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還是有真材實料的啊。」

 

 

硃砂在看完戰鬥後,評論了一句。范統已經不想了解他之前對音侍有多大的意見了。

 

 

 

 

「月退!那本來不是你的刀嗎?」

 

 

 

 

為什麼拿在音侍大人手上就變成神兵了啊!那你跟他換不就吃虧了嗎!

 

 

 

 

「是劍,不是刀。那確實一把壞掉的武器,不用懷疑。」

 

相較於范統的疑惑,月退完全不覺得那把劍有怎麼樣。

 

 

其實范統也心知肚明,如果那真的是一把神兵,武器店的老闆也不會不收錢就送給月退了,除非他真的是不識貨的瞎子。更何況那個老闆連一把拖把都可以跟他收兩百串錢,如果月退那把劍真的有什麼看頭,絕對不會有免費奉送這回事。

 

 

「月退,那是什麼光?為什麼會有光?」

 

 

「那是……

 

 

即使月退好像有問必答,但被范統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他還是遲疑了一下。

 

 

「我不知道。那其實也不是很重要。」

 

 

結果,月退又含糊混過去了,不知道為什麼,范統覺得他一定知道,只是不想說而已。

 

 

 

 

 

 

 

 

 

 

 

 

兩場示範賽的勝利者出爐後,緊接著便是第三場示範賽了。

 

 

跟前兩場的加油情況比起來,這場的觀眾情緒似乎特別激烈,音侍的呼聲也可說是一面倒,幾乎所有人都以激昂熱烈的聲音吶喊著要他勝利,一個人感染一個人,讓整個廣場頗有陷入暴動的感覺。

 

 

會出現這樣一面倒的支持,當然是因為音侍的對手──違侍──太討人厭的緣故。一直以來總遭到他欺壓的新生居民絕對沒有可能喜歡他,而表面上應該受到他許多照顧的原生居民,裡面其實也找不到幾個對他有好感的,這大概只能歸咎於他做人失敗,為人處世太過嚴苛吧。

 

 

音侍大人加油啊!把違侍大人打到連他媽都認不出他來吧!

 

 

范統也不免俗的在內心喊著這樣的話,大概所有打不了違侍的人心裡都希望假借音侍的手修理他吧。

 

 

不過,這個時候休息棚的情況,他們是都不知道的。

 

 

 

 

 

 

「你不可以把他打成殘廢,你到底聽懂了沒有?」

 

 

綾侍再度對音侍重複了一次這個交代,即使音侍是個有理講不通的人,這個理還是得講到他通為止。

 

 

「就算櫻會生氣,也不會氣很久的啊!」

 

 

「不是這個問題。你要仗著櫻再怎麼樣生氣也不會動你的特權,做出違反她期盼的事情?」

 

 

被綾侍這樣指責,音侍就不高興了。

 

 

「她到底期盼什麼?期盼我們好好相處?期盼我輸給他?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沒有這麼說。但你如果廢了她唯一的政務官,你就準備成天關在神王殿裡處理那些大小事務吧。你以為是誰在工作才能讓你閒到可以每天跑出去玩的?」

 

 

音侍一下子又因為找不會話回答而停頓,但很快的,他就繼續理論了下去。

 

 

「我當然不想關在神王殿裡處理那些事情,可是違侍他也做得不好啊!他根本是心理變態!再選一個執政官不就好了嗎?」

 

 

違侍在先前跟珞侍比完後,並沒有來到休息棚,而是走到了矽櫻身邊站著,珞侍則在看完音侍和綾侍的比賽後就先回去了,所以這裡又恢復成只有他們兩個人的狀況,綾侍於是決定把話說開來。

 

 

「我就跟你明說好了,違侍固然個性有問題,但是如果沒有櫻的支持,他也不可能將那些政策推動下去。你以為櫻內心在意國政嗎?她只是想要一支能夠擊垮落月的軍隊而已,新生居民一直源源不絕地進來,東方城的人口遲早會飽和,苛政跟戰爭只是為了去蕪存菁,她要留下的是可以用的人,所以有的新生居民即使罪不至死,他們還是被處理掉,因為她寧可將花在這個人身上的資源給下一個有希望成為有用戰力的人。」

 

 

說到這裡,綾侍也下了個結論。

 

 

「所以,櫻納用違侍,正是剛剛好,她也許也找不到更令她滿意的執政官了吧?」

 

 

音侍聽完這番話,第一個反應是呆滯,接著是難以接受。

 

 

「怎麼可以這樣……就算以這種目的為前提,只有欺壓,沒有攏絡,要怎麼讓有用的人為東方城所用?」

 

 

「櫻不需要民心,她不要士兵的忠誠或是真心,只是要利用他們的畏懼或渴望,只要利害相關,自然能使人聽令。」

 

 

「綾侍你……你怎麼就可以說得這麼事不關己,難道你覺得這樣子很好嗎?」

 

 

「無所謂好不好,那不是我需要評斷的事情。櫻是主人,我們所該做的就是支持她,不要節外生枝。難道你就認真想過阻止的辦法嗎?」

 

 

綾侍的語氣明顯就是一副「你怎麼可能從來也沒意識過這件事情,但你也從來沒管過不是嗎」的樣子,音侍因而答不出話來。

 

 

他可以毫無芥蒂地跟新生居民勾肩撘背去玩,那些新生居民中的女孩子羞澀臉紅時他也覺得她們很可愛,他不曾想傷害他們,卻也沒有想過要為他們做什麼。

 

 

按照綾侍的說法,這是正常的。世界上有太多的人,而他們會在乎、認識的,只有太小的一部分。

 

 

是這樣嗎?

 

 

真是這樣嗎?

 

 

音侍覺得再想下去,他的腦袋只怕就要打結了,他不擅長思考這種複雜的事情,一直都是。

 

 

「你再不上台,觀眾可能會來把休息棚拆了。」

 

 

聽著外面越來越大聲的呼聲,綾侍冷淡地提醒了他時間的問題。

 

 

「啊!什麼啊!我也是需要休息的啊!這麼沒耐心!」

 

 

到底是說在那裡說等不了十分鐘,想立刻去揍違侍的?綾侍已經不想說他了。

 

 

「你到底記住了沒?不能把他打成殘廢,不能殺他,也不能對他用噬魂之光……

 

 

「啊──囉唆死了,他怎麼對小珞侍,我就怎麼對他啦!」

 

 

這樣的說法有點模糊,綾侍也摸不清他想怎麼做。

 

 

「可別太過火了。」

 

 

「哼!」

 

 

音侍沒有回應,便直接掀開了休息棚的帳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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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二 遠客-6

 

 

 

 

 

對西維赫來說,今天是他正式成為魔皇的第二天,但事實上他代理魔皇的職務都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有沒有那把權杖,公務處理起來的感覺都差不多,也不會因為多了把權杖,公文批改起就特別快,所謂正式成為魔皇,根本沒什麼特殊的感覺。

 

 

若要說感觸,頂多就是對安帝優斯的死亡有所傷感罷了,但那並不影響他的生活,尤其在公事方面。

 

 

在昨天被大兒子成了神使這件事驚訝到後,他已經重新調整過心態,打算以平常心面對新的一天,不過,今天椅子都還沒坐熱,就又傳來了一個特殊的消息。

 

 

 

「神族人?」

 

部下的報告中,這個名詞讓他皺眉。

 

 

「是的,陛下,那三名神族人在數天前進入魔界,意圖不明,目前無法掌握行蹤,要做什麼處理嗎?」

 

 

講到神族人的來意,西維赫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妻子,過去就曾發生過狙殺事件,在那之後,他對天界的神族觀感便不太好了,此刻魔界又出現神族人的蹤跡,他很難不把事情往壞的方面想。

 

 

「找出他們來,最好能調查一下他們的目的,如果行兇或是不肯配合,直接驅逐。」

 

 

儘管過去有過不愉快,西維赫還是選擇了文明一點的做法。

 

 

得到西維赫的指示後,報告的人便退下前去辦理了,而他則因為這個擾人的消息,整個人有點煩躁了起來,難以定下心辦公。

 

 

最後他決定聯絡彌西南──雖然他一向不喜歡這麼做,不過為了心安,他還是想把事情交代給他。

 

 

「皇兄,找我有事?」

 

 

從聯絡到彌西南出現,沒有多少時間,看著他那依舊鮮少流露出情感的面孔,西維赫也難以壓下心中出現的複雜情緒。

 

 

「我想請你這陣子幫我留意艾爾希的安全,可以嗎?」

 

 

「是。」

 

 

彌西南幾乎沒有片刻的猶豫便答應了下來,他本來就不會拒絕西維赫的任何要求。

 

 

不需要問原因理由,只要是西維赫交代下來的,他就會去做。

 

 

「因為邊境通報有三名神族人出現,我有點擔心,你只要幫我留意一下就好,不要太勞累……

 

 

其實他不必說明這些,只是他覺得不解釋一下說不過去,而他說的話彌西南一向都會默默聽進去,不管他覺得有沒有意義。

 

 

「如果遇到他們,皇兄希望如何處置?」

 

 

他能夠如此淡定地問出這個問題,是因為對他來說,三名神族人實在算不上什麼,要是碰上了一定會栽在他手上。

 

 

如果是神族之王親來,也許勝負還不一定,但這可以說是不可能的狀況,自然沒有必要考慮。

 

 

「若是來對艾爾希不利的,便直接處理掉就是了。」

 

 

西維赫的眼中閃過冰冷的光芒,對於某些行為,他是不會原諒的,寬恕有的時候只會帶來額外的麻煩,他的慈悲心從來不用在外人的身上。

 

 

「還有別的事嗎?」

 

 

彌西南問出這個問題後,西維赫猶豫了一下才開口。

 

 

「末離,你……最近……

 

 

「還有別的,聊天以外的事嗎?要我辦的事。」

 

 

他難得地打斷了西維赫的話,以有點直接的話語拒絕了回應。

 

 

「沒有別的事了。」

 

 

西維赫注視著他,看了許久,確定自己拿他沒辦法之後,才這麼回答。

 

 

「那麼我告退了,皇兄。」

 

 

目送彌西南離開後,雖然因為神族人出現的不安平定了下來,但他內心升起的挫敗感,卻也一如以往地讓他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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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退,你怎麼看進去的啊?」

 

我是說看出來,謝謝。

 

 

「音侍大人還沒有攻擊……

 

 

月退大概是大部分的精神都放在觀賽上,也沒注意到范統說了奇怪的話。

 

 

還沒攻擊?不是被逼得沒有餘力出手攻擊嗎?

 

 

 

范統自認是看不出什麼的。說起來,音侍之前每次動手,拿的都是些莫名其妙的武器,這次難得的示範賽,會不會拿出什麼神器來現一下呢?

 

想到武器,就想到噗哈哈哈,范統又悶了一下。拖把,為什麼一定要是拖把呢?

 

 

『哈啾。』

 

彷彿是因應他想到它,噗哈哈哈還很應景地打了個噴嚏。

 

 

……你還是睡覺吧,我覺得我不要意識到你的存在比較好。

 

 

我還是想要帥氣的武器啊啊啊啊──

 

 

 

 

 

 

對台下的觀眾來說,台上的兩人仍在白熱化的激鬥範圍,但對台上的兩人而言,比賽已經進入了最後階段的倒數。

 

 

綾侍對於攻擊手段的選擇,已經幾乎毫不考慮釋放出來後的結果,他根本快把示範賽當成決鬥了,不過他也只是想掌握這短暫的、對他有利的時間。

 

 

真的那麼想贏嗎?

 

 

他捫心自問,也許對於求勝是有幾分被激起的興致,因為他知道音侍的強,即使是在限制了他的實力的情況下擊敗他,他也覺得不是全無意義。

 

 

如果音侍知道他這麼想,大概又會指著他的鼻子吼著類似「贏我一次有那麼爽嗎」之類的話。

 

 

音侍是不會明白的。可能他骨子裡從來沒有過這樣忽然因為哪個特定對象而燃起的好勝心吧。

 

 

他在戰鬥中幾乎已忘記所有,捨下了所有理性、壓抑,他的心像是要還原成最原始的姿態──告訴自己他生來就是要戰鬥,他是為了捍衛勝利而生。

 

 

儘管他比不上音侍。基於天生的,無法跨越的鴻溝界線。

 

 

將凝聚好的符力一舉灌入,綾侍抬起了他的雙手,左右同時書寫出來的符咒在他放手施為之下,完美地融合了龐大的力量,轉瞬間倍數擴大。

 

 

他看到音侍的手摸向了腰間的劍鞘,這個動作彷彿是暗示他就要出手了,而這時他也完成了這個駭人的符咒,結合成鏈的咒文化為一個環狀光圈,筆直射向了音侍,同時將他身周可退的範圍鎖死,要他正面應對這無可避免的衝擊。

 

 

勝負將在這一刻決定。

 

 

這個時候,音侍動了。

 

 

他從腰間拔出的,是一把折鋒的斷劍,從其黯淡的色澤可以判斷出武器沒有靈魂,只是最低層級,鍛造失敗的武器,然而在他身隨劍動後,從符咒光圈中刺穿爆發出來的,是任何武器也無法比擬的金燦光輝。

 

 

那一劍讓本已緊密結合的符咒鏈因絕對的破壞力徹底崩解,這是以更高力量的威壓來制毀對方攻擊的手段,那把劍沒有前端,但從劍身延長出去的尖銳金芒,竟然就像是它的劍身,在突破了這看似無懈可擊的咒環後,仍以強硬之勢掃向綾侍。

 

 

綾侍在先前進行攻擊的時候,便已在自己身前做了嚴密的防禦,不過在看到音侍展露出來的力量時,他就已經知道,無論他的防禦結界做了多少層,最後還是一樣的結果。

 

 

就如同撕裂空間一樣,那道金芒好像沒有遭遇任何阻礙,清晰的結界破裂聲串著響起,因為穿透得太快,給人一種只破了一層結界的錯覺,實際上那聲穿刺碎裂的聲音中究竟包含了幾個串音,恐怕也只有綾侍自己曉得。

 

 

那銳利的「劍身」在就要擦到他頸間的地方猛然扼住,極其鋒利的氣息甚至削斷了他少許髮絲。

 

 

音侍已經來到了他面前,他整個人讓他感受到的鋒芒,就和現在和他只有一髮之距的金芒一樣。

 

 

「十分鐘,綾侍。」

 

 

那張極其俊美的臉孔上,偶爾也會出現像現在這樣,不帶玩鬧性質的認真神情。不過儘管是這樣千鈞聲勢的一擊,音侍也拿捏了分寸,沒有想傷到他。

 

 

最明顯的一點就是,他所使用的鋒芒是輝耀的金色,而非冰冷絕決的銀色。

 

 

「你還真是一秒也不肯多給。」

 

 

綾侍感到無奈。其實戰鬥是還可以繼續下去的,畢竟他最強韌的防禦不是符咒構成的結界,但曝露太多底牌給大家知道,也不是什麼好事,這只不過是場示範賽,輸了也就算了。

 

 

即使他不在乎讓他砍一劍之後毫髮無傷的狀況嚇到觀眾,這樣繼續下去,他也是沒有勝算的。

 

 

音侍甚至不必拿出所有的實力,只要七成就足以壓制住他了。

 

 

「啊?死老頭,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剛剛丟出來的那是什麼東西啊?再多等一秒,我就灰飛煙滅啦!你到底認不認輸!」

 

 

聽了綾侍的抱怨後,音侍又鬼叫了起來,剛才那種處於戰鬥中凜冽懾人的丰姿頓時蕩然無存,讓人真的很想對他嘆氣。

 

 

「我認輸。」

 

 

綾侍平靜地投降,音侍這才卸除身上的戰意與那金色的劍光,將半截斷劍收入劍鞘。

 

 

賽台之側,矽櫻點了點頭,像是核可了音侍的勝利,在司儀做出宣佈後,現場支持音侍的少女們發出的聲音及吶喊的話語都洩露了她們激動的情緒,對這一戰感到欽佩的人們也紛紛報以掌聲,於是示範賽的第二場,就這麼有驚無險地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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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二 遠客-5

 

 

 

 

 

「如何?搞定父母兄弟了嗎?」

 

 

當希那提耶終於能回到自宅休息時,西斯汀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幾乎要忘了這個他不太歡迎的客人還在這裡。

 

 

「你怎麼還沒走啊……

 

 

 

「你忘了我是來教你神使基本知識跟力量的使用方法的嗎?」

 

西斯汀涼涼地說著,順便在附註了一句。

 

 

「根據你學習的速度,決定我會在這裡待多久啊,要是你每天都沒多少時間能拿來學習,我在這裡待個幾年也是有可能的。」

 

 

聽他這麼說,希那提耶頓時臉部肌肉有點抽搐。

 

 

「你這個神使……跑出來這麼久都沒有關係?你的時間都不急嗎?」

 

 

「我們都可以讓你有事才回玄恆域幫忙了,我離開一陣子當然也不成問題,至於我的時間,當然不急啊!我有永恆的時間可以消磨,陪你在魔宮耗個幾年又算什麼呢?」

 

 

西斯汀一面說,一面也做出提議。

 

 

「倒是你要不要先跟我回玄恆域一趟?認識一下你的同伴,看看玄恆域的運作機制,意下如何?」

 

 

……等你該教的都交完我再跟你回去看看吧。」

 

 

希那提耶想了想,最後還是屈服了,就如西斯汀所說,一切都已經發生了,也成了定局,他再一味地拒絕,對自己並沒有好處,只是不成熟的任性而已。

 

 

事實上他對玄恆域的確也有點心動,所有新奇的事物都有吸引他的本錢,只有神使能進出自如、如同謎一般的玄恆域,對他來說當然有很大的吸引力,去看看還是願意的,要長久住下來就敬謝不敏了。

 

 

而做永生鎖那件事……他可能還是得繼續不成熟地任性一陣子。

 

 

「對了,先前你看到這東西的時候大吃一驚,這到底是什麼?」

 

 

希那提耶又將那顆從安帝優斯那邊得來的玉石拿了出來,能讓一個神使那麼吃驚的東西,鐵定很不得了,既然這已經是他的了,那麼還是了解一下功效比較好。

 

 

「嗯……雖然我知道,但是不想告訴你。」

 

 

出乎意料之外,西斯汀居然沒有為他解惑,希那提耶愣了愣。

 

 

「為什麼?」

 

 

「為了避免一些──嗯,不必要的麻煩。總之我是不會告訴你用途的,有本事就去把那個魂飛魄散的安帝優斯挖回來,叫他回答你,不然的話,跟我去上界做永生鎖,那裡應該也有人可以回答你這個問題。」

 

 

得到這樣的回答,希那提耶臉上一黑。

 

 

「你以為這樣就能拐我去上界嗎?雖然我的確還挺想去的,但絕對不是為了做永生鎖而去。」

 

 

「要進入上界,需要神族之王處理,你用觀光跟問問題當理由申請的話,即使你是神使,也不容易獲得同意喔。」

 

 

「那不知道便不知道吧,反正也不會少一塊肉。」

 

 

希那提耶說是這麼說,但明知自己身上有個寶物,卻只是空放著,連怎麼使用都不知道,他還是有點肉痛的,西斯汀不肯告訴他,他就默默記恨在心中。

 

 

說起來,他覺得跟西斯汀對話的時候,好像常常處在下風,這自然是不太愉快的事情,而仔細思考過後,他判斷這是因為雙方在進行的話題上擁有的資訊相差太多,他什麼都不懂,就很容易被耍著玩。

 

 

如果想佔優勢,得到主導權,第一步就是了解這個他不了解的區塊,當他不必再因無知而受制於人,交談便不容易有這樣的感覺了。

 

 

再度看向西斯汀時,他心中的想法已經轉變。

 

 

「你是來教我神使需要的基礎知識的吧?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

 

 

「現在?」

 

 

西斯汀看了看時間,希那提耶則朝他點點頭。

 

 

「就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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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綾侍!我可以快點結束嗎!我等不了十分鐘,我想立刻揍他!讓他不死也殘廢!」

 

準備上台的音侍看起來有瀕臨抓狂的跡象,綾侍則冷眼以對。

 

 

「你不能太用力揍他。櫻也在,你想讓櫻生氣?」

 

 

「可惡──為什麼就是不能痛揍他一頓?那種人就是要用拳頭來溝通,用暴力來解決,總是讓他那麼好過,沒有天理啊!」

 

 

「那只是因為你是野蠻人才只想得到這種方法吧。」

 

 

 

「啊!死老頭,每次我對違侍生氣,你都不站在我這邊!你到底是誰的好兄弟啊?」

 

音侍有點氣急敗壞,一股氣整個無處宣洩。

 

 

「再怎麼樣都不會是違侍的。快上台,別忘了你答應的十分鐘,大白痴。」

 

 

音侍還想再說點什麼,但的確是該上台了,他只好跟綾侍一起上去,各自在一個角落站好。

 

 

「滿腦子都是死違侍,要怎麼跟你打啊……

 

 

在司儀宣佈開始之前,音侍又小聲嘀咕了一句。

 

 

「我忘了說,你出招必須放水,但我可不會留手。」

 

 

「咦!慢著!我可不是跟你一樣打不死的──」

 

 

不過,在比賽已經宣告開始的當下,音侍想做什麼抗議都是來不及的。

 

 

戰鬥開始的第一瞬間,綾侍打出的金色符印就遍佈了整個擂台的範圍,那一手結咒的功夫和珞侍完全是兩個不同的層級,生效的符咒幾乎是如翻湧的潮水一般朝音侍侵略過去。

 

 

他不需要符紙就能夠發揮符咒的力量──這一點是不少人都有聽說過的,現在他們親眼看見了,也證實這傳言並非虛妄。所有翻湧而去的符咒順著發出的順序連擊爆開,那是不給人喘息機會的攻擊,同時也看不出有中途收手的意思,音侍就在一開始的先機被綾侍掌握的情況下,一面鐵青著臉求生一面張嘴罵人。

 

 

「死老頭!你殺人啊!回頭我一定跟你算帳!」

 

 

「哦?不是說好兄弟之間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記仇的?」

 

 

「你、你這個……

 

 

音侍被綾侍用自己的話咬死,一時想不出話好回答,這時候又是一個符咒形成的火浪撲面而至,差點把他掀下台去。

 

 

 

 

 

 

最毒婦人心啊……

 

 

坐在屋頂上觀看比賽的范統一陣感慨。

 

 

雖然綾侍大人是男的,但以綾侍大人的長相,用這句話來形容實在也挺適合的。音侍大人,如果要論腦袋裡的東西,您根本一點勝算也沒有,我相信所有人都這麼認為。

 

 

不過,綾侍大人,您們果然私底下結怨頗深嗎?您根本是把音侍大人當成落月的敵人在打,這是陳年累積下來的不滿造成的殺傷力嗎?再怎麼說,將自己多年的同事當成練招的標靶,還是不太好吧,還是您這麼信任他可以在您符咒的槍林彈雨中劫後餘生?

 

 

嗯,怎麼看也不像是相信他會沒事,而是很認真想給他死的樣子。

 

 

范統看看換了人之後瞬間熱鬧起來的場子,再看看場地的另一側,對戰況完全冷眼旁觀,宛如冰雕的矽櫻女王。

 

 

他有一種台上就算真的死了人,矽櫻也不會干涉的錯覺。

 

 

「啊──音侍大人!小心啊──」

 

 

「不要!不要傷害音侍大人──」

 

 

「綾侍大人加油!綾侍大人萬歲!」

 

 

「綾侍大人您一定會贏的!」

 

 

台下的圍觀群眾也分成兩個派別在吶喊,支持音侍的沒有一個是男人,支持綾侍的則幾乎都是男人,這樣的群眾分類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過激情得有點令人頭痛。

 

 

這種吵雜的氣氛才有公開示範賽的感覺,不過,支持音侍的女孩子喊得越熱烈,綾侍的出手就越狠,這是個很微妙的對比。

 

 

如果是我的話,大概支持音侍大人的女孩子聲音越多,我也會越想把音侍大人做掉吧?綾侍大人因為那張美麗柔美的臉所以沒什麼女人緣,一直以來也真是辛苦了啊。

 

 

范統決定這麼解讀,像音侍這種俊美多金又有地位的男人,的確常常能激起同性的殺意。

 

 

可惜,儘管綾侍祭出的符咒一個比一個誇張,音侍還是總在擂台上險險地避過,在大呼小叫中辛苦地保全著自己的性命,說狼狽好像很狼狽,但說不敵又不是那麼一回事,范統只好再次詢問月退。

 

 

「月退,誰會輸啊?」

 

 

月退看比賽看得很專心,聽到范統問的話,這才稍微回過神。

 

 

而這個問題也沒有困擾他多久,他很快就給了范統答覆。

 

 

「除非音侍大人想輸,否則是不會輸的。」

 

 

哦?意思是勝負的主導權還是在音侍大人的手上?就算他被綾侍大人的符咒追殺得這麼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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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二 遠客-4

 

 

 

 

 

安靜的餐室內只有動刀叉的聲音時,那種沉悶的感覺會讓人不由得焦躁起來,希那提耶一面吃著盤中的食物,一面問自己到底留下來吃飯做什麼,食不知味又沒有話題。

 

 

在以不吵架為前提的情況下,希那提耶根本不知道跟凱弗提斯可以聊什麼。

 

 

覺得無聊的同時,他也反省著為什麼他們兄弟之間的共同話題會少到這種地步……但這種事情他一個人反省是沒有用的,而凱弗提斯多半不會反省,也就是說,這種情況多半只會繼續下去。

 

 

 

「凱弗提斯,嗯,那個啊,我們還是談一下正事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希那提耶端整了一下態度,試圖嚴肅起來──不過,他覺得自己沒有做得很成功。

 

 

「很重要的事情?」

 

 

凱弗提斯放下了餐具,準備聽他說下去。

 

 

由於之前已經說過兩遍,希那提耶對於陳述這件事已經算有經驗了,所以這次他總算挑重點跟凱弗提斯將事情說明完畢,過程中凱弗提斯都沒有插嘴,還算順利。

 

 

當他發現凱弗提斯完全愣住說不出話來的時候,不由得感嘆他們一家人裡面只有凱弗提斯的反應比較像個正常人,但是,下一秒他就推翻這個結論了。

 

 

「大哥……你果然不是普通人,你終於要拋棄那些沒用的興趣,轉投受人尊敬的職業了嗎?成為神使很好啊!那不就是魔族最崇高的存在?」

 

 

凱弗提斯剛才的發愣原來只是感動到說不出話來。

 

 

希那提耶有種被打敗的感覺,人也不由得癱倒在桌子上。

 

 

「大哥,你又怎麼了?」

 

 

「可惡,為什麼不是你經過那裡啊,瞧你這麼高興的樣子,要是當上神使的是你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你說這什麼話啊,難道你不覺得當上神使這件事很幸運,不引以為榮?」

 

 

「哪裡幸運了啊,根本倒楣到了極點,比被星星砸到還慘……

 

 

「大哥!這明明是很光榮的職務,你怎麼能說得這麼難聽!」

 

 

凱弗提斯又對希那提耶的態度生氣了起來,他們的價值觀差異,大概永遠都兜不攏。

 

 

「很光榮的話你去當啊,這世界上所有講起來好聽的職業都有其幕後陰謀存在啦,絕對不是人做的,不要以為神使只要受人尊敬膜拜就夠了,光鮮亮麗的外表下根本就只有殘酷的賣身契這個事實而已……

 

 

希那提耶現在滿腦子只有永生體跟職權無法安全轉移這兩件事,雖然他很喜歡工作,但並不想被一個工作綁住太久的時間,因為同一種工作做一做就膩了,要時常換口味才行,現在他們不但要綁住他,還要把他變成不老不死的妖怪,簡直有如惡夢一般。

 

 

「成為神使,不就等於成為魔界最強大的存在了嗎?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為什麼、為什麼大哥你總要這麼不知上進,你把為了變強而努力的我們都當成傻瓜嗎?」

 

 

他又成功激起了凱弗提斯的情緒,儘管他不是故意的。

 

 

「我們不要再為了價值觀與人生觀的問題吵架了,這樣很累,繼續把飯吃完吧,我該說的已經說了。」

 

 

希那提耶懶得跟他爭辯,拿起餐具便繼續吃了下去,凱弗提斯看起來不甘心讓話題就這麼結束,因而沒有安靜下來。

 

 

「你為什麼總是逃避這些問題──」

 

 

「好了。你明明知道說再多也無法影響我的,白費唇舌又有什麼意義呢?吃飯吧。」

 

 

話題被希那提耶二度阻止後,凱弗提斯終於不得不閉嘴,把情緒發洩在他的用餐動作上。

 

 

其實很多時候,身邊沒有一個可以理解自己的人,那種感覺是很寂寞的。

 

 

希那提耶偶爾也會體會那種寂寞的感覺,只是大多時候他都能自己克服,或者沉浸在工作與研究之中自然忘卻。

 

 

他想,也許這一輩子都不會有人能夠理解吧。

 

 

如果自己的親人都不能,還有誰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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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放學的時候稍微耽擱了一下時間,范統他們到達擂台觀賽區的時候,示範賽已經開始了。

 

 

因為到場的時間晚,要擠到中間前面並不容易,沒有好位子的話,以他們的身高,在這樣人山人海的人牆中,即使擂台比較高,也實在很難看到什麼東西,所以,在硃砂的建議下,他們索性爬到了一旁房屋的屋頂上去,視野好,也不用跟人擠。

 

 

當然,范統是月退拉上去的。

 

 

 

「結束多久了啊?我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聽到范統奇怪的發言,硃砂瞥了他一眼,回答得很冷淡。

 

 

「如果已經結束了,那就是全部錯過了吧,你明知故問嗎?」

 

 

只不過是詛咒又發作了而已,我當然也知道是剛開始而不是剛結束啊,真是的。

 

 

擂台上現在站著的兩個人,是珞侍跟違侍。經過打聽,這似乎是第一場,看來他們來得還不算太晚。

 

 

站在台上的珞侍看起來神情嚴肅,十分謹慎應對,違侍則是一貫板著臉孔的樣子,除了偶爾符咒、術法的發動聲音,現場沒什麼額外的音效。

 

 

這裡不太可能有人會支持違侍、替違侍加油,至於珞侍……即使大家想支持他,希望他打贏,但單看流蘇的顏色就可以知道,這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此外,兩個人也打得相當沒勁。珞侍使用的招數,違侍隨手就能化解,而違侍隨便使出的攻擊,珞侍便應付得有點手忙腳亂……珞侍奈何不了違侍,違侍也不想認真應敵的樣子,變成好像某種教學輔導賽,看起來相當無趣。

 

 

「噢……這是什麼情況啊……

 

 

范統對於這樣的示範賽感到有點疑惑。在他的認知裡,示範賽應該不是這麼枯燥的吧?應該熱血一點,充滿動感才是啊?

 

 

所謂的宣傳廣告效果,就是要聳動,就算不能給人「來參加比賽,你也能變成這樣的高手」的錯誤印象,至少也要給人類似「打鬥是十分刺激、生死拼鬥的事情」的認知吧?

 

 

怎麼違侍大人是不屑對珞侍動手嗎?

 

 

「月退,珞侍沒有希望嗎?」

 

 

雖然范統自己也覺得沒有希望,但他還是問了一下月退,總覺得月退的看法比較有公信力。

 

 

「嗯。珞侍要對付違侍大人,還是太勉強了點。」

 

 

月退既然都這麼說了,那就是沒希望了。珞侍你還是快點認輸吧。

 

 

這個時候,台上的珞侍又唸完了咒,將手中的符紙連擲出去,四散的符紙形成一個結陣,彼此的連結使得這個攻擊的威力倍增。

 

 

這是符咒學中較為高段的一手技法,在珞侍成功用出後,一旁觀戰的綾侍稍微提起了點精神,不過依然輕輕搖頭。那意思大概就是,做得不錯,可惜還是不會有效果。

 

 

果然,符咒結陣到了違侍面前,又被他輕易看出了陣心連結的那張符,以一道迅捷的攻擊符咒擊破,也就破解了整個結陣。

 

 

「哼,雕蟲小技。」

 

 

違侍嘴裡這麼說,但破解了珞侍的攻擊,又不急著搶攻,看得出來他對這場戰鬥的確很不積極。

 

 

「違侍!你到底想不想打?」

 

 

被這樣接連著用不在乎的態度應對,珞侍有種十分被瞧不起的感覺,他知道自己打不過違侍,但他覺得違侍至少也該認真面對這場比賽。

 

 

「等你提升到紫色流蘇,我才可能有動手的意願。」

 

 

違侍的回答也很明確了,他根本不把珞侍當成對手。

 

 

台上他們說的話音量沒有刻意放小,觀眾自然也聽得到,違侍這種態度讓不少人都有點反感。

 

 

「這人真是看不起人。」

 

 

硃砂皺起了眉頭,雖然他之前都沒見過違侍,但現在的第一印象也不太好了。

 

 

就是嘛!狗眼看人低啊!瞧不起小孩子的人,以後遲早會為了小孩子哭泣的!

 

 

而在聽了違侍的回答後,珞侍緊繃的臉上神色數變,違侍戳中他實力不足的自卑點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他都只能默默忍耐,因為他提不出任何有力的反駁。

 

 

握緊的拳頭鬆開後,他做出了回答。

 

 

「我認輸。我不打了。」

 

 

說完,他隨即轉身下台,離場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進了休息棚,似乎連接下來的比賽也沒興趣觀看了一般。

 

 

既然珞侍認輸了,這場比賽當然就此終止,司儀做出宣佈後違侍也下了台,接下來就是音侍和綾侍的比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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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二 遠客-3

 

 

 

 

 

希那提耶不知道該不該高興,他難得有機會因為種種的煩惱充斥腦中,導致沒有心思去想他的工作跟研究,因而能記得要去找凱弗提斯這件事。

 

 

雖然他知道,要是爽約,凱弗提斯鐵定來跟他翻臉,但想到同樣的事情又要交代第三遍,他就感到相當疲憊。

 

 

他無法猜測凱弗提斯會有甚麼樣的反應,打從很久以前,他們的思想漸行漸遠,他就難以再猜到凱弗提斯在想什麼了。

 

 

他承認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維持著不想跟凱弗提斯見面的心情了。因為見面就會吵架,關係只會越來越差,久而久之,他便覺得不見面也許對雙方都好。

 

 

 

不是不在乎了,就是因為在乎,才會這麼決定。

 

就如同他猜不到凱弗提斯的心思,凱弗提斯也始終不能理解他的一切,他們是雙生子,外表如此相似,內在卻如此不同,他不會從凱弗提斯的身上看見自己的影子,他想,凱弗提斯必定也是如此。

 

 

別的事情他不清楚,唯有一件事情他很確定。凱弗提斯並非討厭他──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無法容忍他這些對魔族人來說異端的行徑。

 

 

要是能夠乾脆地全部討厭就好了吧。只是,希那提耶也很難想像,要是凱弗提斯徹底討厭他的話,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大哥,剛好快到晚餐時間了,我們一起用餐吧?」

 

 

凱弗提斯看到他出現時還是很高興的,這一點一直都沒有改變。

 

 

只要他肯把時間花在他身上,只要他願意為他駐足留下……

 

 

只要他願意。

 

 

很多時候,也不是他願不願意,只是他往往做出別的選擇。

 

 

他們是雙生子,他們可以感情親密,可以無話不談,這些都是他願意的。

 

 

但他無法愛著對方勝過愛自己,無法將自己的人生獻給對方。

 

 

「你確定我們要邊吃飯邊談事情?可能會難以下嚥。」

 

 

「為什麼?大哥你難道就只有會讓我不愉快的話題?」

 

 

凱弗提斯挑了挑眉,對於希那提耶一開始就這麼說,感到不能諒解。

 

 

其實現在應該要喊皇兄了,但凱弗提斯大概不想改,希那提耶也不覺得有必要糾正他。

 

 

「你不是要問我這幾天去了哪嗎?這就是個會令你不愉快的話題了,雖然我只是猜測的。」

 

 

「但是,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

 

 

凱弗提斯用了強調這件事的語氣。

 

 

「如果你想交代完事情就走,我可不允許。」

 

 

其實到頭來,他比較在乎的應該是和希那提耶的相處時間長短,至於希那提耶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反而是次要的,反正人也平安回來了。

 

 

「好吧,我陪你一起吃飯。」

 

 

偶爾希那提耶也會為了讓弟弟開心而做出一些妥協,但這必須不是常態的。

 

 

就好像現在他雖然才剛答應要跟凱弗提斯一起用餐,心裡卻已經在為了今天都沒做什麼事情而煩悶了,如果要他常常過來吃飯,他肯定會因為如此「不務正業」而痛苦至極。

 

 

這種如同工作狂般的性格,也確實很難見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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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已經到了啊?」

 

這個時候,珞侍進了休息棚,看到他們的時候,似乎因為他們早到而感到吃驚。

 

 

畢竟音侍總是可以有各式各樣亂七八糟的事情胡搞瞎搞到時間不夠用,然後就厚顏無恥地遲到,這次居然會早到,怎麼看應該都是綾侍的功勞。

 

 

 

「嗯。我不想這傢伙出什麼紕漏,所以先把他抓過來教育。」

 

「教育?音侍是教得了的人嗎?」

 

 

珞侍用一種好像第一次發現音侍原來有腦細胞的表情看向音侍,這讓音侍相當不服氣。

 

 

「小珞侍,你怎麼好的不學,盡是學壞的啊!死違侍那張嘴爛得要命,你不可以向他看齊啦!」

 

 

說著,還沒等珞侍回話,音侍就因為忽然想到違侍這個人而跳線到另一個話題去了。

 

 

「啊,對了,綾侍,示範賽是怎麼進行啊?我跟你打,那小珞侍不就跟死違侍打?太可憐了吧,死違侍一定又會欺負小孩子!」

 

 

違侍跟他們幾個一向不是一掛的,同處在一個空間都會不舒服,所以在賽事開始前,違侍不太可能會出現在休息棚,他們要討論什麼也不怕違侍聽到。

 

 

「很遺憾,就是這個樣子。」

 

 

綾侍證實了他的猜測,這頓時讓音侍擔心了起來。

 

 

「啊!那怎麼辦?老頭你快想想辦法啊!死違侍雖然很弱,但是小珞侍是紅色流蘇,這根本一點也不公平嘛!」

 

 

會說違侍很弱,也只有他這種純黑色流蘇的怪物才有這個資格了,拿深紫色流蘇的違侍無論如何不會差到哪裡去,只是在音侍面前自然什麼也算不上。

 

 

「珞侍都沒開口了,你管這麼多閒事做什麼?到底是誰越來越像老媽子?」

 

 

綾侍一面不耐煩地回答,一面將「珞侍只要抱隻貓在手上,違侍絕對傷不了他一根寒毛」這句話吞進肚子裡。

 

 

「我沒有關係,再怎麼樣我也是五侍之一。」

 

 

珞侍的個性就是好強,儘管他也知道對上違侍自己必敗,但他還是沒有怯戰的意思。

 

 

「小珞侍──」

 

 

「兩場示範賽的勝者還要再比一場,你贏了我就可以跟違侍打了,不必那麼心急。」

 

 

「咦?有這回事!那我一定要把你做掉!我想打死違侍想很久了!」

 

 

……

 

 

姑且不論是「打,死違侍」還是「打死,違侍」,單是聽到音侍為了要跟違侍打架,所以放話要把自己做掉,綾侍的心頭還是浮現了少許不愉快。

 

 

不過這種不愉快跟音侍說也沒有用,他的作法一向是一語不發直接報復到違侍頭上,說起來違侍還真是活該倒楣似的。

 

 

「小珞侍,我會幫你復仇的!」

 

 

音侍拍了拍珞侍單薄的肩膀,一副「一切交給我來」的樣子。

 

 

……打都還沒打,請不要這麼快就說要幫我復仇。」

 

 

這種語氣聽起來不只是認定他「輸定了」,而且還是「會輸得很慘」的感覺,珞侍被他觸霉頭觸得臉上一黑,一點也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那我是不是該去請違侍替我復仇呢?」

 

 

綾侍瞥了音侍一眼,不冷不熱地問了回去。

 

 

「啊!老頭,你怎麼這麼說,我們是好兄弟耶!好兄弟之間是沒有什麼仇的,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一樣!」

 

 

音侍彷彿完全無法理解他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露出了震驚的表情,甚至還用手去貼綾侍的額頭檢查他有沒有發燒,在判定體溫正常後,仍繼續用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望著他。

 

 

「有的時候我真想把你碎屍萬段。」

 

 

綾侍低聲唸了這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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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二 遠客-2

 

 

 

 

 

「神使?神使?……

 

 

艾爾希乍聽這個消息,整個人錯愕了一下,這種事情不太可能拿來開玩笑騙她,雖然不排除兒子可能真的腦袋壞掉了,但她在思考一陣子之後,還是決定在半信半疑中選擇信的那一邊。

 

 

「我的兒子居然成為神使了?證據呢?」

 

 

「證據?神使會的我一招都還沒學會,您一定要跟我討這麼難的東西嗎?」

 

 

 

「都成了神使,難道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看起來還是個普通人啊!」

 

「我也希望我可以當個普通人不要身上會發光或者多長出兩對翅膀啦!啊,對了,我人在的地方,冥斗星會特別明亮,我就只知道這樣了,剩下的還要等人家教我。」

 

 

「那你也沒有忽然變成武學奇才?還是忽然變成魔法奇才?」

 

 

「母親您還真是關心我,父皇都沒有問這些……

 

 

「我在你這句話裡嗅到了諷刺的味道,嗯?」

 

 

實力暴增這件事是有的,儘管如此,希那提耶依然畏懼他的母親。

 

 

哪怕他當上的神使不是翔天,而是天下無敵的撼覺,他對艾爾希的敬畏應該也不會改變。

 

 

「為什麼那種理當崇高而且遙不可及的身分冠到我兒子身上之後,感覺一點也不稀奇了呢?所以我現在等於見到傳說中的神使了?但是感覺一點也不興奮呀?你這樣破壞我少女時對神使的憧憬是對的嗎?」

 

 

艾爾希一連串的發言讓希那提耶啞口無言,事實上他確實不知道能回答什麼,最後只好露出勉強的笑容。

 

 

「不然……等兒子學到了一些驚天動地的技法,再耍給您看,好嗎?」

 

 

「這還差不多。」

 

 

艾爾希點點頭,算是接受了他這分心意。

 

 

「不過,這下子你會變成永生體,可得好好適應一下不老不死的感覺了。」

 

 

……啊?母親,您說什麼?」

 

 

希那提耶眨了眨眼睛,為了確認自己聽到的東西而再問了一次。

 

 

「根據以前在神族學到的知識,神使必須是永生體啊!你是繼職的,但他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成為永生體吧?否則你壽限到了進入輪迴,他們上哪去找你?」

 

 

這個消息對希那提耶來說顯然是刺激了點。

 

 

「什麼──!」

 

 

 

 

 

 

「永生體?那是自然要做的啊,不過現在因為只能委託上界的人做永生鎖,效果比我們的差一點,但那些差異性可以忽略,正常使用的話,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從艾爾希那裡脫身之後,希那提耶第一件事就是火速衝回他的居處,找到暫時被安置在客房的西斯汀,將一切問個清楚。

 

 

「不!我才不要變成什麼永生體!我才不要不老不死呢!被你們徵召做白工也就算了,居然期限是永遠?這太過份了!天底下哪有這種事情!」

 

 

希那提耶這番忿忿不平的抗議,西斯汀只是掏掏耳朵,沒有認真理會。

 

 

「你這個人真是個怪胎,一般來說不是默默接受就是覺得賺到了吧?世界上那麼多人追求不老不死,偏偏給你碰上,這種不勞而獲才叫做天底下哪有這種事情才對啊……

 

 

「問題是我又不想要!」

 

 

「為什麼?擁有永恆的生命,你就等於擁有無限的事情,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完成別人窮極一生也不可能達到的成就,時間是多麼寶貴的事物,你居然不想要?」

 

 

被西斯汀這麼一說,希那提耶的臉色有點難看。

 

 

永恆的時間。他感興趣的事物那麼多,可以每種都試試看,做遍世界上所有的職業……聽起來的確很吸引人,但要他接受變成一個不老不死的怪物這種事情,他覺得自己根本生理上排斥,難以就此認命。

 

 

「沒關係,你還年輕,才十八歲,壽限應該不會那麼短,你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慢慢考慮,但你最後還是得接受的。」

 

 

如果最後還是得接受,那麼所謂的考慮,究竟意義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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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三 會前示範賽

 

『違侍大人,可以請教一下您新年抽到什麼籤嗎?』 ── 臨時記者

 

『無可奉告。(咬牙切齒)』 ── 違侍

 

『喵喵喵。(他抽到「音侍」唷)』 ── 小黑貓,摺耳,白色腳掌

 

 

 

 

 

 

假期是美好的,開學是殘酷的。

 

年假放得很開心,但是悠閒白爛的日子也不過就這麼幾天,感覺都沒怎麼享受到,就「咻」的一下過去了,轉眼間,他們又得恢復要上學的生活,實在是有點不開心。

 

 

不過,幸好第一天的課只有上午。

 

 

范統嘆了一口氣。

 

 

只有上午的原因是,下午是比武大會的示範賽。也就是那個被音侍大人胡說成東方城五侍比武招親的東西。

 

 

其實,說起來,暉侍也消失兩年了,搞不好都要三年了,他們還是東方城五侍東方城五侍的在喊,聽起來實在很彆扭。

 

 

明明就只剩下四個嘛──還是東方城對四這個數字有特別的忌諱?但我們都可以住在四樓的四四四號房了,要說有忌諱,我實在是不信……

 

 

然後,雖說沒有強迫性,但我們還是決定要去看看示範賽。

 

 

畢竟是個熱鬧的活動嘛,就去看看音侍大人他們要如何賣力表演,也是挺有趣的吧?

 

 

況且,這是難得有機會看高手過招,怎麼可以放過呢?

 

 

跟月退一起去看是很開心啦,但是硃砂也要一起來……這就不太開心了。

 

 

即使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是戰友,但是、但是……唉,算了,就這樣吧。

 

 

 

 

 

 

 

 

 

 

 

 

比武大會除了擂台的場地,還額外設有參賽選手準備用的休息棚。

 

 

而現在,提早到達了會場的幾個人,就正在休息棚裡面等待著,順便也進行一些私下的溝通。

 

 

「音,我要先慎重警告你,不准把我一招就做掉,這是示範賽,大家可不是來看你秒殺人的。」

 

 

除了示範賽的性質,綾侍會這樣板著臉要求音侍,多少可能也有點面子的問題。

 

 

「咦?為什麼?既然是展示,不是應該絕招盡出才好看嗎?」

 

 

音侍顯然不是不受教,是朽木不可雕。在他問出這個問題後,綾侍險些氣結。

 

 

「你是真的想殺了我嗎……

 

 

「啊,怎麼會,你應該殺不死吧,絕招通通轟下去然後讓大家看到你沒死,這樣不是也挺有看頭的?」

 

 

……總之,只准你用五成實力,聽懂了沒?」

 

 

綾侍完全沒有採納他糟糕到爆的意見的意思,直接忽略了他的興致勃勃,給了他指示。

 

 

「咦──可是我不想贏得很辛苦啊,那樣好累喔,到時候全身痠痛,骨頭都要散了,為什麼可以輕鬆贏一定要搞成這樣……

 

 

音侍對綾侍這樣的安排不怎麼滿意,他覺得本來很簡單的事情變成了麻煩事,就是討厭。

 

 

……十分鐘!你至少要讓我在台上撐十分鐘!大不了回去我幫你推拿筋骨,你要是辦不到,什麼好兄弟也不用做了!」

 

 

綾侍幾乎是從齒縫中擠出這些話的,音侍聽了之後則是眉開眼笑。

 

 

「啊,好啊好啊,說好了喔,晚上記得到我那裡找我。」

 

 

「你這麼開心又是怎麼回事?」

 

 

看見對方表現出這種態度,綾侍難免有種受騙上當的吃虧感。

 

 

「啊,因為很舒服嘛……有你這個好兄弟真好!放心!台上十分鐘一到,我馬上讓你下台!」

 

 

前面不予置評,中間不予置評,後面……綾侍深深覺得,音侍根本還是沒搞懂。

 

 

十分鐘一到立即就解決他?這根本還是不給面子吧?

 

 

「讓你慢慢解決我有那麼困難嗎?」

 

 

「咦?時間到一下子就解決不好嗎?不會很痛的,我也不希望你受傷,不然晚上你不能來怎麼辦。」

 

 

綾侍真的不知道該說他什麼,這些話似乎很有誤會空間,雖然他明知音侍說話不經大腦。

 

 

不,他真的有大腦這種東西嗎?

 

 

「還有,不准用魔法跟邪咒。這裡是東方城。」

 

 

這一點是絕對要叮嚀的,在東方城公開的活動上,全城不知道多少居民面前,音侍要是拿出西方城的東西來秀,那也太不像話了。

 

 

「啊,魔法讓我用嘛!我會偽裝成術法,除了櫻沒有人看得出來的啦!」

 

 

「叫你不准用就不准用!沒叫你不准用劍術就不錯了!術法軒掌院!」

 

 

「好啦好啦……

 

 

音侍的氣勢又消了下去,限制越多他就覺得越不開心,不過他好像從來也沒疑惑過為什麼要聽綾侍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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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的聲音在徘徊傾訴,錯雜之中尋求不到平靜,
被動過的拼圖可以回到它原來的位置,但是一切不會一樣。
總是有什麼,已經悄悄不為人知地改變了……


事經三年,新任神座祭司的聚合,為的是什麼?
為了生而犯錯,為了錯而捨生,孰是孰非?
重重迷障中的隱幕已窺知一角,追索著線,逐漸逼近真實。

連接起散亂環節的關鍵,究竟是……




一樣,這次預購也有限量的海報喔。

此外因為劇情考量,葉凋新增的外篇放在下部,這本放的就是本來的外篇了。

照理說每一本首刷都有送人物卡,怎麼判斷首刷我也不太清楚@@也許可以問出版社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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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硃砂!不要鬧了!」

 

月退的聲音可以說是驚慌失措了,不過從他們的你追我跑中,范統發現自己只感覺得到頭暈眼花。

 

 

「你停下來嘛!」

 

 

硃砂完全沒有死心的意思,硬是在後面窮追不捨。

 

 

你們根本忽略了房間裡還有另一個人是吧?

 

 

 

「咳!咳咳咳咳!」

 

范統忍不住發出了點聲音試圖加強自己的存在感。

 

 

「咳嗽到外面去咳。」

 

 

硃砂白了他一眼,明明是在嫌他,但以她現在的姿容,范統被瞪這一下居然還覺得心跳加快。

 

 

這、這算什麼啊,不要向美色投降啊!振作!硃砂有一半是男的!

 

 

「范統,你怎麼突然咳嗽……哇!」

 

 

月退因為聽到范統的咳嗽聲而分心了一下沒閃好,頓時落入了硃砂手中。

 

 

「抓到你了──」

 

 

好不容易逮到月退,硃砂笑得可開心了,不過,就在范統旁邊思索月退會不會就這樣被推倒的時候,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范統──你們在嗎?」

 

 

聽聲音是璧柔。范統去應門,硃砂覺得沒趣地變回了男生的模樣,月退則趕忙抽身,拉遠距離。

 

 

「嗯,咳,璧柔,新年好。」

 

 

難得講出了一句對的話,范統鬆了口氣。雖然他跟璧柔不算很熟,但他還是決定直接叫名字,不要加上小姐之類的稱謂,以免又發生被顛倒成先生的慘劇。

 

 

「新年好!大家都在嗎?我們買了一些應景的食物,有多出來的部份,所以拿過來分你們。」

 

 

璧柔友善地打了招呼,然後遞過籃子。

 

 

「喔喔,不客氣,不客氣。」

 

 

拜託,讓我好好說一次謝謝吧。

 

 

「你這個人說話總是這麼奇怪呢……

 

 

要不是那兩個人打得火熱,我也不想來應門啊。

 

 

「今天我有去玄殿參拜呢,你們有去嗎?」

 

 

去玄殿參拜,大概是東方城新年的熱門活動吧,今天的話題幾乎都是這個了。

 

 

「妳抽到什麼籤呢?」

 

 

范統看了看裡面,一面向璧柔問這個問題。

 

 

月退,你雖然表面上冷淡,還是注意在聽的樣子嘛。

 

 

「唔──我抽到『人生充滿了驚奇』,我覺得這實在不是什麼好籤呢。」

 

 

驚奇?例如某天忽然發現音侍大人腳踏兩條船之類的嗎?

 

 

「好啦,那我先回去了,不打擾了。」

 

 

璧柔走得很快,也沒有問他們抽到什麼籤的意思,單純就只是來送食物的。

 

 

其實她還是個好人啦,雖然如此,那三千串錢我還是不會輕易忘記的,哼。

 

 

「原來你們也有去玄殿啊?」

 

 

聽硃砂的語氣,好像他也有去的樣子。

 

 

「硃砂,你也去了?」

 

 

拉開距離後,月退就能正常跟他說話了,真是可喜可賀。

 

 

「是啊,一年的運氣還是很重要的,抽籤的手氣也還不錯,我很滿意。」

 

 

在認識的人裡面,他是第一個說對籤很滿意的,范統跟月退難免好奇了起來。

 

 

「那……你抽中的是什麼啊?」

 

 

硃砂愉快地拿出了小紙條,將上面的字亮在他們面前。

 

 

「是『志在必得』。」

 

 

……

 

 

范統看到月退一個寒顫。

 

 

唉,月退,你保重。

 

 

 

 

 

 

◎ 范統的事後補述

 

 

 

 

 

 

才新年的第一天而已,我怎麼就覺得好像會過一個熱鬧的年了?

 

 

可以肯定的是,接下來皮要繃緊一點,就算拉到了月退幫忙,比武大會也不是那麼好混的東西吧。

 

 

可惜不是東方城五侍的比武招親。我覺得如果是東方城五侍的比武招親,整個活動會更有趣、更有看頭得多,光是地下賭盤獎落誰家,就天天開開不完了吧,為什麼幾位大人不能犧牲一下自己,給大家帶來一些不同的樂趣呢?

 

 

說起來,音侍大人說的示範賽,也不知道是怎麼進行?

 

 

五侍剩下四個,其中一個還是實力跟另外三個人相差太多的珞侍,到底會怎麼樣呢?

 

 

然後,我又想到一個問題了……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啊?

 

 

讓一個抽了滿滿的血光之災的人接近很容易發生血光之災的擂台,這真的是正確的事情嗎?

 

 

唉,說真的,與其到擂台上發生血光之災,月退你還不如讓硃砂激發一下,鼻血噴一噴消災解厄就是了……可是搞了半天,差點噴鼻血的都是我,你儘管臉整個通紅,也沒有噴鼻血的跡象,這有點搞錯了吧?

 

 

然後,我覺得硃砂彷彿想開了,終於決定男性體跟女性體的戀愛對象要分開,所以要開始展開攻勢了嗎?還是終於決定直接鎖定月退,是男是女都沒關係了?這真是越想越覺得可怕。

 

 

無論如何團體賽報名總算是完成了,接下來自然就是要努力不在比賽中賠錢!

 

 

我不要再死掉了!我不要讓負債繼續成長了!要是這樣下去,就算交到了女朋友,我也出不起聘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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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二 遠客-1

 

太多太多的是與不是……

 

 

 

 

 

 

我從不願意讓您失望。從不願意讓您失望。

 

如果壓抑渴望是為了遵循既定的軌道,

 

遵循既定的軌道,便是為了您縹緲的讚許。

 

我從不願意讓您失望,從不願意,讓您失望……

 

但您的距離是如此遙遠,

 

而我的心已然疲倦……

 

 

 

 

 

 

希那提耶與凱弗提斯的母親名叫艾爾希,從前兩兄弟尚年幼,與她同住時,他們是另有居處,不住在魔皇城的,這是因為她特殊的身分太過敏感,不適合和眾多魔族的皇室貴族居住在一起。

 

她是一名神族女子。

 

 

希那提耶會沒有魔族人都有的眉痕、紋身、擁有一對白色羽翼,就是因為繼承了母親的血統較多的關係。

 

 

艾爾希與西維赫是怎麼相識的,清楚的人不是很多,反正大概也就是一場意外加上緣分,使得他們有了如今的關係,不喜歡魔族風氣的西維赫選擇了外族女子為伴侶,並不讓人意外,但選擇了跟魔族互相看不順眼,甚至有敵對意識的神族人,這就有點麻煩了。

 

 

把妻兒安置在遠離魔皇城社交圈的地方,本是為他們設想,但這卻導致神族派人追殺叛徒時,無法及時救援,所幸有驚無險,沒有造成嚴重的傷害,經過這件事後,西維赫就將他們接回魔皇城了,至於眾人終於發現不曾露面的皇妃是神族人這件事,喧鬧過一陣子後,也就壓下去了。

 

 

皇子在十六歲後理應搬到自己的住所,這之後希那提耶跟母親見面的機會雖然少了些,但仍都住在魔皇城內,要見面很方便。

 

 

此刻,他就端坐在艾爾希面前,面對著他面帶微笑的母親,思考著要怎麼開口這整件事情。

 

 

「母親……那個……

 

 

「嗯?」

 

 

艾爾希應了一聲,等他說下去,扮演著溫柔有耐心的母親角色。

 

 

「那個……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希那提耶發現想來想去還是找不到好的開場白,於是便傻笑了起來。

 

 

「我可愛的孩子,早知道你的腦袋會有問題的話,我實在應該在你還小的時候就把你塞回肚子裡當成養分吸收掉,你想現在試試看嗎?」

 

 

……您慈祥的氣質不能再持久一點嗎?」

 

 

「我對白痴的耐性能維持這麼久就不錯了,特別是想到他是我生下來的。」

 

 

希那提耶覺得今天的種種壓力真是讓他飽嘗精神壓力下身體不適各種症狀。

 

 

他沒接觸過母親以外的神族人,不知道別的神族人是不是也這個樣子,在神聖光潔的外表下藏著危險的心靈……相較之下,他覺得身為魔族皇子的自己,都還要來得善良得多。

 

 

「您放心,您的兒子不是白痴,只是今天腦袋有點轉不過來而已。」

 

 

「你今天要是沒有轉過來,就一輩子都不必轉過來了。」

 

 

「您是從父皇那裡先聽說了什麼事嗎,怎麼今天這麼……

 

 

「不,只是因為昨天舉辦我的慶生壽宴,你卻沒有出席。」

 

 

希那提耶覺得自己應該立即從這裡開溜。

 

 

這簡直是完蛋了。他居然錯過了母親大人的壽宴,還跑來自投羅網,為什麼凱弗提斯沒有提醒他一下呢……

 

 

「我這就回去準備您的禮物跟萬言祝壽詞……

 

 

「你給我站住。」

 

 

希那提耶再有勇氣,也無法在艾爾希要他站住的情況下硬是奪門而出,只能乖乖坐回去,心裡叫苦連天。

 

 

「你來這裡,應該有別的事情要跟我說吧?」

 

 

「當、當然有啊,母親您真是越來越姿容煥發,年輕貌美了……

 

 

「你以為我是用這種廉價讚美就可以敷衍過去的女人嗎?我們是不是該花個半天好好母子談心一下,好增進你對我的了解?」

 

 

「不,不要,天啊,千萬不要,不死也去半條命,不,我的意思是,我會老實交代的,我知道錯了,求求您原諒兒子的無心之過。」

 

 

如果拿艾爾希當標準,相較之下西維赫真的很好說話,慈父嚴母。

 

 

「我……出外散步,遭逢意外,結果成了魔族的神使,可能得把這一生給賠上去了,向您報備一聲。」

 

 

跟艾爾希說話,最好不要拖泥帶水牽扯太多沒有營養的東西,希那提耶交代完重點,便等著看他母親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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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他們回到宿舍的時候,硃砂已經起床了,聽完范統的要求,他很直接了當的立即拒絕。

 

 

范統一時之間沒有哭著跑走,也沒有臉色難看,只是在呆愣了幾秒過後,轉身拍拍月退的肩膀。

 

 

「月退,換你去。」

 

 

 

月退一瞬間也不太了解范統的意思,不過既然范統這麼說,他就再問了一次。

 

「硃砂,團體賽要三個人,我跟范統的話,還差一個,你真的不願意和我們一起去嗎?」

 

 

話換成月退問之後,硃砂便陷入了沉默。

 

 

你看你看!我就知道你這張臉很好用!要不是珞侍身分特殊,不可能跟我們一組,我就找你去說服他了,一定管用的!

 

 

唉,要不是一定要三個人,又何必這麼辛苦,你根本就一個抵兩個了,規定果然是死的東西……

 

 

「你要參加比武大會,居然是先找范統,不是找我……

 

 

硃砂忽然埋怨了這麼一句,讓月退微微錯愕。

 

 

「呃……有什麼差別嗎?」

 

 

月退……你在某方面的神經,似乎跟音侍大人差不多粗啊。

 

 

「當然有差別!因為一定要三個人所以才想到我,不就代表是拿我湊數的嗎!」

 

 

的確是拿你湊數的啊,因為只要月退一個人,打擂台就夠了嘛。

 

 

「這個……

 

 

月退大概沒想這麼多,被硃砂這麼一說,頓時有點尷尬。

 

 

「你居然想跟范統去,而不是跟我去……

 

 

硃砂的語氣一時聽來有點幽怨,這也讓范統不寒而慄了一下。

 

 

那個啊,你要用這種語氣說話,麻煩請先變成女生好嗎?這實在是讓人很不舒服……

 

 

「我本來也沒有參加的意思,是因為范統被人陷害報名了,我才……

 

 

月退有點著急地想解釋,解釋起來也有點慌亂。

 

 

「要我跟你們去也可以,我有條件。」

 

 

硃砂對於繼續看他為難沒什麼興趣,相較之下,他還比較想要點實際的東西。

 

 

「什麼條件?」

 

 

「這次我答應你參賽,日後你要無條件答應我三個要求。」

 

 

哇!這什麼鬼!一換三,太吃香了吧!哪來的黑心交換啊!

 

 

「為什麼是三個……

 

 

月退好像也敏感地察覺了這數字的不合理,硃砂則回答得理直氣壯。

 

 

「因為一個的話,一定馬上就用完了!」

 

 

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想叫月退做?

 

 

這個時候,范統心裡也不知道是希望月退答應還是不要答應。如果月退不答應,他們就湊不成團體隊伍,可是答應的話,月退好像又太吃虧了點……

 

 

而且,追本溯源,明明就是范統自己的問題,卻變成要月退來付出代價,實在是不太對勁啊。

 

 

「你可不可以先舉例看看,你會提出類似什麼樣的要求……?」

 

 

面對不按牌理出牌的硃砂,月退也不敢隨便答應下來,就怕把自己糊裡糊塗地賣了。

 

 

對嘛對嘛!問清楚是必要的,萬一你利用這個優勢,要求月退跟你交往,那月退不就糟糕了嗎?

 

 

啊,其實我也不是不贊成你們交往,不過大家畢竟還未成年,有的是時間考慮,況且月退也不知道接受你那怪異的體質沒有,人家有著充滿傷痛的過去,你還是別折磨他了吧?

 

 

「我不會提你辦不到的事情啦,很簡單的。」

 

 

開什麼玩笑,這很主觀啊,如果你叫他去死,那的確是辦得到,但是一點也不簡單好不好。

 

 

要是你叫他把我宰了,那也的確辦得到,而且很簡單,但是、但是怎麼可以這樣啊!

 

 

「好吧。」

 

 

月退沒再多做糾纏,乾脆地答應了。

 

 

啊啊?月退你就這樣答應了?你不怕……你真的不怕他提出什麼亂七八糟的要求嗎?

 

 

「我相信硃砂你不會亂來,答應你三個要求應該也沒什麼關係。」

 

 

這麼輕易相信人是會好心沒好報的──月退──

 

 

硃砂愣了愣,突然湊了過去,在月退臉上親了一下。

 

 

「嗯,你果然是我看上的男人。」

 

 

「──」

 

 

這個突襲讓當事者月退臉色大變,旁觀者范統則是目瞪口呆。

 

 

「你、你……

 

 

月退的聲帶功能一時出了點問題,說話無法順暢。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大膽嗎?月退,快點說下去啊,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要說什麼……

 

 

「你……至少也變成女生再親吧……

 

 

月退神情僵硬地說完了他要說的話,臉色真的很慘澹。

 

 

范統實在不曉得該不該吐槽。可以吐槽的點好像……也太多了點。

 

 

「咦?變成女生就可以了?」

 

 

硃砂說完,瞬間他們又是眼前一花,那個如花似玉前凸後翹的女版硃砂便又出現了,原本穿在身上的輕裝在身材變化之後變得短小緊繃,讓人眼睛根本不知道該看哪裡。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不可以!」

 

 

月退尖叫著退後避開了纏上來的硃砂,兩個人就這麼在狹窄的宿舍房間內你追我跑了起來。

 

 

噢,月退,你真是艷福不淺,說不定噴鼻血也是一種血光之災?雖然你還沒有噴啦。

 

 

但你們不要這樣子好不好?比璧柔跟音侍大人還糟糕啊,人家只是言語閃光攻擊,你們這算什麼?畫面精神衝擊?欺負我沒對象嗎?太過分了吧?

 

 

再繼續這樣下去,月退你的貞操恐怕要不保了。該說男人被女人霸王硬上弓很糟糕,還是有會讓女人想霸王硬上弓的本錢很令人羨慕呢……

 

 

但是,硃砂到底能不能算是女人,這點還是待保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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