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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的第三廚房,目前是空出來讓參與企畫的人使用的狀態,同時也有幾個廚房的助手待在裡面,負責幫忙拿需要的材料,以及在遇到困難的時候提供協助。
 
即便如此,要不恥下問到主菜該選哪種料理的地步,優利希還是做不出來。
 
因為練習的食材可以隨意取用,成品應該也可以帶走,齊斯克打算烤一盤小蛋糕當下午或半夜的點心,已經開始著手準備。然而,看優利希緊盯著手上的菜刀恍神的模樣,齊斯克覺得放著他不管,顧著烤自己的蛋糕,好像有點良心不安。
 
「優利希……菜刀是拿來切食材的。」
 
「我當然知道。」
 
他之所以會提醒優利希,是因為他覺得優利希那緊繃的表情,簡直像是要把菜刀當凶器砍人一樣。
 
「所以……沒有選定好食材的話,菜刀是不能用的。」
 
齊斯克話說得小心翼翼,一方面也是怕刺激到優利希的自尊心。他可不曉得優利希自尊的底線在哪裡,但他知道,跟優利希說話不能像跟鈺璟說話那麼隨便。
 
「主菜一般都是肉類料理吧……所以要先、練習把肉切成相同的分量?這樣不是很浪費食材嗎?」
 
優利希看似在跟他說話,又像在自言自語。齊斯克判斷對方應該只是混亂地想利用交談釐清想法,也就是說,他得好好回答。
 
「練習做料理本來就是浪費食材的過程,尤其是做出來的成品不能吃的時候。」
 
這種事情齊斯克自己也有過慘痛的經驗。特別是食材花的是自己的錢的狀況下。
 
「只要做出來可以吃就沒有問題了?」
 
「對啊,至少可以找人吃掉……你不要有太大的壓力,第一次做料理,做出來不能吃也是正常的。」
 
雖然齊斯克補了後面的話,但優利希顯然聽不進去。
 
「做出來不能吃應該是很糟糕的地步吧?是料理白癡吧?」
 
「你不需要還沒嘗試就覺得自己有可能是料理白癡。」
 
「總而言之,嘗試了就會定生死了?」
 
「就算是料理白癡也不會死,人有一些短處比較可愛。」
 
齊斯克嘗試讓他不要太介意或緊張,但他也得承認自己的態度有些敷衍。如果是他記憶中的心上人站在這裡慌亂,他或許會更有心一點。
 
「齊斯克,我現在一個食譜也想不起來,明明我昨晚看了很多的,這樣根本不可能做出什麼能吃的東西啊?」
 
「你根本都還沒開始做呢,食譜的話,你現在回去拿也還來得──我可以回去幫你拿,有需要嗎?」
 
他話說到一半,忽然想到身為一個沒用的護衛,至少跑腿應該代勞,所以改口這麼說。況且要是可以去優利希的房間一趟,那條不小心拿走的墜鍊就有機會放回去了。
 
「……」
 
優利希像是希望做好充足的準備再上陣,又擔心什麼準備都做完卻仍表現得慘不忍睹,就無法為自己的失敗找理由了似的,完全忽略練習就是為了從挫折中累積經驗,以便在正式上場時表現良好的事實。
 
「你如果真的這麼在意,做出來的東西我會吃掉,這樣就不是不能吃的東西了吧?」
 
齊斯克在做出這樣的承諾時心裡也有點害怕,萬一煮出來太多或者太難吃,他可就慘了。之所以會這麼說,只是希望優利希快點開始,別猶豫不決,也好讓他安心做自己的蛋糕去,而這句話確實也起了點效果。
 
「不能吃的東西我怎麼會叫你吃?難吃的話我也會自己吃下去,就當作是教訓。」
 
優利希說完,便去吩咐助手找塊牛肉來準備開始了,於是齊斯克也繼續處理自己的食材,同時思考要不要多做一些方便攜帶的小餅乾。
 
接下來的時間裡,廚房中出現了各種聲響與氣味。助手們從旁觀察時,神情也帶著感到有趣又意外的探究。
 
「菜刀為什麼這麼不銳利?」
 
「不是拿來殺人的啊,你總不會想拿你的劍切菜吧,這樣很不妥當。」
 
齊斯克在攪拌蛋汁與砂糖的時候,一面回答優利希的問題,處理麵粉的時候,一面提醒優利希鍋子最好先加點油。當他將蛋糕的材料倒入模型後,優利希用異樣的眼光看向了他。
 
「為什麼你好像很熟練的樣子呢?」
 
「以前在瑟羅自己學過。」
 
說起來,他之所以會學烤蛋糕,其實是為了討好對他來說是妹妹、愛吃甜食的愛利亞。那是優利希離開瑟羅到皇城求學後的事了,也難怪他不曉得。
 
原本齊斯克以為優利希多少會質疑一下男人學做甜點很奇怪之類的事情,沒想到他聽了以後卻點了點頭。
 
「有用心去學的話,就做得不錯吧?這也是好事情。」
 
他感覺自己被稱讚了,只是想起不好好學的左手劍,又忍不住一陣心虛。
 
蛋糕這種東西送進烤爐後,烤好之前都不必理會,所以齊斯克現在是無事可做的狀態。看了看時間,要再弄好一盤餅乾來烤多半來不及,畢竟他們只待到中午,接著就要吃飯再去做別的事了。
 
至於指點優利希該怎麼做,齊斯克自認沒這個本事。他只是學過甜點而已,可沒有各種料理都精通。不過優利希將鹽巴拿成糖的時候,他多少還是可以提醒一下,對方那拿個調味料都緊繃得快把瓶子捏破的模樣,實在讓人無法放心。
 
想真的把瓶子捏破,可能需要依瑟維那種力氣吧。齊斯克不由得冒出了這種有點失禮的想法,因為比腕力的事情印象太過深刻。
 
「鹽巴應該加多少?」
 
看來昨晚看的食譜內容,優利希真的通通都不記得。
 
「我猜……半匙到一匙之間?不!不是那麼大的湯匙!奇怪了,應該有專用的小湯匙啊,到哪去了?」
 
在阻止優利希使用大湯匙舀鹽巴後,一旁的助手也貼心地遞上了正確的小湯匙。形狀規矩的肉在保守的小火燒烤下看起來呈現熟了的顏色,優利希便將火熄了,然而撒完鹽巴又有新的煩惱。
 
「只有鹽巴不夠吧?」
 
「所以缺少的是醬料嗎?醬料是不是要自己煮啊……還是加點胡椒或辣椒粉提味?」
 
齊斯克在出主意的時候也想過是否該問問旁邊那些助手,可是優利希看似沒有這個意願,他只好祈禱這個提議沒問題。
 
「這個怎麼用啊?有粉末出來嗎?」
 
兩個人湊近到肉排旁邊仔細盯著看,但應該不是看漏,確實沒倒出什麼來,優利希又用力搖了幾下,還是沒有。
 
「為什麼?裡面明明很多啊。」
 
優利希一面嘗試一面困惑,齊斯克偏頭研究了瓶身,遲疑地提出意見。
 
「我看這個好像是用轉的,要不然轉轉看?」
 
「轉的?」
 
優利希不明所以地伸手轉了錯誤的地方,於是下方的蓋子掉了下去。
 
廚房裡頓時充滿兩個人痛苦咳嗽與打噴嚏的聲音。
 
辣椒粉煙霧瀰漫的現場,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在助手的協助下處理完慘況後,優利希與齊斯克盯著鋪上了一片紅色的肉排,相視無語。
 
「……這算是徹底失敗了吧?」
 
優利希拿紙巾擦著眼角,不過就算有淚水也是被辣出來的,不是因為沮喪。
 
「把表皮刮掉的話說不定還有救……」
 
齊斯克安慰他的同時又打了個噴嚏,他覺得自己現在渾身上下都是辣的,待會可能得一起回去換個衣服再去吃飯。
 
「我果然就是料理白癡吧?」
 
「這只是個意外,原本應該可以吃的。」
 
說是這麼說,但在優利希把肉切開發現熟的根本只有表皮後,又陷入沉默。
 
「牛肉……本來就可以吃生的啦。」
 
齊斯克快要找不出話說了。
 
「不用再說了。」
 
優利希拒絕為自己找藉口。事到如今,齊斯克只能嘆氣。
 
「不然吃我的蛋糕好了……啊!糟糕!」
 
 
 
第一天練習料理的收穫,優利希得到一盤裹滿辣椒粉的一分熟牛排,齊斯克得到了八個烤焦的小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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