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統,你明明有自己的可以用,還讓別人的法袍幫你擋做什麼?」
硃砂不屑地嘲諷了一句,這讓范統一時有點無話可說。
什麼話,噗哈哈哈他是武器,是武器啊!他不是護甲!你講這話還能聽嗎!
想歸想,范統還是不想死的,當即決定忽略臉皮的問題,躲在自己武器的防護罩內。他們這邊的舉動璧柔跟硃砂當然也都看到了,不過璧柔忙著消解那邊的,硃砂大概寧可自己閃閃看也不想求助於范統,所以他們並沒有靠過來。
『噗哈哈哈,你既然結界做好了,那趕緊變回去吧?』
伊耶正專注在戰鬥中,還不會發現這邊的情況,因此現在變回去還好,要是被他看見,范統覺得會有不少麻煩。
「要維持人形才能維持結界啊,是我施的又不是你施的,況且本拂塵要變回去就會變回去,還用你管,你對本拂塵的人形有什麼意見嗎?」
噗哈哈哈好像很喜歡跟他唱反調似的,明明說維持人形很累、說比較喜歡當拂塵的都是他,現在又一副賭氣不肯變回拂塵的樣子,范統真是拿他沒辦法。
『沒有意見。我還能有什麼意見?反正你再怎麼樣也不會從公的變成母的,要是可以改的話,綾侍大人早就修正他的長相去了……』
「你只想跟女性武器修器化?」
噗哈哈哈的眼神一下子惡狠狠了起來。
『不是這個問題!不要再研究器化了啦!我說,既然你都張結界了,要不要張大一點,讓璧柔跟硃砂也進來躲啊?』
范統還是多少有點良心的,就算平常大家總是對他冷嘲熱諷,畢竟還是同伴,只有自己安逸地躲著,他覺得似乎有點自私,所以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本拂塵才不管主人以外的人。」
說得好像你很在乎我一樣,可是你明明對我很兇又充滿不屑啊!
『你就不能稍微通融一下嗎,你擋得比那邊那個護甲還要好,這種純熟優秀的技術也讓他們見識見識嘛?』
要讓噗哈哈哈打破原則,就是得適時地加上一點奉承,范統正在努力把握這中間的分寸,他覺得自己似乎越來越有心得了。
「……哼,本拂塵很優秀也不需要讓那麼多人知道,范統你不提升自己的實力,只想炫耀自己的武器,這種心態很糟糕,本拂塵鄙視你。不過既然你都這麼說了,就照顧他們一下好了,本拂塵還是會做好事的。」
噗哈哈哈一面說得一副不太甘願的模樣,一面伸手比劃,在璧柔跟硃砂那邊也佈下了結界,似是即使答應幫忙也不想把人叫過來擠的樣子。
范統則是對他的話語無言。
我只不過是拒絕修器化而已,還是有在練符咒──跟劍術啊!不提升自己的實力從何說起!你要答應就答應,還要先損我好幾句是怎樣啦!鄙視我什麼,鄙視我口是心非的稱讚很厚顏無恥嗎!
對話發展到這種地步,范統已經不知道該絕望還是無奈了,搞不好兩者皆有,混雜在一起的感覺相當難以言喻。
不過在噗哈哈哈的結界保護下,他總算可以不必費神顧慮自己的性命安全,好好了解現在的戰況了。
當然,要是噗哈哈哈可以安靜一點的話就更好了……
也許正如同范統所感覺到的──戰鬥中的兩人,彷彿都以殺死對方為訴求,在進行沒有留手的攻擊。
模擬出天羅炎只是使月退的力量往上提升一個水平,並未恢復到完全狀態,在這樣的條件下,彼此的實力沒有十分懸殊的距離,那麼想要取得勝利,就不是數招之間那麼容易的事,也不是可以控制出手強弱的時候。
揉合著術法、魔法與邪咒的劍勁一再對撞,擴散出去的餘勁是他們無暇顧及的,在對勝利的渴求越發強盛的情況下,他們的眼中都只有對手,正面衝撞造成的痛覺,也在嗜戰的神經極端運作的情況下被忽略。
即使身上出現了大大小小的表面傷口,他們揮出的每一劍仍沒有收勢之意。藉由危險與疼痛將自己逼上極限,從身體擠壓出更強的力量,就算下場會是兩敗俱傷,也沒有哪個人想在此刻喊停。
這幾乎已經是無法制止的,在其中一個人遭到重創或者喪失性命之前。月退跟伊耶這種置生死於度外的戰法,讓圍觀的人緊張著急,卻也插不上手。
仍而戰鬥是不會持續太久的,如此高力度的氣勁輸出,只怕根本難以長時間維持,而且只要三十分鐘一到,壓制限制的邪咒失效,月退就會失去戰鬥能力,那自然也打不下去了。
但對月退而言,這也就代表,他無法在時限內擊敗伊耶的話,就形同他輸了。
高速運轉在擬態天羅炎周圍的三弦,音震的強度已是連散射出去的餘波都十分可怕的狀態了,伊耶的劍雖然能在高密度壓縮的震波中尋到破口,近他的身,但處在這種可怖環境下的劍振動得恍若悲鳴,他的手也難以讓劍靈巧地舞動,強行破開的缺口轉瞬即逝,攻擊變得極為吃力,他的武器亦瀕臨毀滅。
月退橫劍一掃,正面轟來的劍氣混雜著術法建構成的侵蝕震波,疊加上來的前後有三層,伊耶的護身氣勁擋掉了第一層即告破裂,第二層被他用以硬碰硬的勁力爆開抵銷,而來不及防禦的第三層,他只能改變身體的姿勢與角度,做基本的保護,卸掉一半後,仍硬生生吃了一記。
不輕的內傷讓伊耶悶哼了一聲,但他仍然忽略這樣的傷勢,直接忍下,即便承受著痛苦還是情不自禁地想笑,只因沉溺於戰鬥中的喜悅──而眼前的對手有著他所追求的強度。
受了傷無所謂,只要不是無法動彈,他就會繼續再戰下去,他喜歡這種伴隨著死亡風險,出生入死的感覺,也一直想要有一個能讓他絕招盡出的對手,他只是受傷,還沒有倒下,所以勝負也就未定,在他知道這個人完好的狀態下還比現在更強的情況下,他不由得感到期待與興奮都洶湧地興起,恨不得能將他的一切都挖出來,見識那樣的強度,也親身體驗那種壓迫感能帶給他什麼樣的顫慄。
他並沒有被月退全面壓制,從他的劍尖迸射出去的銳利劍氣,一樣在月退身上劃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他們受創的程度都在加深,感官卻因而更加敏銳清晰,他想,他會如此喜歡與強者戰鬥的感覺,就是因為可以在戰鬥中體察自己的進化。
一來一往的交手間,他享受著這樣的過程,只是在天羅炎的威壓下,早已緊繃的劍卻再也承受不住,忽然在戰鬥間發出了一個清脆的不協調聲音,就這麼毀在音震之下。
這個突發狀況讓伊耶有點措手不及,危險的交戰中也不容他產生任何想法,他以已經壞掉的劍身抵擋了月退的下一波攻擊,長年伴隨他的劍隨即斷裂,抓準了這個瞬間追擊的月退彷彿想利用這個機會奪下勝利,連發過來的攻擊幾乎沒有時間差。
伊耶一咬牙,打算以加大氣勁輸出的方式來應付這次的危機,然而這個時候,突然有個聲音插入了這繃緊的氣氛中,傳進他的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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