在逃避什麼,此時他也無從深究起,只能默默回去自己的居所。
 
沒有點燈的房間,一室寧靜。就像剛才范統的家,無論是布料的摩擦聲還是喘息,全都一清二楚……
 
正反映出他看似冷靜,卻根本沒有靜下來的腦袋。
 
「……讓我睡啊……」
 
一直讓自己符合工作狂這個設定的金侍,非常難得地興起了明天請假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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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發看看



『碗糕你還有沒有在聽啊?為什麼都有出聲──』
 
不知過了多久,范統的聲音又從通訊器裡傳來。
 
「……前輩,您到底在想什麼啊?」
 
『嗯?我就想再試兩次啊……』
 
「您喝醉了,快醒醒吧。」
 
『我喝醉了?我又喝醉了嗎?那是不是又要給小金添麻煩了?』
 
這句話又是怎麼回事?
 
「前輩,您……」
 
『怎麼辦……又給小銀添麻煩了……我喝醉的時候到底都跟他說了些什麼啊?』
 
就是剛剛那些。全部。
 
『我覺得我不管跟他說什麼都對,而且我還覺得好像很對得起他,到底該怎麼辦?』
 
范統已經重複不知多少次「怎麼辦」了,聽到麻木的金侍也回答得很冷淡。
 
「那你就給他上啊,扯平。」
 
『那個可以啦!想像起來就覺得很不恐怖!可以,我一定可以的!』
 
這句話怎麼聽都充滿反話。
 
「那你到底想要什麼樣的接觸?再試一次該不會是想再上他一次吧?」
 
金侍問得非常直接,范統的語氣則一樣驚恐。
 
『那個也不行啦!我怎麼可能清醒還辦得到那種事啊!而且這樣是要更對得起他嗎!』
 
不給上又不想上人,前輩,您這人真的很麻煩耶?
 
「先不提那個,前輩,您可以把您通訊錄裡的小金改成金侍嗎?算我求您,您只要做這件事就對得起小金了喔。」
 
『咦,什麼小金我聽不懂啊……』
 
又無法溝通了。不,一直都無法溝通吧?
 
『碗糕,幫幫我吧,我假的好困擾喔……』
 
金侍已經懶得澄清自己不是「碗糕」了,他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似乎自作自受。
 
「找別人幫你吧,我要切斷通訊了。」
 
『小金,你生氣了嗎?』
 
「……」
 
為什麼現在又是小金了?
 
『小金,別生我的氣好不好,我是故意的,每天看到你就覺得很放鬆,雖然你對我的態度還是一樣,但我真的沒辦法判斷你笑的時候有沒有不高興啊……』
 
「你到底是剛才就知道我是小金,還是現在才忽然發現我是小金?」
 

 

    『嗚……好想回到未來,早知道會這樣,我一定不亂喝酒……』
 
那你現在為什麼又亂喝了啊!前輩您的信用未免太差了吧!
 
「前輩,明天還要上班,您還是早點休息比較好。」
 
『可是我晚上根本不敢跟你說話──』
 
太好了,這次總算沒有瞬間變回碗糕了,我該高興嗎?
 
「您為什麼不敢跟我說話?白天的我那麼溫和親切又熱情,您只要找我說話,我根本不可能不理你好嗎?」
 
金侍覺得勸他清醒的時候來找自己說話,根本是在給自己找麻煩,但這個問題根本無法在喝醉時解決。
 
『可是小銀,你的笑容很有距離啊……』
 
那倒是事實。
 
金侍在面對他人的時候總是會露出無懈可擊的笑容,不過那樣的無懈可擊,確實也是拉開距離的一種手段。
 
他其實不真誠,不熱情也不親切。只是他還是得演出一個比較好的表面,來宣告自己的無害,好建立出適當的交際空間。
 
因為沒有打算跟人交心,所以這樣就夠了。
 
但這個一直越界跨進線裡來的傢伙是怎麼回事?
 
不交心,難道交體就可以嗎?
 
金侍知道自己可以,他能把兩者分得很開,但他可不知道范統行不行。
 
……為什麼彷彿認真考慮起這件事來了呢?
 
他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覺得一定是太累,才會忽然產生這麼為難自己的想法。
 
「不笑的話,恐怕更有距離喔?」
 
『這樣說好像也有錯耶,但、但我也不是叫你不要哭啊,單純只是我敢找你說話而已。』
 
「那你要我主動找你說話?」
 
你不敢做的事情,我來做總行了吧?
 
『要來找我說話!我知道能說什麼啊!我還沒有做好身體準備,要來!』
 
身體準備……是什麼啊?
 
因為平時本來就不太會跟范統說話,金侍腦袋裡的反話辭典沒多少詞彙,這種翻不出來的反話讓他十分在意。
 
「前輩,您到底要睡了沒?」
 
因為不管做出什麼提議都被否決,金侍再度放棄溝通,打算哄哄范統切斷通訊,以便去睡。
 
『好像是該醒了……後天還要下班……』
 
「那就先這樣吧,前輩您乖乖放下電話去休息?」
 
『喔……好吧……小銀,早安啊。』
 
想到終於可以睡覺,金侍也放柔了聲音。
 
「晚安。」
 
倒到床上的他,暫時什麼都不想去想,就這麼睡到了隔天。
 
而隔天一早醒來,他想到的第一個問題是:前輩昨天到底是在家裡還是店裡?該不會睡在店裡吧?
 
有了上次的經驗,既然沒人打來要他去領人,他覺得自己應該不用擔心那麼多。
 
梳洗完畢後,他並沒有忘記昨晚想做的事,於是他隨便查了一下,便發現梅花劍衛修葉蘭果然這幾天又回西方城去了,這讓他很想找對方說說話,明示暗示叫他管好范統,別再放他去喝酒──不過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他就放棄了,比起跟范統身邊那些人產生交集,偶爾接接發酒瘋的電話還是比較輕鬆的。
 
儘管范統昨天叫他不要去找他講話,但金侍才剛開始辦公,就發現了應該交接給范統的文件,這種東西他雖然可以差遣僕人送過去,不過他想了想,還是決定自己跑一趟。
 
上班時間,范統通常都在暉侍閣辦公,金侍敲了門以後就直接進去,對方一看到他,臉色似乎有點僵硬,但態度至少還算得上鎮定。
 
「前輩,這些文件是要給您的,我放哪邊好呢?」
 
「放桌下就可以了。不客氣。」
 
范統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金侍則順著交代了幾句。
 
「我稍微整理過,已經做好分類,如果您還有疑問的話隨時都可以問我沒關係。」
 
「我知道了,我待會再聽聽。」
 
既然都特地來一趟了,金侍當然不會就這樣離開。
 
「您現在在處理的是什麼案子?我能看看嗎?國主陛下也說過要我跟您多學習呢。」
 
「……他假的這麼說過?那是哪時候的事啊?你現在應該需要跟我學習了吧?」
 
范統一臉「珞侍又陰我」的表情,顯然一點也沒有帶新人的熱忱。這樣的態度,金侍並不意外,所以他索性開口直奔主題。
 
「前輩,昨天晚上……」
 
他才講沒幾個字,范統就嚇得打翻了墨汁。
 
「今、今天晚上又怎麼了!我又做了什麼可以饒恕的事情嗎!」
 
……前輩您嚇成這樣是怎麼回事,對自己那麼沒信心就不要喝酒啊。
 
「所以昨天晚上的事情,您又不記得囉?」
 
金侍單純只是想確定這件事,但聽在范統耳中,卻是別的意思。
 
「我晚上醒來衣服穿得好好的啊……而且你也沒在我床下啊……」
 
您是想到哪裡去了?這是在給我提供劇本嗎?
 
「嗯──不記得就算了,那我先回去囉。」
 
「等兩下!你不要話說一半啊!昨天早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眼見金侍要離開,范統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看樣子沒得到答案,范統今天可能沒辦法定心工作。
 
「昨天晚上什麼事情也沒發生啊。前輩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什麼都有發生的話,那你剛剛想問我什麼?」
 
「我剛剛只是想問您昨天晚上是不是又跑去喝酒了,前輩您別喝太多,喝太多傷身啊,別覺得可以水池重生就不節制,大家都會擔心您的。」
 
金侍隨口編造出一個理由來勸誡後,范統也不好意思了起來。
 
「我壓力小的時候就想去喝兩百杯,真是好意思,其實我真的沒有喝很少啊。」
 
兩杯是吧?您那酒量完全宣告了您跟酒精無緣。難道您從來都沒發現自己喝醉以後很危險嗎?
 
想歸想,金侍依然覺得他與范統之間的關係,並不足以讓他嚴肅地教訓對方,因此馬上就轉換了話題。
 
「前輩知道哪裡的餐廳提供的酒品質比較好嗎?之後我也想帶戀人一起去呢。」
 
問問這種無傷大雅的資訊,也是種簡單的社交方式,然而他一問完問題,范統就瞪大眼睛,似乎非常驚訝。
 
「咦?你有男友了?」
 
前輩您的「女友」字詞是不是這輩子都註定會顛倒啊?
 
「不,還沒有,不過也許可以找個人試試看。」
 
「你怎麼會突然想談戀愛?我以為你滿心都不是工作,完全有戀愛的餘裕耶?」
 
「不是前輩希望我這麼做的嗎?前輩說我沒伴會讓您找不到對象啊,我不想造成前輩的困擾,所以還是盡快找個情人好了。」
 
金侍微笑著說出這樣的話後,范統的臉色就像吃到過期的食物一樣難看。
 
「我……又是什麼時候聽過……」
 
「噢,前輩不用在意這種小細節啦。」
 
金侍依然貫徹話講一半的模式,沒打算說清楚這句話是哪時候聽來的。
 
只見范統一陣糾結,似乎想問清楚又不敢問,最後他蒼白著臉說了一句話。
 
「小銀,那個,不管我是什麼時候說的,你不要當真啦!哪有人因為職場上的後輩說了兩句話就打算隨便找個人在一起呢!」
 
咦?要我不要當真,那您那麼煩惱是怎麼回事?
 
「我怎麼能讓前輩失望呢,只要是前輩的希望,我都會努力去達成,因為我無論如何也不希望自己造成前輩的困擾啊。」
 
他代入自己的設定做出了這番發言,范統卻無法接受。
 
「如果你不想找對象的話,一定會有很多人不願意啦,但是你不喜歡對方也可以跟他在一起嗎?」
 
金侍差點就反射性回答「可以」,重複提醒自己不要忘記設定隨便亂講話後,他給了一個比較符合形象的回答。
 
「還是得喜歡才可以吧?不過如果要交往,我就會認真去愛對方的,這一點也不隨便,前輩您不用擔心。」
 
而他發現這樣的說法好像沒有幫助。范統看起來還是很糾結,真不知是在糾結些什麼。
 
「所以,前輩可以跟我分享餐廳嗎?」
 
「嗯?喔,不可以啊……」
 
范統說著,便拿紙寫了餐廳資訊給他,至於旁邊打翻的墨汁,可能等他離開才會清理。
 
「謝謝!前輩真是親切,那我先回去囉。」
 
「小金,那個,下次的事……」
 
「什麼?」
 
「沒、沒什麼,再也不見。」
 
回到自己的辦公處後,金侍便全心全意投入工作去了。
 
昨天隨便亂講話,前輩都不記得,真是太好了呢──
 
……不過比起這樣,讓前輩記得自己說過什麼是不是更好呢?
 
想到這裡,金侍就覺得鬱悶。今天他加班加得比較晚,晚上只草草吃了點東西,沒打算去嘗試跟范統問來的餐廳。而就在他打算就地躺下睡到隔天時,符咒通訊器響了起來。
 
你為什麼昨天去喝酒,今天又去喝酒了啊──!
 
看見符咒通訊器上的名字那瞬間,金侍眼角一抽,簡直想直接把這句話吼出來。
 
至於通訊,接還是不接?
 
他一面想著「不要理他了啦」,一面又很想接起來罵他幾句,而在他猶豫的期間,通訊器還是一直響,只能說范統十分有毅力。
 
最後金侍還是接通了通訊,而他還沒開口,范統就直接質問了起來。
 
『小銀,你為什麼不接我的通訊──』
 
「我這不是接了嗎。您今天知道自己打給小金啊?」
 
『咦?什麼叫做昨天知道?』
 
「那不重要,您今天又有什麼事啊,快點說,我要睡了。」
 
金侍覺得今天一定要快速打發他,但他這麼一說,范統的聲音便顯露出幾分失望。
 
『什麼?你要醒了嗎?』
 
「對。有話快說,要問什麼也快點問。」
 
『你要不要來陪我喝酒啊?』
 
……
 
陷阱題。一定有反話,只是我沒聽出來。不對,您到底開始喝了沒啊?別告訴我您現在是清醒的!我剛剛如果講了什麼奇怪的話,您就當我睡到一半被吵醒所以有起床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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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洛艾爾,你就是個無藥可救的人,我給了你貴族的身分,讓你擁有聰明的腦袋,結果你拿什麼來回報我?
 
我一點也不想知道你在想什麼,為什麼不能跟你哥哥學一學?
 
真希望我從來沒有過你這樣的兒子,你除了讓我頭痛,還會做什麼有用的事嗎?
 
 
 
金侍覺得自己很久沒睡得這麼沉了,無夢的睡眠讓他十分放鬆,很想再睡久一點。
 
不過他還是在一聲驚叫中被吵醒,睜眼就看到范統充滿驚恐的臉,這時他想起昨晚設定的劇本,便慵懶地笑了笑。
 
「前輩,早安啊。」
 
「晚、晚安……不是啊!小銀,你怎麼會在這裡!」
 
「嗯?您是問我怎麼會在您家中,還是怎麼會在您床上?」
 
用手撐著床坐起來後,金侍問了這個問題。
 
「當然是都不想問啊!」
 
「都不想問啊,也是,其實也不用問什麼吧。」
 
「我是說都想問!這到底是什麼狀況?怎麼可能不用問!」
 
嗯?前輩的詛咒大發慈悲讓他問出了正確的問句呢,本來還想讓狀況再更混亂一點的……
 
「昨天晚上前輩在店裡醉倒,店裡的人就用您的通訊器打給我,要我去帶您回家啊。」
 
「然後呢?」
 
范統那蒼白的臉色,就好像他一點也不希望聽見接下來還有任何發展似的。
 
「我將您送回來,所以我才會出現在這裡,這很合情合理吧?」
 
「那你為什麼會在我床下?我們為什麼有穿衣服?」
 
我說前輩啊……難道你還指望我說出天氣很熱脫光睡覺比較涼快這種話嗎?別再抱持這種不可能的期望了,同樣是說謊,我才不會選擇這種溫柔的謊言呢。
 
「一夜情之後相擁而眠,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在金侍說完這句話後,范統的表情十分精彩,他甚至往後移動想保持距離,見狀,金侍伸手攬了過去。
 
「前輩!小心點,別摔下床啊!」
 
「你、你別靠過去!離我近一點!」
 
「咦?不是說好一夜情嗎?早上還要繼續?」
 
金侍露出疑惑的神情,湊上前近距離盯著他問,使得范統整個人僵住。
 
「我是說要過來!今天晚上我根本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
 
「噢,過了一天就忘記之前有過的關係,確實是一夜情的良好態度呢!前輩的意思是今晚就會忘記,所以現在還可以再縱慾一下嗎?雖然我很累,不過您想要的話,我也可以配合啦……」
 
金侍一面說,一面勾著范統的脖子,眼見就要吻下去時,范統總算紅著臉推開了他。
 
終於反應過來了啊?再不回神,我可是要真的吻下去了,前輩您明明不喜歡男人卻警覺性這麼差,這樣不太好吧?
 
「我是說我不記得昨天晚上的事!我怎麼可能會說好要跟你一夜情啊!」
 
范統顯然無法相信自己喝醉以後會做出這種事,金侍則適時地露出驚愕的表情,再以受傷的語氣開口。
 
「昨天晚上您明明那麼熱情,也很享受的樣子,為什麼醒來卻一副排斥我的樣子呢?」
 
「我……」
 
由於無法肯定自己喝醉以後到底做過什麼事,見他這種態度,范統立即良心不安了起來。
 
「抱歉,前輩,我不該將您喝醉時說的話當真。不過本來就只是一夜情,您覺得是誤會的話,我也不會糾纏您的,請您放心。」
 
金侍說著,便去拿自己丟在床邊的衣物,打算著衣離去。
 
「小金!那個……我昨天……我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我也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總之我──有沒有什麼我能做的事?」
 
范統一段話說得亂七八糟,不過金侍知道他只是信了昨晚真的有一夜情這回事,所以開始覺得忘記一切又不想承認的自己很糟糕。
 
至於他為什麼會相信……那大概是因為他覺得這世界上不可能有男人拿這種事來騙人吧。
 
「您不需要做什麼啊。」
 
如果硬要說的話,昨晚我代墊的飯錢可以還我嗎?唉,想必您也不會記得這件事。
 
「可是,一百夜情什麼的,真的有這回事嗎?」
 
……啊?您不是相信了嗎?
 
「您的意思是?」
 
「我是喝醉了,但你沒喝醉啊!你應該不是會和人一夜情的那種人吧?」
 
范統說出來的話讓金侍愣了愣,只因他的劇本裡,沒考慮過范統會說出這種話。
 
他不是沒有隨機反應的能力,只是理解范統可能的想法後,他不由得心情複雜了起來。
 
「為什麼說我不會呢?昨天不就發生了嗎?」
 
「你看起來就不像啊!你明明怎麼看都是那種不守規矩的壞人!」
 
金侍聽得懂這句反話,因此內心更加覺得諷刺。
 
所以你相信我們睡過,只是不認為是玩票性質的一夜情?該說我形象塑造太成功嗎?你眼中的我想必跟真正的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吧。
 
「唔,因為是心中崇拜的前輩提出的要求,所以我覺得可以接受啊。我如此尊敬前輩,您不管提出什麼要求我都不會拒絕的。」
 
他瞬間轉換情緒,以認真的口吻做出這樣的回答,范統則在聽完之後看起來更痛苦了,這讓金侍覺得自己遺失很久的良知好像有隱隱抽痛一下。
 
都演到這裡了,我怎麼好意思告訴您我們昨天其實什麼都沒做呢?我再怎麼禽獸,面對一個失去意識又剛吐過的人,我也吃不下去好嗎?而且真的吃下去,好像太過分了點啊。
 
「前輩如果很在意的話……就當這件事情沒發生過也沒關係喔,我不會說出去的,造成您的困擾真是不好意思。」
 
這時候金侍已經差不多穿好了衣服,做完交代後,他便打算道別。
 
「前輩,那我先走了,今天上班也要加油喔!」
 
「咦?你就這麼不走了嗎?」
 
不然呢?上班時間要到了,我又要轉換成為神王殿燃燒生命的那個金侍了啊。
 
「不然……前輩還希望我做什麼呢?」
 
金侍轉身面向猶坐在床上的范統,一副等他提出要求的態度。
 
「沒有!你要下班就去下班啦!」
 
范統畢竟還沒完全消化整件事情,似乎也不想多談下去,於是金侍順利地離開,並且對離開時沒碰見什麼不該碰見的人感到滿意。
 
接下來的事情,都和他預料的差不多。
 
工作上需要碰面交談時,范統明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總是三言兩語就帶過內容,而發酒瘋的電話他也一個多月沒接到了,他的生活又恢復清淨,看樣子做出那種出格的行為確實有用,這是個正確的選擇。
 
他才這麼想,隔天就笑不出來了。
 
深夜,看著范統傳來的通訊要求,金侍一時之間實在不知能做出什麼評論。
 
拜託告訴我是有公務上的急事。是公事吧?一定是吧?
 
儘管他這樣祈禱,但接起通訊後,通訊器那頭的醉鬼還是讓他失望了。
 
『碗糕啊,校門口的鴨蛋糕星期幾會來賣啊?』
 
「……前輩,我是金侍。您說的那個人是誰啊?」
 
金侍的心裡充滿深深的無奈。
 
『什、什麼金飾銀飾,我才不知道呢,聽到這個就頭好不痛,真不知是怎麼了。』
 
原來您還是會頭痛啊?那您為什麼還不長教訓,才過一個多月就自己又跑出來喝酒了呢?
 
金侍決定明天去查一下梅花劍衛是不是這幾天又回西方城了,才會讓范統有機會溜去喝酒。
 
『所以那個鴨蛋糕……算了,鴨蛋糕不重要啦,有件事情讓我好煩惱,你能不能給我意見啊?』
 
「前輩,您這樣找當事人商量煩惱是對的嗎?」
 
范統還沒開口,金侍就已經知道他要講什麼了。除了一個多月前那件事,他還真不知道范統有什麼事情需要煩惱。
 
『就是啊,之前我好像酒前亂性,跟人發生了關係,可是我什麼都記得啊,這要怎麼辦?』
 
范統完全沒在聽他說的話,就這麼自顧自講了起來。
 
「忘記就算了啊,不然還能怎麼辦?」
 
『可是、可是男人跟男人之間一夜情明明是有可能的!我是說對我來說應該是有可能的!我怎麼樣都有辦法想像自己會做出這種事啊!難道喝醉酒後的我是完全不一樣的人嗎?』
 
是不太一樣沒錯。話說您為什麼這句又有聽見了?
 
『事情發生以後,我都不曉得該怎麼跟小銀說話了,小金他……真的不介意嗎?可是哪有人會不介意這種事啊?』
 
「前輩,我就是小金,您到底知不知道啊,我可以直接回答我不介意嗎?」
 
『而且我研究了一下,覺得很驚喜啊,那天我身體又沒什麼奇怪的地方,難不成、該不會我是把人家給上了吧?我到底該怎麼面對他啊──』
 
如果正在喝水,金侍一定會噴出來,他不曉得能發表什麼感想,只好閉上嘴巴不說話。
 
前輩,不好意思,是我不夠敬業,如果有下次的話,我會老老實實製造一些吻痕,好嗎?至於沒有鈍痛感這件事,您就當作您天賦異稟吧,除非您要求我,否則我不會沒良心到真吃的……
 
『碗糕──碗糕你有在聽嗎?』
 
「有,您……咳,你繼續。」
 
不對,我為什麼要扮演他口中的那個什麼碗糕啊?
 
『總而言之我覺得超豁達的,而且這明明是我的最後一次,我卻什麼都記得,也太令人開心了吧!』
 
噢……原來您不只是個直男,還是個處男,那確實有點麻煩,這心理陰影的面積會不會有點大?
 
「前輩,我先問個問題,您是在家裡還是在外面?」
 
金侍覺得這個問題很重要,應該先問清楚。
 
『我人不在幻世啊,碗糕。』
 
「我是你口中的小金,是讓你困擾無比的小金,你整天都在想的小金,也是你覺得酒後亂性吃掉的那個小金,前輩──」
 
『碗糕你有沒有這種煩惱啊?不小心跟人下床了到底該怎麼辦?』
 
現在是選擇性忽略嗎?還是您得了一種聽見小金就裝死的病?
 
「所以您到底在家裡還是在外面?」
 
『我不在家裡啊。』
 
「到底在不在家?」
 
『我在外面。』
 
……
 
金侍實在沒有辦法判斷出范統人到底在哪裡。
 
『碗糕,真的有鬼有辦法忘掉這種事,當作有發生過嗎?』
 
「有啊,不就是我嗎?」
 
『啊哈哈,我又沒有跟你做過,碗糕你別開玩笑啦。』
 
你還真的沒跟我做過。不對,我現在是那個什麼碗糕吧,那你這句話的邏輯是怎麼回事?沒跟你做過也可能跟別人做過好不好?
 
「所以你到底想怎麼解決?你說,我做,這樣行嗎?」
 
『我、我……我不知道啊……我覺得……』
 
他斷斷續續的話語,聽起來是要睡著的前兆,但他還是把這句話講完了。
 
『我覺得……是不是應該少接觸一下,再試一次才會知道啊?』
 
金侍瞬間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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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統對自己來說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金侍覺得應該先釐清一下,所以他拿出紙筆來邊想邊寫,幫助釐清思緒。
 
以當前狀況來說,范統首先是他職場上的前輩。想在神王殿好好待著,不得罪同事與當權者是非常重要的,若要用私交來換取更深入權力核心,范統倒是個很不錯的對象,但他又不想這麼做。
 
欺騙別人感情這種事,也是要挑人的。他不願意對恩人這麼做,所以保持距離依然是第一要務。
 
他沒有朋友可以商量煩惱,不過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前,他都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得靠朋友才能解決的問題。
 
「嗯──所以前輩對我來說應該是……不妨礙我的執念的前提下,希望他在自己的世界裡活得好好的,但不要跟我扯上關係吧?」
 
金侍很快就得出了結論。有了結論以後,就得想想辦法了。
 
白天直接去找前輩,跟他說我很困擾,希望他之後多注意點?……不行,這跟「金侍」的設定不符,我怎麼能說我會困擾啊。
 
那麼用一點也不困擾的角度來想呢?像是先熬夜不睡把自己的氣色弄差,他要是關心我的話,就說「前輩最近常常晚上打給我,讓我興奮得都睡不好了」,他就會發現事情不太對勁了吧。接下來還可以順勢回答他打來的頻率跟時間,順便再補上一句「連這麼隱私的事情都肯告訴我,前輩真是光明磊落,我一定要好好學習」……
 
可是他要是根本不關心我氣色很差怎麼辦?
 
金侍才剛想出一個看似完美的劇本,馬上就發現執行上的困難。畢竟范統實際上跟他關係沒有很好,根本還停留在不熟的階段,沒注意到他氣色不好也是有可能的。
 
要為了實行這個計劃而一直不睡的話……與其這麼做,說不定繼續接通訊,白天裝沒事,還比較輕鬆。
 
不然這樣好了,直接跟他說「前輩下次喝酒,我能不能跟啊?老是在通訊中聽你喝醉之後講的話,我也很想試試看喝到爛醉不省人事的感覺呢」……會不會太刻意?要是眼神演得不夠誠懇,就要變成嘲諷囉?
 
在他還在百般研究劇本如何編造的時候,通訊器就響起來了。
 
金侍無奈地拿起來一看,果然是范統。
 
「前輩啊,您到底想要我拿您怎麼辦?」
 
喃喃自語了一句後,他接起通訊。
 
今天的范統依然語無倫次,金侍也不怎麼用心地陪他講話。不過即便他漫不經心,有時候某些出格的話還是會讓他迅速回神。
 
『小金啊,你為什麼不找個男友啊?』
 
「啊?」
 
金侍還沒分析出這句話到底是不是反話,范統就繼續說了下去。
 
『你都沒對象,我要怎麼找對象啦──』
 
敝人有沒有對象,關卿何事?……金侍差點就想這樣回答,但他還是沒忘記要代入自己的角色。
 
「前輩您這句話說得真巧妙,難道是暗戀我嗎?所以我有了對象,您才能死心?」
 
『咳!咳咳咳咳!嗚咳咳!當然是!怎麼可能不是這個意思!我又不喜歡女人,就算你再醜我也會喜歡你啊!』
 
明明知道這段話充滿反話,但乍聽之下,就好像范統激烈地對自己告白一樣。金侍忽然說不上來自己那微妙的心情是怎麼回事,索性不講話。
 
『我的意思是,站在你旁邊我超顯眼的,根本沒有男人會不看我,這樣你要怎麼找對象啊?跟我一比,任何男人都會選我吧!』
 
范統這番話讓金侍恍神了一下,忍不住補上一句。
 
「前輩不愧是前輩,您的自信讓我充滿崇拜。」
 
『不是啦──!』
 
雖然他知道范統不可能說出這種話,也曉得這一定是反話,但直接聽表面意思的衝擊性還是讓金侍招架不住。一開始的恍神過去後,他不由得莞爾,還得忍著不笑出聲音。
 
『小銀,所以你為什麼不交個男友?』
 
「沒興趣啊。」
 
『為什麼沒興趣啊──為什麼──』
 
「為什麼非得有興趣不可?」
 
『是男人就會想交男友吧?別那麼工作狂,埋頭在工作裡不會有幸福的!』
 
「幸福啊……」
 
金侍喃喃唸了一聲,一時沒接話。
 
生前還活在故鄉的時候,他或許也曾輕輕觸及過這個名詞。
 
想著自己的努力能幫上遠在故鄉的親人,應該也會產生一點幸福感──或者該說是踏實感。
 
至於幸福,本來就不是必要的吧。
 
幸福與快樂,都是虛假的議題。執著於做什麼才能得到這兩樣東西,根本就只是讓自己繞著虛無縹緲的事物空轉而已。事實上能感受到幸福跟快樂的人,也不是特地做什麼才感受到的吧。而無法感受到的人,不管做什麼都沒有用啊。
 
他並非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內心一片荒蕪。曾經感覺到的萌芽種子,在死亡降臨後也不存在了。就是這樣,他才會在幻世如同行屍走肉般地度日,直到發現自己的生命還能再為親人做點什麼。
 
「前輩,您覺得身邊有個伴就會幸福嗎?」
 
『再怎麼樣也比沒有不幸啊!』
 
「那您隨便挑一個就可以了,您身邊可以挑的男人不只一個吧?」
 
『我不要女人!只要男人!而且哪有什麼女人可以挑啊!』
 
前輩您的眼睛應該是瞎的吧。噢,抱歉。
 
在心裡發表了一句感想後,金侍繼續敷衍范統。就他看來,范統這些話也只是隨便說說的牢騷罷了,沒必要太過在意。
 
好不容易等到范統沒了聲音,他心想對方終於睡著,自己也算解決了這次的任務,然而過沒多久符咒通訊器再度響起,接起來卻不是范統的聲音。
 
『不好意思,你是代理侍大人的朋友嗎?代理侍大人醉倒了,怎麼叫都叫不醒,能不能麻煩你來結帳帶他回家?』
 
「……」
 
發酒瘋回家發,不要在店裡啊!前輩!
 
當下金侍很想用通訊器聯絡修葉蘭或其他人,叫他們去接范統,但聯絡了就得解釋很多事情,想到修葉蘭多疑的眼神,他在判定直接去接人比較省麻煩後,便拿了錢包默默起身出門。
 
如店員所說,范統真的是叫不醒的狀態,他出現的時候店裡的老闆和店員還面露驚恐地表示沒想到會是金侍大人」、「請您過來真是不好意思」,這也讓金侍再度心生疑惑。
 
所以你們到底為什麼會拿他的通訊器打給我?用通訊記錄看的嗎?
 
他要為自己解惑,現在就是個好時機。拿起范統的通訊器後,金侍看了一下通訊錄,發現自己赫然排在第一個──因為名稱是小金,小的筆劃最少。
 
……這該不會就是前輩一直打給我的原因吧?名字排在第一個?
 
金侍往下看,排第二的是月退,畢竟第一個字筆劃次少的就是他。
 
難道還不認識我的時候,前輩發酒瘋都打給他嗎……?
 
他看著這通訊錄,實在很想把自己的名字改成金侍。不過亂動通訊器裡的資料,被發現的時候又交代不過去,只好暫時作罷。
 
替范統結帳後,金侍俯身拉起范統的手臂,繞過自己後頸,再把人扶起來,微笑著跟老闆道別後,就把人帶出去了。
 
儘管他一向沒有打探別人私生活的興趣,不過范統住在哪裡,身為同事的他還是知道的。
 
此時夜深人靜,路上也沒什麼行人,由於范統家距離這裡並不遠,金侍沒選擇使用魔法,直接半扛半扶地帶著人往目的地走。
 
上一次這樣近距離跟人接觸,真不知是多少年前。
 
心懷著這樣的感慨,他一步一步地走著,不由得也憶起了過去。
 
哈哈,待在這個地方,老是懷念故鄉的話,可是會活不下去的啊。
 
在心裡自嘲了一句後,金侍從感傷的情緒中抽出來,放空了腦袋。
 
夜色正美,就別想這些煞風景的事了吧。
 
抵達范統家門口時,發現門有上鎖,他只好伸手從范統身上摸出鑰匙。原本他想直接把范統丟到床上,但這時范統忽然驚醒,接著便腳步不穩地自己衝去浴室,聽聲音似乎是在吐。
 
「前輩……您還好嗎?」
 
因為不知道他到底清醒了沒,金侍為了維持形象,還是出聲關心了一句。
 
范統沒有回答他,好一陣子沒聲音。於是金侍只好進浴室去看,發現他吐完就靠著牆睡著了。
 
「前輩?」
 
金侍試著叫了一聲,再過去推他幾下,范統則唸了幾句「要推」、「我不想睡覺」之類的話,但完全沒張開眼睛。
 
「前輩──睡在浴室是不行的啊──」
 
他又喊了一陣子,確定范統真的不會醒來後,便彎身將人抱起,接著走回起居室。
 
前輩的武器似乎不在。這樣的話,我不管做什麼都沒問題囉?
 
將人放到床上後,金侍站在床邊考慮了好一段時間。不管他要做什麼,都得將該考慮的事情想清楚,比方說范統的個性、隔天早上忽然有其他人跑來拜訪的可能,這些事情都得考慮進去。
 
梅花劍衛這幾天好像回落月匯報去了,國主陛下沒事不會來找前輩,少帝陛下……我應該也不會這麼倒楣撞上?
 
然後前輩……喜歡的是女人吧?所以前輩當然不可能會喜歡上我。嗯,人總是要遭遇比較大的刺激跟打擊才會改變,不過做這種事到底符不符合我的設定啊?
 
金侍一面想,一面慢條斯理的脫范統的衣服。光裸的肌膚漸漸呈現在他眼前,他不帶慾念地看了一眼,得到一個結論。
 
其實如果真的要玩玩的話,前輩好像算是我的菜呢?
 
他將脫下來的衣物隨意地放到床邊,然後也開始解自己的衣服。
 
「不會喝酒就別老是一個人去亂喝啊,之後應該懂得收斂一點了吧,前輩?」
 
躺上床前,金侍心想著,如此一來,這個人大概就再也不會想看到自己的臉了,即便喝醉酒,也會下意識迴避自己的名字跟聲音吧?
 
啊,這樣公務上會不會有點麻煩呢?不想看到我又不得不碰面的話,好像會讓他很困擾?
 
但總比讓我一直困擾下去來得好。不想看到我,公務交接就會快速有效率了吧,而且前輩也不是會因為這種事情就霸凌同事,要求上司把對方免職的人,只要別讓落月少帝知道,我想我應該都還能活得好好的?
 
想到這裡,金侍安心了點。他睡著前最後的想法是,前輩的床還真好睡,身體也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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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是金范本~由於字數比較多(破十萬字),可能定價會是800,預計在CWT45販售喔




 

    輕取《沉月之鑰外篇》
 
 
 
寫在開始前的說明:
 
◎ 本文無視原作時間軸
 
◎ 本文可能也無視了原作許多設定
 
◎ 同人本才有的設定與原作無關(例如金侍的住處,范統的酒品等)
 
◎ 金侍角度聽不出范統喊的是晚高,所以內文寫碗糕
 
 
01
 
露出笑容吧,洛艾爾。
 
不要只在開心時才笑,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容,對貴族來說沒有什麼意義。
 
對著你的敵人微笑,對著你想保持距離又得罪不起的人微笑,以及結交有利用價值的對象時──那時候微笑最管用了。
 
笑容是你的武器,不拿來運用的話,可枉費我生了這張漂亮的臉給你。
 
只是,你現在不跟我走,即便未來你對你父親微笑,他也不會愛你的。
 
決定要留下來的話,就做好準備當個無心的貴族吧。未來想起這一刻,可不要後悔啊。
 
 
 
金侍最近有個小小的煩惱,這個煩惱是在最近半年發生的。
 
半年到底算不算最近,每個人的標準可能不太一樣,但對金侍來說,是最近沒錯。
 
說到這半年發生了什麼事,大概就是深夜會接到奇怪的通訊吧。
 
第一次在就寢前接到通訊的時候,金侍也愣了一下。只因發出聯絡要求的人是范統,那時他沒想太多,在心中培養了「哇崇拜的前輩這麼晚還找我是不是有緊急公事請務必讓我幫忙」的情緒後,就接起了通訊。
 
「前輩──」
 
『資源一區的陸鴨比鬼還少該怎麼辦,這種問題我哪不知道啊!』
 
由於接起電話後的第一句話太匪夷所思,金侍頓了兩秒,試圖分析現在是什麼狀況。
 
前輩連通訊都這麼有特殊性,完全不走常規路線啊?正常來說,不是應該先問候嗎?
 
「抱歉,我沒聽懂您剛才說什……」
 
『上次點下酒菜的時候,一樣的錢份量明明比較少啊!為什麼這麼快就偷偷降價了,而且代理侍來吃也沒有優惠!』
 
現在到底是在抱怨什麼呢?
 
金侍納悶了一下,依然沒搞懂狀況。
 
「前輩,您該不會搞錯通訊對象了吧?」
 
『啊?什麼?老闆你不要鬧了,錢我剛剛已經給過了啦!』
 
好不容易才盼到一句看似沒顛倒的話,卻完全搞錯對象,金侍不得不澄清一句。
 
「我是金侍,前輩您找我有事嗎?」
 
儘管他試圖建立正常的對話,但對方一點也不配合。
 
『小銀是……我們神王殿的舊人啦,你找他幹嘛?』
 
什麼我找他幹嘛,我就是他啊。
 
金侍無話可說了一陣子,不過即使他無話可說,范統也有辦法自己一直說下去。
 
『為什麼花了二十串錢還吐不飽呢?』
 
『明天的午餐太鹹啦,老闆簡直打死了賣鹽的!』
 
『存款怎麼都有增加啊,買得起房子,嗚嗚……』
 
他胡言亂語了一堆,說著說著還哭了起來。
 
金侍現在大概可以判定對方是什麼狀況了,但他還是無言以對。
 
這是……喝醉了嗎?醉成這樣也真不容易。前輩沒問題吧?是在家裡還是在店裡啊?
 
判斷對方無法溝通後,金侍開始猶豫要不要切斷通訊。不過考慮到自己的形象,他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要這麼做。
 
『我跟你說啊,虛空一區的石頭超軟的,上次手不小心踢到,痛得我簡直難以忍受。』
 
『日進昨天又問我要不要吃野味了,可是他帶來的是一整頭魔獸啊!是要吃三個月嗎!』
 
『我好想當不工作的廢物喔,為什麼鬼活在這世界上還是得努力賺錢呢,錢賺少了還是沒有幸福啊──』
 
不管范統說什麼,金侍一律用「嗯嗯」跟「喔喔」來應答,畢竟說什麼對方都無法對話,敷衍一點也沒關係。
 
通訊持續了大概一小時,范統總算漸漸沒了聲音,應該是睡著了。被迫聽了一小時發酒瘋的話後,金侍覺得自己好像意外得知了不少訊息,不過這些訊息可不是他想知道的。
 
一般人在發生過這種事後,見到本人可能會覺得很尷尬,金侍則不然。隔天上班看見范統,他還是若無其事地湊了過去,笑著打了招呼。
 
「前輩早安!昨天睡得還好嗎?」
 
而一般人在喝醉還深夜找個不熟的人講了一堆瘋話後,多半也會感到無法面對,但范統看見他卻沒露出慌張的神色,只按了按自己的頭,似乎精神不佳。
 
「明天啊……明天我喝醉了,醒得不太好,今天真不想請假啊。」
 
前輩裝傻的功力真高。不對,應該不是這樣吧,是醉得太徹底,所以根本不記得了?
 
研判出最有可能的答案後,金侍不動聲色地將心裡原本想說的話壓下去,立即關心起范統。
 
「前輩昨晚去喝酒了?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沒有啊,就工作壓力小嘛,哈哈哈哈。我沒喝很少啦,不用擔心。」
 
沒喝很多那昨晚是怎麼回事?
 
因為對方沒有記憶,他暫時還不想將昨晚的事攤開來說,只好繼續旁敲側擊。
 
「所以不是應酬,是跟朋友去喝的嗎?有酒友真好,真令人羨慕。」
 
在他這麼說之後,范統搖了搖頭。
 
「不,我一個鬼去喝的啦!」
 
今天的反話都算好懂,至少比昨晚好懂得多。
 
「一個人喝酒?您真的沒不開心?」
 
他驚訝的語氣讓范統忍不住想解釋。
 
「因為我酒量很好,喝一兩杯就會醉,所以有敵人在都不會讓我喝,偶爾想喝酒的時候只好一個人去啊。」
 
您的朋友是對的。
 
金侍在心裡默默這麼想,不過別人的事情,他也不想管太多。
 
「這樣啊……我明白了。如果不舒服的話請個假也沒關係啊,需要我替您去跟國主陛下說嗎?」
 
「不用了,我還是下班吧,你也加油啊。」
 
這件事就這麼落幕了──金侍原本是這樣想的,但過了一個月,他又半夜收到范統的通訊請求,有了上次的經驗,這回他頓時不知道要不要接。
 
不會又來了吧?
 
考慮到還是有公事的可能,金侍最後還是接通了通訊,結果……自然又是喝醉的范統。
 
「前……」
 
『我想吃香豆腐啊啊啊啊──』
 
「那是什麼?」
 
對於自己從來沒聽過的名詞,金侍直覺地問了一句。
 
『香豆腐就是一種吃過就無法忘記的大吃啦!這裡為什麼都沒有鬼賣?為什麼?』
 
嗯?這次居然可以對話?
 
金侍有點驚訝,還特地再嘗試一句。
 
「前輩,您這次知道我是金侍嗎?」
 
『金侍……小金喔?當然知道啊,我怎麼會認得出聲音。』
 
我的意思是您知不知道自己打給誰,不是打了以後才憑聲音認啊。
 
「好吧,前輩,您今天有什麼事?」
 
『小金我跟你說,鬼王殿後面巷子口的菜包三顆一串錢,趕快去買啊──』
 
總而言之還是喝醉了。
 
想到上次范統隔天根本沒記憶,金侍稍微考慮後,便果斷地切斷了通訊。
 
本來以為這麼做就能獲得清淨,沒想到范統馬上又打來。
 
這到底是什麼狀況?為什麼喝醉每次都是打給我?為什麼會是我?
 
金侍覺得范統的行為令人難以理解。平日明明保持距離,彼此也不熟,對方喝醉時卻會找他抱怨,這是什麼道理?
 
內心產生疑問後,他就想弄懂,首先他還是接通了通訊,打算聽聽范統會說什麼。
 
『小銀,你怎麼切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廢,其實根本不想跟我說話啊?』
 
「不,我從來沒那樣想過。」
 
『你明明就很不厲害,比我弱太多了,為什麼還一副好像很不崇拜我的樣子,你到底是不是有病啊?』
 
「前輩您誤會了,您絕對有值得人崇拜的地方,別這樣貶低自己。」
 
金侍一面回話,一面也思考了起來。
 
原來前輩其實沒很遲鈍,還是有敏感地察覺我這個人怪怪的啊?被前輩這樣直接罵的感覺好新鮮,現在是酒後吐真言的時間嗎?
 
不過話說回來,他明天又不會記得,我這麼認真回答做什麼呢?
 
金侍並非對范統不感興趣,但他感興趣的是能力方面的事,不是范統的各種想法與生活瑣事。於是他決定將符咒通訊器放置一旁,然後去睡覺。
 
而這麼做的結果,就是范統發現自己講了半天都沒有人回應,便切斷通訊又重打了一次──金侍只能認命起來接通通訊,並思考要不要直接關閉符咒通訊器。
 
「前輩,您下次喝醉,能不能試著找別人聊天啊?比方說國主陛下或落月少帝?」
 
儘管范統對他來說是值得感激的對象,但如果老是要接他發酒瘋的通訊,金侍還是會感到困擾的。
 
『反正你就是不想跟我聊地吧?』
 
「我……能跟前輩聊天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啊!還能增進學習反話的速度呢,多棒啊!但您不覺得找自己的朋友聊天比較好嗎?」
 
『反正我就是交不到幾個年紀相近的敵人啦!』
 
由於這次范統的對答比較有邏輯一點,或許是沒那麼醉,考慮到他未必每次都會失憶,金侍只能拿出上班的幹勁來應付他,這次也大約講了一小時,范統才睡著。
 
隔天范統居然真的隱約記得一點點。
 
「小金,昨天我是不是有打擾到你,我看我的通訊器紀錄,似乎沒有打給你……」
 
因為有通訊紀錄,實在無法用一句「您是在作夢吧」帶過,金侍只好點頭承認。
 
「您是有找我,不過也沒什麼,為前輩分憂解勞是我的榮幸。」
 
「這……我都說了些什麼啊?」
 
「跟我說巷子口的菜包很便宜之類的,前輩即使喝醉也不忘照顧我,實在是讓我太感動了。」
 
金侍選擇了一句最不具傷害力的話來說,但果然還是讓范統感到羞愧。
 
「不,那不是肉包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打給你,真是抱歉。」
 
「前輩別客氣,不管是菜包還是肉包我都喜歡喔!」
 
「不是包子的問題啦──」
 
原本金侍以為,范統在羞愧過後會反省一下,接下來就不會隨便自己去喝酒,沒想到這種喝醉後打來的通訊,依然半個月到一個月就出現一次。
 
半年來他小小的煩惱就是這件事。聽了范統那麼多生活的抱怨後,他覺得自己陷入了一種複雜的狀態,與人的界線似乎不明確了起來,而他不喜歡這種狀況。
 
和所有人保持適當距離,是金侍一直以來習慣的生活方式。不只是習慣而已,事實上他也覺得這樣對自己和別人來說都比較好,而所謂的保持適當距離──每隔一陣子就陪發酒瘋的職場前輩深夜鬼扯一小時,絕對是不恰當的行為。
 
「唉,真有點麻煩。」
 
公務繁忙之餘,金侍其實沒什麼私生活樂趣可言。私生活中能得到的樂趣,他上輩子年輕時就已經玩得差不多了,倒也不是說他打算這輩子修身養性清心寡慾,但沒興趣做的事情就沒有硬要做的必要,所以他下班時間通常不是進修就是睡覺,有時還乾脆加班到深夜,反正也沒別的事情要忙。
 
但現在他的生活卻多出了范統的不定期打擾。如果是其他閒雜人等就算了,他可以毫不猶豫地封鎖對方,或是不予理會,偏偏對方是范統,這讓他覺得很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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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感謝彼依恩老師的認真,補足了不少小說不足的設定內容,能夠合作真是太好了,每一回都熱烈期待!

沉月之鑰的漫畫即將在一月號龍少年連載,1~4回於1~4月推出,單行本則會收錄1~6回(5,6回不進行連載),希望大家喜歡漫畫的內容~

以下是人設的sample,就先貼給大家看囉。



暉侍好美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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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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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試閱最後一回





 

   「至於當上皇子是否代表以後有可能成為皇帝,這點你也不用擔心,你母親絕對不會同意的,之所以帶你回北界養育,不就是希望你能繼承北界封地嗎?只是按照你現在這麼沒用的樣子,要過多少年才能繼承,我就不知道了。」
 
……我到底是沒用還是優秀?你倒是說清楚啊?前面向安提茲道謝的時候說我沒用,我還以為是客氣,現在又說一次就不是客氣了吧?
 
「剛剛才說我一表人才優秀又聰明機警,現在又說我沒用,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跟諾菲的其他孩子比起來是一表人才優秀又聰明機警啊,可是以我的標準來看還是很沒用。」
 
「……」
 
鈺璟不想問羅緋的標準到底有多高,反正答案聽了也只會生氣。
 
「所以呢,為了讓你能及早成為一個有用的人,你就乖乖來學習吧!想要成為能夠帶領北界的北界封地王,可不是這麼容易的事。」
 
「我還有個問題,為什麼你沒這樣栽培小璟?難道你不打算讓你女兒當北界封地王?」
 
鈺璟本以為羅緋會說點什麼來反駁,沒想到他一問完,羅緋就乾脆地點頭承認。
 
「既然是你問的,那我就老實告訴你吧。沒錯,小璟不需要成為北界封地王,我會一直當到死為止,有我的庇蔭,誰也不敢欺負她。當然,我也會準備一些預防意外過世的應急措施,無論如何她就是我北界的公主,永遠不需要為任何事情擔憂。」
 
得到這樣的答覆,鈺璟臉上一抽,心裡十分不是滋味,語氣也酸了起來。
 
「果然你還是比較喜歡女兒吧。」
 
「唔?你怎麼突然又說起這種自暴自棄的話?」
 
「女兒就捧在掌心寵,兒子怎麼沒這種待遇啊?」
 
鈺璟剛從器物世界被救回去沒幾天,母親問起裡面的狀況,一聽說性別轉換的事,就急切地要他用魔法顯現出璟的模樣,在他模擬出來後再對著影像愛不釋手……一想到這件事,鈺璟就鬱悶。
 
「你的意思是,你也想被我寵成什麼都不用擔心,沒什麼人喜歡,然後什麼都不會的花瓶?」
 
我才不想當那種……等等,所以你也知道你女兒這副德性,而且你覺得沒有關係?沒什麼人喜歡她,這是不需要擔心的事情嗎?我以前到底有沒有質疑過這件事?
 
「給我等一下,所以你真心覺得沒什麼人喜歡她也沒關係嗎?你的教育方針是怎麼回事?」
 
「沒關係啊,我堂堂北界封地王的女兒,哪需要特別討別人喜歡?小璟不依賴那些人的喜歡也能抬頭挺胸地活下去,我女兒嘛,我喜歡就好了。」
 
你如果談戀愛也是這種態度,一定被甩的啦!
 
「算了……不想跟你談論這個了……」
 
「那你可以跟我去學魔法了吧?」
 
「一定要學嗎……」
 
鈺璟對於進來器物世界還要奮發圖強感到疲憊,這可不是他處心積慮進來想得到的東西。
 
而這個時候,他忽然感覺到一絲異樣,話都還來不及說就回到了現實世界,視覺穩定下來後,他才發現有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小齊現在依然是齊斯克的模樣,鈺璟第一眼看到時,差點以為是齊斯克本人,原本還以為被抓包,留神觀察後才發現不是。
 
剛才發生的事情證明了小齊有強制他退出器物世界的能力──鈺璟不曉得該不該樂觀一點,當作自己取得了資訊,然後別去計較小齊沒禮貌的行為。
 
「小齊,你終於回來啦?為什麼要把我弄出來?」
 
就算他想很有風度地不計較,還是該問清楚事情的緣由。
 
「我玩回來看看你的狀況,可是好像有哪裡不對勁,是不是有人動過項鍊?」
 
小齊的敏感程度讓鈺璟十分意外。或許是安提茲一點也不怕被發現,所以沒多花功夫消除氣息,既然如此,他也只能老實地回答。
 
「是安提茲──」
 
「什麼?安提茲大人來過?」
 
這激烈的反應讓鈺璟一瞬間搞不清楚狀況。
 
我覺得你的語氣聽起來怪怪的,有種錯過了偶像的悔恨感。還有,可以不要在用這種語氣的時候使用齊斯克的臉嗎?聯想到他對安提茲的糾纏後,我覺得不太舒服……
 
「是啊,他進去看了一下。」
 
鈺璟輕描淡寫地帶過這件事,不想說得太詳細。
 
「可惡!早知道我就早點回來了!」
 
小齊的懊惱讓鈺璟一陣無言,沉默幾秒後才再度開口。
 
「早點回來要做什麼?」
 
「早點回來就可以見上一面了,還可以進去帶路呢!」
 
看來我剛才的判斷沒有錯,還真的是見偶像的心情啊……?
 
「小齊,你跟安提茲大人應該算有過節吧,為什麼你現在表現出來的態度好像看不出這一點?」
 
「過節?什麼時候有過那種東西了?」
 
小齊一臉莫名其妙地朝他看過來,否認得十分徹底。見狀,鈺璟只能再補充幾句。
 
「他進了器物世界把我跟溯寧帶出來,但你原本不想放我們走不是嗎?」
 
「喔,你說那件事啊?他又沒用武力脅迫我,是老老實實完成我那不可能被達成的要求,所以我才答應放人的啊。當下面子是有點掛不住,但冷靜下來以後只記得他展現實力的姿態有多帥,真不愧是神器啊──」
 
……所以說麻煩你不要用齊斯克的臉擺出那種癡迷的表……算了,我當作沒看到,一定要當作沒看到……
 
「完成不可能被達成的要求,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句型……」
 
「我要他取出世界裂口裡面的那顆洛恩斯,一般來說這不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嗎?可是他偏偏做到了啊,就是這個意思。」
 
原來是這件事。他就是為此破開世界裂口的吧?話說回來我好像是從齊斯克那裡聽說這件事的,想必是安提茲自己告訴他,不然誰會知道這段經過?他們兩個感情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啊?
 
「而且只有他把我當人看,你們這些傢伙都只把我當成麻煩或者用過就丟的東西嘛!」
 
可是你本來就很麻煩……這句話絕對不能講出來。該說器物比較能體會器物的處境,所以會彼此尊重嗎?畢竟安提茲也是劍嘛……
 
「別這麼說嘛,大家只是不了解你而已。」
 
鈺璟虛偽地安撫了他一句,小齊則十分不屑地擺了擺手。
 
「那個不重要了啦,我早就不抱期待,反正有安提茲大人在就好。」
 
「我可以問個問題嗎?你如果想見他,直接到安波西姆殿下的行宮去不就可以了?」
 
鈺璟問出了內心的疑惑,畢竟安提茲人就在那裡,誰都知道這件事。
 
「我才沒有想見他呢!……我的意思是,當然不能主動去見他啊!要創造奇蹟般的偶遇!」
 
……這傢伙意外的有點少女呢,但現在還是齊斯克的外表,我……我是不是不該在他面前提起安提茲?現在已經來不及了,但至少下次要記住吧?
 
「沒想到你這麼追求命運的浪漫感,不過要是一直遇不到呢?你會坦然接受你們之間就是沒有緣分嗎?」
 
「遇不到……也只能算了啊。其實我不能靠他靠得太近,應該說不能有肢體接觸吧,畢竟我不是防具,擋不住那麼銳利的劍氣,所以我癡癡等候偶遇就好,我也是會怕痛的。」
 
因為不曉得還有這種狀況,鈺璟不由得感到意外。
 
「好吧,我明白了。那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既然回來了應該是要休息一下吧,你到底要不要進去見小璟?」
 
「不就說了再等一陣子嗎?我就留在這裡休息!不然你進去把羅緋殺了,我就去見她!」
 
「誰會做這種事啊!而且我進去用的是小璟的身體,你這是要小璟殺死親生父親嗎!」
 
鈺璟再度覺得小齊果然是不能好好溝通的對象,而既然已經回到現實世界,又不知道小齊會在這裡待多久,為了避免進去器物世界後又被隨便抓出來,他打算去做點別的事。
 
「那我先出去一下,你就待在這裡休息吧。」
 
「鈺璟,你就這麼不想跟我待在同一個房間裡?」
 
坦白說確實挺不想的,不過你這麼敏感做什麼?我只是想出去辦點事啊!
 
「你誤會了,我只是忽然想起有事要做而已,那就再見了。」
 
與其留在這裡有理說不清,還不如早點離開。鈺璟體認到這一點後,丟下這句話便趕緊開門離去。
 
呼,還好小齊沒追上來,真是的,別再持續破壞齊斯克在我心裡的形象啦!雖然齊斯克本人現在的形象也怪怪的……
 
他覺得自己最近時常在嘆氣。而接下來要做什麼,他也想好了,就是去找溯寧。
 
應該找個機會好好談一次。總想著明天再解決、遇到了再說,是不行的。鈺璟打算直接用魔法搜尋溯寧的所在位置,然後過去找人,但他才剛搜尋完,想過去的心情就減弱了不少。
 
因為溯寧人在北界使者的招待處,位置還是羅緋的房間。
 
「為什麼……會在那裡啊?他們之間是這種時常來往的關係嗎?就算羅緋現在不反對我們來往,但她應該也沒有開始欣賞溯寧吧?」
 
鈺璟在心裡天人交戰了一陣子,最後還是決定過去看看,因為他擔心溯寧會被羅緋刁難,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情,他至少還能幫忙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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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接硬碰硬?這怎麼可能?你是如何在裡面存活下來的?」
 
相較於羅緋的質疑,鈺璟聽他這麼說,則是相當驚駭。
 
在他的印象裡,安提茲應該是個不說謊也不開玩笑的人,所以他這句話很可能是真的。
 
直接走進世界裂口還能活著來到南斷面,這是多麼駭人聽聞的事情?所謂的神器,和人類簡直處在完全不同的世界,能夠打造出這種器物的北斷面居民,是否也有如此強大的能耐呢?
 
鈺璟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倘若北斷面居民也都能像安提茲這麼厲害,那應該會有一些人跑來南斷面,世界裂口的問題,這麼多年來也早該被解決。
 
也就是說,北斷面的居民創造出了遠超越自身能力的器物,是這樣嗎?
 
這個假想使他感到不可思議。不過這樣的器物或許不怎麼多,這是比較合理的推測。
 
「在裡面存活的方法?那個時候我──」
 
不知是否為了取得羅緋的信任,安提茲居然就這麼說起了自己度過世界裂口時使用的手段,跟著旁聽的鈺璟整個聽得目瞪口呆。
 
安提茲的解釋和羅緋的提問,讓鈺璟覺得對話內容就像是學術研討,裡面有他聽得懂的內容,也有聽不懂的,而即使是聽得懂的部分,仍使他感到匪夷所思。
 
理論上可行,但應該沒有人辦得到的事,以及理論上應該無法實現,安提茲卻說可以的事,全都讓鈺璟感到驚奇。
 
其實這把神劍,先不提他對魔法師有沒有用,最有價值的應該是他擁有的魔法知識與對魔法的理解吧?
 
不過,想找他討論魔法,應該不需要成為他的主人,所以鈺璟還是沒有多討好他,誘拐他認主的意思,那種事情讓齊斯克去做就好了。
 
「我走到南斷面時也已經受了重傷,如果之後要回去,會採取更安全又有效率的做法,不會再直接走進去了。」
 
講到最後,安提茲用這段話當作收尾,鈺璟則已經聽到恍神。
 
還有更安全又有效率的做法?您吃過虧之後領悟出來的?所以對你來說,現在想通過世界裂口已經不成問題?
 
「你的意思是,現在你隨時都可以通過世界裂口,來回北斷面跟南斷面?」
 
此時羅緋也問出了鈺璟心中的問題。安提茲沒有點頭,而是做了補充。
 
「等我現實世界的身體完全復原,就可以。不過如果沒解決掉世界裂口,要隨意來回還是不容易,但那也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聽他說到解決世界裂口,鈺璟實在不知該說什麼。
 
原來世界裂口是已經有辦法解決的東西?神器的水準實在高我們凡人太多,您看出去的世界一定跟我們完全不同吧……
 
「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先離開了。」
 
安提茲認為自己已經完成了任務,鈺璟很怕羅緋這時候叫住他要求展示實力,把事情鬧大。幸好羅緋沒這麼做,他稍稍遲疑後,便神情不悅地點了頭。
 
「謝謝你協助我這個沒用的兒子,後會有期。」
 
「不客氣。」
 
安提茲連離開器物世界都十分有效率,話才剛說完,身影就瞬間消失,鈺璟連想跟著感謝一句都來不及,只好轉換心情之後再看向羅緋。
 
「父親大人,沒想到你也會向人道謝啊。」
 
在鈺璟的記憶裡,他母親跟人道謝的次數屈指可數,或許是因為身為北界封地王的羅緋沒什麼需要人幫忙的事情,這點器物世界裡的羅緋應該也一樣。
 
「再怎麼說,他的確是幫了很大的忙吧,不得不承認理論上沒什麼破綻,對魔法的了解很透徹,雖然很想要求他實際示範,見識看看突破理論的部分,但仔細一想還是算了。」
 
「為什麼算了啊?」
 
鈺璟很好奇羅緋沒要求安提茲示範的理由,他原本以為羅緋會堅持的。
 
「現在這個世界可沒有魔力之霧,造成的損毀白天都不會恢復啊。要是真的收掉了世界裂口也不太妙吧,而且你跟他關係應該不怎麼親厚?底子深的魔法師被質疑實力,要求展示魔法,都會覺得被冒犯,我可不想得罪了他以後讓你來承擔後果。」
 
羅緋一面說一面嘆氣,聽他想得這麼細,還顧慮到自己,鈺璟不由得有點感動。
 
「父親大人……」
 
「不過他的模樣跟我想的不太一樣,以實力巔峰的男性魔法師來說,似乎太年輕漂亮了點,而且穿著──」
 
說到這裡,羅緋忽然眼睛一亮。
 
「他在這個世界應該是女的?」
 
……父親大人,你想到哪裡去了?想做什麼啊?是想追求人家還是看看服裝會不會一樣,能不能一飽眼福?啊,我到底在想什麼,真是有夠失禮……
 
「父親大人,他其實活很久了,而且他不是人啦。」
 
鈺璟決定還是將安提茲的身分透露給羅緋知道,以免他一直想一些奇怪的事情。
 
「不是人……?難道他跟洛恩斯一樣是器靈?」
 
羅緋的腦袋轉得很快,馬上就猜出了十分接近真相的答案。
 
「應該說是能變成人的神器,和洛恩斯那種器靈與本體分開的好像不太一樣。」
 
「這種器物居然真的存在?這麼說來,既然是在皇宮,該不會原本存放在第一庫房吧?」
 
都被你猜光了我還說什麼?一點揭露真相的成就感都沒有啊!
 
「那麼你應該知道是第一庫房的哪件器物吧?快告訴我,要是哪天小璟有幸結婚,我還可以去跟諾菲討來當小璟的嫁妝。」
 
所以說……你到底在想什麼啊?想得太遠了吧?而且有你這麼可怕的爸爸在,小璟真的嫁得出去嗎?或者該說,你肯讓她嫁出去嗎?因為血緣關係,皇子通通不能嫁,我還真想不出小璟能有什麼對象……
 
……不對,這個世界只有皇女,沒有皇子啦。我都錯亂了,一不小心就把兩邊合在一起想……
 
「勸你還是不要吧,討了也沒有用啊,神器不肯認主的話,誰也無法勉強他的。」
 
「嘖。他魔法這麼強,是什麼類型的神器?你有沒有爭取一下的意思?」
 
「他是劍,沒什麼好爭取的啦,已經有別人在爭取了,我不想蹚渾水。」
 
「怎麼這麼沒志氣!你連試都沒試過不是嗎!」
 
不用試啦,我覺得他最後一定會被齊斯克搞定……
 
鈺璟想是這麼想,但直接說出來,羅緋一定又會有意見,所以他不得不換一個說法。
 
「咳,我不需要神器這種東西吧?依賴器物會對自己的成長造成阻礙,況且身為北界世子,又有誰敢欺負我?特地爭取一個神器沒什麼意義,就算了吧。」
 
在他這麼說之後,羅緋表示肯定地點了點頭。
 
「好吧,你這麼上進也好。現在我可以放心看你進來這個世界了,就來做點有意義的事情吧,比方說教導你魔法之類的。」
 
咦?等等,我不是進來學習的啊!不是說好要講八卦嗎!
 
「你不是說取得了安全憑證,等我進來就要跟我說當年為什麼會看上諾菲陛下嗎?」
 
「我有這麼說過嗎?不記得了。」
 
羅緋的耍賴行為,讓鈺璟為之傻眼。
 
你也是這樣敷衍你女兒的吧?答應過的事情都能隨便不算數,要怎麼當兒女的榜樣?還是你料定我找不到安全憑證,所以才敢這麼說?就好像你也是以為器物世界會毀滅,才答應要為她解答所有的疑惑?
 
就算羅緋這麼說,鈺璟也不打算就這樣放過這個話題。
 
「我辛辛苦苦進宮請人,你這樣賴帳,不覺得太過分嗎?」
 
「進宮有什麼辛苦的?」
 
「進宮得小心不要撞見諾菲陛下啊!上次不小心碰上,就被糾纏了一陣子,好不容易才婉拒他請我吃飯的邀約,我可不想再來一次!真不曉得他為什麼突然這麼熱情,兒子的話,他明明已經有好幾個了啊!」
 
提起進宮的事,鈺璟就忍不住焦躁地抱怨了起來。他一直還沒做好面對諾菲的心理準備,回憶起對方想跟他親近的態度,便感到困擾。
 
「噢,如果跟這裡情況差不多的話,就算兒子他已經有好幾個,你還是不一樣的啊。那些兒子被他養得不是笨,就是不可愛,又或者上不了檯面,和優秀的你怎麼能比?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個如此一表人才聰明機警的兒子,任誰都會想親近一下吧。」
 
羅緋以理所當然的態度說出了這樣的話,這使鈺璟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
 
我剛剛是被稱讚了嗎?好像是被熱烈讚美了?不是在作夢吧?
 
「小璟,你怎麼傻住了?」
 
「我母親從來沒這樣誇過我……」
 
「嗯?還真嚴厲,難道就是要這麼嚴厲,孩子才會成材嗎?但我還是捨不得這樣對小璟啊。」
 
別再秀你對你女兒的疼愛啦!是要我嫉妒眼紅嗎?
 
「你還不如說我是他心上人的兒子呢!」
 
鈺璟一說出這句話,羅緋的臉色就變了。
 
「不要胡說八道,那傢伙哪會有什麼心上人呢?」
 
「但上次聊到諾菲陛下的事情,你就有在想,他把我叫到皇城,會不會是希望羅緋會到皇城來看自己兒子?只是你覺得這猜測很可笑,所以才不告訴我?」
 
「這本來就很可笑──」
 
「現在國慶無故延期,他看起來又一點也不忙的樣子,我也在想,這說不定是因為他想把我母親留久一點呢!」
 
鈺璟大著膽子說出自己的猜測,羅緋則冷笑了一聲。
 
「啊──孩子總是希望自己的父母是相愛的,只可惜沒有這回事。」
 
「那至少你是愛對方的囉?」
 
「……鈺璟,你到底想從我身上知道什麼?」
 
「我只是……糾結他們會不會復合,然後我好擔心諾菲陛下會公開我的身世,我不想當皇子啊,壓力太大了……」
 
他這段話讓羅緋一陣失笑。
 
「你煩惱這麼遙遠的事情做什麼?這事情不見得會發生,而且就算當皇子又怎麼樣?跟北界世子不是也差不多嗎?」
 
「哪裡差不多了?」
 
「我的意思是,我北界的世子,就跟皇子一樣,甚至擁有的權勢、力量和地位都只高不低,你要是擔心,也是該擔心成為皇子地位反而下降才對吧。」
 
對於羅緋如此狂妄的發言,鈺璟完全無話可說。他很想說一句「你就是這樣諾菲才會那麼提防北界吧」,但說出來恐怕羅緋的臉色會變得很恐怖,所以他選擇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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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之四 父親與母親
 
他是我的兒子。
 
看他受傷,我也會痛。看他難受,我也會難過。
 
他就像是我心上的血肉,卻又不真正屬於我。他牽制了我的情緒情感,卻又不是我能完全掌控的存在。
 
他位在我心上最柔軟的地方,輕輕觸碰也讓我害怕。
 
即便如此我還是愛他。
 
而他也還是愛我……
 
 
 
「我是用戒指裡的法陣進出器物世界的,要怎麼一起進去?」
 
「沒有辦法一起進去。你先進去,我進去以後再去找你。」
 
「好啊,嗯,我進去以後應該是在北界,不過會變成女人就是了……」
 
鈺璟雖然不太想說出最後一句話,但他生怕安提茲忘了器物世界裡面性別顛倒的事,導致找不到他,所以還是提醒了一下。
 
「我明白了。走吧。」
 
抱持著一點「真的不會出問題嗎」的擔憂,鈺璟憂慮地啟動戒指,進入了器物世界。
 
他無比希望器物世界裡的璟可以待在一個安全平靜的地方,讓他好好等候安提茲到來,然而他一進去就發現自己身在陌生之處,用魔法偵測後,根本離北界非常遙遠。
 
小璟──!這是什麼地方?妳為什麼要跑到這裡來!距離北界好遠,我必須趕快回去……啊!魔力怎麼剩下這麼少?妳是剛用了長距離移動魔法過來嗎?我這下子要怎麼回北界?
 
這尷尬的情況,使鈺璟稍感慌亂。要是安提茲進來之後直接去北界,按照他那不太擅長溝通的狀況,跟羅緋遇上的話,不曉得會不會因為誤會而出什麼亂子。
 
鈺璟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性,就覺得胃都緊縮了起來。
 
安提茲在北界找不到人的話,會用搜尋魔法找我嗎?期待他找過來是否太過消極?
 
由於身上沒有攜帶多少魔力儲存裝置,他只能開始推算自己剩下的魔力,還能施展什麼對情況有幫助的魔法。
 
擠出一個無影像的通訊魔法大概沒有問題……好吧。
 
做好決定後,鈺璟二話不說就直接施法,還好這次羅緋沒躲女兒,所以他的通訊魔法順利聯絡上了人,羅緋的聲音清楚地傳入他腦中。
 
『小璟啊,怎麼了嗎?妳不是說要自己去找妳朋友?需要我調派人手過去幫忙?』
 
找……朋友?是出來搜尋小齊的意思嗎?我怎麼覺得像是賭氣呢?
 
『父親大人,我是鈺璟,小璟跑到很遠的地方,魔力又差不多乾了,你可以來接我回北界嗎……』
 
考慮到事情急迫,鈺璟沒有用魔法跟他閒話家常的意思,直接就說了重點。
 
聽了這話,羅緋沒有立刻答覆,反而是先笑出聲音。
 
笑什麼笑!孩子跟你求助的時候,你的反應為什麼是嘲笑他啊!
 
『因為沒有魔力所以被困在異地啦?好可憐啊──』
 
居然還真的嘲笑起來了?你也太壞心了吧!
 
『父親大人!比起笑我,你能不能先幫幫我啊!我的魔力維持不了多少通訊時間的!』
 
『噢,所以你取得安全憑證了嗎?』
 
『不就是取得了才進來的嗎!快來接我,我跟人家約在北界啊!萬一人家已經到了怎麼辦!』
 
『什麼情況?算了,我到了再問你。』
 
羅緋說著就切斷了通訊,從他的話聽來,他應該有要動身來接人的意思,鈺璟這才安心一點,乖乖待在原地等待。
 
我總覺得每次進來都會有一些狀況,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鈺璟疲憊地在內心感嘆著,覺得十分哀傷。
 
北界的資源豐富,羅緋有很多方法可以解決長距離移動的魔力消耗問題,因此他很快就出現在鈺璟面前,以從容不迫的態度開口。
 
「好啦,小璟,我來拯救你了,所以你取得了什麼樣的憑證?你跟誰約在北界?」
 
「先回北界再說啦!他搞不好已經進來了啊!」
 
「進來?」
 
羅緋愣了愣,神情變得有點複雜。
 
「該不會……你真的找了你媽,然後她要進來這個世界?這樣我的身體控制權不就要被奪走了嗎?我可不喜歡這種事情。」
 
你想得還真多啊,但根本就沒這回事,我早說過我不敢跟她說了,你擔心的事情才不會發生呢。
 
「不是,是我找來保障我安全的人,這次的事件大半也是靠他解決的,非常可靠。」
 
「是誰啊?你的意思是北界封地王無法解決的事情,那個人卻有辦法解決?」
 
羅緋的語氣帶有幾分酸味,顯然不太想接受自己被比下去的事實。
 
「對啊,很厲害吧?」
 
「這實在令人難以置信。怎麼可能會有人比我厲害?而且這人我應該沒聽過吧?如此有能力的話,怎麼會一直默默無名?」
 
「父親大人,你就別再想下去了,我們快點先回北界再說。」
 
在鈺璟的催促下,羅緋這才開始在地上畫法陣,然後拿出儲存魔力的裝置,啟動傳送魔法,將他們兩人傳送回北界。
 
「所以你喊來的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因為安提茲不知道何時會出現,所以傳送回來後,面對羅緋的質疑,鈺璟便向他說明了一下安提茲的背景。
 
「父親大人,雖然你很厲害,但安提茲大人可是全盛時期能夠獨立破開世界裂口的人,也是為了回收所有的洛恩斯才協助我們的。」
 
他不說還好,這麼一說,羅緋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獨立破開世界裂口?就算是一個人能做到的,也要借助器物吧?」
 
他本身就是器物啊。
 
鈺璟在心裡這麼回答,而這個時候,羅緋又心情不好地唸了一句。
 
「既然是這麼強的魔法師,他來了我可以找他切磋切磋?」
 
「不!你就別不服輸了吧!人家只是進來一下,跟你說明會保證我的安全而已,不要造成他的困擾!」
 
羅緋的話讓鈺璟相當驚恐,先別提失不失禮,安提茲的脾氣他可是抓不準的,萬一惹得人家生氣,後果他絕對負擔不起。
 
「嘖,既然是鏡像世界,這裡應該也有同樣的人,只是變了性別吧?那我把這個世界的他找出來,一樣可以切磋。」
 
聽了他打的主意,鈺璟頓時苦惱了起來。
 
「這個……情況應該比你想的還要複雜很多……」
 
「有多複雜?你可以慢慢講,我時間很多。」
 
為什麼才沒過幾天你又變成時間很多了啊!一開始那個喊著要開會很忙碌沒時間陪女兒的傢伙是誰!
 
「首先,他在整個事件中都沒受到洛恩斯的影響,這有可能讓他被排除在外,那麼他在這裡就不會有分身。再來,就算這個世界有他的分身,因為沒有洛恩斯的事件刺激,他大概還待在皇宮的庫房沒有醒過來──」
 
「他身在皇宮?皇宮有比我強的魔法師?不可能!諾菲怎麼找到的!」
 
鈺璟的訊息讓羅緋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你冷靜點,事情跟你想的應該不太一樣……等等,我有魔法通訊。」
 
他解釋到一半,忽然收到魔法通訊請求。這種時候會聯繫他的應該只有安提茲,事實證明他的推測是對的。
 
『你是鈺璟沒錯吧?』
 
這個魔法通訊顯然只是用來確認有沒有找錯人而已。在鈺璟說了聲「是我」之後,安提茲丟下一句「現在過去」就切斷了通訊,鈺璟都還沒來得及跟羅緋說一聲,對方人就出現了。
 
魔法師對空間中的魔法波動向來很敏感,鈺璟和羅緋同時看向了魔法波動出現的位置,然後就看見了抵達現場的安提茲。
 
即便一眼看去,看到的不是青年而是少女,安提茲依然十分冷靜,臉上沒有絲毫驚訝。
 
「需要說明的人在哪?」
 
哇,一句廢話也不多說,真是講究效率。
 
「就在這裡,我父親。」
 
鈺璟介紹完身旁的羅緋後,安提茲才認真地看了看他,露出疑惑的眼神。
 
「你父親不是諾菲陛下嗎?」
 
別提醒我這件事!別用那種懷疑我頭腦壞掉的眼神看我!難道我還能對著他喊母親嗎?當然是不行啊!這樣也太奇怪了吧!
 
「……總而言之,這位是北界封地王,可以向他說明你能保證我進出器物世界的安全嗎?」
 
鈺璟決定忽略安提茲的話,直接提出要求,安提茲也沒興趣追問,聞言便轉向羅緋,十分簡單地說了幾句。
 
「我是安提茲,來自北斷面,為了回收洛恩斯而來。這個願望構成的世界,目前已經沒有危險性,不會有進得來出不去的問題,如果真的發生,我也會進來把人帶出去。」
 
而他這段話,羅緋關注的焦點完全在前面的某個關鍵字。
 
「你從北斷面來的?」
 
「是的。」
 
「從北斷面,要如何穿越世界裂口過來?」
 
對於自己辦不到的事,羅緋一向不太能相信別人辦得到。安提茲倒是有問必答,馬上就給了他一個答案。
 
「我來的時候是直接用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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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提茲,雖然不是齊斯克,可是他也是來找你幫忙的。」
 
安波西姆以一副告狀的態度,向安提茲報告了鈺璟的來意。安提茲聞言,略帶疑惑地看向鈺璟。
 
「你有事情想找我幫忙?什麼事?」
 
「噢,我們可以換個沒人的地方再說嗎?」
 
安提茲看起來沒有把別人的事情說出去的興趣,但安波西姆可就不一定了。進入器物世界的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他實在不得不提出這個要求。
 
「咦!你居然想趕我走!」
 
安波西姆顯然不太喜歡這種被排擠的感覺,鈺璟總覺得再這樣下去,這個單純的少年就要開始討厭他了,基於各種考量,他只能試圖挽回一下印象。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請他跟我離開這裡再談──」
 
「你想把安提茲帶去哪裡?要從我這裡把他帶走,應該給我租借費!」
 
「那你怎麼沒跟齊斯克收?」
 
鈺璟不是不肯給這筆不合理的費用,他只是忍不住想問這個問題而已。
 
「他、他平常會帶蛋糕來啊!」
 
看樣子小蛋糕拿來收買安波西姆真的很好用。鈺璟無話可說了兩秒,這時安提茲也皺眉開了口。
 
「安波西姆,我不是屬於你的東西,為什麼你可以收租借費?」
 
「我只是隨口說說……」
 
安波西姆的聲音一瞬間變小了不少。
 
「就算是你的東西,其實也不可以收吧……應該說主人本來就不該在一般情況下把自己的劍借給別人啊,更何況還收錢。」
 
鈺璟見狀,也跟著發表了自己的想法,這使得安提茲看了他一眼。
 
「有事情就進去裡面談吧,我做個結界,安波西姆聽不到的。」
 
「啊?可以嗎?那就打擾了。」
 
得到談話許可,鈺璟大喜過望,跟安波西姆打過招呼後,立刻就跟了上去。
 
「說吧,你想找我幫什麼忙?」
 
他沒有第一句就問「我為什麼要幫你」,讓鈺璟覺得十分感動。他簡單交代了自己想進器物世界的事,安提茲聽完之後,面上充滿了不解。
 
「你為什麼想進去?才從器物世界被救回來不是嗎?」
 
被問到這個問題,鈺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果然沒想太多就過來是太過天真的行為。
 
「我……很想進去。裡面有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事物,雖然別人可能未必能夠理解。」
 
他選擇說了很模糊的真話,這是他的真實心情。對所有進去過的人來說,器物世界多半是他們心中的陰影,能夠不回想就不回想,畢竟他們在裡面經歷過的一切,幾乎都稱不上好事,甚至還要面對一堆認識的人性別改變的弔詭情況。
 
如果給他們錢要他們再進去一次,恐怕也有很高的機率被拒絕,和他這種主動送上門的完全不同。
 
他不曉得誰才能懂得他留戀器物世界的心情。大概誰都會覺得他瘋了,為了一個詭異的幻想世界,居然會思念到夜晚難以入眠──在他以為器物世界已經消失時,確實難過到睡不著,吃東西也沒什麼胃口。
 
他在器物世界裡得到了一直渴望的親情,在器物世界裡見到了以為已經生死兩隔的初戀,這些事情他永遠也無法忘記。
 
所以當他得知器物世界沒有消失,還能再進去的時候,才會馬上就決定和小齊交換條件,取得進去的方法。
 
就如同成癮一般,只希望能一直接觸。即使是在有限的時間裡也好,他盼望能見到他的父親……盼得幾乎都要忘了,那個人只是他母親的倒影,他真正的父親另有其人。
 
他盼的是不可能的事情。不可能的事情只能存在夢中,而他現在就是想讓這個夢延續久一點。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別人無法理解的堅持。」
 
安提茲聽完他的話後,輕聲這麼說。
 
「雖然我不太懂人類,但我明白守護別人覺得不重要,自己卻覺得無比重要的事物是什麼樣的心情。所以你需要我幫忙的事情,具體來說是什麼?」
 
咦?
 
答……答應了嗎?這是願意幫我的意思?沒有質疑也沒有刁難?我甚至不必花功夫說服?有這麼好的事?
 
大概是看多了安提茲對齊斯克擺臉色的場面,事情能發展得這麼順利,他實在難以置信。
 
「器物世界裡的親人要求我證明自己進來以後不會回不去,所以我想請您……在我出不來的時候帶我回來。」
 
鈺璟自己覺得這是個很厚臉皮的要求,也設想過說出口後是否就會被拒絕,不過安提茲的反應卻很平靜。
 
「可以。不過怎麼證明?」
 
「證明?」
 
「不是說要證明嗎?你用說的,對方就信?」
 
安提茲的問題讓鈺璟覺得自己還真的是什麼都沒想好就跑來了。當他還在思索能怎麼證明時,安提茲就自己提了建議。
 
「需要我跟你進去一趟?」
 
這待遇實在是太好了。鈺璟還處在無法回神的狀態。
 
我何德何能……讓一個跟我完全沒有交集的神器這樣幫我啊?難道是因為我是齊斯克的朋友──不對,如果考慮到是齊斯克的朋友,應該立刻趕出去才對吧?還是他今天心情特別好?
 
「可以的話當然是最好的,不過這件事能不能別告訴其他人?」
 
可惜好運沒有一直持續,安提茲沒答應他的要求。
 
「我無法保證。視情況,如果有人問起,我或許會說。」
 
該不會齊斯克一問你就跟他說了吧?別一下子就對他的厚臉皮投降好不好?
 
「好吧,不過進出器物世界的戒指我只有一個,你有辦法自己進去嗎?」
 
鈺璟回想之前安提茲進去救他的事,那時安提茲應該也沒依靠器靈的力量,想來他應該能自行進入器物世界才是。
 
「應該可以。現在進去?」
 
安提茲在問完之後,忽然皺起眉頭。
 
「不過需要項鍊本體才行。所以必須去找齊斯克嗎?」
 
你該不會要說,要找齊斯克的話,你就不想去了吧?
 
鈺璟在內心這麼猜測。幸好他已經把項鍊拿來代為保管了,不必擔心這類的可能性。
 
「我現在替齊斯克保管項鍊,所以不必去找他也可以。」
 
「既然如此,那就現在進行……外面又是在吵什麼?」
 
安提茲說到這裡,忽然留意起外頭的噪音,鈺璟仔細一聽,發現正在跟安波西姆對話的那個聲音讓他感到很熟悉。
 
說什麼很熟悉,不就是齊斯克嗎?齊斯克剛好也跑來了?齊斯克你怎麼這麼陰魂不散──!昨天你還有解除詛咒的藉口,今天就沒有了吧!你的正職呢?為什麼你有空一直跑來?
 
「安提茲──齊斯克又來找你了,你要見他嗎?」
 
鈺璟才想到這裡,安波西姆就跑來敲門了,安提茲則想也不想就直接做出回答。
 
「不要。」
 
「喔。齊斯克,聽到了沒有,不是我不幫你,是安提茲不見你喔。就說你應該檢討檢討自己嘛,你朋友他就肯見啊。」
 
「我朋友?」
 
「是啊,他正在跟你朋友說話吧。」
 
「鈺璟?他為什麼會來找安提茲?」
 
「我怎麼知道,你們不是朋友嗎?你自己問他啊。」
 
聽到這裡,安提茲又不耐煩地自己打開了門,以十分不友善的態度看向門外的齊斯克。
 
「你今天又來做什麼?」
 
剛剛不是說不見嗎?怎麼又自己開門見客啦?
 
鈺璟在心裡納悶著,不由得覺得安提茲很不坦率。
 
「因為剛好又有空,所以一樣想找你練劍。」
 
齊斯克在回答他的同時,也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鈺璟,似乎不太明白鈺璟為什麼會在這裡,不過他並沒有開口對鈺璟說什麼。
 
「昨天都被我打斷肋骨了,今天還來?」
 
安提茲似是對他這種打不跑的韌性感到驚訝,鈺璟則是訝異於打斷肋骨這件事。
 
「你肋骨斷了?怎麼看不出來?看起來好好的啊!」
 
「因為安提茲又幫我治好了啊。」
 
齊斯克的解釋使鈺璟鎮靜之餘,也開始相信他昨天說的「有希望」了。
 
安提茲大人,您要是真的想打跑他,就不要替他治療啊!難道他一臉可憐說肋骨斷了會讓他無法工作,你就決定負起責任治好他了嗎?他就算真的這麼說,你也不要理他才對啊!對待厚臉皮的人根本不該心軟,更何況他那工作他根本也沒好好在做!
 
由於跟安提茲不熟,鈺璟自然不可能把這些話直接喊出來,只能在心裡憋著內傷。
 
「安提茲,昨天的招我想到破解的方法,所以想試驗看看,你今天有空嗎?」
 
齊斯克判斷肋骨的話題已經結束,因而繼續提出邀約,然而安提茲拒絕得十分乾脆。
 
「沒空。已經先答應別人事情,我現在要離開一趟。」
 
聞言,齊斯克再度看向鈺璟,在他說話之前,鈺璟就先開了口。
 
「哎呀,齊斯克,不好意思,你來晚了一步,安提茲大人已經先被我請走了。」
 
好不容易才好運請到他幫忙,休想叫我讓!萬一明天他心情就不好了怎麼辦?一定得把齊斯克趕跑,不然待會安提茲又改變心意跟他走,我不就欲哭無淚了嗎?
 
鈺璟帶安提茲走的心意非常堅決,而齊斯克聽完他的話以後,神情頓時變得相當複雜。
 
「鈺璟,你不是魔法師嗎?安提茲他應該是劍吧?」
 
什麼……喂,你是誤會了什麼啊!我只是要跟你搶安提茲的時間,才沒有要跟你搶武器!
 
「不是你想的那樣。」
 
鈺璟還沒開口澄清,安提茲就先冷淡地否認了。
 
「雖然魔法師其實也可以用劍,但我只是去幫個忙而已。說起來也不關你的事。」
 
是啊,是不關他的事,所以你為何要跟他解釋啊?
 
噢,等等,魔法師也可以用劍?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是對魔法也有增益的神劍?這讓人有點心動耶!
 
「所以對魔法師來說,您也是增幅神器嗎?」
 
儘管知道自己不該妄想,鈺璟還是忍不住問了這個問題,使安提茲瞥了他一眼。
 
「我指的是精通劍術的魔法師。」
 
……就是魔法跟劍術雙修的那種人?那才不是正統的魔法師呢!還是我誤會了你的意思?你到底對普通魔法師有沒有幫助啊?
 
算了,我還是別搞懂這件事好了。反正我本來就沒有跟齊斯克搶的意思,就算對魔法師有加成,一定也沒有對劍士加成那麼多吧?覬覦太過強大的寶物可是會讓自己的處境變得很危險的,齊斯克不怕,但我很怕啊。
 
「所以果然還是精通劍術比較好吧?」
 
齊斯克問了這麼一句,讓安提茲又瞪向了他。
 
「已經說了,不關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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