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建築物在數名魔法師聯手轟擊下支撐不到三秒的時間便塌毀了一半,每次看到這種畫面,齊斯克都會思考,明知沒有勝算的仗,為什麼要打呢?
 
他不能明白堅持拒絕交出器物,寧可逃走又被抓到的人到底在想些什麼。或許是回收部門保密的功夫做太好,以至於沒遇過的人不曉得自己面對的會是怎樣的景況。
 
不是每個違反上繳令的人都會堅持抵抗到最後的,發現無處可逃後乖乖投降的也不在少數。這樣的情況下爆發衝突的狀況之所以稱不上稀少,是因為除了物主抵抗,他們還得處理另一種情勢,叫做物品失控。
 
今天的狀況看起來應該歸類為物主抵抗。齊斯克一直想看看,換成現在這個優利希,處理的方法是不是跟他錯亂的記憶中那名少女動用的方式一樣,此刻終於有了機會。
 
只見從崩塌的房子裡逃出來的人一一被制伏,目標器物則尚未出現。半毀的屋中傳出了異常的魔力波動與哭聲,在優利希的指示下,又是一道魔法師放出的魔法將殘存的屋頂整個掀飛,使眾人看清了房舍內的狀況。
 
發出哭聲的是縮在壁角的小男孩,周遭的大人似乎在魔法轟炸的衝擊中多數倒地不起,只有他幸運地沒有大礙,這一切不知是否該歸功於他手中緊握的那顆晶球。
 
一般來說,要使啟動的器物休止,直接殺死驅動它的人是最簡單的方法,無效的機會也不高。但在發現拿著東西的是一個小男孩後,眾人一時都作聲不得,面面相覷。
 
他們看向了優利希,然後見他做了停止行動的命令手勢。
 
從神色看來,優利希似乎也有幾分手足無措,不過他很快就收起表露出來的情緒,獨自一人朝斷垣殘壁中的目標走去。
 
跨越傷者與死者,他以穩定的步伐靠近那名男孩。想也知道男孩應該只是誤觸了器物,然而,當下那顆晶球隨他的意念而產生危險性是不爭的事實。即便如此,優利希仍不想對他揮劍,甚至還將劍插回了劍鞘,試圖別讓武器激起男孩的驚恐。
 
因為背後就是牆壁,小男孩無處可退,只能看著對他而言依舊充滿威脅性的大人逼近。恐懼使得他本能地尋求保護,儘管他並不真的清楚操縱手中晶球的方法,仍成功造出了幾道風刃,對著面前唯一注意到的人掃射而去。
 
區區幾道魔法造成的風刃,即便是在這麼近的距離下,依然不足以傷到優利希。他隨手佈下的防護結界讓攻擊消弭於無形,然後他看著對方,輕聲開口。
 
「把那顆球給我,好嗎?」
 
或許是判斷沒有立即的危險,他採取了溫和的應對,透過言語提出要求。
 
男孩一面哭一面搖頭,顯然無法將信任交付給一個陌生人。察覺魔力再度凝聚,優利希低低嘆了口氣,只能蹲下身子快速拉開男孩的手,將男孩往懷裡揣的晶球帶出來,然後探出自己的右手去觸碰。
 
他的手疊合上去的時候,看起來就像與男孩的手隔著晶球相握一樣。直接接觸的動作中,男孩情緒動盪下促使晶球噴出的魔法還是小小傷到了他的手,但在晶球被他碰到後,一切便結束了。
 
空氣中所有自晶球散發出去的魔力,一瞬間全數被吸收回來,就如同依循主人的意志收回關閉一樣。原先還緊張戒備的眾人,也因而鬆了口氣,舒緩緊繃的神經。
 
只要優利希碰觸到器物,回收的任務就可以確定成功了。如果殺死物主代表有八成的機率能遏止器物失控,那麼優利希的能力就是百分之百的保證。至少這個扭轉主控權得以操控的異能,一直以來都沒有讓人失望過,那就像是他們引為憑依的奇蹟之力,而這個世界上,就只有優利希辦得到。
 
就連這個能力也有啊。目睹了整個過程的齊斯克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麼心情。
 
他就是「優利希」,這個事實不是已經很明確了嗎?
 
每個人都這麼告訴他,唯有他腦中無法證明的記憶意圖否定。到現在齊斯克還是不清楚一切出了什麼問題,只能在一個又一個足以印證優利希身分的證據出現時,感覺自己的心情又黯淡了一次。
 
男孩被抱走安撫後,優利希將取來的晶球交給其他人處置,接著便往他這邊走過來。他看著優利希對湊上前慰問的人回以淡淡的微笑與簡單的社交辭令,想了想,還是在他們之間的距離近到可以說話時,掏出手帕上前。
 
「你的傷……包紮一下吧?」
 
關於優利希手上的傷口,剛才慰問的那些人也關心過了,口頭上他都說「沒事,只是皮肉傷」,但現在齊斯克主動遞手帕過去,他稍稍一愣,便接了過去。
 
「謝謝。」
 
雖然他自己說沒事,實際上仍見了血,包紮一下應該是需要的。只是看清楚他手臂上是一道劃得有點長的傷後,齊斯克頓時因為自己沒瞧仔細就遞手帕而臉頰微燙。
 
這傷口的長度,手帕根本包不住啊?
 
大概是因為這樣,優利希接了手帕以後也沒開始包,會接過去多半是今天心情好給他面子吧,不然早就瞪他一眼拿他沒注意到的事情奚落他了。
 
今天的戰鬥他依然沒有參與,站在場邊反省護衛應盡的責任,也沒反省出個所以然來,這令他有種自己的無用已經到了極致的感覺,每天的生活都找不出目標。
 
其實這只是跟以前一樣而已,如今會介意,或許是因為認知牴觸的茫然產生後,他開始疑惑自己難道要一直這樣過下去。
 
「回去以後,你自己找事情做吧,我跟依瑟維有約。」
 
見他站在旁邊不說話,優利希說了這麼一句當作是交代,簡單來說就是回去之後解散的意思,齊斯克點點頭表示明白。
 
接著,直到回去之前,他們都沒再進行任何交談。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創作者介紹
    創作者 水泉 的頭像
    水泉

    suru8aup3

    水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