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五

 

考慮到練習可能出現的失敗,他們買的材料稍微多了些,等到上了樓進門,音侍才想到,這好像是他第一次踏進綾侍的家門,看起來還不算太糟,頂多是雜物放置得亂了點。

 

買了材料當然要先拿到廚房,當看到流理台上的血跡時,音侍有種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感覺。

 

你不要連血跡都不擦掉就出門,留著讓人看得心悸啊──

 

為了避免對心臟不好,音侍趕緊把那塊砧板拿去沖洗,綾侍在一旁看著他忙碌,好像沒有任何感覺。

 

 

「從哪裡開始?」

 

「我看看……有沒有沙拉油?先試著教教看煎蛋好了……

 

聽了他的話之後,綾侍的視線上移,看向了最上面的櫥櫃,他為什麼會把沙拉油這種東西擺在那麼高那麼不人性化的位置,音侍還來不及質疑,因為他一轉頭,就看到綾侍踩在一個不穩的高腳椅上要打開櫥櫃拿沙拉油的畫面。

 

「喂!告訴我在那裡我來拿就好了,啊、喂──」

 

 

 

 

 

綾侍知道自己的平衡感不是很好,不過他一向不願承認這件事。像是拿沙拉油這種小事情,沒有理由做不好的,可偏偏……就是沒做好。

 

沙拉油拿是拿到了,不過因為人摔了,油也灑了,還連帶一些瓶瓶罐罐掉下來。

 

他沒有摔個頭破血流是因為音侍搶過來接住他,沒有被掉下來的東西砸中是因為音侍將他護到身下,不過油還是灑到了,只不過拿個沙拉油就可以把廚房搞得一團亂,他大概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如此痛恨自己的弱點。

 

「沒事吧?真是的,還好你沒在上面擺菜刀……

 

音侍露出了心有餘悸的表情,鬆開了他有力的臂膀,撐起身子。綾侍也只能點點頭,跟著坐起來。

 

「真糟糕,什麼都還沒開始就搞砸了,還是先清洗一下吧?」

 

油沾在身上的感覺的確不太舒服,綾侍同意了他的提議。

 

「那你先去清洗,我處理一下廚房吧,等一下再跟你借個浴室……可能還得借個衣服,你有比較大的外套嗎?」

 

「也許穿得下。」

 

綾侍看了看他的體型,這麼判斷。

 

「那就好,如果要穿著沾油的衣服回去,實在不太舒服。你去沖洗吧,這裡交給我就可以了。」

 

音侍對他露出了溫柔的笑容,面對這樣的他時,綾侍總會覺得有點不知所措。

 

嚴格來說這件事應該是他的錯。不,不管拿哪一種標準來看,都是他的錯才對,可是他卻拉不下臉道歉,雖然音侍好像也不需要。

 

在浴室裡沖洗的時候,他盡量注意讓自己不要滑倒了,要是再犯一次錯也太不可原諒,他不只不喜歡別人給自己添麻煩,也不喜歡自己給別人添亂。

 

浴袍披一披,綁一綁,擦著頭髮,他就走出浴室了。說來也讓人心情複雜,本來他是不會穿浴袍這種東西的,是因為接了綾侍這個角色後才曉得該怎麼穿,由於穿脫方便,他洗澡後就這樣穿了。

 

「音侍,換你。」

 

「噢,好……

 

音侍從廚房聽到聲音走出來,看到他的一瞬間就僵住了。

 

「怎麼了?」

 

「不……只是,你看起來好像準備要睡覺了似的。」

 

音侍笑得有點尷尬,好像想藉由這樣的笑把本來的話題混過去。

 

「我只是洗澡完都這樣穿。」

 

「嗯……沒關係,啊,有毛巾嗎?」

 

音侍看起來欲言又止,好像覺得他去換個衣服比較好似的,這讓他不太明白。

 

明明跟綾侍的戲服也差不多,只是下襟短了點,尺寸又大了些,有什麼關係嗎?

 

而說到毛巾,綾侍的視線也移往自己手上那一條……

 

他家還有別的毛巾嗎?

 

「你家不會只有一條毛巾吧?」

 

聽著音侍驚訝的聲音,綾侍突然冒出一個無關此時人事時地的想法。

 

這個男人的聲音,為什麼無論是什麼時候都這麼好聽呢?

 

「應該還有新的,只是一時之間不記得放在哪裡。其他的還沒洗。」

 

他這麼回答。其實應該想點辦法,可是這種生活上的問題,碰到的時候,他就會腦筋打結。

 

「不然你手上那條借我好了。」

 

音侍無奈地盯著他,朝他伸出手。

 

「但我拿來擦過頭髮了。」

 

綾侍微微一愣,不知道該不該把毛巾遞給他。

 

「只是擦過頭髮而已,那還是乾淨的,沒關係啦。」

 

音侍說著,就走過來把毛巾從他手中拿走了,在踏進浴室之前,還回頭交代了一聲。

 

「換洗的衣物就麻煩你了,放在門口就好。」

 

於是,在他進去沖洗後,綾侍便去幫他找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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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這本的最後一篇試閱了。

另一本還會再貼一些~



 

進入更衣室的人是米重,他是這部片所有明星裡面最大牌的一個,行程也總是滿檔,出現在這裡的時間不多。范統總是非常疑惑為什麼這種小角色要請個這麼貴的大明星來演,如果請別人的話,給他的中午便當至少也可以升級成一千元一個啊。

 

而米重一看到更衣室裡的狀況,就吹了聲口哨。

 

「唷,用炒作緋聞來當新聞話題嗎?這招還不錯。」

 

說著,他居然就這麼靠門而立,還拿了根菸開始抽了起來,戲裡戲外都讓范統直冒青筋。

 

「不是這樣啦!你不幫忙好歹也去叫人一下好嗎……

 

「叫誰?記者嗎?」

 

說什麼風涼話啊可惡──

 

「月退,你醒醒──」

 

「不……為什麼你還是想從我的懷抱裡逃脫?求求你留下來,我一定會好好對待你的──」

 

這種時候不要再說夢話攪局了啦!

 

「月退小弟弟的口味還真特殊。」

 

米重用一種耐人尋味的眼光看向范統,表情之中似乎充滿了驚訝。

 

「他只是睡著了在說夢話!」

 

「連作夢都不忘對你的癡迷?所以你這個人其實有什麼沒被外界察覺的優點嗎?」

 

「他癡迷的對象是他的紅白限定機──」

 

范統覺得快要崩潰了。

 

你這個大明星不是一秒幾十萬上下的?居然有時間在這裡跟我虛耗著八卦?這到底是什麼世界啊?

 

「我還是覺得要炒花邊新聞的話,好歹找個好一點的對象啊,以月退小弟弟的條件,這也沒有很難吧?」

 

米重抽了幾口菸之後,又認真地開始提議。

 

「你根本沒有把我剛剛說的話聽進去吧!」

 

「嗯?人就是要不被假像矇蔽的能力,你說的什麼紅白機,這種藉口也太可笑了吧?」

 

我看你根本是對真相視若無睹吧?

 

「你一個大明星來演這種小角色才是太可笑吧!你為什麼會接這個角色啊!」

 

雖然范統的爸爸曾經告誡過,要他對圈子裡的前輩保持尊敬,以免遭遇不測,不過因為情況太讓人憤怒,這個問題又存在他心中很久了,所以他還是忍不住用吼的問出來了。

 

「因為導演力邀我參與演出,但我的時間表早就滿了,沒有辦法演戲分太多的角色啊。」

 

米重說得還真是振振有詞,不過范統當然不會照單全收。

 

所以其實你是為了把矽櫻那女人嗎?

 

「導演邀你,你就答應?你們什麼關係啊?」

 

「她是我媽。」

 

米重吐出一圈菸圈,相當平靜地回答。

 

范統因為這過於驚嚇的答案而一下子啞口無言。

 

導演到底幾歲了……!女人化妝後都看不出來歲數的嗎!

 

「喂,你真的是新人耶,居然連導演是我媽都不知道,大家都曉得啊。」

 

「我沒事知道這種無用的情報做什麼……

 

「還有,我們一定要在你身上還壓著一個人的情況下對話嗎?你們也收斂一點吧,我要用更衣室,要親熱到別的地方去吧,不然都要戴墨鏡了。」

 

「就跟你說不是這樣了──」

 

「噢,對了,說到接這個角色,實際上確實有別的理由,就姑且告訴你好了,我對綾侍還挺有興趣的,米重這個角色挺符合我的心境。」

 

你根本就很想講吧!

 

「對綾侍有興趣,你不會接演音侍喔?」

 

「音侍?那麼白癡只是賣皮相的角色誰要演?況且我早就說過我沒時間了。」

 

我覺得米重這個角色被唾棄的程度應該比音侍高很多吧?然後,你想追人家還沒時間?

 

「我怎麼看也覺得接米重根本沒有必要性,如果是這種小配角何必找你演……

 

「你不懂嗎?因為我──就是收視率保證。」

 

米重以十分欠打的自信語氣,懶洋洋地說出這句話,范統真不知道該怎麼接著說下去。

 

而這個時候,矽櫻也怒氣沖沖地帶著工作人員殺過來了。

 

「你們到底把時間當什麼了,一個一個在更衣室浪費什麼時間!」

 

而她一看見裡面月退壓著范統呼呼大睡的景況,立即臉色鐵青地下達了指示。

 

「拿水桶來!」

 

咦,咦──導演大人,難道妳要……

 

在矽櫻的命令下,裝滿了水的水桶很快就送過來了。

 

「給我潑醒他們!」

 

慢著!我沒有在睡覺啊──

 

只聽得「嘩啦」一聲,范統便覺得渾身清涼濕漉,睡意當真消退了很多,但也有點欲哭無淚。

 

「我的戲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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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

 

「早安……你的手怎麼了?」

 

音侍在將早餐遞過去的同時,也注意到了綾侍手上貼得不太整齊的OK繃。

 

「角色代入練習。」

 

「啊?」

 

……

 

又沉默了。所以大概又問到了不該問的事情。

 

 

「你在練習做菜?」

 

因為綾侍的設定是家事萬能的好男人,身為演綾侍的演員卻連個荷包蛋都煎不出來,為了體會心境或者因應以後會有的鏡頭,才會做這種練習吧。

 

「這不關你的事情。」

 

綾侍又擺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臉孔了,儘管他這種態度,音侍還是不放棄追問。

 

「你真的拿菜刀了?別自己一個人練習吧?這很危險啊!」

 

「練習是必要的,既然我接了這樣的角色。」

 

「雖然角色設定是那樣,你也不必真的會做菜嘛,我也不是什麼劍道高手,但沒有人會因此而說我們不好,不是嗎?」

 

「那是不專業的表現。」

 

看樣子他是鐵了心要繼續練習了,音侍頓時很擔心他在使用菜刀的途中一不小心就失手砍出致命傷。

 

「不要自己一個人做不擅長的事情,這樣效果也不會好的……

 

音侍苦惱著不知道該怎麼說服他,綾侍忽然抬起頭正眼看他,然後說話了。

 

「教我。」

 

他忽然的直率讓音侍呆愣了一下。之前往往都是要他自己提出來,而且對方還會拒絕很多次才會答應。

 

「啊……好啊,什麼時候?」

 

「就今晚吧。」

 

反正時間的決定一向是由綾侍做主的,音侍也沒什麼意見。

 

抵達攝影棚後,他們就進更衣室換裝了,剛開始穿不好的時候,綾侍還需要人幫忙穿好衣服,這明明在設定上應該是月退的弱點才對,出現在綾侍身上,真讓人啼笑皆非。

 

而他要找人幫忙穿衣服也不會找他的,這是令人有點落寞的一點。

 

 

 

 

 

 

 

 

 

 

「出去逛一圈就受這種程度的傷?誰傷得了你?你逛街逛到落月去了嗎?櫻關心則亂,但是我不一樣,你真以為大家都那麼好騙?」

 

 

「那麼我再問一次,你的傷是怎麼來的?」

 

 

「你就當我逛街逛到落月去好了。」

 

 

「我不要這種答案!」

 

 

「啊,我現在很不舒服,身上好痛,你為什麼這麼兇,就不能溫柔一點安慰我嗎……

 

「也許你比較需要的是小柔,我替你叫她來。」

 

 

「啊!等一下!男人狼狽的樣子不可以被女人看到啦!被櫻看到已經很慘了,不要再多出小柔啊!你留下來陪我說話嘛,我現在好難過……

 

 

今天的拍攝進度異常順利。大概是難得有兩人單獨的戲份,沒什麼別的角色攪局的緣故,音侍覺得拍得很高興,這已經是相隔一星期後第一次一個段落中沒有NG了。

 

如果又傳出音侍在跟綾侍單獨的戲份裡演得特別好這種傳言的話,他還真的無從否認。

 

只是這樣的好心情無法維持到今天的工作,原因是在下午進棚拍個小戲份的米重。

 

米重是個平時根本沒有機會見到的大明星,因為戲份少的關係,也很少在棚裡看到他,他一進來看到綾侍,眼睛就亮了起來,那種眼神音侍不會看錯──完全就是對綾侍很有興趣的樣子。

 

果然他很快就過來搭訕了,音侍雖然站得有一段距離,還是聽得到他們的對話。

 

「美人,今晚有空嗎?自從看到了你的照片後,我就對你很有好感,你本人比照片還美呢。」

 

「戲裡的設定不要帶到現實,請自重。還有,我是男人。」

 

「你是男人這一點我當然早就知道了,戲裡的設定也與現實無關,我是區分得十分清楚的。」

 

「那麼,說話請保持距離,麻煩配合。」

 

「雖然你這麼冷淡,但還是很吸引人啊,真的不考慮一起吃個飯嗎?你喜歡什麼餐廳我都可以陪你去。」

 

你這個大明星要陪他去吃炸雞嗎?音侍在心裡唸著。

 

「你是來工作的,做好你的本分。」

 

綾侍的語氣帶了點不耐,明擺著討厭這樣的糾纏。

 

「只要時間許可,跟美人說說話有什麼不可以?」

 

「你……

 

「綾侍!」

 

音侍選擇在這個時間點切進去,帶著笑容走到綾侍面前。

 

「有一些劇情上的問題想討論,過來一下好嗎?」

 

綾侍向他點點頭,連一句話都不交代就不理米重跟他離開了,看來他也很想擺脫米重的糾纏。

 

休息室裡面,范統正在複習等一下要拍的段落,看他們進來也招呼了一聲。

 

「你們兩位怎麼進來啦?不是在外面待命嗎……

 

「來了個令人有點困擾的傢伙呢,這麼說來,范統你也該出去了吧?跟你對戲的人來了。」

 

音侍提醒了一下范統,范統則是在聽完他說的話之後有所領悟。

 

「米重那個討厭鬼來了?他不會真的搭訕了吧?明明說過不採取行動的……

 

他說得一副好像知道什麼的樣子,音侍不由得好奇了起來。

 

「你們交談過啊?似乎是有點微妙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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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五

 

仔細想想,昨天晚上我根本沒睡,現在應該好好補眠才對吧?

 

回家後的范統,看著床舖與電腦,陷入了微妙的掙扎中。

 

唔,可是這一睡下去,明天早上才會醒來吧?

 

我已經跟月退約好明天要討論他說的那個結局了啊,反正他都寫流程給我了,照著玩一下應該也花不了多久的時間吧……

 

玩遊戲的誘惑很快就勝過了對睡眠的渴望,於是,范統就這麼拉開椅子,開始新一輪的遊戲了。

 

 

玩到第四次,不少對話早就已經看過了,的確是快了不少,但是過程也與他想像的甜蜜沒什麼關係,螢幕上的月退常常一個人沉思,露出詭異的神情,氣氛整個就是很不對勁,他就這麼在疑惑與不解中邁向了結局。

 

『范統……跟我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因為已經進入結局,基本上只有觀看的份,沒有選項了,范統便緊盯著螢幕,看著事情發展。

 

遊戲裡的時間是半夜,范統跟著月退進到一個無人的小巷子,然後螢幕突然變成一片血紅──

 

──!發生什麼事啦!

 

接著展示出來的是一張月退持刀貫穿范統的胸膛,將他釘在牆上的畫面,月退露出了迷茫的美麗笑容,面對著一臉難以置信的范統。

 

『為什麼你總是可以笑得那麼沒有陰影呢?每次看到你的笑容,我就覺得心中的黑暗面又加深了一次……

 

螢幕前的范統睜大了眼睛。

 

噢,媽媽!這是什麼啊!

 

『我不想再受到你的影響了,所以,把你的命給我,從我面前消失,好嗎?』

 

你根本沒有問過我的意見啊!你也沒給我選擇的餘地好不好!

 

然後,范統看見月退轉動了那把劍,接著便是感覺有點十八禁的分屍現場,最後出現的甚至是個血淋淋的END。

 

范統坐在螢幕前,覺得自己好像瞬間蒼老了十歲。

 

月退你為什麼喜歡這樣的結局啊!你到底想說什麼──!有話就說清楚啊──

 

這遊戲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大半夜的為什麼我一定要看到這種東西!我的心靈健康!我的眼睛!啊啊啊啊啊!

 

眼見時鐘的指針又指向凌晨一點了,范統雖然心知不該重蹈覆轍,但看見這種自己被情人虐殺分屍的結局,實在沒有辦法帶著這樣的心情入睡,所以他只能毅然決定開啟第五輪。

 

不管了啦──我一定要達成跟月退的好結局!我要洗眼睛!今天月退都跟我講解過重點了,他也說月退很好攻略,我想應該沒有問題吧!

 

范統想是這麼想,但實際做的時候,他才發現問題可大了。

 

「操!為什麼我會走上硃砂線啊!」

 

「啊啊啊啊!哪裡有教月退寫字這個選項──」

 

「怎麼又是這個結局!」

 

「月退又開始露出詭異的表情了,不會吧──」

 

有如老天跟他作對一樣,不知不覺天又亮了,結果奮鬥了一個晚上,范統還是沒攻略成功。

 

……完蛋了……

 

兩天沒睡,然後又要上工了。

 

范統完全不敢照鏡子看自己的臉,黑眼圈這種東西想來在所難免,他唯一的路就只有乖乖去給導演罵──畢竟,他自己不會抹粉底。

 

 

 

 

 

「啊哈哈哈,早……

 

「你明天再這樣子進棚就給我滾!」

 

導演放狠話了,看來今晚玩遊戲可能得克制一點。

 

范統一面唸著「矽櫻這個女人是更年期到了嗎」,一面走向更衣室,而一打開更衣室的門,他就明白矽櫻為何心情那麼不好了。

 

月退又在裡面呈現死亡狀態,這次是衣服換都還沒換。

 

「喂……月退,你怎麼又……

 

范統剛想伸手搖他,忽然又想起之前那個過肩摔的威脅,以及幾個工作人員被送醫急救的慘況,連忙把手縮回來。

 

我覺得我如果被摔一下脊椎斷裂,也不會有人負擔我的醫療費用的,況且在看了昨天那個月退推薦的結局後,我覺得隨便接近他好像真的會有死亡危機啊──

 

遠遠的叫叫看……

 

「月退,醒醒啊,你昨晚又怎麼了?」

 

「嗯……

 

月退似乎沒有分辨出這是人聲,只是把手伸到頭附近揮了一下,做出了猶如在趕蒼蠅的動作。

 

失禮啊──我的聲音就算不怎麼好認,也不至於到以為是蒼蠅的地步吧──

 

固然如此,范統也只能嘆氣,一面想著今天矽櫻不知道又要從哪裡挖出他跟拂塵對話的橋段讓他演了,想著想著對於自己未來的人生實在有點悲觀。

 

「不要走……

 

就在范統著裝完畢準備離開時,月退突然說起了夢話。

 

「嗯?」

 

范統沒聽清楚他講什麼,基於好奇,他湊近了些。

 

「不要走,我……

 

不要走?什麼東西不要走?

 

為了想聽清楚他的夢話,范統彎下腰盡量以不驚動到他為前提,嘗試把耳朵貼近。

 

「不要走啊,我的紅白限定主機──」

 

范統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就被月退一把抓過去緊緊抱住,人整個纏住他,然後重心不穩地抱著他倒到地上,把他當成肉墊壓住,接著便繼續就這樣的狀態壓在他身上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再度沉睡。

 

這應該也不算飛來橫禍,因為嚴格來說是自己招惹的,范統為自己上了一課:人要三思而後行。

 

「月退,你就算要繼續睡也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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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四

 

豪華餐盒在邊吃邊聊下,也解決得差不多了,飯吃完了,自然就是各人該回家的時間了。

 

「月退,遊戲我又卡住了,如果你今晚有空的話,可以幫我看看嗎?」

 

「嗯?的確沒什麼事,可是表哥傍晚就打來說要來接我回去了耶。」

 

「怎麼又是表哥──」

 

范統跟月退之間的關係,音侍和綾侍都沒有探究的興趣,演了一天的戲,兩人都累了,坐上機車後,因為要先送綾侍回去,音侍騎往已經習慣了的方向。

 

 

綾侍坐在後座的時候總是不抱住他的腰。雖然音侍覺得這樣有點危險,但他所能做的也就是將速度放慢些,然後不要緊急剎車。

 

「明天早上想吃什麼?」

 

「隨便。」

 

「要我送你上樓嗎?」

 

之所以這麼問,是怕他爬樓梯又摔倒,或者卡在電梯裡出事。雖然卡在電梯裡出事,他跟上去也沒有用,不過兩個人一起出事總比一個人出事好,綾侍只要一個人活動,他就覺得不放心。

 

「我還沒有笨手笨腳到那種地步,音侍。」

 

你有。看著皺眉的綾侍,音侍在心裡嘆氣。

 

「明天見。」

 

「嗯。」

 

目送綾侍上樓後,就是自己一個人騎車回家的孤獨路程了。後座少了個人,感覺連冷風吹過來時,臉上都特別冷。

 

音侍回到家的時候已經過十二點了,因為明天又要早起,能做的事情也不多,無非就是洗澡、研究劇本,然後上床睡覺。

 

每次新的劇本送來時,他總會不死心去翻音侍跟綾侍的戲份,尋找裡面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跡,這一次也一樣,不過他當然又失望了。

 

「什麼時候才會開竅啊?」

 

音侍將劇本往床頭一放,懊惱地躺到床上。到底該期望編劇開竅還是角色開竅,他也很難說清楚。

 

說起來至今唯一工作得比較愉快的,就是之前的遊戲配音了。雖然身為新人的主角范統沒被邀請去配音,但他卻有受邀,因為大家都覺得他的聲音很好聽,找別人配反而沒有找他的效果好,這才讓他接到這個case。

 

對著麥克風說話的感覺很奇怪,對他來說比演戲難上幾分,不過因為他跟綾侍的工作進度是一起排的,只要綾侍坐在旁邊一起配音,他就配得很愉快,遊戲感想區好像還出現了「音侍跟綾侍對話的時候就配得特別好」之類的感想,訪談針對這點著墨時,他還很認真想過做出什麼樣的回答才不會被綾侍殺掉。

 

「觀眾有幻想,你就說些符合他們期待的話就好了。」

 

這是綾侍對他做的訪談前指導。

 

所以文字記者在問到「大家似乎都認為你在配與綾侍的對手戲時特別認真,你自己覺得呢?為什麼有這樣的情形?」這個問題時,他就很大方地回答了「對喜歡的對象特別,本來就是人之常情啊」這種答案。

 

據說買當期雜誌的少女們都爆出尖叫,因為效果很好的關係,後續還策劃了聲音訪談,邀他跟綾侍一起接受訪問。

 

他覺得這次再亂說話亂丟球可能就真的會被殺掉了。

 

「音侍喜歡的對象不是璧柔嗎?」

 

「咦咦?是這樣嗎?」

 

主持人訪問的時候,他採取裝傻策略,不過,同樣的問題又由綾侍開口問了一遍。

 

「音侍喜歡的對象,不是璧柔嗎?」

 

你為什麼要這樣為難我……

 

「那綾侍喜歡的對象又是誰呢?」

 

他笑笑地把問題丟回去,然後綾侍又慣性皺眉。

 

「沒有。」

 

到底是誰說回答要符合聽眾期待的……到底哪個觀眾想聽到這樣的回答啊?

 

「那音侍不就失戀了?」

 

主持人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這句話,讓他覺得有點悲傷。

 

從一開始,他好像就覺得自己沒有希望了吧,即使到現在也一樣。

 

「哈哈,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嘛,只要他沒有喜歡上別人,我都還有希望吧?」

 

他說了這種話,照理說就輪到綾侍表態了──平時再怎麼不賞臉,上訪談還是得說話的。

 

「明天的早餐我想吃培根蛋土司。」

 

結果綾侍說了一句完全無關的話。

 

「好啊,那個簡單,沒問題!」

 

綾侍的要求他一向有求必應,就算正在訪談中。

 

「兩位的關係已經進展到這種地步了嗎!」

 

結果不只是聽眾,主持人的情緒也激動了起來,導致他們被糾纏得無法脫身,次日月退還跟他說他有聽訪談,實在是太絕妙了之類的話,讓他只能抱以苦笑。

 

話說回來,雖然遊戲配音很愉快,但他並沒有安裝廠商送的遊戲。

 

主要是他對這種對話選擇遊戲本身就沒什麼興趣,而且綾侍的圖像遠沒有本人好看,再加上聽說一開始能用的主角只有范統,達成跟別的角色的好結局後才能用那個角色進行遊戲,他就累了。

 

用范統去追音侍?追自己的感覺很不舒服,要聽到自己對自己說情話也很不舒服,就算他不把音侍當成自己好了,他也完全不想追音侍這個男人啊。

 

雖說聽聽綾侍的語音回味,有那麼一點吸引力,但要偷懶直接用范統追綾侍……只怕會更不愉快吧。

 

遊戲的主題曲是他唱的,結尾曲目也是他唱的,玩這遊戲的樂趣也實在太低了點啊。

 

總之,對於自己比較期待這些應觀眾要求而出現的工作這件事,音侍心裡覺得不太應該,卻又無法說服自己在本業上也保持愉快的心情。

 

這種微妙的心情複雜,可能還得繼續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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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客來預購網頁
金石堂預購網頁

 

風的聲音在徘徊傾訴,錯雜之中尋求不到平靜,
被動過的拼圖可以回到它原來的位置,但是一切不會一樣。
總是有什麼,已經悄悄不為人知地改變了……


事經三年,新任神座祭司的聚合,為的是什麼?
為了生而犯錯,為了錯而捨生,孰是孰非?
重重迷障中的隱幕已窺知一角,追索著線,逐漸逼近真實。

連接起散亂環節的關鍵,究竟是……




這次預購也會有限量的海報。

新的外篇放在這一本,雖然以前好像有拿來貼過。

人物卡的部分,預購沒有拿到可以打電話向出版社詢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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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時間,范統一樣拿著他的廉價便當,去坐在領了個高級便當的月退身邊。

 

「怎麼樣?你玩遊戲遇到什麼困難?」

 

月退一面把青椒挑掉,夾起裡面的肉片吃,一面問著范統。

 

「就是……

 

范統要開口的時候,才突然發現要當著本人的面說出「我玩遊戲追你一直失敗,不知道有什麼辦法解決」,好像是很糟糕的事情。

 

 

「我……咳,范統的選項選了以後他常常會講出相反的話,有辦法解決嗎?」

 

「嗯?那是遊戲特色之一啊,不需要解決。」

 

不需要解決?

 

「可是……這樣玩起來很不方便啊!好像在拼運氣一樣,我今天早上好不容易都讓范統講出好話,結果對方居然到最後跟我說他要去跟別人結婚!」

 

「結婚?你是走哪條線啊?璧柔、音侍、米重還是月退線?」

 

范統因為月退這個問題而呆滯了三秒,完全傻眼。

 

等等……你什麼意思?也就是說這四個人都會遇到結局跟你說要去跟別人結婚的事情嗎?什麼鬼啊!

 

「有那麼多對方跟別人結婚的結局?」

 

「是啊,這也是看過程選項判定的,結局可能自己跑去跟璧柔結婚的有綾侍、月退、范統跟硃砂,可能自己跑去跟硃砂結婚的有月退、范統跟米重,自己跑去跟女王結婚的目前還沒測試完。」

 

What?

 

那個,為什麼會自己跑去跟璧柔結婚的名單裡沒有音侍啊?還有為什麼我會自己跑去跟硃砂結婚啊!再怎麼說他在遊戲設定上都是個人妖啊!我無法接受──

 

「會有對方自己跑去跟另一個男人在一起的嗎?」

 

「有喔有喔。」

 

月退點點頭,親切地為他解答疑問。

 

「只要用硃砂攻略月退,結局有高達百分之七十的機率他會跑去跟范統在一起喔。啊,用璧柔攻略音侍也是同樣的道理,他很有可能會跑去跟綾侍在一起。」

 

……

 

可是拿到現實完全不通用啊!還有,我一定得用硃砂當主角才看得到月退說他要跟范統在一起嗎?可是如果我要拿硃砂當主角就得先追到硃砂才行啊,什麼鬼──

 

「所以,你到底是玩哪條線啊?」

 

月退轉過了身子側身面向他,似乎很感興趣。

 

……月退線。」

 

「咦?」

 

月退漂亮的臉上一瞬間出現了僵硬與錯愕,范統不由得再心裡難喊「完了」。

 

他一定覺得我是變態了吧?

 

范統這麼想,不過,月退錯愕的理由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月退線有什麼理由失敗啊?隨便選一選都會在一起啊!」

 

「呃,這個……

 

我哪知道?我第一次的確是隨便選一選啊,結果卻那個樣子……

 

「你玩出什麼結局來,說來聽聽。」

 

月退連筷子都放下了,一副準備認真聽的模樣。

 

「我……一開始還不知道怎麼玩,選著選著,最後月退跟我說他討厭我,就結束了。」

 

范統講述完他的第一次傷心經驗後,月退的反應是呆愣,這讓他又覺得有點不妙。

 

毀了,該不會是太蠢了根本不知該從何吐槽起吧?

 

「這……這結局我都還沒玩出來過,該不會是那個傳說中超難玩出來的夢幻爛結局吧?」

 

……這反應又出乎我的意料了。如果夢幻後面不要再加上一個爛字就好了,聽了真是心情不舒爽啊……

 

「你是怎麼玩出來的啊?要讓月退對范統說出討厭,真的超難的耶。」

 

月退那種如獲至寶的眼神讓范統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都不知道那時被螢幕上的月退用那種嫌惡的眼神看著,我心裡有多心寒……

 

「我也不知道啊,我大概有一半的時間都沒遇到他,中間才曉得在房間才能找到他,後來選什麼錯什麼,他被我傷過幾次以後,開始看到我就別開眼神,上課還拿墨水潑我,後來就變成這樣了。」

 

月退再度震驚了。

 

「月退居然會拿墨水潑范統!你發現了新大陸嗎?」

 

……這是什麼形容詞啊?

 

「好有趣喔,好想玩玩這種劇情,把月退調教得那麼討厭范統一定很有成就感,感覺就是可以挖出一堆隱藏要素的樣子,每次看月退跟范統同進同出,笑顏燦爛的樣子,我都膩了。」

 

月退,你這樣的發言真是讓我傷心。月退跟范統感情好有什麼不好嗎……

 

「然後呢?你就玩這樣?」

 

「不,接著我玩了第二次,這次我一直努力製造跟月退相處的機會,可是最後他說他要一個人去旅行。」

 

「喔,這就是一般來說的無感情結局嘛。算是故意玩爛的話會出現的結局。你剛剛那個夢幻爛的可是故意玩爛也不一定玩得出來的。」

 

不要再揭我的瘡疤了啦……

 

「接下來我玩了第三次,就是他跑去跟璧柔結婚的那一次,回過神來才發現已經早上七點了,我好痛苦啊……

 

「咦?你玩到天亮?你對月退線的執念還真深啊!」

 

被月退這麼一說,范統頓時有種被看穿心事的心虛感,只呵呵笑了一聲打發過去。

 

「我明明看見范統講出來的都是好話啊,為什麼最後還是吹了啊?」

 

「你是笨蛋嗎?你一直跟他說好話,我看出現跟璧柔有關的問題時你也勸他想開對吧?這樣他當然只會把你當成好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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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開拍之前,劇服要先定裝,被折騰來折騰去直到導演滿意後,他照了照鏡子,鬆了一口氣,至少還認得出是自己,而出去看美人之後,那一瞬間的感覺難以言喻。

 

美人本來就有一頭飄逸的長髮,當初在發現他是男人後,他雖然驚訝,卻也沒什麼特別的想法,現在為了配合設定,長髮染成了帶著淡紫光華的銀白色,配上化了淡妝的白皙肌膚,出塵得簡直不像是現實中存在的人。

 

穿上袍裝的他,踩著不習慣的鞋子,看起來好像仍有點不自在。而只看了這麼一眼,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這是什麼礙手礙腳的裝扮,到底要怎麼活動……

 

小時候不算的話,美人這輩子大概沒穿過牛仔褲以外的東西,走沒幾步就絆到衣服、卡到鞋子摔倒,意外有種身手不太俐落的感覺。

 

事實上之後拍戲的時候,他NG也常常是因為跌倒、袖子勾到樹枝之類千奇百怪的,別人不會發生的理由。對此他好像覺得異常可恥,當然也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這些事情。

 

也是因為一起工作,他才發現美人很不會照顧自己。

 

第一天來接他去工作的時候就有點狼狽,一問之下才知道路上趕著過紅綠燈,出了點小車禍。

 

『無所謂。導演看中的是臉,臉不要受傷就好了。』

 

美人的回答在他看來是逞強。當他第二天出現,又因為坐公車時沒抓好,在剎車時扭到腳時,他終於忍不住試探性地詢問與提議。

 

『那個……你不會開車嗎?』

 

『不會。』

 

『我有機車,不然以後我去接你好不好?』

 

美人剛開始還是皺眉堅持這是經紀人的工作,不過連續一周的意外事故下,他實在無法再接受他的堅持。

 

『明天開始我去接你吧,不用擔心,我會準時的。』

 

……好。』

 

在證明自己的堅持是在給自己找麻煩後,美人只好同意了他的提議。

 

為了準時到美人的住處接送,他得提早一個小時起床準備──儘管有的時候會覺得睡眠不充足,但他其實甘之如飴。

 

只不過美人連早餐都要去速食店吃,這讓他實在有點看不下去。

 

『那種食物不健康,吃多了不好的。』

 

『省時間。』

 

『你不是有廚房嗎?早上烤個麵包,煎個火腿,或者配果醬,其實也不會慢到哪裡去啊。』

 

……

 

美人沉默的時候其實就是被戳到弱點,他大概也明白了,反正看他照顧自己能照顧成這個樣子,就可以知道他不太可能會煮東西。

 

『你有喜歡吃的東西嗎?以後我來接你的時候給你帶吧。』

 

『我沒什麼特別的喜好。』

 

『那麼我吃什麼,就給你準備什麼了?』

 

美人沒有回答他,他就當作他同意了。反正只要把食物帶來,美人也不會不吃,這算是一種強迫推銷吧。

 

大概在實行一周的健康營養早餐之後,美人才悶悶地開口問了他一句話。

 

『這是你做的?』

 

『嗯。怎麼了嗎?』

 

『沒什麼。騎車看前面,音侍。』

 

雖然美人態度還是一樣冷淡,但至少他默默接受了,所以他想,就維持這樣,應該也不錯吧。

 

比起生活上的瑣事,他覺得比較困擾的是工作上的問題。

 

美人教他的時候,告訴過他要融入角色的內心,感受角色的心境,如此才能成功地詮釋這個角色,要成為傑出的演員,角色代入是基本功課。

 

可是,要融入音侍這個角色的心境……也太難了吧?不只是這個角色的思考太跳線,還有難以認可的某些問題。

 

音侍是誰?術法軒掌院,東方城五侍之一,腦袋彷彿總是少根筋,生活繞著璧柔團團轉,開口閉口都是小柔我好想妳之類肉麻當有趣的話語,一個說不清楚是天才還是白癡的男人。

 

綾侍又是誰?音侍的「好兄弟」,幫他處理各種他捅出來的簍子,幫他善後各式各樣的問題,還會被他拉去抓魔獸,教他怎麼安撫女人的好朋友。

 

其實只要綾侍不是美人演的,問題就不會這麼大。每次看見美人出現,他都很想抱頭吶喊為什麼你是綾侍,然後我又是音侍,像是「我好想你,見不到你我覺得好像快死了」這種話,比起璧柔,他更想對綾侍說,但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音侍不只是個大白癡,還是個對男人沒有興趣的遲鈍大白癡,這樣的設定很令人絕望,但也沒有辦法。

 

演員不該把私人情緒帶進戲裡,既然要演戲,你就要像那個人。

 

這一點,他覺得他已經努力了。至少他沒有讓導演喊出「卡!音侍!對璧柔說情話的時候不要一直看著綾侍那邊!」這樣的話,這也許又朝成功的演員邁進一步了吧,雖然有點令人感傷。

 

相較於音侍這個角色的少根筋,綾侍倒是對音侍很在意的樣子,感覺彷彿懷有莫名的情愫,由於後面的劇本還沒拿到,他也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戲裡美人替他整理衣服的時候,他那種只能裝作坦蕩蕩不在意的苦悶根本沒有人能體會,況且美人根本不會整理衣服,這一段還NG了五、六次,到底該苦笑還是暗爽,他已經不知道了。

 

美人雖然不太會教人,演戲卻一流的。綾侍對音侍那種似有若無的情感,在拍戲的時候他一直感受得到,偏偏他演的是個感受不到的角色,然後下戲後美人就又恢復成冷淡的樣子了,戲裡戲外劃分得很開,讓被挑起情緒的他相當無奈。

 

究竟要怎麼代入音侍這個角色,要怎麼了解他的心呢?

 

他徹夜研究劇本,還是困在其中難以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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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四

 

「范統!你的黑眼圈是怎麼回事啊!人都已經沒有天生麗質了還不好好保養!」

 

想當然,一進攝影棚,范統就被矽櫻盯上了。

 

「這個……有很多很多的原因……

 

范統神色複雜地回答,當然,都是些不方便說明的原因。

 

 

「快去換衣服然後請化妝師幫你弄一弄!真是的,找麻煩……

 

什麼嘛,月退那個天生麗質的就有本錢熬夜就對了……

 

范統一進更衣室,便又看到了月退。今天他倒是沒有睡死在更衣室裡,只是神情慘澹,心情看起來不太好。

 

「早安啊,月退。」

 

「早……

 

月退有氣無力地回答了一聲,整個人的臉色看起來彷彿剛死了心愛的狗一樣。

 

「你……還好嗎?昨天有好好睡嗎?」

 

范統關心了一句,這句話剛好刺到月退的痛處。

 

「昨天我一個不小心睡著了……

 

月退在虛弱地說完了這句話後,隨即抱頭伏到桌子上。

 

「不!我的即時轉播!我的線上首發座談會!通通都錯過了啊!我本來還預定昨晚完成攻略剩下那個角色的進度的,我的計畫表因為我一個不小心睡著就通通毀滅了──」

 

「呃……節哀。」

 

范統現在也好不到哪去,一夜沒睡,他現在覺得肝臟好像正在自焚抗議,腸胃都糾結起來了,當然,某方面也可能是因為那個讓他差點看破紅塵的結局。

 

說起來,他早上來上工,最常看到的夥伴就是月退了。大概是因為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戲特別多,所以才會這樣吧。

 

「那個……午休的時候我可以打擾你一下嗎?有些事情想請教……

 

「沒有那個心情。」

 

月退一口拒絕。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遊戲好難玩,都快要絕望了……

 

「遊戲?」

 

月退皺了皺眉頭,看了過去。

 

「你玩哪個遊戲?」

 

「呃……就是那個,沉月的……

 

范統其實覺得有點難以啟齒,但他說出來後,月退卻驚呼了一聲。

 

「咦!你也有玩嗎?」

 

咦?這個反應是……

 

「是啊,昨天去買的,你有玩啊?」

 

「當然啊!」

 

月退笑得很開心,剛才的陰霾好像都一掃而空了一樣。

 

「難得可以參與遊戲的配音工作呢!居然可以那麼近距離接觸遊戲相關的事情,好像美夢成真了一樣,我超感動的,那真是一次美好的經驗,自然要收來做紀念呀!」

 

說到配音工作,范統的心又抽了一下。

 

「說到這個,為什麼我的角色沒有找我配音啊……

 

「嗯?好像說,想要專業一點的配音員吧?我也不太清楚。」

 

反正我就是個門外漢啦──

 

「那你……是買精裝版?」

 

「你在說什麼啊?遊戲公司當然會免費送我一套。」

 

「欸?那抱枕也隨你挑嗎?」

 

「我兩個抱枕都有啊,送的那套收藏起來了,我又自己去買了一套玩。」

 

月退說得好像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他狂熱的程度讓范統有點震驚。

 

「好吧,既然是遊戲的話,那中午來聊聊好了,畢竟新發售的,網路上討論還不夠多,交換一下心得應該也不錯。」

 

……我可沒有什麼心得可以跟你交換耶,我完全在一頭霧水中啊……

 

 

 

 

 

因為今天才把一個景布置好,所以他們必須補拍前面的部分,又由於月退心不在焉,一個段落吃了好幾次NG,斷斷續續才拍到可以收尾的地方。

 

「這是額外買的,我想送你的禮物,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啊,新的一年也多多指教。」

 

 

范統把道具交給月退,說著劇本上的台詞。

 

「這個叫千草筒,是從這裡看的,旋轉後就會變出不同的圖案來。」

 

 

接下來,只要等月退把玩一下萬花筒,回答一句「范統,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他就可以接最後一句台詞,接著就沒他的事了。

 

 

「好無聊的東西……

 

結果,月退看到這個「禮物」,當場又脫稿演出,一臉就是「你怎麼會送我這種東西」、「難道我看起來像是喜歡這種東西的樣子嗎」的不滿反應。

 

「卡──月退!你又在搞什麼?你不是早就看過劇本也知道是什麼了嗎?你該不會是在故意找碴吧?」

 

 

矽櫻高八度的女音聽起來已經有點歇斯底里了,月退則無辜地挑剔起劇本。

 

 

「劇本到底是誰寫的啊?為什麼我收到這種無趣的玩意兒還要一臉很高興的樣子?我連把它想像成隱藏版收集卡都沒有辦法啊!」

 

 

不好意思,這劇本是我那莫名其妙的老爸寫的,我代替他向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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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三

 

從第一次在速食店說話到現在,他們其實也認識一段不算短的時間了,只是,音侍覺得自己對綾侍,還稱不上熟。

 

當初在美人相邀下,本來就沒有什麼人生目標的他很快就答應了,其實他對於這樣的發展也感到好奇,工讀生的生活儘管不討厭,但換點新鮮的應該也不錯。

 

次日他打理了一下門面,到約定的地點跟對方見面時,看到那張比女人還美麗的臉呆掉的樣子,他也不由得摸摸自己的臉,感到了些許的有趣與不好意思。

 

他何嘗不曾看對方的臉看到呆住呢?立場顛倒過來的感覺,還真微妙。

 

 

『你想培養我當明星?但我沒有錢,沒有人脈,完全是個外行人。』

 

『我認為你唱歌沒有問題,演戲應該也可以,你不會,我教你。』

 

他們之間沒有什麼白紙黑字的契約書或是任何口頭的約定,所謂的新人培訓,就這麼開始了。

 

並非所有的東西都是美人教他的,他偶爾也得去上一些課程,至於上課的錢是哪來的,美人只說先借他,以後要還,他就沒再多問。

 

感覺是失敗了會背上龐大債務的事情,而他之所以會答應,也是因為好奇自己能做到什麼程度──以及對方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

 

美人不太過問他私人的事情,像是他住在什麼地方、早上能不能自發性起床這種事情,美人都不怎麼在乎,反正只要能準時在約定的時間出現就好了,因為他非常堅持守時的觀念,幸好他也還算能夠配合。

 

因為美人不怎麼過問他的私事,所以美人自己的私事當然也不會告訴他。

 

在教學方面,美人其實不算是個好老師,他講的東西總是很抽象,然後也不管自己講得太深奧,就強制他必須理解,弄得他只好自己查資料看書進修,或者在其他的課堂上詢問別的老師。

 

既然要做,這點程度的努力是必須的,他心裡也清楚。

 

在美人對他的表現有「還算差強人意」的認可後,接著就說要幫他接case了,本來預定由一些小配角開始磨練起,不過忽然有一部高成本製作的連續劇在選角中,美人就丟了劇本給他,要他去試試。

 

一開始在熬夜看完劇本,確認了美人要他爭取的是哪個角色後,他啞口無言了一陣子。

 

『這個角色?』

 

『你有意見?』

 

『為什麼忽然要我去試鏡,他們真的會錄取一個沒有任何資歷的演員嗎?』

 

『演主角的演員都可以是個沒資歷也沒受過訓練的新人了,你當然可以。你覺得你不行嗎?』

 

『比起來我覺得主角還比較好演,一開始就要我演這種角色,難度會不會太高了啊……

 

『主角長你這樣,其他男演員都可以去死了。無謂的話不必多說,做好準備,下星期我帶你去試鏡。』

 

反正美人是他的經紀人,他只要聽他的安排就好了,事已至此,他便決定按照他往常的習慣──順其自然。

 

美人應該還是有點門路,才能取得試鏡的機會的,再怎麼說,這也是為他做的,所以他還是該好好努力才行。

 

到了試鏡的現場,他發現導演也是個艷麗的大美女,不過跟美人比起來還是差了一截。導演自己也出演女王這個角色,依照劇本,女王喜歡的對象恰巧就是他要爭取的那個角色,所以取得導演的好感度變得格外重要。雖然一見面他就覺得對方已經眼睛一亮,對他相當有興趣了,但該有的演員素質還是要有的,所以試演的時候,他也沒抱著隨便的心態──即使這是個挺隨便的角色。

 

『演員不錯。相貌也好……

 

最後的結果是由導演決定的,她做出的評論看起來十分滿意,但卻沒有這麼容易就答應。

 

『不過,容貌俊美的演員很多,相較之下,錄用一個沒有任何名氣的演員,幫助似乎不大啊。』

 

美人沒有因為導演這番話而退卻,他那張漂亮的臉還是一貫地冷漠。

 

『我認為沒有人比他更適合這個角色。音侍的魅力有很大的因素必須來自演員本身,而不是他的台詞或劇情,您需要的是一個能從裡到外的氣質外型都吸引著觀眾的演員,這不是隨便哪個男演員都能做到的。』

 

就某方面而言,他覺得自己好像被美人誇了。其實他自己覺得,音侍的優點大部分來自長相,沒了長相大概就毀了,至於他自己的優點排除長相之後還有什麼,這還待議論。

 

『我不反對你的意見。其實我也挺中意他的,用他沒有問題,但有個附帶條件。』

 

『什麼條件?』

 

導演那雙明亮的眼睛直盯著美人,微笑著說了下去。

 

『比起俊美的男演員,美麗的男演員要難找得多,如果你肯接綾侍這個角色,我就讓他演音侍。』

 

在導演說完這番話後,現場的氣氛僵硬了好一會兒。

 

他當然也呆住了。雖然以音侍的模式,這種時候應該過去拍拍他的肩說「啊!為了我你就下海吧!綾侍」,但這種話最好他說得出來。

 

他不知道美人心裡是怎麼想的,只知道美人好像很討厭別人給他添麻煩,看他的臉色,彷彿下一秒就會說出「妳隨便去找個美女纏胸來演吧,我不奉陪」這種話來,所以他覺得這事情大概是吹了,反正他也沒有抱很大的期望。

 

……如果您願意支付我開的片酬。』

 

美人似乎是從齒縫間擠出這句話的,讓他有點搞不清楚究竟是想讓對方知難而退,還是這算他的讓步。

 

導演和美人到後面的房間裡商議完畢簽約後,一切就決定好了,而美人跟他一起回去的時候,心情看起來就是一副非常差的樣子。

 

他覺得他全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我根本不想演」、「老子不想演」、「天殺的老子根本不想演」的氣息,然後走到一半,美人突然停下腳步用十分嚴厲的眼神看向他,讓他稍微緊張了一下。

 

『嗯……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被這樣一張美麗的臉孔用這種表情繼續瞪下去,他覺得會渾身上下都不舒服,所以他只好先開口了。

 

『開拍之後我會去接你,目前你也沒有別的行程,到時候時間安排都照計畫走,明白了嗎?』

 

『好、好,放鬆一點吧,嗯?……

 

至於那些訓練課程,仍然繼續著,但美人就不肯再花時間教他了,他似乎也得為拍戲做準備的樣子──這不知道算不算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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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他也只能先玩下去,走一步算一步,玩看看再說,緊接著又到了自由活動時間,這次他選了城南街道。

 

 

結果這次遇見的是米重。

 

 

 

『唉唷,范統,這麼閒在逛街啊?我正要去打工,要不要一起來賺點外快?你債還沒還清吧?』

 

 

 

有了上次的經驗,范統這次決定選好,然後如願地看到螢幕上的范統說出不,讓他鬆了一口氣。

 

 

 

真是糟糕,又是璧柔又是米重……我要去哪裡才遇得到月退啊?

 

 

 

在煩躁的情況下,他每個場景都點點看,結果遇到音侍、硃砂、違侍、綾侍,甚至矽櫻都遇過了,就是沒有月退,他不由得感到抓狂。

 

月退呢──月退人在哪裡啊──

 

下一次的自由活動時間,他索性賭氣選擇不出門,結果,就出現了房間裡的畫面,月退也出現了。

 

喔喔!月退!

 

『范統,難得的假日,你不出門嗎?』

 

在范統還沒能為月退的出現欣喜幾秒的情況下,就因為接下來出現的「你真關心我」和「關你什麼事」這兩個選項而如臨大敵。

 

……這下子到底該選哪個?

 

他考慮了半天,覺得十分之九的反話機率還是比十分之一說對的機率高很多,於是戰戰兢兢地選了「關你什麼事」。

 

『關你什麼事。』

 

十分之一的機率果然就是要在這種時候中的。

 

……靠!范統!你陰我!你這個不成材的傢伙!我跟你誓不兩立──

 

『對不起……我好像有點多事。』

 

月退露出了受傷的表情,默默將頭轉了回去。

 

不是啊!不是啊──

 

因為搞砸了一次談話機會,范統陷入了懊惱之中。

 

這遊戲也太奇怪了吧──如果要靠說反話和人達成結局,那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吧──?嘴巴上說喜歡,心裡卻是不喜歡的啊?遊戲裡的范統也太可憐的吧,辛苦半天卻要看喜歡的對象離自己遠去,然後自己得跟討厭的人在一起,對方還不知道自己討厭他?

 

他在心裡轉過一堆邏輯性思考後,才覺得認真思考一個戀愛模擬遊戲的邏輯性好像太蠢了點,這才接下去玩。

 

至少他現在知道在房間裡可以遇到月退了,接下來也順利遇了幾次,可惜選項總是不如人意,不是選錯就是不知道怎麼選,最後……

 

『范統,我討厭你。』

 

螢幕上遊戲裡的月退用嫌惡的眼神注視著他。

 

晴天霹靂。

 

在范統還處於打擊的震驚中難以平復過來時,遊戲就已經撥放了淒涼的音樂再跑出一個小小的END,宣告著他已經玩完一次的事實。

 

這算什麼啊──

 

玩出這個結局的憤怒讓范統差點砸了電腦,雖然時鐘的指針已經指向凌晨一點,但這種情況下他根本不可能睡得著。

 

我不相信!我不接受這種鳥結果啊!至少讓我有正常說話的能力堂堂正正決勝負吧?

 

由於難以安心就寢,范統再度點了開始遊戲,又開始了新的一輪。

 

人應該是可以從經驗中記取教訓然後得以成長的生物,范統也不例外,不過,新接觸的事物要一下子就抓到竅門,畢竟還是有點困難,第二輪范統雖然增加了很多跟月退相處的機會,不過還是被那個說話的詛咒搞得不上不下的,最後月退一個人去流浪的下場。

 

『范統,我要一個人去旅行了,你自己多保重。』

 

螢幕上的月退用跟一般朋友道別的語氣與神態說出這句話。然後自然又是接了哀傷的END字樣。

 

都玩第二輪了,居然還連個片尾曲都沒聽過,范統心裡有著說不出的悲哀。

 

一定、一定是剛剛有幾個選項沒選好啦!只要運氣好就可以答對了啊!哪個是增加好感度的,有的根本很明顯吧?不管啦!我要再來一次──

 

范統義無反顧地開啟了第三輪。他完全忘了,他的人生就是缺少運氣這種東西,特別是在接拍連續劇之後。

 

不過,這次范統的運氣似乎真的比較好。

 

他選的選項,幾乎都讓螢幕上的范統講出了他想講的話,也如願看到了幾次月退甜美的笑容,當月退用那種近乎撒嬌的親密口吻說話時,即使是一些再普通不過的台詞,范統還是覺得聽得人都飄飄然了起來。

 

玩著玩著,就這麼走到了結局。

 

『范統,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說。』

 

螢幕上,月退清澈的眼睛看著他,讓范統為之緊張了起來。

 

喔喔,終於來了嗎?

 

『我想了很久……終於認清了我的心意……

 

噢噢噢!就是這個!

 

看著螢幕上月退帶點不好意思的神情,范統當下的感覺實在難以言喻。

 

『我決定跟璧柔在一起了,你願意給我們祝福嗎?』

 

……

 

……什麼?

 

什麼東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是什麼、這是什麼、這是什麼──等一下!我們的感情明明那麼好了啊!我們之間的氣氛明明那麼融洽!你怎麼會毫無預警突然要跟個女人走在一起了?為什麼我玩個遊戲總是璧柔這個女人在攪局!你至少也選硃砂吧──

 

『你是我一輩子最好的朋友,我跟璧柔結婚的時候,你可以當我們的伴郎嗎?』

 

范統還處在無法接受現實頭痛到快爆炸的情況,月退就突然拋出好朋友宣言,甚至連要他作伴郎這種話都說出口了,只見螢幕上的范統回以真誠陽光的笑容,絲毫沒有半點陰影地答應,范統真的很想把手穿進螢幕裡把那個傢伙抓出來痛毆一頓。

 

有被甩加上被耍了的感覺的難道只有我嗎?只有我嗎?只有我嗎──

 

他簡直不知道現在胸中的感覺應該是滿腔怒火還是被掏空的空虛,總覺得現在的心情有點無力開始第四輪,而這時候,身後床頭的鬧鐘響了起來,讓范統整個人停格了一下。

 

……

 

他以慢動作回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鐘。

 

不會吧!七點了!

 

●──!我居然通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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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

請不要跟本篇混淆啊~音侍只有在這本裡面是正常的好男人喔謝謝!!!看完以後就把好男人的印像洗掉吧!!!(有點難我知道)


以下進入正文:



 

之二

 

一部戲拍攝的進度,除了演員的配合度,有的時候也得考慮導演的龜毛程度。

 

像是今天,本來預計六點拍攝完的進度,在導演對於一些小細節的要求下,硬是拖到了十一點才拍攝結束。因為拖了不少時間,為了慰勞演員,導演倒是請人買了豪華的餐點一人發了一份,基於各種理由,四個在場的演員都留下來吃飯了,共坐一桌的感覺很新鮮,話題也由音侍先開啟。

 

「范統,今天拍攝了一整天,辛苦啦!」

 

「這個,還好啦,一直讓大家陪我NG,實在很不好意思……

 

范統剛這麼說完,身邊的月退就散發出了強大的陰氣,讓他不由得緊張地看過去,小心翼翼地詢問。

 

「呃……月退,你肯留下來吃飯,真難得啊……

 

他不說還好,一說之下,月退身邊的氣氛頓時有如陰沉的鬼域。

 

「隨便啦……怎樣都好了……即時轉播的時間早就結束了,都已經錯過了,我的人生也沒什麼好掛念的了……

 

「不要這樣啊!今天的錯過了,還有明天跟後天的即時轉播啊!對、對不起嘛!是我不該忘詞NG的──」

 

桌子對面,綾侍正靜靜地吃他的飯,音侍則對著范統嘖嘖稱奇。

 

「范統,看到可以如此正常說話的你,還真是讓人不習慣啊。」

 

彷彿有點被戳到痛處,范統也回敬了一句。

 

「音侍大人您可以正常說話才讓人不習慣吧!」

 

「嗯?都下戲了還喊什麼大人,哈哈哈……

 

「都下戲了還放什麼電啊!璧柔又不在這裡!」

 

「我沒有啊,不過是笑一下而已,你真是大驚小怪。」

 

音侍一面若無其事地繼續吃飯,一面看了一下始終安靜在旁邊吃飯的綾侍,一時之間心情也有點複雜。

 

「說起來,今天是第一次看到綾侍呢……

 

范統的目光轉向了這個靜靜用餐的大美人,似乎對他的美貌感到相當不可思議。

 

「當初先看了錄製的畫面,我還以為有修片,沒想到居然跟本人一模一樣……

 

原本一直沒開口加入話題的綾侍總算是看了過來,微微蹙眉。

 

「真是失禮。」

 

眼看綾侍露出了不高興的情緒,音侍連忙插話打圓場。

 

「范統的口沒遮攔戲裡戲外表裡一致,就別計較了吧,這菜還挺好吃的,還是你想吃炸雞?」

 

說起來,這四個人會留下來吃飯的原因,音侍和范統都是因為有免費的飯,不吃白不吃,月退是因為人生失去了希望所以順其自然,至於綾侍,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會留下來。

 

「炸雞?」

 

范統不明究理地問。

 

「啊……這個說來話長,我們是在速食店認識的……

 

音侍一向善於聊天,跟綾侍相識的過程,其實也沒什麼需要隱瞞的,待他說完後,范統和月退都睜大了眼睛。

 

「原來綾侍是你的經紀人?」

 

范統一整個孤陋寡聞。

 

「等一下!為什麼你扮成麥○勞叔叔跟肯德●爺爺,他還可以一眼看出你長得很帥啊!這太不合理了吧!」

 

月退完全抓到了重點。

 

「不是一眼,觀察了三個月又二十三天。」

 

綾侍依舊皺著眉頭,糾正他的說法,反駁所謂的不合理。

 

「是這樣嗎?」

 

音侍因為這個精準的數字而茫然地轉頭看向綾侍,綾侍則沒理會他,繼續吃自己的飯。

 

「我覺得一般人應該不會想去觀察麥○勞叔叔本來是長什麼樣子……

 

范統碎碎唸了一句,月退也跟著說話了。

 

「我無法理解為什麼會有人想盯著三次元的麥○勞叔叔看三個月……

 

這是二次元就可以的意思嗎?在場的人沒有人想吐他的槽。

 

他們有的疑問,音侍當然也曾經有過,但他當初詢問時,只得到「我覺得你會紅,你只要回答我願不願意做就可以了,其他事情沒有必要多問」這樣的答案。

 

事實上他還想問他那三天為什麼沒有出現在速食店……但每當觸及這個話題,就會遭到不友善的冷瞪,他只好識相地把話收回去。

 

「注意到麥○勞叔叔的契機到底是什麼啊?」

 

儘管大家都很好奇,可是綾侍看起來完全沒有回答的意思。

 

「還有,天天吃炸雞薯條,為什麼皮膚可以保養這麼好?」

 

大家不管問什麼問題,綾侍都以一種「無可奉告」、「這不關你們的事」的氣息擋了回去。

 

「我想,也許是因為他天賦異稟吧?」

 

音侍認真地將手撐著下顎,說出這個猜測。

 

「那麼,音侍大人,你是天天吃什麼才能長這麼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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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

1,購買調查可能只開到下周,有意願購買歡迎協助填個表格。

2,另一本的試閱昨天也開始貼了,標題看起來很像。(?)

3,不會開預購,不分售,不簽名,不拍照,不降價,不加圖,謝謝。

4,好累。


以下是正文。


 

下戲後,月退還是老樣子,很快就收拾完東西趕緊回家了,范統一面感嘆自己的意志不堅,一面思考擬訂著日後的對策。

 

話題!我需要共同話題!

 

沒有辦法引起他的興趣的話,根本沒有辦法談下去啊!

 

為了更接近月退一點,范統決定在飯後跑一趟遊戲專門店,他覺得買個遊戲回去玩玩也好,只有真正玩過有了心得,才能有源源不絕的話題吧?

 

買遊戲的閒錢他還是有的,不過,要買什麼樣的遊戲就是個問題了。

 

說起來,遊戲買了還是得有興趣玩才行,自己都不喜歡的遊戲,玩起來痛苦,勉強玩完也不會有什麼好話題的。

 

范統就這麼站在十八禁男性向的遊戲櫃前苦惱。如果買這種遊戲當然可以玩得很快樂,可是月退喜歡的是這種類型的嗎?如果他不喜歡,那也沒有話題可以談啊。

 

他好像說過什麼養成遊戲?還有戀愛模擬遊戲?

 

范統走往這兩個類型的遊戲專櫃,才一靠近,就突然看到一個新發售十分醒目的海報。

 

「咦?沉、沉月也有出遊戲……?」

 

他不知道自己該臉色很難看還是怎麼樣,看到這張大幅海報後,他整個人就定住了,由於店裡現在客人不多,他這樣一直盯著海報瞧,很快就有店員過來詢問了。

 

「您好,有什麼我們能為您服務的嗎?」

 

「請問,這個是……?」

 

范統用顫抖的手指指向面前的海報。

 

「這是本月新發售的遊戲,賣得很好喔!有分平裝版跟精裝版,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拿來給您看看。」

 

「咦?差別在哪裡?」

 

「購買精裝版有附璧柔的等身抱枕。價格只比平裝版多一千元。」

 

店員笑咪咪地回答,為了怕范統不懂,還特地指了海報上的璧柔給他看。

 

「只有璧柔的抱枕嗎?」

 

范統覺得有點興趣缺缺。在一起演過戲後,他對璧柔那個女人真的一點興趣也沒有。

 

「是還有月退的等身抱枕……

 

店員有點訝異地回答了他的問題,畢竟看到男客人一向都是介紹璧柔的抱枕的。

 

「我買了!給我月退的抱枕!」

 

范統曾經聽過一個名詞叫做衝動購物,當他手提著裝著遊戲跟抱枕的大袋子很羞恥地走出店門時,他真的覺得自己實在太衝動了。

 

我要月退的等身抱枕幹嘛啊──我是變態嗎──

 

范統有種抱頭吶喊的衝動,不過喊出來就更可恥了,他唯一能做的不是轉身回去退貨,而是趕快抱著東西回家。

 

儘管內心覺得自己很糟糕,在把抱枕取出來的時候,范統還是難以克制地嘴角上揚了一下,然後又用理智與意志力把嘴角那抹弧度壓回去,乖乖拆他的遊戲包裝。

 

在遊戲安裝的期間,看個說明書是必要的,今天買回來的是沉月之鑰的戀愛模擬遊戲,根據查來的資料,玩起來很簡單,只要滑鼠點來點去做出選擇就可以了,翻完說明書,范統覺得也差不多理解如何進行了,當發現說明書裡有註明遊戲的配音員,而且還真的都是原班人馬演員時,范統再度嚇了一跳。

 

什麼啊!可是沒有找我去配音啊!

 

「范統」這個角色下面有列個配音的名字,但是不是我,這是怎麼回事嘛!

 

儘管范統因為這個發現而有點惱怒,但這時候遊戲也裝好了,他便決定靜下心來,先玩玩看怎麼樣再說。

 

遊戲的主角內定是范統,按照說明書的說法,只要達成跟另一個角色在一起的好結局,就可以開啟那個角色的路線,用他當主角進行遊戲,感覺是個很蜘蛛網化的遊戲,也難怪需要的容量那麼大。

 

即使沒玩過戀愛模擬遊戲、沒怎麼談過戀愛的范統也知道,如果想跟一個人修成正果,一開始就該鎖定目標專心一致,不要跟別人糾纏不清,花心的結果鐵定兩頭空,所以,他便決定目標是月退。

 

用自己的角色去跟月退增加好感度,最後邁向一個快樂好結局,聽起來還挺不錯的,范統覺得這樣一想,頓時很有動力玩下去,感覺對這個遊戲充滿了期待。

 

遊戲在沒有選項可以選的時候,就得一直按滑鼠看對白跟敘述,像是什麼音侍啦璧柔啦講話的時候,范統都很沒耐心,看完文字,那句話的聲音還沒撥完,他就直接按掉前進下一句,不過在月退出現後,他就發現由於自己很愉悅地把每句月退說的話都聽完,導致這個遊戲花的時間可能會比他想像的多很多。

 

進入自由活動時間後,出現了選擇去哪裡的選項,范統覺得很新鮮,便隨便選了個「城北街道」,結果遇到璧柔。

 

『咦──這不是范統嗎?我想去購物,你來幫我拿東西好不好?』

 

才不好呢,我一點也不想遇到妳啊。

 

范統有點鬱悶地點了「不」,卻驚愕地看見螢幕上的范統說了「好」。

 

『真好,那我們走吧──』

 

咦──慢著、慢著啊!見鬼了!原來還得把故事中的詛咒特性考量進去嗎?可是不是有十分之一說對的機率?這叫人怎麼玩啊──

 

看著璧柔開心購物,把買來的東西都丟給他拿,還在回宿舍後上樓時給了他一個飛吻,他覺得螢幕上的范統彷彿在嘲笑他:怎麼玩?這就要問你自己了啊,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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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

1,這是2月CWT新刊的另一本,音侍跟綾侍的。

2,應該算是甜文吧。

3,跟上一本有一點關係。

4,跟范統那本的試閱應該會交錯貼。

5,購買調查已經貼出來了,那篇裡也有介紹跟價格,希望想買的人可以去投票一下以利統計印量。不過那只是調查,不是預購,請不要誤會。

6,攤位上不開放索取簽名,謝謝大家的配合。

以下進入正文:


 

下戲後花絮Close to you.

 

 

 

 

 

之一

 

 

他一向是個自律嚴格的人。什麼時候該起床、什麼時候該睡覺,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情,在每天的日程表中,他總是規畫得一清二楚。

 

 

雖然他很不會照顧自己,但多少年下來,他至少也平平安安、有驚無險地活到現在了,一個人生活其實沒什麼不好,頂多是吃飯得想點辦法。在經歷數次慘烈的失敗後,為了避免麻煩,他幾乎都吃外食。

 

 

這是個講求效率的世界。因此吃飯這種維持生命的基本動作,只要有達到目的就可以了,恰好他家附近就開了兩家速食店,想吃炸雞的時候走右邊,想吃漢堡的時候走左邊,儘管都是速食,但至少有點選擇,他就這樣每天輪著吃,倒也不覺得膩。

 

 

速食店的工讀生偶爾也會換過,在每天都去吃的情況下,他多少知道人口的流動,只是他一向也不太注意這種事情,那些人的臉孔他從不特別記憶,畢竟,他只是來吃飯的。

 

 

會注意到那個人是因為一個奇怪的契機。炸雞店門口這陣子總是有個穿著模型裝,扮成招牌人物的工讀生一樣重複著歡迎光臨與最近的促銷方案,本來他一直都將他當成錄音機,但在晚上踏入另一家速食店時,卻發現那個打扮成他們形象角色,穿著奇裝異服卻絲毫不覺得可恥,正在帶活動陪小孩子玩耍的工讀生,聲音跟炸雞店那一個一模一樣。

 

 

其實一個人兼差兩份工作也不關他的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卻在他心裡留下了印象。可以讓他分辨出是同一個人的聲音,也是因為對方的音色擁有獨特的魅力吧?

 

 

那名工讀生在炸雞店的時候,整個人都裝在模型裝裡了,看不出什麼來。他時常會不由得皺眉,可能是因為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願意做這種工作,也可能是覺得人裝在裡面就是一副很悶熱、無法忍受的感覺,因此他漸漸會在用餐的時候失神,工讀生的聲音總是在他呆滯下來的時候竄進他的耳朵。

 

 

──其實,他也說不清是那個聲音擅自闖入,還是他會下意識不由自主地去聽。

 

 

換成在速食店遇到的時候,至少看得到人了。儘管那樣的裝扮在某種程度上跟炸雞店有著不相上下的糟糕,不過至少他能看出那身衣服下身材的輪廓,塗得鮮紅誇張的嘴巴其實有著很漂亮的唇形,臉如果不要塗得跟牆壁一樣白,應該看起來會完全不一樣,那糟糕的紅色蓬鬆假髮根本是應該摘掉的東西,為什麼他就可以做這身打扮工作得那麼自在呢?

 

 

他就這樣在偶然店裡遇見時盯著他,在嘈雜的環境中捕捉到他的聲音。

 

 

感覺著第一次,有一個人進入了他的生命。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是一個沒有夢想的人。

 

 

很多的事情是在成長的過程中慢慢了解的──在經歷過什麼,又失去什麼之後,認清現實,再認識自己。

 

 

他覺得自己隨遇而安,活得很自在,他也一直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也許是因為生活沒什麼目標,所以總是有一種定不下來的感覺,好像找不到自己該做的事,或者是,有什麼只有他才能做的事。

 

 

然而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生活在世界上首先必要的就是錢,不需要賺很多,但至少要能供給自己溫飽,也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去應徵工讀生,領著一個小時一百元的時薪,活在這個城市的一角,對於自己的工作,倒也沒有什麼不快樂之處。

 

 

雖然好像少了點什麼,卻也不覺得這樣不好。

 

 

沒有坐上收銀機前的位置接待客人,是因為以前待過的店裡因為他而發生過一些客人的糾紛,現在這樣的工作就很輕鬆,一邊只要一直重複播送同樣的廣告台詞,一邊則只要跟小孩子玩樂。沒有人會注意他卸下面具後的臉孔什麼樣子,也沒有人會問他一些難以回答的問題,這也就是別人都不喜歡這工作,他卻樂在其中的原因。

 

 

由於他從事的不是接待工作,店裡的客人怎麼樣,通常不是他關心的事情,只是有的人就是天生醒目,會讓你無法不去看他,那名幾乎天天出現在店裡的客人就是如此。

 

 

不只是炸雞店,速食店裡也會看見他。同事們私底下都暗暗說他是個冰山美人,點餐結帳從不多話,有附近的客人搭訕也從不理睬,美麗的臉孔不知該說總是緊繃著還是沒什麼表情,他彷彿也習慣於被眾人注目,從未因為這些目光的追隨而有過反應,每天也照常登門,幾乎沒有一天沒看到他。

 

 

對於同事們興奮討論著美人的身分背景等事,他不曾加入探討,只在心裡疑惑美人到底有多愛吃炸雞薯條這類不健康的食物。

 

 

日子要過,工作要顧。他還是每天上工,美人還是每天來吃速食,而說實在的,人美到那種程度,就算只用來保養眼睛也是賞心悅目,所以,就算不像同事們那麼有興趣,他還是會在美人進門的時候多少看個兩眼,美人要離開的時候再加減看個三眼,滋潤一下乾涸的心靈也是好的。

 

 

而之所以沒興趣,是因為知道沒有任何的可能性。藉由一次搭訕成功要到電話或是一個微笑的機會,他觀察來觀察去都覺得微乎其微。在對哪個對象動念的時候,他都會理智地評估自己的處境。

 

 

現在的他有什麼呢?一個靠打工領時薪賺錢的年輕人,可以說沒有固定的工作,也沒有個足以保障生活的未來前景。他能夠這樣一個人好好過就應該滿足了,那麼美麗的人是與他無緣的,打工地點有這種人能夠欣賞,是一件好事,他只要這樣想就可以了。

 

 

只是,他偶爾會感覺到美人的視線在他身上徘徊。

 

 

並非偷偷看一下的那種視線,而是光明正大、直接停留在他身上的注視。每當察覺他看著他的時候,他都會忍不住想往自己後面或者旁邊看看,確定是不是自己搞錯了──不過,一次是錯覺,兩次是偶然,那,三次以上呢?

 

 

他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在速食店臉塗得亂七八糟的時候看他已經夠奇怪了,在炸雞店藏在模型裝裡面的時候,美人的眼睛還是會不時瞥過來……這究竟是什麼道理?他知道裡面藏的是同一個人嗎?

 

其實真的應該去問問他的,但他沒有這麼做。

 

當美人連續三天沒出現在店裡時,他內心很懊惱錯失機會,本以為美人從此不會再出現,沒想到第四天,他又到速食店來用餐了。

 

速食店裡,他所習慣的喧鬧聲,他看了好久、靠窗而坐的那個美麗身影,這樣恢復到日常的感覺一下子讓他安心了下來,那是一種彷彿明白自己沒有失去的感覺,使他從先前的徬徨中安定了許多。

 

美人今天點的是四號餐,他以優雅的動作快速解決了餐點,拿著餐盤到回收區放置。

 

接著他便會安靜地拉開速食店的門,朝著固定的那個方向離去──本來應該是這樣的,應該說,過去一直都是這樣的。

 

美人沒有走出店門。他轉了個身,朝向他的方向接近,一步、兩步、三步……直到站到他的面前。

 

「你……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看著那雙深邃的眼睛,也是第一次聽見美人開口說話。比想像中還低沉的聲音讓他錯愕地懷疑起對方的性別,而在他的驚訝尚未平復之前,美人說出了一句改變他之後人生的話語。

 

「想不想當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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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預購表單,只是購買意願調查,請注
意喔。

因為會作為印量評估,調查可能只開到下周。

另,攤位皆不開放簽名跟拍照,敬請見諒。

以下有比較詳細的說明:

 



因為我忽然發現我好像下周就要送印了,不調查的話就來不及了啊啊啊啊啊啊。

所以就先開了調查,試閱的部分我看交叉貼好了......怎麼忽然有種時間緊迫的感覺?

總之就是2書+2資料夾+紙袋(皆為封面圖)
有書衣,內封
定價600元(不分售)
可加100元購買別冊(約一萬字)
女性向BL題材

麻煩參酌這些資料來填寫這份問卷吧,感謝。

以下是書籍介紹:




下戲後花絮 沉月之鑰外篇 

水泉 著 柳戠 繪
 
封底文案
 
表封: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總是被命運暗算的倒楣青年范統,一直都曉得這個道理。
說是接拍連續劇主角,但其實是被當成耐操好用的便宜勞工;說會一砲而紅,但劇本上幾乎沒有耍帥狗血的鏡頭;說可以把到美女走路有風,但每天進休息室有緣相會的,不是大牌囂張的米重,就是熬夜到瀕臨死亡的月退。
在他的人生規畫裡,沒有對美少年怦然心動這個項目,但既然喜歡上了,又能怎麼辦呢?
天下既然沒有白吃的午餐,自然也沒有平白到手的戀情,而尋找話題、製造機會的契機,居然要從二次元的世界著手……?
 
『范統,你是鬼畜系,獵奇系還是觸手系?』
 
『不要一開始就問這麼過分的問題啊!你可不可以從男性向女性向問起啊!』
 



下戲後花絮.Close to you 沉月之鑰外篇 

水泉 著 柳戠 繪
 
封底文案
 
表封:
 
喜歡一個人時,能夠保持多遠的距離?
他從現實看著戲中的他。
他則在戲外小心地守著眼前的虛幻。
預設好的停止線,當戲裡戲外的分界逐漸明確,似乎也在渴望溫暖的伸手中,消失於無形。
 
『每件事總是這麼認真的你,真的讓人覺得很可愛啊。』
 
『為什麼唯有在你身上,我才能體會幸福這個詞的定義?』
 
我們從陌生到在意,從在意到熟悉。
是否從一開始,這就不是單戀,而是互相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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