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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到一半不過就這樣吧~



 

    就這樣,在上學跟回家的過程中,他們相安無事地度過了這個星期。那爾西每天不是看電視就是查資料,週末范統要讀期中考的筆記,所以也放著他不管,週一考完一天後繼續努力,但週二出了點狀況。
 
今天是要交報告的日子,但范統到了學校才發現自己忘了帶隨身碟。發現這件事的當下,他整個人晴天霹靂。
 
要死了!期中報告沒帶來,這不就零分了嗎!我明明做了卻沒帶來,午休時間想來回一趟時間也不夠啊!難道又多一科要重修了嗎?
 
范統難以接受這樣的打擊,而這個時候,他忽然想到家裡還有一個人。
 
對了,那爾西不是在家裡嗎!也許可以拜託他幫忙?
 
范統一想到還有個解決方法,立即就拿出手機來打了家裡電話。
 
可是沒有人接。
 
要死了!該不會剛好跑出去了吧?原來他白天還是會出門的嗎?別挑這種時候出門啊啊啊啊!明明還沒到午餐時間!我不會真這麼倒楣嗎?
 
范統在心裡哀號著,但還是不放棄,一直不肯掛斷。
 
就在他堅持了三分鐘後,電話終於被接起來了,一聽到那爾西的聲音,范統瞬間感動得語無倫次。
 
「那爾西……!你其實在家嘛!我都要以為自己沒有希望了,你是剛回來還是在廁所啊?怎麼現在才接電話?」
 
『……不是你說都是詐騙電話,要我不要接的嗎?』
 
呃!對喔!差點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果然還是需要來電顯示嗎?還是我該給那爾西準備一支手機?
 
「那你怎麼還肯接啊?」
 
『太吵了,我本來想接起來說別再打來了。』
 
原來是這樣啊……至少我堅持這麼久還是有用的。
 
「先不提這個,我忘了帶隨身碟,可是來不及回家拿,你可不可以幫我送來啊?沒有那個的話我下午的科目就要零分啦!」
 
『隨身碟是什麼?』
 
「就是我放在主機附近的一個很小的東西,有個蓋子可以拔開能插進USB孔裡面的──」
 
『……我等一下再查看看。』
 
是我一瞬間說了太多沒聽過的專有名詞嗎?嚴格來說也只有USB沒聽過吧?
 
「對了,你知道怎麼到我學校嗎?」
 
『給我地址,我查。』
 
「還有,你……你會搭公車嗎?不對,你直接搭計程車──啊,我留給你的錢不夠!好吧,你會搭公車嗎?」
 
范統問了問題以後,否定了自己兩次,結果又問回同樣的問題。
 
『我查看看。』
 
又要查啊……到底能不能順利到學校啊……
 
「那你有零錢可以搭車嗎?」
 
『有,上星期有剩下的。』
 
「那、那你會過紅綠燈嗎?」
 
范統猛然想起這個很重要的問題。
 
『……我等一下查。』
 
果然不知道紅綠燈是什麼啊啊啊!畢竟你至今活動範圍都只有隔壁條街,我差點就忘了提醒你這件事,不知道這個,出門可是很危險的!
 
「那麼,你能在下午一點三十分之前趕到嗎?你沒有手機能聯絡,我去學校門口等你?」
 
考慮到那爾西需要時間查資料,還可能走錯路,范統把時間壓到底線,下一堂課加上午休的時間足足有三個半小時,他只盼那爾西能在這段時間內出現。
 
『你又不知道我哪時候能到,有可能一直待在校門口?』
 
當然是不可能啊……而且我還要考試呢,下一堂課考完之前也走不開……
 
「我應該要中午才能去校門口等,啊,快要上課了──」
 
『明白了。我會盡可能趕到。』
 
在范統跟他說完學校地址後,通訊就結束了。這種不知能否等到人的感覺讓他十分焦慮,但除了選擇相信那爾西,他也沒有別的辦法。
 
他在心神不寧情況下寫完了下一堂課的考卷,老師還十分殘酷地留後半堂課的時間直接對答案,讓范統發現自己考了五十八分,頓時欲哭無淚。
 
因為老師宣布剩下的時間自習,就帶著考卷離去,所以待在教室裡的學生們便閒聊了起來。
 
「晚高,五十八分啊──」
 
「嗯?我八十五……你是說你的分數啊?期末考考六十二就沒問題了,加油。」
 
這樣說也沒錯啦,考六十二就平衡過來了,但萬一考不到呢?我可沒什麼信心啊……
 
「范統,你居然有五十八分?你不是上課都沒在聽嗎?我才二十一分呢!」
 
探頭過來說話的,是只有期中考跟期末考會穩定出現的小紅。素有剪紅線女王之稱的她,向來是校內男生避之惟恐不及的對象,不過范統自問沒做過什麼虧心事,所以依然正常和她來往。
 
「二十一分?有讀書嗎?」
 
而且這分數好不吉利啊!妳真的不會被二一嗎!
 
「沒得讀啊,我又沒來上課!」
 
小紅講得這麼理所當然,讓范統不知道該怎麼吐槽她。
 
「妳可以跟晚高借筆記啊,我就是跟他借的。」
 
「什麼?莊晚高,你借范統筆記,但卻不借我?」
 
要死了,原來妳有借過但是被拒絕啊?這下我豈不是把晚高給賣了嗎?
 
「我的筆記,我本來就可以選擇要借給誰啊。」
 
晚高你回答得真是淡定,都不怕被剪紅線就是了……
 
「所以你為什麼不借給我?」
 
晚高你快道歉啊!小紅看起來很火大!
 
「沒有為什麼……妳這麼介意的話,下次借妳也沒關係。」
 
「太晚了啦!期末考我要考九十九分才會及格耶,是九十九分耶!」
 
「那麼,考一百分就沒問題了啊。」
 
「你自己都考不到一百分還叫人考一百分!」
 
好好好,你們去旁邊吵吧,不要波及我這個路人,我已經沒心情哀悼我的五十八分了,先想想中午要吃什麼比較實際。
 
「范統,你五十八分啊?好慘啊,我可是剛好六十呢,哈哈哈哈!」
 
這時候名為白易仁的同學也探頭加入了話題,看他拿了六十分就這麼囂張,范統實在很想往他的鼻子揍下去。
 
「再幸災樂禍,我就詛咒你期末考考五十九分!」
 
「嘖嘖,這詛咒真狠,大家同學一場,有必要這樣嗎?」
 
在大家都在聊天的情況下,教室裡鬧哄哄的,充滿人講話的聲音,然而不知怎麼所有人忽然都安靜了下來,使得一個熟悉的聲音顯得特別清晰。
 
「我找范統,可以進去嗎?」
 
因為聽到自己的名字,范統反射性朝教室門口看去,立即就看見了他一直擔憂會不會迷路的那爾西。
 
那爾西身上穿的白襯衫,應該是不知從衣櫃的什麼地方找出來的。不過是簡單的白襯衫配長褲,就恰到好處地將他的氣質襯托了出來──而比起思考白襯衫是不是很神奇,范統比較想相信「帥哥穿什麼普通的衣服都可以帥得不像話」這個說法。
 
啊……人帥真好,人醜吃土啊,不過這種帥哥出現在我們教室,真是格格不入……慢著!那爾西怎麼這麼快就來了!而且不是說好在校門口見嗎?居然還找得到我在哪間教室?
 
在范統終於回神時,那爾西已經走到他面前,把隨身碟放到他桌上了。
 
「你的隨身碟。有趕上吧?」
 
對喔!你應該也沒有手錶,所以不知道現在幾點?
 
「有!謝啦!一路上還順利嗎?沒遇到什麼困難?」
 
「是有不少困難,不過有很多人幫助我。」
 
「咦?你問了路人啊?」
 
「不……只要我停下來露出困擾的表情,就會有人問我需不需要幫助,像是告訴我搭哪班公車,主動說可以陪我搭到目的地再告訴我這一站下車,或者幫我查學生名冊看選課以及教室在哪之類的。」
 
這些事情……都是不同的人做的對吧?原來這個城市的人這麼熱心啊?我怎麼都不知道?就算我在路邊張望三十分鐘,也不會有人主動過來問我需不需要幫助啊?
 
「范統,這位是……?」
 
莊晚高一開口,附近許多同學就跟著問了起來。
 
「范統,他是誰啊?介紹一下吧!」
 
「對啊對啊!是朋友嗎?哪裡認識的啊?」
 
七嘴八舌靠過來的女同學們,讓范統一時反應不過來。
 
是怎樣!妳們怎麼完全沒有平時冷豔高貴自命清高的樣子,不要看到帥哥就這樣好不好?妳們一個學期跟我講的話都沒有今天這麼多吧?
 
「他是──」
 
要范統現場生出個詳盡的介紹來,實在是足以難倒他的事。
 
到底要怎麼說?室友?可是有人知道我住家裡不是住宿舍啊,那朋友?可是朋友的話,我太關心他懂不懂得這個那個好像又怪怪的,不該這麼關照吧?
 
「他是我表弟啦,從國外回來,現在住在我家,有很多事情都不懂所以我最近都在教他。」
 
「表弟?」
 
莊晚高訝異地出聲,看了看他們兩個,接著又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喔……是這樣啊,我懂了。」
 
你是懂了些什麼啊?
 
「表弟?」
 
這時白易仁也發出誇張的聲音,然後以同情的眼光看向范統。
 
「范統,你們真的有血緣關係?從長相真看不出來啊。」
 
看不出來也是正常的,因為本來就沒有血緣關係──等等,我是不是婊到自己啦?把一個超級大帥哥說成我表弟,感覺把自己的處境搞得很可悲耶!
 
「哇,從國外回來的?Nice to meet you!」
 
女同學熱情地打起招呼,這則讓范統臉上一抽,心裡大喊不妙。
 
啊啊啊!哪有人從國外回來不會英文的!這下子──!
 
他腦袋亂成一團,一時之間想不出該如何圓謊,倒是那爾西聽了以後一點也不慌張,只淡淡做出回應。
 
「Nice to meet you,too. 直接說中文就可以了,我聽得懂。」
 
欸?
 
那爾西,你什麼時候會講英文的?
 
范統總覺得十分鐘內,自己遭受了太多刺激,簡直足以讓腦袋當機,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
 
「可是講英文的話,對你來說溝通不會比較方便嗎?」
 
「講中文。不然范統聽不懂。」
 
你又是從哪知道我英文很爛的啦!還是你只是隨便抓我來當擋箭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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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之二 人生下來就是不平等的
 
『有這種又帥又聰明的男人,叫人該怎麼活啊……』 ── 范統
 
『你可以跟他在一起啊。』 ── 小紅
 
 
上完下午的課後,他回到家裡,訝異地發現那爾西趴在電腦前,桌上的一百元跟泡麵都沒有動。
 
喂喂,有沒有這麼認真啊?查資料查到廢寢忘食?
 
「別在電腦前睡覺,要睡回沙發睡啦!」
 
范統推了推那爾西,聽他「嗯」了一聲,撐起身子,但卻依然靠在桌上,遲遲沒移動。
 
「你是不是沒吃午餐?不想吃泡麵跟臭豆腐嗎?其實附近也有賣便當跟麵的小店,你可以去試試看啊?」
 
那爾西沒有回應他的話,人看起來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這時范統才注意到他臉上微紅,索性伸手摸了他的額頭。
 
咦,好燙?發、發燒了?糟糕,生病要看醫生吧,可是沒身分證那些要怎麼看醫生?
 
「那爾西,你好像發燒了──」
 
「我沒事。」
 
那爾西撥開他的手,接著便打算扶著椅背站起來。他那副走路都不太穩的樣子讓范統實在看不下去,連忙湊上去扶他。
 
「生病了是在逞強什麼啦!床先借你睡,乖乖讓人照顧吧!」
 
范統一面說,一面將人扶往床那邊。幸好那爾西沒再拒絕,不過扶他躺上床後,范統就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啊,現在怎麼辦,到底該先做什麼呢……」
 
因為他自言自語說出了心裡的話,躺在床上的那爾西忍不住唸了一句。
 
「你怎麼連如何照顧病人都不知道?這樣還好意思說要照顧我?」
 
為什麼又攻擊我啊!我又沒照顧過發燒的人!仔細想想可能照顧過月退吧,不過那樣真的算有照顧嗎……我剛才只是要煩惱要去幫你買藥還是先弄點吃的給你,可是這附近好像沒有賣粥的店家耶?
 
「只是發燒而已,吃點東西,休息一兩天就會自己好了吧,你也沒必要特別照顧我什麼。」
 
「啊?不是這樣的吧!」
 
「我以前都是這樣的。」
 
那爾西這句話讓范統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你以前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啊?好吧,沒爸沒媽的孩子大概比較辛苦,不過真的沒有病好不了的時候嗎?
 
「我倒水給你喝,然後去買食物跟藥,不會放著你不管的啦!」
 
范統說著,將水放到床邊後就出門了。在范統的觀念裡,生病就是要吃藥,買藥不難,倒是買什麼食物比較傷腦筋。
 
發燒應該吃什麼東西啊?跟感冒一樣嗎?總而言之應該清淡一點又有營養吧?但這附近有地方賣這類的食物嗎……?
 
他感到困擾,只能硬著頭皮去便當店問問題。
 
「老闆,我可以給你錢,然後你幫我用白飯跟肉還有菜煮給病人吃的粥嗎?」
 
「什麼?小夥子,你去超市買材料自己煮吧!我頂多賣你白飯!」
 
最後范統只能充滿無奈地買了兩碗白飯,再繞去超市買一些食材,回家煮兩人份的晚餐。
 
坦白說,他一點也不相信自己的手藝,不過要逼人吃自己煮出來的東西,好歹得陪著一起吃才有誠意,所以他沒有買額外的現成晚餐。回到家後,他搬出很久沒用的鍋子,認真思考該加多少水,最後他憑感覺抓了水量,再把所有的東西丟進去,就開始煮了。
 
嗯……要攪拌對吧?是不是還要調味?不過我家很久沒有鹽巴味素這種東西了,拿泡麵的調味料可以嗎?還是買東西送的醬料包?
 
范統很擔心會煮出難以入口的食物,他覺得最基本的要求是有煮熟,沒燒焦。花了一小時左右,他的粥終於完成了,雖然看起來賣相奇差,但他試吃兩口後,認為至少是能吞得下肚的成品。
 
我煮出了能吃的東西,這件事讓我有點感動。問題是那爾西到底會不會吃一口就放棄?這次我可沒辦法騙他說好吃了,畢竟這是立即能揭穿的謊言啊。
 
「那爾西,吃晚餐吧。」
 
范統鼓起勇氣把粥端了過去,果然那爾西一看到粥的模樣就皺眉。
 
「這又是什麼東西?」
 
「咳,這個可能不太好吃,不過你生病了,還是補充一點營養吧。」
 
「這到底是什麼?」
 
那爾西頗有一種「你沒說清楚我死也不吃」的意思。
 
「我煮的粥啦……附近買不到適合給病人吃的東西,我只好買材料回來煮煮看,但我本來就不會煮飯,又缺乏調味料,所以這個實在不怎麼好吃,不過我晚上也吃這個,你就一起吃吧?」
 
范統用商量的語氣勸那爾西吃粥,那爾西則在聽完話後盯著他看了好一陣子。
 
幹嘛啊!說點話啦!被人這樣盯著看很有壓力耶!你再不說話的話我要自己吃了喔!
 
「……我沒有力氣。」
 
好半晌,那爾西才輕輕開口。
 
「餵我。」
 
嗯?
 
喔,你肯吃啊,那就好……不對,結果你還是嬌生慣養嘛!居然還要人餵!
 
「好啦好啦,來,要幫你吹涼嗎?」
 
「麻煩你了。」
 
「……」
 
得寸進尺啊啊啊!我只是隨口問問,你居然就當真了?我一定得伺候得這麼周到嗎?
 
話都已經說出口了,范統也只能認命照做。在他吹涼第一口送到那爾西嘴邊後,那爾西便乖乖地吃了下去,雖然微微蹙眉,但什麼都沒有說。
 
沒抗議?那我繼續餵囉?
 
見他沒說不吃,范統便繼續餵食。只要湯匙遞到嘴邊,那爾西就安靜地張口吃,就這樣慢慢吃完了一整碗的粥。
 
居然吃完了耶,難道其實沒有我想的那麼難吃?不過我有試吃,確實不好吃啊,我自己恐怕只想吃個半碗耶,這到底怎麼回事?
 
「那爾西,你胃口好像不錯?我以為這個很難吃……」
 
「確實不好吃。」
 
結果還是不好吃嘛!害我還在想你是不是口味比較特殊……
 
「真不好意思,我就不知道怎麼煮嘛!那你怎麼還吃得下一碗?」
 
「我餓了一天。你不會煮的話不會上網查嗎?」
 
身為一個現代人,我居然被一個穿越過來的傢伙嗆不懂怎麼不上網查──!對啦,網路上應該會教粥該怎麼煮,但我剛剛就是沒想到啊!
 
「不然下次你煮啊!」
 
「好啊。你生病的話,我試著煮給你吃。」
 
那爾西的回答讓范統傻了幾秒。
 
真、真是互相啊,你煮的應該不會比我難吃吧?你有這份回報的心意,我該感到高興嗎?
 
「那沒生病的時候呢?」
 
范統只是反射性問一下,那爾西則挑了挑眉,回答得很認真。
 
「你希望的話,我也可以查資料煮煮看。這樣也比較省錢。」
 
哇真是謝謝你啊,居然還想到幫我省錢,不過你真的有辦法嗎?連買食材也是一門學問耶。
 
「等你病好再說吧,我先吃飯。」
 
范統說著,便自己去舀了一碗,坐到電腦前吃。就跟他預期的一樣,吃到一半他就開始嫌棄自己煮的東西,覺得肚子半飽就放下了。
 
「那爾西,你吃得下一碗真是了不起,我吃半碗就想放棄……」
 
「一定是因為沒有人餵你吧。」
 
喂,這話什麼意思啊!
 
「藥放在你旁邊,我先繼續做報告,不會做太晚。床讓給你睡,晚點我去睡沙發。」
 
考慮到病人的休息,范統只能做出這樣的決定,除了報告,他還得研讀一下莊晚高寄來的筆記,以免下週考試考得太慘。
 
難怪有這麼多報告要做,原來是要期中考了啊……往好處想,這些代替考試的報告只要做得出來,應該就會及格了吧?我還是認真一點,別再逛網頁了──
 
范統努力到十二點就關機睡覺,隔天因為擔心那爾西不知道有沒有好一點,又怕打擾到他的睡眠,所以范統進房間後,便鬼鬼祟祟地接近床邊,想偷摸那爾西的額頭。
 
不過,他才剛有動作,還沒碰到人,就被那爾西抓住了手腕。
 
「什麼啊,原來是你……你要做什麼?」
 
躺在床上的那爾西眼睛微張,看見他的臉後才鬆手。
 
「我只是想摸你額頭看看還燙不燙,你有舒服一點了嗎?」
 
「……不知道。摸額頭準確嗎?」
 
「啊?不然要摸哪裡?」
 
「我的意思是用手摸準確嗎?」
 
是不太準確啦,可是我家好像沒有準備溫度計這種東西……
 
「你靠過來一點。」
 
「嗯?」
 
范統依言靠近,那爾西則稍微撐起身子,一手輕觸他的臉頰,一手撥開他的瀏海,然後用額頭貼上他的額頭。
 
「……好像是你比較燙呢。」
 
那爾西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剛才腦袋一片空白中的緊張感,也因為他的聲音而回歸現實。
 
嚇、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要做什麼呢!不要不打聲招呼就直接貼上來,都被你嚇到體溫上升了啦!
 
……不對,嚇到不是應該冒冷汗嗎?
 
「范統,你臉好像有點紅,難道被傳染了?」
 
「沒有!是你忽然靠太近!」
 
等一下,我覺得我這句話聽起來怪怪的啊!
 
「忽然靠太近怎麼了嗎?」
 
那爾西在移開額頭後,依然維持相同的距離跟他說話。
 
會怎樣──當然不會怎麼樣啊,我很快就會習慣了啦,很快就會……唔……
 
「我不習慣跟人靠太近,你給我回去躺好!」
 
范統往後拉開距離後,才想起自己差不多該上學了。
 
「你應該可以自己活動了吧!飯錢我放桌上,出去就在附近吃,可別跑太遠!」
 
丟下這句話,范統就快速跑掉了,出門上車後,他很快就忘了剛才的事情,開始認真煩惱自己的期中考跟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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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他還真的想賺錢啊?沒身分證的話,真的很難找什麼工作耶。還是先叫他跟我去鐵口直斷店鋪見習一下?雖然大概也幫不上什麼忙……
 
范統沉思了一陣子,接著才想起自己的報告,連忙打開來努力。這時他聽見浴室開門的聲音,想來是那爾西洗好澡了,為了跟他說話,范統就回頭看了過去。
 
「那爾西,你──」
 
你……原來挑衣服的時候也選了睡衣啊?
 
此時的那爾西正拿著毛巾擦頭髮,明明應該是很居家的一幕,但不知道為什麼,配上那樣的外表,看起來就像是電影裡才有的畫面。
 
范統的心情實在很複雜。當自己陳舊又普通的家不過換個人住,看起來就可以像是電影場景的時候,他覺得任何人都會心情複雜。
 
「你還要用電腦嗎?我還想繼續查東西。」
 
那爾西似乎完全沒注意到他的心情複雜,一走過來就跟他討電腦的使用權。
 
「啊?你去看電視好了,影片跟新聞應該也可以學一些東西,我現在要做報告,電腦不能給你。」
 
「看電視……?」
 
「對啊,不過有的影片也不要全部相信,比方說魔法什麼的,那個是演出來的特效,這個世界是沒有的喔,應該啦。」
 
范統的解說十分不負責任,但那爾西也只是皺起眉頭,沒提出什麼質疑。
 
教完遙控器的用法後,范統坐回電腦前面對報告,由於寫幾個字就想上網跟玩遊戲,他寫報告的速度非常慢。
 
就這樣過了兩小時,那爾西又跑來敲門,問他報告要做到什麼時候。
 
「咦?你就繼續看電視啊。」
 
「我有很多東西想查。」
 
對喔,看了兩小時的電視,心裡應該會有很多疑問吧……可是我想用電腦啊!而且我報告就是還沒做完嘛!
 
「不行,我現在還要用。睡前應該做不完吧。」
 
「那你睡覺時,我可以進來用電腦嗎?」
 
啊?你要熬夜用電腦?明天再用不行嗎?
 
「是可以啦,但你不睡覺?」
 
「要睡的時候喊我一聲。」
 
那爾西沒回答他的問題,丟下這句話後,便又跑出去看電視了。
 
算了,你要熬夜我也管不了你啦……
 
既然已經說好,范統要睡覺的時候就出去通知了那爾西,自己再躺上床準備入睡。
 
他本想著開著燈應該也睡得著,就開燈讓那爾西用電腦,沒想到那爾西一進來就把燈關了,他不由得疑惑地出聲。
 
「你怎麼關燈了啊?」
 
「你不是要睡覺嗎?」
 
范統想著對方需要燈光,那爾西卻想著對方需要黑暗的環境。這讓范統覺得對方似乎也沒想像中那麼壞,但他還是說明了自己的意思。
 
「你用電腦還是開燈吧,開著燈我應該也可以睡啦。」
 
「不必。我盡量不打擾你睡覺。」
 
既然那爾西都這麼說了,范統便沒有堅持說服他。他很快進入了夢鄉,但或許是旁邊有人的關係,他睡得沒有很好。
 
隔天范統醒來時,那爾西已經躺回沙發去睡覺了,范統在桌上擺了一百元跟一碗新的泡麵,便出門上學。
 
嗯……他自己出去找吃的應該沒問題吧?如果不出門也有泡麵吃,雖然一直吃泡麵好像不太健康就是了。
 
比起那爾西,他覺得自己該先擔心學校的事。今天有系上的必修課,代表他會遇到班上同學,而這些同學他到底還記得幾個,是個很殘酷的問題。
 
見面要是喊不出名字,該怎麼辦啊……我根本只記得三個名字特別好記的同學啊?不過其他同學大概也不太在乎我,本來就不熟,應該不至於過來纏著我聊天或約我去哪玩吧?
 
抱持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范統進入了教室。幾個同學看到他有打招呼,不過確實沒有過來找他閒聊。這樣的狀況讓他鬆了一口氣,連忙找個座位坐下。
 
同學們在鐘聲響起前三三兩兩地進了教室,此時一個人坐到了他旁邊的位子,正巧是他還記得的其中一個同學。
 
「晚高,早啊。」
 
「早安,范統。聽說你翹了徐教授的課,是突然看破了什麼決定重修嗎?」
 
微笑跟他說話的是名為莊晚高的同學,算是他大學的熟人,而且名字發音跟某種食物相同,超級好記。莊晚高一直是個好學生,在大家都亂叫授課教授「老惡魔」、「徐胖」的狀況下,也只有他會連私下交談都規矩地稱呼對方「徐教授」。
 
但他不只是個普通的乖學生而已,占卜系的學生沒一個是單純的普通人,莊晚高則是裡面最神秘的一個。范統覺得跟他越熟,就越覺得他深不可測,既然現在是大三,應該已經累積了足夠的交情,范統認為可以問他一點事情。
 
「啊哈哈,那是個意外啦,先不提這個,晚高,我有一件事想問你。」
 
「什麼事?」
 
聽他有問題想問,莊晚高的神色多了幾分認真。
 
「你知道要怎麼穿越去異世界嗎?」
 
「我還以為你要問我能不能借你這次期中考的筆記呢,結果不是啊。」
 
那、那個我也想借啦!等等!
 
「筆記麻煩也借我吧!拜託你了!」
 
「好啊。那麼,異世界……范統你在知道要重修之後就不想待在這個世界了?」
 
不是啦!跟我要不要重修的事情一點關係也沒有,又不是我要去異世界!
 
「不,重修這件事對我來說沒那麼絕望啦,如果教授真的不接受我的解釋就重修吧,也不能怎麼樣。」
 
「所以你為什麼會想問這個問題呢?」
 
呃……一定要說明嗎?我沒打算解釋太多耶。
 
「事實上只是我在想,如果哪天去了異世界我該怎麼回來,於是就想問你,要是有人穿越來我們的世界,他該怎麼回去啊?」
 
范統一臉期待能得到解答的表情,讓莊晚高看了不由得失笑。
 
「閒著沒事的話,探討這種話題是有點意思啦,不過你怎麼會覺得問我就有答案呢?」
 
這是一種莫名的信任啊!難道你沒有答案嗎?
 
「我覺得你好像什麼都知道啊,雖然我不太懂你為什麼這麼厲害還要在便利商店打工。」
 
「我沒有什麼都知道啊,比方說我就不知道你會翹徐教授的課。」
 
別再拿這件事揶揄我啦!我又不是故意的!誰剛穿越回一個錯誤的時間點,會曉得隔天早上有不能翹的課啊?除了「我真倒楣」,我真心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啦!
 
「晚高,我是認真想發問,到底有沒有辦法啊?」
 
「辦法絕對是有的,只是要看能不能滿足條件而已。不過,把迷途者送回他的世界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你還是放棄比較好。」
 
慢著,這番話怎麼說得好像已經看穿我的想法了啊?這樣的話,那爾西真的回不去了?
 
「有需要的話不能找你幫忙嗎?要付出很高的代價?」
 
「找我的話,我必須拒絕喔。條件沒滿足的情況下,太費力了,還很有可能失敗。你可以去找更專精這方面的人,應該比較有幫助。」
 
上哪找啊?唉,看樣子是沒辦法了……要一直養那爾西的話,應該也還好吧,他看起來不太會惹麻煩,還會幫忙打掃……但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沒有身分證又不能出去做正當工作……
 
「晚高,你們那家超商有沒有缺人啊?沒有身分證的話可以做嗎?」
 
「當然不可以啊,不過倒是有缺人。」
 
既然不可以的話,有缺人也沒有意義了啊……話說回來我也很難想像那爾西當超商店員的樣子,他這個人有辦法笑著講歡迎光臨嗎?中杯拿鐵第二杯半價?幫您微波需要吸管嗎?
 
不,怎麼樣都覺得無法想像啊,超級不適合的吧?就算有身分證,那爾西他到底能做什麼工作?演員或者模特兒什麼的,應該也都需要放低身段,但他有可能為了錢配合?
 
「晚高,那個……」
 
「教授來了,專心上課吧。」
 
啊──可惡,教授你就不能晚一點來嗎?只要開始上課,晚高就不會跟人聊天了啦!
 
范統鬱悶地聽從台上老師的話打開課本,不過課堂上老師教的東西,他仍舊左耳進右耳出,沒怎麼認真學習。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他才有機會繼續問剛才的問題。
 
「晚高,期中考是哪一天開始啊?可以把所有的筆記都借給我嗎?」
 
范統問出這個問題後,深深覺得人的無恥果然沒有下限,做學生做到這種地步居然還沒被好學生嫌棄,也是一件奇事。
 
「期中考下星期一就開始了。范統,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居然連期中考的時間也不記得。」
 
我……我只是去了一趟幻世又回來,恍若隔世……而且回來的時間點又不是我離開時的時間點,要我立即掌握這些資訊真的很難啊。
 
「是有點忙啦,我也不願意啊。」
 
現在回家要教那爾西,假日要開店,下週要期中考,還有報告要做完,給不給人活啊?我都要絕望啦!還是說我可以先不開店,反正有存款可以花?這麼墮落真的行嗎?
 
「筆記我再寄到你信箱吧,我得先趕去打工了。」
 
這麼快就要去便利商店上班啦?你今天下午都沒有課?
 
無論如何,想到有筆記可以看,范統總算對期中考稍感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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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更新
攤位號碼Q37Q38
排隊位置在配置圖1F右上角通往B1的樓梯內喔
一樣一人限購十套(無排隊時不限)



7/8更新

商品圖
大家也別忘了兩天都有掛報可以標喔

7/2更新 圖文本完稿封面  墊板圖用文本跟圖本的封面製作



6/25更新 圖文本中8P漫畫的其中3P(P2 P3 P7)


6/19更新 圖文本封面用圖
這張同時也是第二天掛報用圖




這裡是CWT43黑水蔓延之地水泉新品套組意願調查,在填寫此份統計問卷之前,請先仔細閱讀本部分解說的內容,方便調查的順利跟準確性
本次販售場次為CWT43(2016/8/13,8/14) 在黑水蔓延之地攤位上販售

沉月套組內含物如下
○文本 異世界的陌生人《沉月之鑰外篇》(含番外4萬多字,那爾西x范統 清水文,試閱還在貼:http://blog.yam.com/suru8aup3/category/6371104
○圖本16P彩(戰部露繪) 試閱請見網誌公告
○圖文本16P黑白(竹官繪) 8P黑白漫畫8P文字番外 試閱與封面稍後更新
○周邊預計有塑膠墊板2張,書卡一張(紙)跟紙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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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是第一天開放投標的掛報:(第二天的待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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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街的小店,賣的大致都是些生活用品,內褲的種類不算多。看那爾西在放內褲的貨架前臉色難看地站了許久,范統不由得要思考,是不是內褲花色又不符合他的品味了,才會讓他猶豫這麼長的時間。
 
「那爾西,你挑好了沒?」
 
如果你覺得都一樣醜的話,隨便挑最便宜的就好啦,反正是穿在裡面的,又沒有人會看見,有什麼好介意?還是說你就是不想傷自己的眼?
 
「……嗯。」
 
那爾西聽到他的聲音後,立即隨手抓了一件,看樣子果然很不滿意。
 
「一件不夠吧?起碼買個三件啊,買多了也比較便宜。」
 
「不必了,我每天洗就好。錢我賺到以後再還你。」
 
咦?你有打算要還我啊?你人還不錯嘛,沒有覺得白吃白用是應該的,那我該期待你會付我房租嗎?然後,你還真嫌棄這裡賣的內褲是吧,居然連多買一件都不願意……
 
「這裡也有賣食物?」
 
這時,那爾西留意到另一區數量少得可憐的蔬菜水果,並看了看標價。
 
「這些是要自己煮的啦,而且超市跟菜市場賣得比較多。不過我不會煮喔,所以我們還是趕緊結帳吧,我帶你到我們家巷子口吃東西。」
 
抱持著「巷子口的臭豆腐攤不知道還會開多久,趁他還開著多吃幾次」的心情,范統決定今天的晚餐就是臭豆腐,然而才剛到目的地,那爾西就皺眉,實際坐下後,當范統說出「臭豆腐」這個詞,他終於忍不住質疑了一句。
 
「這是能吃的東西?」
 
「你在說什麼啊,很好吃的!」
 
啊,好像有不少外國人很怕吃這個,不過他們也沒有實際吃過吧?這真的很好吃好不好!
 
范統很快地點好了要吃的東西,而臭豆腐上桌時,那爾西面上的遲疑完全說明了他根本不想把這東西吃進嘴裡的心情。
 
「這個真的很好吃啦!泡麵你也覺得看起來難吃,但不是沒這回事嗎?我又不會騙你!」
 
也許是泡麵的例子讓那爾西稍微動搖,他好不容易才決定拿起筷子,夾一小口吃吃看。
 
「怎麼樣?」
 
說起來那爾西會用筷子,我也覺得挺佩服的,西方城不是不用這種東西的嗎?
 
「……很奇怪的食物。」
 
這次總算有給評語而不是沉默了,我該感動一下嗎?
 
「那就快吃吧,肚子餓的話還可以再叫點小菜,不過別點超過一百元啊!餐費要節省一點,我可沒有花不完的錢。」
 
范統說完這句話就準備繼續吃自己的臭豆腐了,但那爾西沒有繼續動筷子,他沉默一陣子後問了一個問題。
 
「收留我,對你來說……到底有什麼好處?」
 
啊?
 
當然沒有好處啊!你看得出來有什麼好處嗎!尤其這裡不是幻世,我連想跟西方城討贖金或獎勵金都沒辦法,你自己也想不出有什麼好處吧?就是因為想不出來才直接問我嗎?
 
「哪有什麼好處?你在我的世界要錢沒錢,要權也沒權,而且還不是美女,也沒有美女姊妹可以介紹給我認識,我還真的想不出有什麼好處!」
 
講完這段話後,范統忽然覺得心情舒爽,一陣感動。
 
啊──不會講出反話真是太爽了!要是詛咒還在,這段話就會變成「哪有什麼壞處?你在你的世界要錢有錢,要權也有權,而且還是帥哥,也有帥哥兄弟可以介紹給我認識,我還真的想不出有什麼壞處」……簡直是可以完美顛倒的話啊,而且那爾西還真的有個帥哥兄弟,要是真的講出這種反話,我一定對自己無話可說……
 
「那你為什麼要收留我?你說你認識我哥,你們很熟嗎?」
 
原來是想問你哥的事喔?不過講真的,也稱不上熟耶……就只是我單方面偷看他的記憶而已,實際上跟他交談沒幾次……所以我看過你小時候超可愛的樣子喔,不過這跟我收留你依舊沒有關係。
 
「不算很熟吧,我跟他認識應該算是孽緣,不提也罷。」
 
唉,仔細想想,講暉侍的事情應該只會讓人難過吧,那個傢伙從頭到尾都不想讓弟弟知道自己的事,我還是不要講好了。
 
「不太熟,卻肯收留他弟弟?」
 
那爾西挑眉質疑,彷彿想追根究柢問到有個可信答案為止。
 
「唔,雖然我跟他不太熟,但我跟月退很熟啊!」
 
結果還是進入攀關係的流程了嗎……不過我好心收留你,為什麼還得解釋到讓你接受為止啊?就不能安安靜靜接受嗎?
 
「那不是更不該收留我嗎?你不知道我對恩格萊爾做過的事情?」
 
我知道啦!現在是怎樣,你在說服我把你趕出去嗎?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真的把你趕出去,你要怎麼辦?
 
「他不是說要原諒你了嗎?別再問了,為什麼我收留你就好像一定要有個很了不起的理由啊?放著你不管的話,感覺就是很困擾啦!」
 
「你可以把我趕走,如果死在外面不是死在你家裡,你就不會困擾了。」
 
那爾西這話讓范統不禁傻眼。傻了兩秒後,他才回神過來。
 
「你是在自暴自棄什麼?就算趕出去我也會擔心啦!雖然收留你沒有好處,不過至少你會幫忙打掃,我本來還覺得你什麼都不會做呢。」
 
「你覺得我什麼都不會做?」
 
「對啊,你不就是個王子嗎?王子正常來說就是不會動手做事,都等人服侍的吧?」
 
我再次感受到不會說出反話的好處。若是會說反話,這裡就要說他是公主了吧?
 
「比起當王子的時間,我當僕人的時間還比較多。」
 
那爾西悶悶地說出了這樣的話,使得范統瞪圓了眼睛。
 
不是吧,王子為什麼會當僕人?我真是搞不懂你們西方城到底怎麼回事!
 
「好了,快點吃啦,吃完回去再教你別的事情,別再想那些有的沒的了。」
 
在范統的催促下,那爾西重新動起筷子。簡單吃完晚餐後,他們便結帳回家。由於路上都沒遇到什麼人,范統多少鬆了一口氣,畢竟養著一個沒有身分證的人,心裡多少還是會不踏實。
 
「洗衣機大致上就是這樣用,家裡的衣服都可以直接丟進去洗,然後我不在的時候,有問題可以打電話給我,沒接就留言──」
 
「沒有可以查閱的書籍嗎?除了問你,沒有別的方法可以解決問題?」
 
那爾西大概是不想事事都依靠他,所以才這麼問。范統則在聽了他的問題後,露出困擾的表情。
 
「上網查很方便啦,可是你又不懂我們世界的文字……」
 
「怎麼會不懂?不就是東方城的文字嗎?我有學過。」
 
什、什麼!對喔,你好像一直跟我中文對答,我都沒注意到這件事!所以你一個西方城的人,把東方城的語文學到聽說讀寫都沒問題了嗎?可惡,好像有點厲害?
 
因為死要面子,范統內心雖然震驚,還是裝出一副「事情沒你想得這麼簡單」的態度。
 
「我們世界的語言可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英文你就不會了吧?這可是世界通用語言呢!」
 
哼哼,西方城的語言不是英文,這件事我可記得很清楚!
 
拿出家中少數幾本英文書來展示的范統,成功讓那爾西承認了自己的不足。
 
「確實不會……所以要學會英文才能查資料嗎?」
 
「……其實也不用啦,懂中文的話,能查的資料就很多了,只是懂英文可以查更多而已。」
 
考慮到自己的方便,范統決定還是讓他自己查資料。這樣只要有電腦跟網路,就可以學習很多與這個世界相關的知識,還可以打發時間,怎麼看都沒壞處。
 
「既然如此,我就教你怎麼用電腦吧,跟我進去。」
 
於是范統再次帶著那爾西進了房間,教了一些電腦的基本功能,也教了手寫輸入法怎麼用。那爾西學得很認真,馬上就學會了搜尋的方法。
 
「那我先去洗澡,你可以自己先用用看。」
 
「嗯。」
 
把位子讓出來後,范統就去洗澡了。在洗澡的時候,他其實很擔心自己有沒有漏講了什麼部分,萬一一出來就發現電腦壞掉,那可是讓人痛不欲生的事。
 
不過直到他洗澡完畢,外面都沒什麼特殊的動靜。他出來的時候,那爾西正專心地在用電腦,看來應該沒出問題。
 
「可以洗澡了。用得還順利嗎?有沒有查到想查的東西?」
 
「還在查……」
 
那爾西似乎不太想離開電腦,但他確實很想洗澡,所以猶豫三秒後,他還是站了起來,收拾衣物進浴室去。
 
坐回電腦前的范統,實在很好奇那爾西剛剛都查了些什麼。因為瀏覽器會留下搜尋的紀錄,他便打開來,想看那爾西輸入的關鍵字。
 
這樣偷看是有點不好意思,不過我也很想知道他在想什麼啊。萬一月退放過他以後,他其實沒有悔改,那我不是很危險嗎?仔細想想還是稍微防備一下比較好,就只是看個搜尋關鍵字嘛……
 
范統給自己做完心理建設之後就看了,依照時間列在最上方的關鍵字分別是「賺錢的方法」、「男裝」、「服裝」跟「臭豆腐」。
 
好、好平常又生活化的關鍵字喔。我還以為會看到什麼「征服世界」、「殺人免責」之類的關鍵字呢,這都是和今天的事情相關的問題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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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一個試閱




 

    如果這是個無辜被捲入的人,或許他還會考慮一下處理方式,但獵人是同意規則才進來的,那麼就該有自己也可能被殺的覺悟。
 
倒在血泊中的獵人已經死亡,接著賽場方便要他回到紅門中,這讓他有點不解。
 
儘管如此,他還是照做了。從紅門離開後,在準備室等他的依然是剛才帶他來的人,月退無視對方難看的臉色便問出心中的疑惑。
 
「不是連續打,中間不休息嗎?難道就只準備了兩個獵人?」
 
「安靜!沒讓你問問題就不要問!」
 
從對方的臉色看來,剛才的決鬥他多半有看,現在之所以還能用這麼強勢的態度跟他說話,應該是因為認定他的力量離開賽場就會被封印。
 
被兇了一頓後,月退就默默等待了起來。對方沒帶他離開,顯然是仍有繼續戰鬥的可能,那麼就耐心等待一下也沒有關係。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人以魔法聯絡了這裡的負責人員,於是他被要求再一次踏上傳送點,月退欣然照辦。
 
這段時間裡,賽場方究竟做了什麼事?是威脅剩下的獵人出場嗎?不過,讓剩下的獵人跟著送死,這件事真的有意義?
 
月退思索著賽場方的想法,但想不出什麼結論。至於剩下的獵人為什麼會接受出戰,紅門打開,走出去後,他就明白了。
 
「嗯?原來今天真的為我準備了不少獵人啊。」
 
看見場上站了六個對手,月退眨了眨眼,不知該不該驚喜。
 
或許是一個人上場勝率太低,所以協調過才讓六個人一起上場,這部分改動也告知了觀眾。如此一來,下注哪一邊才會贏就不太好判斷了──對缺乏眼力的人來說的確是這樣的。
 
如果他們願意同時上場,代表他們彼此之間的差距不算很大,又看不出他這個獵物的實力深淺。這種情況下會覺得多人有勝算,不是走投無路,就是經驗少,太過天真。
 
從場上沸騰的氣氛看來,觀眾們應該都十分期待。他們覺得這會是一場精采的決鬥,準備看他要怎麼在六個獵人之間周旋、抵禦……
 
他聽著這些言論,心裡雖然覺得可笑,卻又笑不出來。
 
這次的六個人全都嚴肅謹慎地面對他,沒在開場前和他說話。他們移動位置包圍了他,維持著安全距離,像是想讓他同時應付來自不同方向的攻擊,藉以擊殺他。
 
月退突然有點想知道,這六個人如果合力擊殺了他,身價會提高嗎?
 
畢竟大家都看不出他的真實實力,賭命殺死他,只怕也不會獲得雇主的欣賞吧。
 
而更遺憾的是,他們根本不可能獲得這場勝利。先別說臨時的合作無法提升多少勝率,就算是六個彼此有默契的人,想在這裡贏過他也是癡人說夢。
 
數量與默契,在絕對的實力差距之下,沒有任何意義。
 
發現他們想在開場前先站好位置時,月退毫無反應,完全不想試圖阻止。他只等賽場方敲鐘,這場戰鬥並未給他帶來緊張感。
 
現在的等待時間,是在讓猶豫不決的觀眾下注。這段時間不會持續多久,很快的,在觀眾的期待下,鐘聲終於響起。
 
鐘聲對賽場上的人來說,即是開戰的號角。緊繃的氣氛瞬間爆發,六名獵人也欲豁出一切進行攻擊,但事情和他們想的不太一樣。
 
這是個很難對付的獵物。一對一單挑的話,這裡沒有人有自信能確實取勝。不過六個人合作的話,同時發動的攻勢可以讓對方難以抵禦,就算第一波沒能殺死他,接著輪流進行的攻擊也能讓他疲於奔命,雖然途中可能會有幾個獵人死亡或失去戰鬥能力,但只要獵物受傷了,戰鬥力就會下滑,屆時他們還是有機會殺死他,活著離開這個決鬥場──
 
他們在腦內演練了很多次開場後要進行的攻擊,也知道第一擊十分關鍵,然而他們才剛聽見鐘聲,事情就已經發生了。
 
青年在他們眼前拔出了劍,猶如跳舞一般,揮劍原地朝外劃了一圈。
 
平心而論,那是一幅很美的畫面,而他們尚未理解這個動作的意義,便被撲面而來的劍氣正面掃中、撕裂,勁風所到之處,甚至連他們手持的武器也一同斬斷,六人看著自己與戰友噴散出去的殘肢斷體,發現死亡將至,想放聲尖叫,但沒多久就意識斷絕。
 
站在場中心的月退發完劍氣,環顧周圍,確認了六人皆已死亡,於是感嘆了一句。
 
「還是一招啊。」
 
語畢,他收劍站好,等著看賽場方要他繼續打還是回紅門。
 
其實他心裡期待還有別的獵人會出來,畢竟如果存在這樣的獵人,一定是實力比這些人強很多,不屑與他們合作,才會獨自留在後面。可惜他等了一陣子之後還是失望了,想像中的下一個獵人並沒有出現,收到指示後,他只好依言回到紅門內。
 
再次回到準備室時,他留意到領他來的那個人看向他的目光已經帶著明顯的恐懼。月退很習慣被這樣的視線注視,而他也明白他們會這樣看他,是因為他「與眾不同」。
 
他和他們不一樣。和他們一直以來見過的人都不一樣。
 
他是異類。無法用常理判斷的異類。
 
所以他們對他感到恐懼也是應該的。他不會因此而感到不舒服,因為在他眼中,這些人的喜怒哀樂一點都不重要。
 
新室友們再度看到他時,表情也都略顯僵硬。
 
「你真的好強啊……這麼強到底是怎麼練出來的?」
 
「你其實是活了很久的新生居民吧?這是長久的時間鍛鍊出來的實力?」
 
他們的猜測與實際情況不符,所以月退搖頭否認。
 
「沒有這回事。死亡歲數加上成為新生居民後活的年數,我……差不多二十一歲吧。」
 
由於從艾拉桑那邊得知生日後,月退也不太在意這件事,平時沒在記年份,外表又不會跟著年紀成長,所以估算歲數時他自己也不太確定。
 
「二、二十一歲?不可能吧!」
 
「還是那些獵人其實沒有很強,剛才的戰鬥只是視覺效果震撼了點?」
 
「的確沒有很強。」
 
月退以自己的標準來看,做出了這樣的發言。
 
「原來如此,是我們誤會了啊,不過斬掉那麼多人的畫面還是很震撼啦,哈哈哈……」
 
要是剛才那些獵人聽到他們的對話,恐怕會死不瞑目。
 
而他回到牢房休息才沒多久,賽場方的人就來通知他換牢房。這些才認識一天的新室友自然也很不希望他走,但他們也沒有辦法阻止這件事,因此月退拿著行李跟著賽場方的人離開,途中不忘多問一句。
 
「能夠安排單人的牢房給我嗎?我覺得給我安排室友沒什麼意義。」
 
無論被排到哪一間房,他都會搶著出戰,萬一有室友也想出戰的話,反而會造成困擾。至於多認識一些人,拓展人際關係之類的考量,他覺得在這裡不適用。先不提這裡環境特殊,認識的人說不定很快就會死──這樣沒幾天就換一次牢房,根本無法建立什麼交情。
 
他替自己想了這些理由,然後覺得自己迴避與人交流,也是無可奈何的。
 
「現在要帶你去的就是單人的牢房,剛好符合你的需要。」
 
聽對方這麼說,月退就沒意見了。他老老實實跟在後面,進到了新的牢房。
 
由於是單人房,所以很單純,不需要跟誰打招呼,只要進去等人鎖門就好。這間牢房的設備又比之前的牢房好了不少,假如一直獲勝就可以一直住更好的牢房,那他再多打幾場說不定又會換房間,只是他看不出來這個規則的意義是什麼。
 
如果獵物永遠出不去,會有人為了追求更好的牢房而拚命戰鬥嗎?
 
要是決鬥場最終還是要把獵物殺掉,那麼逐漸提升待遇是為了什麼呢?為了遲早會死的人浪費這些錢跟設備,究竟能讓他們得到什麼?
 
月退躺到床上思考,由於沒有人能一起討論,他很快就產生了想睡的感覺,以致無法再繼續想下去。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次他應該可以安心入睡。沒有室友,力量又被封印的情況下,就算睡著後出了問題,大概也不會造成多大的損害。
 
在真正睡著之前,他下意識又拿出通訊器嘗試了幾次。他想聯繫的依然只有范統,只可惜今天的嘗試依然沒有成功。
 
他再度懷疑之前能通上話,都是自己的幻覺。畢竟在無法通訊的地方突然能夠聯繫上,本來就是很不可思議的事,如果這其實是他想像出來的,一切就合理了。
 
「真的是幻覺嗎……」
 
月退輕聲唸了一句,一時之間無法分辨自己覺得是幻覺比較好,還是比較不好。
 
倘若可以隨時做出喜歡的幻覺,究竟是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但這是否會讓人更加遠離現實呢?
 
而更加遠離現實,到底會不會更幸福?
 
他靜靜想著這些問題,覺得再想下去又會鑽牛角尖,因此便強迫自己停止思考。
 
月退不知道決鬥場明天會不會安排他的比賽。要是找不到更強的獵人,就算想安排,應該也沒有辦法。
 
具有讓他感興趣的實力的人,決鬥場到底有沒有辦法找來呢?
 
或者該說,迴沙存不存在這樣的武者?
 
他覺得自己可以給他們幾天的時間。如果狀況一直沒有變有趣,他就會突破封印,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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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有人會想主動出戰?」
 
「你真的不是蓮宮派來的嗎?」
 
「你不怕死了靈魂會被留在這裡,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對於他們的疑問,月退只用簡單一句話回應。
 
「我活膩了,只想追求新鮮感,其他事情都無所謂。」
 
這個答案使他們面面相覷。
 
「好吧……你想去就去,不過有的時候是這裡的人安排的,搞不好他們會點名我們先上場也不一定。」
 
「也是。我都那樣說了,他們要是再隨便推個獵人來送死,好像很沒面子。」
 
「什麼?你說了什麼?」
 
雖然他們看過他的比賽,但未必是上一場,也未必聽得清楚場上的聲音。那種話他沒興趣在室友面前重說一次,因此又敷衍帶過。
 
新室友們自然也關心了一下他的實力水準,月退也照樣用「沒有測過」來回答。晚餐時間,他則發現除了饅頭還有一壺酒,這也是和原本的牢房不一樣的地方。
 
「雖然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像這樣一起喝酒,不過還是來喝一杯祝你出戰勝利吧!」
 
身為一個沒怎麼碰過酒的人,月退面對這喝下去不知道會怎麼樣的液體,不由得一陣遲疑。
 
「怎麼,你不喝酒的嗎?」
 
「……不,我可以喝。」
 
就當是件新鮮事。月退這麼告訴自己,然後端起酒杯,就這麼灌了下去。
 
 
 
 
 
 
月退再次清醒時,時間已經是隔天早上。
 
每次清醒過來,他總是要先檢查同牢房的室友有沒有死,值得慶幸的是,這幾天都沒發生什麼糟糕情況,這也使他忍不住感到疑惑。
 
難道失去意識時胡亂動手的毛病,來迴沙之後就治好了?
 
他不太相信有這麼好的事。多半只是機率性地沒發作而已,不能視為常態。在這麼想之後,他覺得下次要換牢房時,應該要求單人的牢房,以免還得煩惱自己會不會無意識殺人。
 
因為昨晚喝酒的關係,室友也都睡得不省人事,直到前來帶他們去準備的人員出現,大家才被叫醒,一同前往待命處。
 
「今天來的獵人都是特別指名你的呢,期待嗎?」
 
安置好其他人後,負責帶他們過來的人直接就領著月退前往準備室,同時問了這個問題,語氣聽起來帶著些許惡意。
 
「所以今天可以打不只一場嗎?聽起來不錯。」
 
對於自己的高調表現帶來的成果,月退還算滿意。不過對方顯然不太喜歡他如此淡定的態度,因而又多說了幾句。
 
「你以為自己真的能一直贏下去?今天的獵人可不是前幾天那種隨處可見的貨色,而且就算你僥倖贏了,中間也沒得休息喔?」
 
「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資訊。原來你們也不怎麼尊重獵人啊。」
 
這是月退對這番話的感想。會用「隨處可見的貨色」來形容,確實讓人感覺不出多少尊重。
 
「哼,獵人也不過是為了利益來賣命的傢伙,有什麼值得尊重的?」
 
「那你們是為了什麼聚集在這裡工作的呢?」
 
月退很自然地反問,對方卻好像被刺到了一般,面露慍色。
 
「當然是為了節殷大人!別把我們說得好像也是為了利益!」
 
「我沒有這麼說……」
 
「準備好就自己站上傳送點吧!動作快一點!」
 
在對方的催促下,月退不再多說,乖乖踏上傳送點進入紅門。
 
打過這麼多場後,他已經很習慣整個決鬥的流程。走出去見到今天的獵人之後,月退一面在心中評估能否一招殺死這個人,一面偷聽場邊的吶喊聲。
 
從觀眾反應看來,這的確是個比較有知名度的獵人。下注在他身上的人似乎很多,不少人都等著他「給那個囂張的獵物一點顏色瞧瞧」,月退心想,他們恐怕還是得失望。
 
當然,還是有把錢賭在月退身上,要他加油的觀眾。這些加油聲,月退不認為自己有必要回應,反正這些人終究也只是想贏錢而已,他讓他們賭贏,已經對他們很好了。
 
「聽說你放話要節殷大人找個不會一招就被你幹掉的人,是吧?口氣倒是很大。」
 
鐘聲響起前,他的對手以不屑的語氣說了這麼一句話。月退總覺得這跟自己的原話有點不同,但他也懶得解釋。
 
「不會啊。畢竟他到現在也還沒找到這樣的人,不是嗎?」
 
月退不認為眼前的人有黑色流蘇或金線一紋以上的實力。
 
既然如此,那確實是接不了他一招。
 
意識到自己被小看後,男子的殺氣比剛才重了許多。目前為止的每個對手幾乎都是這樣,月退覺得他們可能都對自己太有自信,卻又不知道自己的實力不足以支撐如此龐大的自信。
 
「你活到現在,沒有遇過比自己強的人嗎?」
 
月退很單純地提了個問題,不過沒等對方回答,他便自己得出了結論。
 
「應該不可能吧。遇過還活著,運氣真好呢。」
 
對方似乎認定他只是不怕死所以亂說話,完全不打算理會他,月退倒也沒因此而感到失望。這是對方最後能說話的機會,自己放棄的話,損失的是他自己。
 
好不容易鐘聲終於響起,獵人以為這是戰鬥的開始,殊不知對獵物來說,這其實是戰鬥結束的提示聲。
 
月退絲毫不拖泥帶水,正面衝上前後,便一劍貫穿對手的心臟,動作迅速得讓對手完全沒有反應的時間,只能在抽出劍後,瞪大眼睛看著自己胸口噴出來的鮮血,滿臉不甘地倒下。
 
雖然不知道這個獵人在迴沙是幾級的武者,不過月退一點也不在意。能夠一招殺死,就沒必要在意他的階級了。
 
看見今天上場的獵人還是跟之前一樣不堪一擊,觀眾席又吵鬧了起來,似乎還有人覺得其中有詐,都是決鬥場設來詐財的騙局──會這麼想的人想必壓了大量的金錢在獵人身上,月退對此不予置評。
 
接著,他們沒清理場地,藍門便在關閉後重新開啟,看樣子是傳了一個新的獵人過來,然而月退在場上靜候的一陣子,裡面的人卻遲遲沒有出來。
 
不只月退覺得奇怪,場上的觀眾也議論了起來。月退關注著裡面的動靜,聽見賽場方用魔法詢問裡面的人,而身在藍門內的獵人則情緒崩潰地拒絕出去。
 
「你們把我送回去!送回去!我不打了!那是個人皮怪物!我怎麼可能打得贏他?難道你們沒看到嗎?只有一招啊!一招他就把那個傢伙給殺了!我才不要出去送死,讓我回去──」
 
依場上的吵雜程度,觀眾們應該聽不到這名獵人的哭喊。由於藍門內沒有設置躲在裡面就電擊的機制,所以不出動人手的話,一時之間恐怕無法逼他出來面對戰鬥。
 
於是賽場方索性直接敲了鐘。他們的決定讓月退略感意外,觀眾們也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事。
 
「這是要我進藍門殺人的意思?」
 
他喃喃自語了一句,接著便往藍門移動。像是怕被困死在裡面,那名獵人總算跑了出來,一見到他就舉手投降。
 
「別殺我!我投降!我放棄這場決鬥!你應該不會殺手上沒拿武器又沒有戰鬥意志的人吧?你不會吧?」
 
獵人已經恐懼到幾乎要胡言亂語的地步,相較之下,月退則冷靜得就像沒聽到剛才的鐘聲。
 
「這裡的規則就是有一個人要死啊,他們有說可以放你走嗎?自願來當獵人的時候,規矩你不是都同意了?」
 
沒有人衝出來阻止比賽,也沒有任何魔法廣播。這是決鬥繼續的意思,月退是這麼理解的。
 
「我──」
 
「自殺或是被我殺死,你選哪個?」
 
他給了很直接的兩個選項,然而對方聽了以後陷入全然的呆滯,接著便尖叫著逃跑。
 
賽場有結界,再怎麼逃也不可能逃走,這只是拖延死亡時間的無謂之舉。月退看著對手逃跑的身影,覺得沒有必要再等下去,隨手揮出一道劍氣,便直接遠距離貫穿對手的背心。
 
這一瞬間,誰是獵人,誰是獵物,沒事先看過資料的觀眾搞不好根本分辨不了。
 
從背後攻擊一個不想戰鬥的人這種事,月退是毫不忌諱的。當初在戰場上他殺過多少這樣的人,只怕沒有人數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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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腦袋一團混亂,但范統確實已經有睡意,因此沾了床後很快就進入夢鄉。
 
范統十分好睡地一覺到天亮,直到鬧鐘響起才醒來。還在繼續睡覺的情況下,一想到要去上學,范統就覺得身心俱疲,恨不得學校能夠停課。
 
迅速刷牙洗臉完的他,發現沙發上的那爾西還在睡,只好先思索要交代他哪些事情,再伸手搖醒他。
 
「喂,我要出門了,有些事情要交代你,先醒來一下啦。」
 
那爾西睜開眼睛時,神情看起來有幾分不悅,不過生活上的事情不交代不行,所以范統就硬著頭皮講了下去。
 
「家裡的東西先別亂碰,我在家的時候才能教你怎麼用,中午肚子餓了就先吃泡麵,我教你怎麼泡。」
 
說著,范統拿了一包泡麵過來,說明了流程,並教導他熱水壺怎麼用。
 
那爾西聽到這裡,終於說了一句感想。
 
「你這裡只有這種用泡的公家糧食可以吃?」
 
啊?才不是呢!太失禮了!泡麵比該死的公家糧食好吃多了好不好!而且這個是要花錢買的!你該不會要告訴我你挑食吧?如果要我餐餐準備高級料理,我可養不起喔!
 
「這不是公家糧食那種難吃的東西!我不會煮飯,想吃別的要出門買,不過你自己先不要出門比較好,所以中午就先吃這個吧!」
 
范統在解釋完後,那爾西又皺眉追問。
 
「我為什麼不能出門?」
 
你為什麼不能出門──這真是個好問題。我以為這件事不需要我說明,沒想到我錯了,你居然覺得自己可以單獨出門?對異世界的你來說,這可是冒險耶,你什麼規則都還沒學會,要怎麼出門啦!
 
現在要怎麼說?「因為我現在還沒有時間教你出門要注意什麼事情,最好還是我跟你一起出門,比較不會有問題」這樣講的話會不會讓他覺得自己好像沒有行為能力,很傷自尊?
 
「因為你還完全不了解這個世界──」
 
「只是出去買食物,會有什麼困難嗎?我不想吃這種看起來就很難吃的東西。」
 
給我向泡麵道歉!還沒吃過的你哪知道那是多麼驚人的美味?給我吃吃看再說啊!而且就算要買東西,也得我給你錢才行好嗎,難道你身上有錢?
 
「中午先吃泡麵,晚上我再買給你吃啦!」
 
「所以我到底為什麼不能出去?」
 
「你長太帥出去會嚇到別人啦!」
 
范統一急之下忍不住胡言亂語,這句話一說出來,那爾西一愣,他自己也瞬間無話可說。
 
要死了,我說了些什麼啊?雖然我覺得這句話也是事實啦,但這樣直接說出來感覺超奇怪的啊啊啊!
 
「嚇到別人,然後呢?又怎麼樣?」
 
不要問這種難以回答的問題!當然是不會怎麼樣啊!
 
「說會嚇到人也太可笑了吧,不就沒嚇到你嗎?」
 
誰說的,昨天晚上就被你嚇到了!雖然跟帥不帥沒有關係啦,月退那張差不多的臉我看了那麼久,早就免疫了……
 
「反正你不准出去!旁邊桌上那個東西叫做電話,跟幻世的通訊器差不多,響起來的話不要接,多半都是詐騙集團打來的,浴室裡紅色的牙刷跟灰色的毛巾是新的,可以用,然後我要去上學了,再見!」
 
范統講完這段話,就衝出去了家門,因為那爾西來不及想出問題來叫住他,所以他成功脫離了剛才尷尬的處境,而在仔細思考後,他並沒有鎖門。
 
把門鎖住的話,簡直像是軟禁人家啊,而且萬一發生什麼事的話,不就跑不出來了嗎?還是不要鎖門吧。
 
至於那爾西會不會把他的話聽進去,乖乖待在家裡不出來,范統實在沒什麼把握。
 
所幸今天的課都不太重要,也沒什麼熟識的同學,上完兩堂通識後,范統翹了下午的課,打算早點回家,而週五那堂看似得重修的課,他已經打了電話請同學幫忙求情,有沒有救還得看教授的心情如何。
 
因為這時還不到晚餐時間,范統便沒有買食物,直接回家再說。
 
范統其實很擔心回家之後會不會找不到那爾西。倘若那爾西不想理他,依然跑出去,基於良心問題,范統覺得自己可能得出去找人,那可就麻煩了。
 
拜託你別那麼叛逆,我可不想花時間在街上尋人啊。據我所知那爾西好像不是很聽話的人,我回家到底會不會用驚恐的事情迎接我?
                                 
唉,當初暉侍的遺言明明是要我照顧珞侍,跟那爾西說對不起,現在怎麼變成我要照顧那爾西了?如果可以的話,我比較想照顧珞侍啊!好歹他是個很乖的好孩子!
 
范統一面想著這些事,一面打開家門。由於之前一直是自己一個人住,他回家沒有喊「我回來了」的習慣。一進到家中,他就看到一樣躺在沙發上的那爾西,桌上的泡麵不見了,沖過水的紙碗放在垃圾桶裡,此外家裡好像還有一些不同的地方。
 
整個客廳似乎變得乾淨許多。亂放的雜物被整理過了,很多有灰塵的角落也被清掃得一乾二淨,范統從沒想過自己家的客廳能有這麼乾淨的一天,更沒想過的是,看起來嬌生慣養的那爾西居然會打掃。
 
「那爾西,你在睡覺嗎?」
 
「……」
 
聽他叫自己,那爾西便坐了起來,看來剛才只是躺著休息,沒真的睡著。
 
「你吃過泡麵啦?沒那麼難吃吧?」
 
比起打掃的事,范統比較在意他對泡麵的評價。
 
「……」
 
現在是怎麼樣!不想跟我講話就對了?還是因為先前說得很難聽,現在覺得好吃就不好意思開口?
 
「然後……你打掃了客廳?真沒想到你會主動打掃。」
 
「不打掃能住人嗎?真不知道你為什麼能在這種地方生活。」
 
喂!哪裡不能住了!我知道了,你有一點潔癖是吧?那是你的問題,並不是每個人都要把家裡打掃到一塵不染才有辦法活下去的好嗎?我們家又沒有專門打掃的僕人!
 
「只是有點亂而已,沒有你說得那麼嚴重吧?我都還沒計較你整理之後我有可能找不到東西呢!」
 
「你要找什麼?告訴我,我都知道在哪裡。」
 
你都知道?真是強大的自信,那麼多東西,你每個都記得?
 
「但有些東西你根本不知道是什麼吧,這樣我要怎麼跟你說?」
 
「告訴我特徵,這並不難吧?」
 
我覺得很難啊,哪裡不難了!你一定是當管家的人才吧,當什麼皇帝替身呢!
 
「先不提那個,現在我有時間了,先教育你一些要在這裡生活的基本規矩吧,首先──」
 
嗯……首先?要判斷哪些事情需要說明還真是困難,畢竟對我來說都是本來就該知道的事,很容易有盲點啊……
 
「首先還是先學習各種家電的使用方法吧,廁所你應該會用,洗衣機也學一下好了……」
 
「我需要洗澡,你有別的衣服嗎?」
 
那爾西現在仍穿著自己原本的衣服,不管出不出門,衣服總是要換洗。范統在想到這一點後,他又痛苦了起來。
 
「就算衣服可以穿我的,內褲也不行啊!啊啊,我還得幫你去買內褲!」
 
「……帶我去賣內褲的地方,我自己買。」
 
你也覺得要人幫你買內褲很心情複雜吧?帶你去買的話……唔,隔壁條街的小店應該有賣男用內褲,應該比什麼都不懂就直接去大賣場好一點。
 
「好吧,不過你還是得換一下外衣才能跟我出門,我去拿衣服給你。」
 
范統回自己房間後,從衣物堆裡隨便抓了件菜市場便宜買的上衣,就拿出去給那爾西。
 
「拿去。褲子大概還不用換吧,不算顯眼,而且只是要出去買個東西而已。」
 
那爾西從他手中接過衣服後,一看之下立即呆滯了好幾秒,接著才一臉嫌惡地遞回給他。
 
「換一件來。」
 
命、命令句?不就是去隔壁條街買衣服嗎,隨便穿穿就可以了啦!
 
大概是氣勢的關係,范統沒有抗議便乖乖回房間拿別的衣服。為了避免那爾西又不滿意,這次他多拿了幾件來,但那爾西看完依舊皺眉,眼神也依舊鄙視。
 
「這個世界的衣服,品味都這麼差嗎?」
 
對不起,是我品味差,不是這個世界的錯啦!都是我的問題,這樣行了吧!不過這些衣服真的有這麼糟糕嗎?我覺得應該還過得去啊?
 
「這個世界的衣服有很多種,只是我的衣服你剛好不喜歡而已啦!」
 
「把你全部的衣服都給我看。現在。」
 
又是命令句?語氣超冷的,讓我又不敢拒絕了,我、我態度為什麼要這麼軟啊,到底誰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范統不太甘願地帶著那爾西進了自己的房間,把自己的衣服都攤在他面前,就在他開始擔心會不會沒有一件能讓那爾西滿意的時候,那爾西總算挑了幾件衣服褲子出來。
 
「這些借我,我出去換衣服。」
 
通通借你也沒關係,別再用那種鄙視的眼神看我就好……
 
因為換衣服不需要多少時間,很快那爾西就開門告訴他換好了。范統隨便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想感慨。
 
為什麼你有本事從這堆廉價衣服裡面挑出你穿了會好看的衣服啊?這衣服我穿了會這麼好看嗎?明明也沒什麼特別,但看起來就是很帥,果然是人的問題?
 
唉……至少現在看起來像正常的現代人,不會太引人注目了,嗯!現在感覺就只是個普通的外國帥哥,只是比明星還要帥而已,沒問題的!
 
「那我們去隔壁街買東西吧,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我,然後不要輕舉妄動,也不可以隨便對人動手,了解了嗎?」
 
那爾西冷淡地點了點頭,范統就當他已經了解,心情低落地帶他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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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一 大學生可以養小白臉嗎?
 
『問我嗎?我覺得不管是不是大學生,都不要養小白臉比較好吧。錢應該拿來做更有意義的事情,而且這樣你也得不到愛啊。』 ── 莊晚高
 
『養小白臉?那會阻礙你遇到你的真愛喔!不過如果那個小白臉就是你的真愛,你是可以養他啦……』 ── 小紅
 
『大學生能不能養小白臉,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大學生要當給人養的小白臉倒是沒什麼問題。』 ── 白易仁
 
 
 
現在時間是半夜十二點,范統在自家客廳看著這個倒在沙發上的不速之客,完全搞不懂現在是什麼狀況。
 
冷靜!先冷靜!不過為什麼幻世的人會出現在我家啊,這要我怎麼冷靜?而且來的人又為什麼是這個傢伙?我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啊,我只認識他哥,但也稱不上很熟,而且他哥又不在這裡……應該不在吧?昨天晚上沒夢到,感覺沒跟著來啊!
 
所以剛剛那個地震般的感覺是時空交錯的震動嗎?我覺得我還是該先冷靜一下,說不定他是月退!對,搞不好月退長大了所以長得跟那爾西很像!
 
不對啊,新生居民不會長大,更何況我才剛回來兩天──啊,新生居民可以付費重生啊!所以依然有可能是月退嘛?
 
范統自己糾結了好一陣子,接著才開始思考現在該先做什麼。
 
啊……都已經這樣了,不如就先去跟遊戲裡的隊友說一聲我遭遇的狀況吧,要不要逃避現實順便把遊戲玩完算了……?
 
他在放下電蚊拍後,恍神地坐回電腦前,然後發現剛才自己離開後,隊友說了幾句像是「你家出了什麼事啊難道你老婆要生了」、「不想玩遊戲就別浪費我們時間啦王八蛋」之類的話,讓他忍不住想做點解釋。
 
不過,正準備開始打字的他,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能解釋什麼。
 
我能跟他們說什麼啊?我也希望我有老婆?我家真的發生了事情,有個異世界的帥哥不請自來出現在沙發上?前面那句講了只會被嘲笑,後面這件事,講了他們也不會相信吧?
 
無奈之下,范統默默地把剩下的遊戲打完,接著才打算回到客廳面對這件事情。
 
很好,經過十幾分鐘的沉澱,我現在真的很冷靜了。先把他叫醒吧,我現在不會講反話了,沒問題的!咱們總是得問問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啊!
 
做出決定後,范統便再度打開房門回到客廳,只是他才剛進去,就發現沙發上的人已經醒了,坐在沙發上的青年一聽到聲音,冰藍的眼便朝他看了過來。
 
「這裡是什麼地方?你是誰?」
 
這、這股冰冷感……果然還是那爾西吧,是月退的話,根本不可能認不出我啊。
 
判斷出對方身分後,范統一陣無奈,只好先回答他的問題。
 
「這裡是我家,我是范統。你可能根本不曉得我是誰吧,需要我自我介紹一下嗎?」
 
聽完他的話以後,那爾西皺起了眉頭。
 
「范統……?」
 
噢,難道你其實記得我這個人?太好了,那我就不用說明我是誰了,我本來還很擔心要怎麼自我介紹呢,到底要說我是月退的朋友還是暉侍交代過遺願的人?不管說哪個,感覺關係都很遙遠,而且還無法證實,簡直就像在裝熟一樣,如果你自己知道我是誰就再好不過啦。
 
「對啊,你是在遲疑什麼?」
 
「不太像。」
 
……不太像是什麼意思?哪方面的不像,你可以說明清楚嗎?
 
「不太像?是不是因為看不習慣我們世界的服裝?」
 
范統不解地詢問,那爾西則在認真看了他幾秒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大概是沒有頭帶的關係。」
 
啊?
 
等等!太過分啦!沒有頭帶就認不出來!頭帶才是本體嗎?你怎麼可以說出這麼失禮的話?
 
「而且……原本講話有這麼流利嗎?」
 
喂!原本講話的問題是反話,不是流不流利啦!
 
「我的嘴巴之前被詛咒,說出來的話大部分會變成反話,但在回來以後這個詛咒就消失了,就是這樣而已。」
 
能夠擺脫反話真是太好啦,否則我簡直可以想見那爾西聽了我的種種反話後會用多麼鄙視的眼光看我……不對,為什麼都是他在問問題?身為這個家的主人,問題應該由我先問才對吧!
 
「你為什麼會跑到我的世界來?你在幻世出了什麼事嗎?」
 
「你的世界?」
 
那爾西似乎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在幻世,但他很快就領悟了過來。
 
「也是……范統的話,確實是回自己的世界去了……」
 
你的理解能力這麼好真是太棒了,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啊?
 
「所以你是怎麼來的?」
 
「……」
 
啊?居然不說話?好,那換個問題……
 
「你知道怎麼回去嗎?」
 
「……」
 
還是不說話。我該當你都不知道所以回答不出來,還是不想說啊?
 
「你突然出現在我家,又什麼都不肯說,我也是很困擾啊……」
 
「……我會離開。你用不著感到困擾。」
 
呃?你的意思是離開我家嗎?但你在這裡人生地不熟,是能去哪啊?
 
要范統就這樣放著人不管,將對方趕出去,他還是做不到的。雖然那爾西曾經做過不少壞事,但當事者好像已經要原諒他,加上想起跟暉侍的孽緣,范統想了想,覺得既然撞上了,還是該幫點忙。
 
「你……在這裡沒有認識的人,又不了解這個世界,直接離開不太好吧?」
 
「那種事情無所謂。」
 
喂!什麼無所謂啊!不要逞強,都給你台階下了居然還不下!
 
「你現在應該無法使用魔法了吧?純論武力的話,這個世界可是有很多你沒看過的武器,而且這裡隨便動手是要被抓去關的!沒有身分證也無法找正當工作!」
 
跟幻世相比,范統覺得自己的世界一點也不危險,不過想好好活下去,還是沒那麼容易,他認為應該讓那爾西知道這件事。
 
「喔。」
 
沒想到那爾西的反應非常冷淡,范統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我說啊……給點反應好嗎?我們又不熟,我哪知道你在想什麼?
 
「所以你還是留下來吧?我好歹算認識你哥,這裡讓你待一陣子應該沒問題。」
 
范統說完這段話後,那爾西的表情總算有了變化。
 
「你說你認識誰?」
 
「你哥啊──呃,這個說來話長啦,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吧,如果你想知道的話。」
 
「我留下來。麻煩你了。」
 
嗯?忽然間又很乾脆地做了決定?好吧,這樣也比較省事。唉,才剛發現還有遺產,馬上就多一個人要養,我這個人是不是很難存錢啊?一個月多準備一人份的外食,也是一筆不小的錢吧,不曉得能不能找到讓他回幻世的辦法……
 
范統一邊哀悼自己的錢包一邊嘆氣。
 
「那麼,時間也晚了,我們先睡覺,明天早上我有課,下午回來再教你一些常識──」
 
講到這裡,他猛然注意到一件事。
 
這個家裡,只有一張單人床啊?
 
等一下,他算是客人,那我難道要讓他睡床?可是這太沒有天理了吧!我還得出錢養他耶!他又沒有給我什麼好處!
 
范統掙扎了兩秒後,決定還是對自己好一點。
 
「……你睡沙發!只有一張單人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只是個普通平民,家裡提供不起皇宮級的待遇,你就將就點吧!」
 
「知道了。」
 
那爾西對他的安排沒什麼意見,為了避免誤會,范統又出言提醒了一句。
 
「你現在坐的地方就是沙發,沒有更大的地方了喔。」
 
「你當我沒看過沙發嗎?」
 
喔……做出這種侮辱你智商的提醒還真是抱歉啊。好吧,印象中聖西羅宮的沙發也不見得有特別大張,就這樣吧。
 
「那我去睡了,晚安。」
 
「……晚安。」
 
聽他說晚安,那爾西的神情頓時顯得有點微妙,但還是回應了一句。
 
於是范統回到自己房間,乖乖關了電腦,接著便躺到床上準備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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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真正的實力是什麼階級啊?」
 
兩人好歹懂得察言觀色,見他臉色不對,立刻就轉移了話題。
 
「說了你們也不會信。」
 
有了前幾天的經驗,他已經深切明白,說出看起來與表面不符的事,陌生人是很難輕易相信的。
 
「別、別這麼說嘛,昨天我們懷疑你,是因為你隱藏實力,畢竟你掛的是白色流蘇啊!」
 
月退心想,雖然對方這樣解釋,但在他們心裡,自己的流蘇階級恐怕也不太高階。
 
如果他們知道他可以拿純黑色流蘇,就不會用這麼隨意的態度和他說話了,即使現在大家都落難也一樣。所以他還是不打算說實話,以免又產生不愉快的感覺。
 
「沒有測試過,所以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階級?你們覺得看起來像什麼顏色的流蘇呢?」
 
他索性問起他們的想法。然而,兩人不曉得是覺得將人家的實力說低了很沒禮貌,還是內心期盼他強一點,卻又不相信他很強,因而遲遲不敢說出猜測。
 
「我們也看不出來你的實力如何,不過……你應該還游刃有餘吧?明天的獵人多半會更強,你還打得過吧?」
 
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們可是很緊張的。畢竟他能挺住幾天,意味著他們還能再活多久,即使沒什麼得救的希望,他們還是想繼續活下去。
 
「打得過。」
 
月退想也不想就直接做出回答。如此乾脆的答覆,也讓他們頗感訝異。
 
「連對手都還沒看過,你就知道打得過?」
 
「……」
 
不然你們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到底想得到什麼答案呢──月退心裡不由得產生這樣的納悶。
 
這場遊戲該怎麼玩下去,他現在稍微肯定了點。
 
那就是當一個受人矚目的獵物。
 
一個不敗的獵物。
 
讓主導決鬥場的人為了找一個能殺死他的獵人而奔波煩惱,或許會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吧?
 
只可惜他無法親眼看見。
 
 
 
 
 
 
想要在決鬥場上引人注目,除了一直獲勝,還有一個方法,就是贏得很高調。
 
在隔天又一招殺死獵人後,月退沒有立即返回紅門,而是微微一笑,對場邊的人說出了一句話。
 
「能接我一招以上的獵人,你們沒有嗎?」
 
這個問題不必實際等他們答覆,畢竟只是一句挑釁。他期待決鬥場能積極一點地處理他這個獵物,否則只會白白消耗獵人的數量而已。
 
在他連勝三場後,生活上總算出現了一點變化。他被換到新的牢房,告別了原本的室友。雖然原本的室友一臉失去依靠的模樣,不過他本來就沒有義務一直和他們在一起,離開時自然毫不留戀。
 
新的牢房比原本的大一點,室友們看起來也比原本的強,牢房內則多了一些可以用的設備,不過還是很簡陋。他一被帶過來,裡面的三個人就湊了過來,似乎對他充滿好奇。
 
「你就是最近連勝的那個獵物吧?」
 
「我昨天有看到你的比賽,你到底還保留了多少實力?」
 
「你是怎麼被抓來這裡的啊?」
 
三個人同時發問的情況下,月退不知道該先回答哪一個,只好先發表感想。
 
「你們入境隨俗得真快,居然都跟著喊獵物了啊……」
 
「對喔!都快被他們洗腦了!」
 
「然後……我在旅店睡覺時被迷昏,醒來就在這裡了。」
 
月退交代完自己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後,他們三人愣了愣,靠近後壓低聲音又問了一次。
 
「你真的是中招被抓來的?看你的身手不像很好抓的樣子啊。」
 
「我也這麼覺得。但就是被抓來了。」
 
「你……你真的不是蓮宮派來救我們的嗎?這裡沒有別人,不需要隱瞞的……」
 
聽了他們聲音放更低後問出的問題,月退一時之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蓮宮?」
 
在來迴沙之前,月退稍微了解過迴沙的專有名詞。他知道蓮宮是誰的勢力,不過為什麼會在這裡被提及呢?
 
「還真的毫無關連啊?到底會不會有人來救我們……」
 
月退的反應讓對方垂頭喪氣地嘆了口氣,見他們這麼失望,月退忍不住追問。
 
「為什麼你們認為會有人來救我們呢?」
 
「上次的室友是這麼說的啊,他說蓮宮已經注意到決鬥場的事了,霽雨夫人不會坐視不管的,只是還在調查中,他就中計被抓來,也無法跟外界聯繫──」
 
「那個人現在在哪?」
 
「昨天上場後被殺了……」
 
原來一天不只打一場啊?
 
月退又得到了一個情報,雖然一樣是個不怎麼有用的情報。
 
「就算蓮宮要調查決鬥場的事情,也未必會派人進來當獵物啊。進來以後無法跟外界聯絡,又出不去,這樣調查還有什麼意義?」
 
「也對……就算沒派人進來,一定還是有在調查的!不能放棄希望!」
 
對他們來說,相信蓮宮的救援大概是待在這裡的唯一心靈支柱,想著明天或許就能得救,才能繼續撐下去。由於這件事的真假很難判定,所以月退只能問問自己想問的事情。
 
「這麼說來,為什麼是蓮宮在調查,而不是明宮呢?代王和霽雨夫人的責任是怎麼分的?」
 
「代王?代王才不會管大家的死活,只有霽雨夫人才會關心底下的人啦!」
 
聽他這麼說,月退不禁又問了一句。
 
「你們都是新生居民,來迴沙很久了嗎?怎麼好像很了解這裡的樣子?」
 
他問完之後,三人分別說了自己來迴沙的時間,最長的已經待了四年。
 
「能夠在沉月通道還不穩定的時候就自己跑來,你們也挺不容易的嘛。」
 
月退聽完得到這樣的感想,對方則心虛地笑了笑。
 
「只要敢多死幾次,總有一次可以成功抵達迴沙的,對新生居民來說倒也不是那麼難的事啦。」
 
「不過你們為什麼會想跑到迴沙來待著?這裡有什麼地方吸引你們?」
 
「嗯?幻世待久了總是會待膩啊,為了新鮮感,就算這裡比較危險,還是讓人想來闖一闖嘛。況且新生居民的好處就是不怕死,誰曉得居然會遇到這種死了也回不去的狀況……」
 
待久了會膩。月退覺得自己好像沒有思索過這個問題。
 
現在的他一樣是在尋找新鮮感,不過這只是為了轉移注意力,並非活太久所以厭倦一切。儘管他對世界與自己的生命有厭倦感,但他說不清這種厭倦感和他們口中那種是否相同。
 
新生居民可以活很久,如果一直待在同樣的地方,做著相同的事情,十年百年下去,即使是正常人也會膩吧?
 
但如果是做喜歡的事,持續十年百年呢?
 
他在腦內想像了一下那樣的情景,覺得是可以接受的。或許還會覺得有點幸福,希望這樣的時光永遠不要結束。
 
「喂喂,你怎麼突然恍神了?」
 
直到肩膀被搖晃,月退才從想像中清醒過來。
 
「下次恍神的時候就別理我了,離我越遠越好。」
 
「啊?為什麼?」
 
「為了你們好。」
 
月退沒說明得很仔細,而氣氛也讓他們覺得不便追問,這個話題便到此為止。
 
「同一個房間是不是只會有一個人出戰?之前獲勝的必須繼續出戰嗎?」
 
按照室友們話語中的線索,這個牢房裡應該有一個人在決鬥中死亡,那麼其他人還活著的原因,或許是下一個上場的人打敗了獵人。
 
月退只關心自己能否繼續上場。看別人的決鬥,對他來說只是浪費時間罷了。
 
「噢,我們之前的同伴死了以後,獵人沒有繼續挑戰的意思,所以我們還沒上場跟比較強的獵人打過,的確是一個房間一次只會派出一人的樣子。」
 
「那麼可以由我出戰嗎?」
 
他的要求讓他們三人都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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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在趕稿中,不過之後要先做印調所以先來放試閱,預定的套組規格大概是文本,16P彩圖本,紙袋,墊板或筆記本加上含8P黑白漫畫的16P特典(這個趕不出來的話就沒有了),售價未定但大概是600元或700元

文本封面跟8P黑白是竹官大人,彩圖本是戰部露,CP是那范,應該是清水本,女性向BL注意(與商業誌無關)





 

    異世界的陌生人《沉月之鑰外篇》
 
 
 
說明:第一部卷末,范統經由沉月通道回到原本的世界,不過回到了大學時期,是暉侍靈魂沒有跟來的平行世界,不過某天那爾西也被傳送了過來。
 
 
 
◎ 范統的事前記述
 
 
 
一切該從何說起呢?
 
還是先問個好吧,大家好,我是范統,最近我遭遇了一連串莫名其妙的事──其實也不該說是最近,算起來時間不短耶!
 
總而言之,我在活著的情況下被抓去名為幻世的異世界冒險,經過一段又長又奇妙的旅程後,忽然被宣告我可以回原本的世界,於是我就選擇回來了。正常來說都會這樣選吧?
 
可是我被送回來的時間點不對啊!
 
其實我剛開始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啦,畢竟男人到了二十歲以後,就算差個五年,長相好像也不會有太大的改變,加上我本來就不太關心自己的外表,所以我渾渾噩噩地處在感傷中睡了一晚,直到隔天肚子餓了出門買東西,才發現不對。
 
我家巷子口,我很喜歡但後來倒掉的臭豆腐店又出現啦!
 
一開始我還沒搞清楚狀況,只一臉驚喜地跑去問老闆怎麼會想重起爐灶,但老闆卻用異樣的眼光看我,問我是不是沒睡醒,讓我疑惑了一陣子,不過還是先叫一份臭豆腐,吃了再說。
 
補充熱量後,我的腦袋總算開始運轉,總覺得一切有什麼地方怪怪的,等我回到家裡,慣性地打開電腦,才驚覺事情不太對勁。
 
好多抓下來的影片不見了!
 
桌面上居然放著兩三篇還沒寫完的報告,其中一篇還註明今天要交!
 
這時我終於注意到電腦右下角日期的年份怪怪的,這不是我大三那一年嗎!怎麼回事!
 
我大概震驚了五秒,然後就想確認一下這件事是不是誰的惡作劇,或者我在作夢,不過我很快就想起一個很重要的,鐵錚錚的事實。
 
剛才我去吃臭豆腐的時候,完全沒有講出任何一句反話啊!
 
為了證明這件事,我又自言自語了五分鐘,結果完全沒出現任何問題。
 
於是我瞬間相信自己真的回到了大三的時間點,可以正常講話真是太爽啦!哈哈哈哈!
 
然而我爽沒多久,便想起那份今天要交的報告,一查之下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是今天早上第一堂課那個堪稱老古板惡魔的教授指定的作業,我不知道這個時間點的我怎麼敢沒做完報告就去睡,不過現在最可怕的事實是,這教授說過翹課一次就會被當,而今天早上的課已經結束啦啦啦啦──!
 
這下子報告不寫也無所謂了嗎?就這樣放棄一切直接重修了嗎?那我前面的早起跟努力算什麼啊?
 
我才剛回到過去,馬上就改變了過去啊啊啊!我記得當初我拚死拚活修完了這門課,現在卻變成要重修?我已經可以想見明天去學校遇到認識的人,他們都會對我說「范統你膽子真大,居然敢翹那門課」,但我不是故意的!教授到底有沒有可能接受我的求情?就說我腸胃炎離不開馬桶又脫水休克送醫來不及請同學轉告?
 
話說回來……我重讀一次大學要幹嘛啊?
 
仔細想想,要經營鐵口直斷的店面,拿了大學文憑好像也沒什麼用啊?就算要考慮我哪一天店面經營不下去,占卜系的文憑對求職又有啥幫助?
 
想到這裡,我頓時鬥志全失,不過我都已經大三了,現在放棄的話,花費的學費跟時間都回不來了……現在不放棄的話,又要多花更多的學費跟時間……當初我到底為什麼想上大學?是因為覺得對我可能有幫助,還是高中老師說大家都會升學,我就傻傻跟著升了啊?
 
不過現在這個社會,跟人說自己大學沒畢業,好像會被人瞧不起耶,雖然我想真的需要去面試的話,拿出占卜系的學歷反而會被負責面試的主管質疑「大學選這種系是在想什麼」,但還是姑且繼續讀吧,就當作去建立人脈也好,哪個同學未來有出息,我就先去跟他打好關係……
 
糟糕,到底哪個同學未來有出息啊?我好像沒認真記過這個?
 
因為沒關心過,所以想回憶也無從回憶起。認知到這個事實後,我無力地看著螢幕上的報告,在逐一看過哪天要交,確認都還有三天以上的時限後,便開始放空腦袋上網。
 
對學生來說,打混摸魚果然還是最輕鬆的事啊。但是我要澄清一下,我上網是為了與現在的世界接軌,搞清楚這個時間點世界上都發生了哪些事情,這是非常有建設性的行為,才不是想偷懶呢!畢竟我還要在這個世界繼續活下去!
 
除此之外當然也有不想做報告的心情,我才剛回來為什麼就要面對一堆報告啊!忙碌的大三生真是可憐,我超討厭念書的啦──
 
今天是星期五,這意味著我有週末假期可以用來整頓心情與整理自己該做的事,星期一再去面對學校生活就好,我想……應該不難吧?只是去學校而已,跟幻世的冒險相比,簡單多啦!
 
這麼想的我,老老實實地開始惡補大三的我修的課,以免星期一去上課的時候什麼都搞不懂。還好我多少有做一點筆記,不然誰知道學期初到現在都教了哪些東西啊?
 
而我在惡補這些東西的時候,還意外想起一件事。現在的我才大三!老爸留下來的遺產還有一筆沒動用!所以我也不用急著打工或者開店,鐵口直斷的工作真的想做的話,一個月開幾次就可以了,生活費目前還不用擔心──真是太好了!
 
星期六晚上發現這件事的我,心情十分良好,不過在我睡覺前,又發生了莫名其妙的事情。
 
那時候我正在房間裡玩遊戲,玩到一半突然覺得有點暈,簡直想大喊「地震」,不過房子的震動好像跟地震沒有關係,遊戲裡的玩家也都沒有反應。正當我開始思索難道我的健康出了什麼問題的時候,客廳傳來奇怪的聲響,那聲音聽起來彷彿有重物摔下來,讓我驚慌得想衝出去,不過又有點怕,而且遊戲還沒結束,就這樣丟下隊友好像不太好……?
 
可是萬一是小偷還是強盜闖進來呢?還是得確認一下吧?
 
快速打好「我家出了點事先暫離」送出後,我沒管隊友會說什麼話,就站起來準備開門出去。
 
說實在的,這樣手無寸鐵地開門出去實在很沒安全感,但我房間裡又沒什麼武器……符咒這種東西,回來以後還能用嗎?應該不行吧?
 
這時我忽然看到座位旁邊的電蚊拍,就姑且當作武器拿著去開門了。
 
我探頭看了看客廳,乍看之下沒發現什麼異狀──才怪。
 
沙發上多了一個人啊啊啊!從哪裡跑出來的?門沒開,天花板沒破洞,窗戶也沒破,為什麼會有個人出現在我家裡?
 
就在我思考現在是不是該先報警的時候,我忽然發現這個人的衣著和周遭環境格格不入,但我好像在哪裡看過類似的打扮。
 
因為他倒在沙發上的姿勢面朝內側,從這個方向我看不到他的臉,只能看到他燦爛的金髮。瞧他一副失去意識暫時不會醒來的樣子,我大著膽子湊上前去,翻過他的身子,打算看看長相。
 
而我必須說,不看還好,一看差點嚇死。
 
可不是因為人家長得太帥才讓我差點嚇死,重點是……這是一張我看過而且印象深刻的臉啊!這不是那爾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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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三 不敗的獵物
 
『啊,我聽說想念一個人的時候,被想念的那個人會打噴嚏,但這麼多天以來,老頭怎麼都沒有打噴嚏?』 ── 音侍
 
『你不夠想他?』 ── 珞侍
 
『請不要再更想了。已經夠了。』 ── 綾侍
 
『這件事沒什麼根據吧,很多被想的人都沒有打噴嚏啊。』 ── 金侍
 
『哈啾!』 ── 那爾西
 
 
 
在半夜意外和范統通了幾句話後,月退便靠在牢房的牆邊,猶豫著要不要睡。
 
睡著的話,明天早上醒來會不會發現這兩個新生居民已經死了呢?
 
他對自己實在沒什麼信心。畢竟睡夢中的自己無法掌控,不小心攻擊附近的人也是有可能的,就算他現在實力被封印,要在作夢時殺死兩個實力同樣被封印,跟普通人差不多的新生居民,應該還是沒有任何問題。
 
這麼說來,這裡沒有看到集魂器物,說不定死在牢房就收集不到靈魂了?
 
然而這只是月退的單純猜測,但目前沒有證據可以證明。
 
如果現在睡著,明天早上醒來發現自己殺了這兩個人,會有什麼感覺?
 
或許不會有任何感覺。就像今天殺死那個獵人一樣。
 
換成一對一地殺人,緩慢地結束對方的生命,看著對方求饒,感受對方的絕望……有比想像中有趣嗎?沒有。
 
或者該說,在他的想像中,這件事本來就不有趣,實際上做起來也如想像般無趣。原因是否是對象錯了呢?
 
因為那個獵人對他來說稱不上喜歡,又不夠討厭,所以捻熄他的生命才會這麼沒感覺吧?
 
這個結論令他感到苦惱。畢竟接下來的獵人應該都是陌生人,那麼就一樣是不喜歡又不夠討厭的人了。如此一來,不就殺幾個都同樣無趣?
 
也許只能期待決鬥場還能變出什麼花樣來了。如果有值得一戰的獵人,倒也不枉費他花了時間待在這裡,不過這種地方有可能有那麼強的高手來嗎?月退內心存疑。
 
思考這些事情的時候,大概是疲倦感逐漸湧上的關係,他閉上眼睛便不知不覺睡著了。月退自己並沒有發現這件事,畢竟他的夢境一向很真實,真實到他會忘記原先身處的地點與狀況。
 
夢中的他又見到了那個不知是想見還是不想見的人。他們過去有太多的交集,畢竟對方是他活著時,生命裡唯一鮮明的色彩。
 
有的時候月退會想,能夠夢見他也不錯。只因在夢中相見,他能維持夢境裡的心境,不會有纏繞靈魂難以壓抑的殺意。
 
這對他來說,難能可貴。
 
不過正確來說,今天的夢他並沒有「見到」他。因為這個時間的他,眼睛是看不見的。
 
『恩格萊爾,今天你想聽什麼書?』
 
少年冷淡而疏離的聲音構成的話語,他曾經聽過無數次。這句話彷彿是他日常的一部份,只是現在再也不是了。
 
如果這個時候說出一本自己從未聽過的書,夢境是否能虛擬出來?
 
他在產生這個念頭後,又因為自己的愚蠢而笑了。
 
從未聽過的書,又怎麼說得出來?
 
『你在笑什麼?』
 
他的夢境就和幻境一樣,不只是回憶而已。裡面的人總會自行做出反應,這些反應想必是他的純粹想像塑造出來的。
 
所以他覺得,自己的夢境其實就是由幻境構成的。就像是不想讓他醒來一般。
 
若是能不要醒來,說不定也很幸福啊。
 
『我只是……覺得自己很可笑。』
 
和對方聊天,就如同是在跟自己的大腦聊天。這麼做是沒有意義的,一點意義也沒有,他明明知道,卻還是開口。
 
除了開口跟對方說話,他不曉得自己還能怎麼做。
 
『可笑?你也會產生這種感覺嗎?你不是覺得一切都無所謂?』
 
少年的聲音帶著凌厲的質疑。月退並不清楚真正的那爾西是否也會這麼問,畢竟他其實不怎麼了解他。
 
他死去時未曾了解過對方,自地獄歸來後,卻又在某方面似乎能明白對方的想法。
 
而那爾西的想法,他到底該不該在乎?
 
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每一次回答給自己時,都不一樣。
 
『不是一切都無所謂,你對我來說很重要。』
 
由於是夢境,所以他隨便說什麼都可以。
 
不,就算是本人出現在這裡,他恐怕還是可以面不改色地說出這句話。
 
因為說出來也不會改變任何事情了。所以說與不說,都沒有關係。
 
『你是不是希望我感謝你說了個笑話給我聽?』
 
少年和他說話的時候,語氣時常是帶刺的。現在他反而聽不到這種語氣了。
 
『為什麼不相信呢?』
 
月退隨口反問後,少年冷笑了一聲。
 
『因為你什麼都沒有做啊。』
 
有的時候,月退也會思考,這樣跟自己塑造出來的幻象對話,是不是種釐清思緒,經由自我對答得到某些結論的過程。
 
在歷經這種過程後,他會反覆地思索自己做錯了什麼,也許會有所領悟。只是這些領悟最終會將他引導至何處,他隱隱約約覺得知道了也不會比較好。
 
『不是我不做。是我不知道沒有命令的情況下自己能做什麼。聽話、不要反抗……我一直是被這樣教育長大的啊。』
 
他的辯駁無法傳達給夢中的那個少年。
 
夢境在少年說了這句話後就破碎了。他本以為會有下個夢境,然而他的期待並沒有發生。
 
他醒了過來。
 
意識到自己睡醒的瞬間,月退反射性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沒有想像中的慘況,那兩個新生居民還活著,發現動靜後甚至還轉頭跟他打了招呼。
 
「大少爺,你醒了啊?」
 
「這種狀況下還可以睡那麼沉,你是不是真的少根筋……」
 
聞言,月退看向他們,發表了一句感想。
 
「你們運氣真好。」
 
「什麼?」
 
「等等,被綁到這種鬼地方來也叫做運氣好?那你呢?你是不是還沒睡醒啊?」
 
「不是說這個……算了。」
 
月退不想深入解釋,任何人都不會想聽到「我醒來發現你們居然沒被睡夢中的我殺死」這種話,他至少明白這一點。
 
昨天半夜用通訊器跟人聯絡上的事,月退自然也不打算告訴他們。他聯絡范統本來就不是為了求救,就算通訊沒中斷,他也不會告訴范統自己現在待在什麼地方,遇到了什麼事情。
 
這裡的事情他可以自己解決,讓范統知道,只是徒增煩惱而已,沒有必要這麼做。
 
今天的程序跟昨天差不多,得到早餐的饅頭後,他們就被催促著前往備戰房待命。看來決鬥場每天都會安排比賽,月退認為這樣也不錯,比較不必擔心待在牢房裡沒事做。
 
要是可以的話,他甚至希望比賽能更緊湊一點,一天多排幾個獵人上陣。畢竟他們待在牢房裡的時間還是太長了,對月退來說,那不叫休息,叫浪費生命。
 
雖說他常常在浪費自己的生命,但給別人浪費又是另一回事了。
 
「今天也是我先去吧?」
 
月退這個問題是對他的室友問的,而這也只是形式上的徵求同意。昨天的獵人敗在他手上,照理說今天的獵人就該由他開始獵殺。
 
事情就如他所想,他很快就被帶往準備室,例行性接受儀器掃描,交付行李,接著便帶著劍踏上了魔法傳送點。
 
再度來到紅門內的他,不曉得自己該不該期待這次的獵人。而他還沒想好,門就開了,所以他只能先走出去再說。
 
這次的獵人是迴沙人,所以他無法直接看出他的階級。不過,就算迴沙人有將階級標示在身上,他也無法得知該階級對應的實力水平,因為階級的算法跟幻世不一樣。
 
無法立即看出來,並不會造成多大的困擾。只要對方一展開攻擊,他就能瞬間判別對手的實力大概落在哪個區間,時間也夠他決定如何應對。
 
「你就是那個幸運的獵物?獵人在場上自己倒地的事,可不會再發生第二次了。」
 
對方在進入賽場之前顯然已經聽說過他的事情,聽了這句話後,月退微微一笑。
 
「那可未必喔?」
 
他的笑容似乎激怒了對方,要不是開打的鐘聲還沒響起,對方恐怕會直接衝過來給他一點教訓──雖然真的衝過來也只是送死而已。
 
要如何結束今天的比賽,月退心裡還沒有想法。像上次一樣的手法如果用第二次,難免會被懷疑。
 
那麼,應該表現出比對方稍微高一點的實力嗎?需要纏鬥一陣子再解決這場戰鬥?
 
這麼做的話,這場遊戲或許還能玩久一點。
 
他用很短的時間決定了接下來的行動方針,然後就安然等待開始。
 
「如果你現在跪下來求我,我可以考慮讓你死得乾脆一點。」
 
月退悠哉的態度多半讓站在他面前的獵人覺得十分礙眼,才會忍不住想說一些刺耳的話。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自己留著吧。」
 
對方的要求讓月退感到啼笑皆非,如此簡單又侮辱人的話,反而讓他不知道該怎麼生氣。
 
在開打之前,他的心情都維持在很穩定的狀況,真正不高興則是在開打之後。
 
鐘聲一響起,對方就急切地出手,這一瞬間他發現今天的獵人居然比昨天還弱,心情頓時變得很惡劣。
 
裝弱可以讓遊戲玩久一點,可是這麼無聊的遊戲真的有必要玩久一點嗎?
 
月退忽然間覺得自己失去了耐心。原先預計演出的纏鬥,他也沒有興趣演了,要降低程度到這種地步才能演得像險勝的話,還不如直接一劍殺了他。
 
他是這麼想的,也確實這麼做了。就在對手衝到他面前的那一刻,他橫劍一掃,簡單俐落的一招便直接砍下對手的頭顱。
 
若說上一次是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一次就是大家都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事。
 
雖然月退是度過了一場決鬥的獵物,但大家根本不看好他,畢竟上次他並沒有展現出什麼傲人的實力,看起來只是運氣好而已。
 
然而一招殺死對手,還能算是運氣好而已嗎?
 
月退在解決對手之後觀察了一下,發現並沒有明顯的靈魂吸收狀況。看樣子集魂器物似乎不會吸走迴沙居民的靈魂,這是個新的情報,雖然他也不知道得知這種情報能做什麼。
 
現場的觀眾在錯愕一陣子之後,隨即爆出噓聲跟叫好聲,因為好奇他們的反應,月退又集中精神聽了幾句,大致上就是涉及賭局爆冷門的情緒發洩,依然沒有詳細聽的價值。
 
賽場很快就宣布由他獲得勝利,彷彿決鬥場上只問生死,不問過程,有沒有使什麼小伎倆,他們並不在乎。於是月退再度回到紅門內,被傳送回準備室,今天的賽事又到此結束。
 
儘管無法一天打兩場,但明天的對手應該會強一點。月退抱持著這樣的想法,勉強留給自己一點期待。而這次再度見到自己的室友時,他們總算相信他有點實力了。
 
「大少爺,你……原來真的不弱?所以昨天那到底是不是運氣好?」
 
「你白色流蘇是掛假的?有真正的流蘇就快點拿出來讓人安心吧!」
 
這種說法讓月退不知道該怎麼回應,要說真正的實力階級證明,他只有金線三紋,沒有黑色流蘇,而且金線三紋也不會隨身帶著。
 
「還是你根本沒去升級過流蘇啊?」
 
「……我有。」
 
月退悶悶地回了一句。
 
「那……然後呢?」
 
「……」
 
無論是第一次掉階級,還是第二次掉階級的事,月退都不太想回憶,也不想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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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范統的事後補述
 
 
 
聆夢小姐請假,導致我們得到自由時間,有很多的選擇──說是這麼說,但實際上能做的事情也不多啊。
 
西方城那邊,莎諾去打探消息不曉得有沒有結果,因為暉侍比我早起床,珞侍說他先吃了飯就跑出去了,所以我沒見到他,又懶得特地用通訊器詢問。
 
接下來就是我們這邊的人員分配了。這件事照理說該由珞侍決定,他決定讓我們先待命一天,於是我們就這麼浪費了一天的人生,待在會館吃吃喝喝睡覺,感覺十分頹廢。
 
暉侍好像除了吃東西都沒有回來,第二天也不見蹤影。他現在到底是在認真打探消息,還是在認真研究迴沙哪裡好玩,準備到時候推薦給那爾西?
 
話說吃飯時間他就會回來這點,我完全可以理解。一定是不想花額外的錢,對吧?當個梅花劍衛,這麼多年下來還可以這麼窮,我也是無話可說啦,振作一點好不好?不要再讓你的武器消耗你的薪水了,雖然我也會買洗髮香精給阿噗,但消費的金額完全不一樣啊。
 
總之,因為昨天浪費了一天,今天珞侍打算做點改變。
 
而他做出的決定是……綾侍大人留下來注意存識宮的情況,小金去旅遊,我跟他一起去其他地方調查看看。
 
喂,為什麼我要負責看起來最累的工作啊!為什麼小金可以去旅遊?我也想去玩或者留下來休息啊!這分配是出了什麼事?
 
但由於這「最累的工作」,珞侍自己也有參與,所以我無法直接抗議,只能委婉地提出疑問。
 
『那個……珞侍啊,為什麼不是我跟你去調查?』
 
『因為讓你用符咒移動很方便啊。』
 
這什麼工具人的理由!我不能接受!能者為什麼一定要多勞啊!
 
『那……為什麼你讓小銀去旅遊?他也可以跟我們一起去調查不是嗎?』
 
你可不要又搬出那套外人在說話不自由的理論喔!你是要自由幾天才爽啦!
 
『因為只有我們兩個人沒戴手環啊。』
 
『……』
 
該死的……對喔,要秘密調查當然不能被發現,應該說再怎麼樣也該降低被發現的機率,戴著手環的人可以被偵測到位置,要是存識宮的人想偷看,就能知道我們去哪裡了……
 
所以你這居然是用過腦袋的決定?我們一起出發,接著小金自己去旅遊,然後存識宮的人就會以為我們跟小金在同樣的地方了對吧?啊,我覺得自己能一瞬間想到這些環節也是挺聰明的,看來吃完早餐後腦細胞比較活躍,幾乎想跟著珞侍呵呵一下。
 
『好吧,那我們待會不要去哪裡調查?』
 
『這個嘛……明宮怎麼樣?』
 
哇靠!也太刺激了吧!一下子就跑到那種地方?不,等等,明宮不行啊!
 
『你是不想見代奴吧,但如果你要我陪同的話,我覺得還是不要比較好!代王算是阿噗跟沉月的恩人,萬一見到面的話很妙喔!』
 
『什麼?有這種事?你怎麼不早說!』
 
這件事你今天才第一次聽到,難怪很驚訝。我只是忘了要告訴你,不是故意要打亂你計畫的喔。
 
在我把我跟沉月的對話告訴珞侍後,他長嘆了一口氣,只好放棄前往明宮的事情。
 
『既然如此……去靈獻宮?』
 
還不是差不多!靈獻宮的人對器物辨識應該很在行吧,萬一被認出來上報給代王怎麼辦?
 
『我覺得靈獻宮也很保險……』
 
在我說出我的擔憂後,珞侍看起來有點頭痛。
 
『我不知道還能去哪,不然我們還是去旅遊吧。』
 
喔,好……什麼?
 
去旅遊?又去旅遊?就這樣去旅遊了嗎?不是吧!
 
『國主陛下跟前輩要和我一起去旅遊嗎?真是太好了,感覺今天很令人期待呢。』
 
小金你從哪冒出來的?我們還沒決定啊!
 
『珞侍,真的不去調查嗎?一直旅遊好像很有幫助?』
 
『還不都是你的問題!是你害我不能去那些重要地點調查的啊,你以為我很想一直旅遊嗎!』
 
『你可以自己一個鬼去啊!我跟小銀去旅遊就好了嘛!』
 
『自己去就自己──』
 
正當珞侍要說出賭氣的話時,綾侍大人也從旁邊冒了出來。
 
『不行,您不能自己一個人行動。這樣太危險了,至少要有一個人跟隨。』
 
可是沒戴手環的只有我啊,其他人跟去的話,調查就泡湯了……
 
『還是,讓范統把噗哈哈哈跟沉月留在這裡,只有人跟我去?』
 
珞侍,你不是要我當工具人嗎?沒帶阿噗的話我要怎麼用符咒帶你跑來跑去?這樣會變成你用符咒帶我跑來跑去耶,你說話之前真的有想清楚?
 
『不行。沒帶武器跟護甲,他就只是個累贅而已,會讓您更危險,完全失去了找人陪您的意義。』
 
累、累贅……有這麼慘嗎!我遭到了打擊!先別提原先不屬於我的沉月好了,沒有阿噗的話我至少還是個能夠使用符咒的普通人──
 
唉,要當國主陛下的護衛,只是個普通人好像不太夠。至少要跟他差不多強才有資格當護衛吧?
 
『你除了反對,也提點意見啊,所以你覺得我不能去調查?或者你有別的方案?』
 
珞侍因為想不出辦法,就開口要綾侍大人給他辦法。真的會有別的辦法嗎?
 
『除非解決范統的武器跟護甲問題,否則您不能去調查。』
 
『……這是什麼意思?』
 
『迴沙是個很危險的地方,無論是隱瞞身分還是曝露身分都會遭遇不同的危險,沒有絕對的力量就別貿然讓自己陷入未知狀況比較好,所以無論是我陪您,金侍陪您或您自己去都不行,必須有強力神器的保護,確保您不會被強行留下,您才可以去明宮或靈獻宮之類的地方。』
 
啊?這樣說來……我好像就是個神器放置架嘛?要是阿噗跟沉月可以露面又願意自己行動,我不去也沒關係?
 
還好我的心不是玻璃做的。沒問題沒問題。這話又不是暉侍或月退說出來的,我才不會感到受傷呢,啊哈哈哈。
 
『你的意思是代王跟靈獻宮都很危險嗎?存識宮難道就可靠?』
 
『我沒說存識宮可靠,但是代王的確很危險,靈獻宮則是狀況不明。』
 
綾侍大人在說出這樣的話後,十分嚴肅地看向珞侍。
 
『您的存在對迴沙來說太重要了。除了糧食,還有王血,有了這些誘因,當您身在迴沙的土地上,代王就是您必須注意的危險人物。』
 
他一說完,珞侍便臉色凝重,我因為聽不太懂,只好轉頭問旁邊的小金。
 
『小銀啊,綾侍大人是什麼意思?糧食跟奴血怎麼了?』
 
小金花了三秒消化我的反話,才微笑回答我。
 
『是對迴沙來說很有價值的東西啊。與其協議取得,不如把人握在自己手上,國主陛下是不能死的,那麼將國主陛下當成人質,就可以對東方城予取予求了,甚至還可以多掌握王血的力量呢。』
 
這、這是什麼狀況?聽起來很可怕啊!
 
『可是……代王真這麼不強,辦得到這種事的話,當初沉月通道消失時直接到幻世來把王擄走不就壞了?』
 
『前輩,幻世的環境特殊,迴沙人不只無法久待,實力也會受到影響,所以去了幻世的代王會變弱,也不可能在回來時保護好抓到的人質,讓人質活著通過沉月通道啊。現在我們自己來了,待在代王地盤,狀況可就不一樣了,誰知道他會不會想做什麼呢?』
 
聽起來好令人擔憂啊,利益當前,對方不講規矩也是有可能的……總之,只要代王確定自己留得住珞侍,就有可能出手?我們……我們可不可以現在就回幻世啊?還是說存識宮其實也虎視眈眈,現在就回去也來不及了?
 
『有這麼不可怕嗎?難道他不會害怕出手成功的後果?有抓到或者人活了怎麼辦?』
 
我是說他不會害怕出手失敗嗎?做這種事情失敗了一定會被報復的啊,幻世要是停止供糧,迴沙的處境就很艱難了吧?
 
『前輩,我聽不太懂您在說什麼……』
 
小金,你的反話翻譯能力要加油啊!這句明明不算難!
 
『你是問沒抓到我或者讓我死了會產生的後果,對方有沒有想過吧?』
 
珞侍你還真好心,居然充當翻譯。
 
『噢……前者會跟東方城交惡,不過轉去跟西方城交易就可以了。至於後者……我認為只要國主陛下想活下去,代王不想讓一個人死的時候,那個人應該沒那麼容易死吧,就不用考慮這種情況了。』
 
這意思是連千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沒有所以不用討論嗎……
 
『等等,出了這種事還不可以跟西方城繼續交易?』
 
『畢竟他沒對西方城的皇帝做什麼啊。說到底,我們還是不同的國家,只是暫時停戰合作而已,只要有好處,西方城沒道理不交易。』
 
小金說出來的話讓我啞口無言,珞侍甚至還補上了一句。
 
『嗯──我對那爾西沒有信心。如果是他的話,不管代王對我做了什麼,他搞不好還是會答應跟迴沙交易供糧,只要迴沙提出來的好處夠有誠意。』
 
你對那爾西沒有信心啊?那你對月退有信心嗎?如果是月退,說不定就會拒絕交易?
 
『那你呢,如果那爾西被代奴怎麼了,之後你還會拒絕跟迴沙的交易嗎?』
 
我忍不住想問問這個問題。
 
『不會拒絕吧,國家比較重要啊,只要有好的條件為何不交易?』
 
結果你的選擇也是這樣嘛!那幹嘛說什麼對那爾西沒有信心,直接承認你們都以國家為重就好啦!
 
『那如果是日進呢?』
 
我又追問了下去。雖然仔細想想,西方城的皇帝是新生居民,可以直接自殺來逃過綁架,代理皇帝則沒有王血,所以不是幻世無法失去的人,兩個人綁架起來都不太方便,代王真的要綁架應該不會選他們……
 
『哈哈哈,月退哪可能被人怎樣啊,別說笑話了,總之我們還是先去旅遊吧,一面想想到底該怎麼辦好了。』
 
居然是「哈哈哈」而不是「呵呵」!我好驚訝!這不像你啊!話說相較於你對那爾西的沒有信心,你對月退還真有信心啊,雖然是兩件不同的事。我也覺得沒有人能把月退怎麼樣,除了他自己吧?
 
然後到底還有什麼地方可以旅遊啦!你們要不要請存識宮提供導遊?
 
『那麼導遊呢?你們打算這樣無勇有謀地直接進門嗎?』
 
我是說既然要去旅遊,能不能專業一點?有勇無謀地直接出門,最後也只會不知道能去哪,難道隨機瞬間挪移嗎?這樣不好吧?
 
『前輩,您不用擔心,我閒來沒事就研究迴沙的旅遊書跟到處問人,所以導遊由我來擔任就可以,地圖我也大致記下來了。』
 
小金你閒到這種程度?讓你這麼閒,這一切果然有問題啊!還是你想說哪天會派上用場才這麼認真研究?
 
總而言之我們又去旅遊了。小金不負眾望提出了不少沒聽過的景點,還曉得哪個區域是不能直接用魔法移動的,所以我們跑了幾個地方,稍微增進了一點對迴沙的了解。
 
原來各地區是由當地的封地王來管理的啊,這稱號聽起來很威,彷彿比代王還威啊?
 
在我問小金封地王跟代王的地位哪個比較高的時候,小金的神情相當複雜。彷彿不能容忍我對封地王有什麼誤會,他花了一段時間跟我解釋封地王是什麼樣的存在,於是我終於搞懂了──原來封地王是各地區的管理者啊,相當於市長的概念?只是權力好像比市長大多了……
 
老樣子,我們在晚餐時間回到會館,吃吃喝喝後就準備休息。出門玩總是很累,所以我很早就睡了,卻在半夜被符咒通訊器的聲音吵醒。
 
當我發現打來的人是月退時,我吃驚得睡意全消,連忙接起來。雖然不懂他為什麼會這種時間跟我聯絡,但已經好幾天聯絡不上了,我也很想得知他的消息。
 
我朝通訊器裡面喊了好幾聲,險些以為通訊器壞了,才聽到月退的回應。
 
而我們沒講幾句話,通訊就斷了,錯愕之下我趕緊向他重新送出通訊要求,但他的通訊器似乎又變回了無法收訊的狀態。
 
這是什麼狀況啊?令人很在意耶!不要半夜把人吵醒之後就害我睡不著啊!月退!
 
儘管我嘗試了好幾次,希望通訊能夠接通,但我的希望最後仍是落空了,這讓我一陣空虛,只能躺回床上試圖入睡。
 
我很擔心月退會不會出了什麼事,但仔細想想,通訊是無法接通,又不是一直響卻沒有人接,這至少不像是月退忽然遭逢意外而死了吧?……而且如果真的死了,也會回水池重生,我根本不需要擔心這麼多事情啊?
 
唉,應該是我瞎操心吧,是我想太多了,月退不會有問題的,我還是先煩惱別的事情比較實際……
 
不對,我應該先睡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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