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堅持不起床,伊耶也不會讓他好過,權衡後果之後,那爾西體認到想繼續睡下去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便神色不悅地坐起來了。

 

「接下來不是午餐時間嗎?那還不是要用完餐才能進行?」

 

那爾西思考著,要是伊耶說出「要練劍還吃什麼飯」之類太過嚴厲的話語,他該怎麼回應。這不是嬌生慣養與否的問題,空腹本來就不適宜做劇烈運動,他體力原本就很差了,再沒吃東西,說不定根本撐不完一個下午。

 

 

「你也知道還要吃飯?你不起床我們是要怎麼去吃!」

 

從伊耶話語中的用詞,那爾西分析出了他的意思,但他仍然有點不確定。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一起吃飯?」

 

「你要自己吃?所以我還得先回去自己吃完再來接你?」

 

伊耶雙手交叉在胸前質問著他,好像純粹覺得這樣很麻煩,那爾西也有點莫名其妙。

 

「你為什麼不吃完飯再過來?」

 

「我早上在家裡又沒事做!我已經坐在家裡無聊好一陣子了,誰像你這麼晚起床!」

 

瞧他這麼理直氣壯,那爾西也不好說什麼,不過,昨天就有的疑慮,他認為還是該確認一下。

 

「我到你家去真的好嗎?你父親不會介意?」

 

「他今天外出,沒問題的。」

 

伊耶會這樣回答,代表他也想過這件事情。那爾西知道自己殺死月退的事情不可能被遺忘,事實上他自己也一樣忘不了又無法裝傻。

 

為了別繼續浪費時間,他便先去梳洗了,腦袋一直放空到著裝完畢,跟著伊耶出了聖西羅宮,看完他使用帶人傳送的魔法,那爾西才恢復思考。

 

鬼牌劍衛府在西方城外,這並非皇帝賜的宅邸,只是因為伊耶當上了鬼牌劍衛,才拿了牌子放上去的,那爾西一向只聽說房子很大,還沒親眼看過,今天有這個機會他便特地多瞧了幾眼,連帶也觀察了一下裡面的模樣。

 

「別走走停停的,一直張望做什麼啊,又沒什麼好看。」

 

伊耶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不耐煩,讓那爾西忍不住想反駁。

 

「你住了那麼多年自然覺得沒什麼好看的,我可是沒來過啊。」

 

「反正多來幾次不就看膩了嗎!對了,我可不管什麼待客之道,不管誰來都一樣,別以為你是客人我就會特別客氣,我話可是先說在前頭了。」

 

他這番話一樣讓那爾西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前面那句講得好像以後還有機會常常來的樣子,後面則令人不予置評。

 

可能是因為脫離了充滿疲憊的環境,那爾西覺得在這裡似乎比在聖西羅宮舒適。他從來沒有去朋友家拜訪的經驗……不過嚴格來說,這應該也不算。

 

「你這麼沒耐心,難道是因為餓了?」

 

「連早餐都沒吃的傢伙,居然先質疑別人餓不餓?你為寢廢食到現在都不覺得肚子空嗎?」

 

那爾西答不上來。有的時候太久沒吃東西,反而會沒什麼飢餓的感覺,通常得再等更久,餓肚子的痛苦才會再度湧現,但解釋這個也沒什麼意義,他就閉上嘴巴了。

 

抵達餐廳後,伊耶要他隨意就座,所以他選了跟伊耶隔了幾個位子的地方坐下。食物很快就送了上來,他慣性地挑掉不喜歡吃的種類,然後發現伊耶也在做同樣的事情。

 

像是決定對彼此的挑食視而不見一般,他們在瞥了一眼對方的盤子之後,就默默自己吃自己的,沒發表任何意見。

 

這麼安靜實在沒有一起吃飯的感覺,但吃飯清淨一點,守規矩別一直聊天,也比較不那麼累,況且他想不出他們有什麼好聊的,開口只會自找麻煩。

 

本來以為可以安靜平淡地吃完,沒想到菜上到一半,伊耶就對僕人發怒了。

 

「你們有沒有在用腦做事!沒長眼睛可以觀察嗎?老爺今天又不在,你們還盡上些他才喜歡的菜做什麼?送來我也不會吃,食物是給你們這樣浪費的嗎!」

 

如果你都吃掉就不會浪費了……那爾西有點傻眼地想著,不過他自己也不會吃掉,所以沒立場說什麼。伊耶的邏輯似乎是僕人應該將他不吃的菜先行分出來不要煮,這樣說起來似乎有點道理,只可惜僕人沒這麼機靈。

 

從僕人一被吼就緊張道歉的態勢來看,這個家的僕人只怕不好當,隨時有惹主人暴怒的危機。既然這樣就更需要隨機應變的能力了,缺乏這種能力的話,那爾西真不知道他們能在這個家待多久。

 

「少爺,非常抱歉,接下來會改進的……

 

「改什麼進!根本就來不及了!下一道菜開始重做的話,原本做好的不就丟掉了!」

 

「那、那請問應該……對不起──少爺,求求您不要殺我們!」

 

這跳躍式的對話發展,使那爾西不太明白現在是什麼狀況。

 

不是正在用餐嗎?

 

馬上就要血濺現場了?有這麼嚴重?為什麼?

 

「只是因為今天有客人,我們怕按照您的喜好上菜會有點奇怪,沒想到您們不吃的食物都差不多,請您看在客人的面子上再給我們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忽然被外人點明他們挑食的種類差不多,讓那爾西有點心情複雜,伊耶則依舊火氣不減。

 

「重新來過個鬼!吃下去的東西還能吐出來重塞嗎?你示範一次看看,一群飯桶!」

 

一群……范統嗎?

 

那爾西對於西方城與東方城的語言可以在飯桶這個詞上達到巧合性的共通感到微妙,基本上他還是不予置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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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好像又要說明一下,基本上CP是那范。(但依然清水)

2,雖然是平行世界,不過某些東西其實也是卷末之後會出現就是了,《停在開始之前》也是。



 

『悄悄話 那爾西:報一下能力值。』

 

那爾西看來是要挑隊友而不是來者不拒的,范統便將自己角色的數值報上去,過了好幾秒才得到回應。

 

『悄悄話 那爾西:……你等級明明不低,為什麼數值只有中上等級的水準?』

 

凡是靠跟暉侍認識拿到遊戲的人,一開始都會有遠高於新手的基礎等級,所以他雖然不是練功狂,等級依然挺高的。

 

『悄悄話 小統子:我沒錢買裝備,而且我運氣很差,打怪都不掉寶的,組團出能用的東西也都被人骰走。』

 

『悄悄話 那爾西:……

 

【那爾西邀請你加入隊伍,是否同意?】

 

大概是等級高到可以去打聖西羅宮又有空的人實在不多,那爾西很快就向他發了組隊邀請,范統也點選了同意。

 

進入隊伍後,他大致看了一下隊伍組成,目前隊伍裡只有他跟那爾西以及一個不認識的主坦,他是道士,那爾西的職業是法師,兩個都是打手,也就是說還要再找一個打手跟一個補師才能出團。

 

『悄悄話 小統子:那爾西,你為什麼會選法師啊?』

 

由於心有疑惑,所以范統繼續使用悄悄話問那爾西問題。

 

『悄悄話 那爾西:那你為什麼選道士?』

 

『悄悄話 小統子:我按太快直接點了第一個,又懶得再開新的……

 

『悄悄話 那爾西:……

 

那爾西打出這串沉默後,也沒回答他的問題就繼續徵人了。

 

因為打字聊天不會講出反話的關係,范統覺得他們聊天的氣氛意外地和平,很快的,那爾西又找到一個道士打手以及一個符咒系補師,於是那爾西在隊伍頻道下了出發的指令,要大家到聖西羅宮外面集合,這時候,范統有點發愁。

 

【隊伍】『小統子:我人在資源一區啊,出不起傳送到西方城的費用,這下麻煩了。』

 

還沒等那些陌生隊友發話,那爾西就先開了口。

 

【隊伍】『那爾西:你怎麼會這麼窮!』

 

喂,有必要用到這種語氣嗎?聽說你在聖西羅宮當替身也沒在領薪水的,那你應該可以體會窮人的感覺啊,有點同理心好不好?

 

【隊伍】『小統子:我忽略了這一點,抱歉。說起來,我的運氣好像不太好,有我去可能不太會出寶,如果現在要換隊友還來得及。』

 

【隊伍】『那爾西:那種事情無所謂,我只是要刷長老。』

 

你對長老到底──你無所謂,其他隊友未必也無所謂啊!

 

【隊伍】『那爾西:主坦已經到了,另一個道士跟補師先去集合。小統到東方城東邊門口等我。』

 

范統剛吞下去的最後一口饅頭差點塞住喉嚨。

 

好吧……因為有兩個道士,所以稱呼上要區分一下,我可以明白。這名字是我取的沒錯,那爾西也只是取前面兩個字來叫,可是……

 

那爾西你融入線上遊戲也融入得太好了吧?

 

一面想著,范統也先放下手邊的殺雞拔毛任務,讓角色往東方城門口移動了。

 

由於地圖上有隊友的指標,他等了一陣子,發現隊長的指標接近,往那個方向看去,便看到一個騎著白鳥的金髮法師飛降著地,那身裝備一看就知道是好裝,跟他這身窮酸破爛裝完全不同。

 

等到那爾西移動到他面前,范統仔細看了看他的角色後,隨即做出感嘆。

 

『悄悄話 小統子:我還真沒看過這麼帥的角色,暉侍模組偏心啊,特別做的吧?』

 

『悄悄話 那爾西:別提了,他本來要把我改成女角模組,真不曉得他到底想怎樣,誰要當人妖啊。』

 

說要我別批評你哥,自己還不是批評得很順口?

 

范統一面想,也一面注意起那爾西的坐騎,感到有點羨慕。

 

『悄悄話 小統子:哇,真好,可以載人的雙人坐騎耶,而且還是可以飛的,有這一隻可以省掉多少時間跟金錢呀?』

 

『悄悄話 那爾西:別垂涎了,快上來,我載你去,不然等你慢慢跑到聖西羅宮都黃昏了。』

 

范統從來不知道那爾西人這麼好,只暗嘆人有執念的時候對其他所有事情的包容心就會上升,只為了能夠……刷長老。

 

一般來說,雙人坐騎都是男女共乘,也只有男人會有時間精力去弄到手來載女伴,那爾西是不是為了載女角色才去弄到這隻,范統無法知道,但那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的角色一坐上後座,便直接套用了女角的動作模組。

 

於是他看見他的小統子依偎到那爾西身上,頭靠著他的背,手也自然地搭上他的腰,一副濃情蜜意無限嬌羞的大好景況。

 

如果他用的不是男角的話。

 

『悄悄話 小統子:……

 

『悄悄話 那爾西:……

 

太好了,你不是滿腦子都只有刷長老,你還是有注意到令人無言的地方嘛!

 

『悄悄話 那爾西:這模組不能改的嗎?』

 

『悄悄話 小統子:去求你哥,雖然我看沒什麼指望。』

 

『悄悄話 那爾西:算了,那個不重要,趕著刷長老,抓緊一點別摔下去。』

 

為了刷長老,那爾西非常有行動力,話說完就讓白鳥拍拍翅膀起飛了,於是范統只能自己鬱悶。

 

抓緊一點?你是說抓你的腰嗎?網遊哪需要這樣啊,又不像真人有實際的五感。從這種地方發現你記得現實,也讓人心情複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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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四

 

他覺得自己之所以會一直感到寂寞,

 

或許是因為他重視在乎的人,都有他們更願意去陪伴的對象。

 

其實很久以前他就已經習慣與自己相處,學會一個人生活。

 

如此一來他便還是能正常處世,對每個人的態度也一慣如常。

 

如此一來,就只是會感到寂寞而已。

 

 

 

 

 

昨天一整天都在跟政務奮戰,今天醒來也繼續跟政務奮戰──那爾西已經很習慣這樣的日程。反正按照目前的工作量,再推算之後幾天的工作量,就可以算出每天多努力到什麼程度,才能在第幾天取得一日休假。

 

為了那天能夠準確放假,他必須之前的每一天都有達成預定的進度才行,如果途中有意外導致多出了不在預算中的公文量,只要是急件,他多半還是得設法搞定。這是因為他希望能確實獲得一天的假期,讓自己休假的時候不必煩心政務,同時也能堅持那天什麼工作也不做,至少他平常的努力已經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然而現在他對下一次的休假已經很難再有期待的感覺。中庭練劍用的空地被破壞了,月退雖然說要去找其他適合的場地,但以過去的經驗,那爾西覺得說要在他下次休假前找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這就代表,他即使現在努力處理政務,休假的時候等著他的也只有躺床或看書……那還不如工作到麻木。

 

看著面前正在試算的表格,那爾西的心情無比低落。

 

要不要撥預算去蓋個練武場……

 

儘管他心裡有這樣的念頭蠢蠢欲動,但為了私人因素調動預算好像也太過分了點,公器私用不是他該做的事,就算他真的很為場地的問題苦惱,他還是一面掙扎一面遏止了這個主意。

 

而在他正為了這件事頭痛時,書房的門忽然被粗暴地打開來,單憑這種沒禮貌的行為,就可以判斷出來的人一定是伊耶,不過看他那副陰沉著臉色來勢洶洶的模樣,那爾西也有點疑惑,不明白他這次的來意是什麼、自己又哪裡得罪了他。

 

最近有砍什麼軍武的預算,駁回什麼申請嗎?

 

那爾西試圖翻出腦袋裡的公文記憶,但他還沒找出蛛絲馬跡,判斷出要不要呼救或者避禍,伊耶就已經走到他桌前了。

 

「你下次休假是什麼時候?」

 

伊耶一開口就是這句話,讓那爾西整個摸不著頭緒,只能反射性地回答。

 

「明天吧。」

 

「恩格萊爾發現他早就有事所以可能不能赴約,我來代理,你有意見嗎?」

 

……啊?沒有意見,但是……

 

「練武場地也不必找了,我家就有,明天我會來接你,既然沒意見那就這樣了。」

 

伊耶用彷彿是來吵架的態度講完他要講的話,做完確認,就很乾脆地離開了。

 

……?」

 

人已經走了,不過那爾西仍處於驚疑不定的狀態,完全搞不清楚這是什麼狀況。

 

他覺得整理成「恩格萊爾又要告假」、「當人哥哥還要負責幫弟弟收爛攤子」這樣的方向會比較好理解,然而忽然發展成要去人家家裡拜訪,這也讓他感到有點不妥當。

 

伊耶的養父就是月退的親生父親,這件事他是知道的。

 

據說他殺過人家兒子,就這樣去人家家裡拜訪,真的沒有問題嗎?

 

雖然原本以為沒事可做的休假似乎又有了新的安排,但如此讓人心情複雜,好像也使他不曉得該不該加快工作的速度,以確保不會做不完。

 

那爾西就這樣在分心煩惱各種事情的情況下完成了今天的工作,就寢前他還思考了一下究竟要不要準備輕便貼身一點的好活動衣物,只是,他的櫥櫃裡從來不存在那種東西,所以他也只能放棄了。

 

為了人家一句話在意起這麼多事情,實在有點過頭。那爾西在心裡這麼想著,然後也對自己的衣櫃默默地有點絕望。

 

 

 

 

 

排定休假一向是排一整天的時間,但由於伊耶沒說什麼時間會來,那爾西就擅自認為練劍是下午的事情了。

 

如果早上就去,那還得一起在他家吃飯……那爾西怎麼想都覺得不太可能是這樣的安排,應該各人各自解決自己的早午餐,下午練劍,傍晚告辭,再各自去吃自己的晚餐才對。

 

所以他心安理得地睡在床上打算省略早餐,沒想到還沒中午伊耶就上門來了。

 

「喂!都快要中午了你怎麼還在睡啊!過這什麼不健康的生活!」

 

因為本來就是淺眠,一聽見伊耶的聲音,那爾西就清醒了一半……只有一半。

 

「不就是平時太累休假才要多睡一點嗎?……又沒別的事情,我為什麼不能睡?連休假都不能睡,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睡?」

 

倦意還沒消退的情況下,那爾西的腦袋沒怎麼在動,甚至不記得要追究對方擅闖他寢室的無禮行為,翻身面向另一邊後,他便又閉上眼睛不理人。

 

「什麼叫沒別的事情!你不是跟我約好練劍了嗎!都來叫你了還不起來?」

 

伊耶把被子抽掉之後繼續怒吼,不過,那爾西唸了個保暖用的魔法咒語後,一樣無動於衷。

 

「明明應該是下午的事……吵人睡覺最沒禮貌了……

 

他把臉埋進枕頭裡,像想隔絕伊耶發出的噪音一般,反正就是不想起床。

 

「我還可以更沒禮貌一點,你要不要試試看?」

 

「堂堂鬼牌劍衛難道還要用暴力逼迫別人起床?……

 

「就算不用暴力,我也可以讓你睡意全消!」

 

伊耶在講這句話的時候,那爾西已經迷迷糊糊地沒仔細在聽了,這個時候,床鋪忽然一沉,他感覺到有人靠近自己,然後,一隻冰手就從他微敞的衣領伸進來貼上他的肌膚。

 

溫暖的身體忽然被冷冰冰的手觸碰的刺激讓他差點罵出髒話,那爾西的腦袋果然立即清醒。他轉過頭來正想跟伊耶理論時,伊耶近在咫尺的臉孔就冷笑著對他說出了下一句話。

 

「清醒了沒?你要是想把今天的教學指導改成近身搏鬥,我也可以教教你如何將人反扣雙手壓制到斷氣。」

 

這是個十分具體的威脅,那爾西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反應。被人用這種方式叫起來,照理說應該憤怒才對,但對方好像已經搶先一步憤怒了,反而讓他覺得無從罵起,感覺十分奇妙。

 

「斷氣的話,就沒有人處理政務了。我無所謂,但你只怕笑不出來。」

 

伊耶會這麼說,當然是要用在他身上拿他當示範道具的意思,那麼,不說點什麼話來反制,實在不符合他的個性。

 

「如果只是一時沒氣,你還可以再體驗一下各種急救手段。快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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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三

 

內在遠比皮相重要,

 

所以他遠離了,無論是否曾受到吸引。

 

就算目光總會不由自主地捕捉,

 

那其實也算不上什麼。

 

相較於去在意別人的皮相,他也許更在意自己的。

 

他痛恨著針對他外表的別人,或許也鄙視著下意識將某人的容貌納入視線的自己。

 

內在遠比皮相重要。

 

那,如果他所厭惡的內在改變了呢?

 

 

 

 

 

 

 

 

 

 

 

 

月退這次溜去找范統,倒是回來得很快,隔天人就乖乖回家看爸爸了,只是共進午餐看見伊耶時,他的表情顯得有點古怪。

 

「你那明顯有問題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伊耶當然不會裝作沒看見,當即挑明了問,思考要不要對他再教育一番。

 

「唔…………伊耶哥哥,你昨天對那爾西做了什麼啊?」

 

「啊?」

 

伊耶一下子不明白這個問題是哪來的。

 

「我哪有對他做什麼?」

 

「不然他為什麼今天全身筋骨痠痛,花了好久才起床,還沒有拒絕雅梅碟幫他按摩?」

 

「雅梅碟幫他按摩?那個噁心的渾蛋到底──」

 

伊耶罵到一半才覺得自己似乎搞錯重點,連忙將話題拉回來。

 

「還不是你跑了,所以我陪他練劍啊!怎麼這樣就筋骨痠痛了?」

 

「我當然知道你陪他練劍,他有說啊,不然我怎麼會問你?我是說你們是怎麼練的啦,我陪他練都不會這樣子……

 

「我才要問你為什麼答應陪他練劍還跑掉吧!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有責任感一點!」

 

伊耶一想到月退總是隨便偷跑到東方城去就覺得火大,講話的同時還拍了桌子。

 

「唔,我只是不小心記錯日期了,我以為是今天……

 

「記不住就拿筆寫下來!記取教訓!」

 

「不是啦,我記不住的不是跟他約在哪一天,而是自己正在過的日期。」

 

……

 

伊耶露出了十分可怕的殺人神色,事實上他的確很想把這個不知道自己在過哪一天的皇帝打爆,看看他經由水池再造後會不會正常一點。

 

「你們兄弟兩個怎麼了?吃個飯就開開心心地吃嘛?啊啊,家庭氣氛的和諧,啊啊啊,爸爸看了好痛心──」

 

他們不管要聊什麼,都不該忘記艾拉桑也在旁邊。伊耶覺得自己只要聽到艾拉桑的哭音就會胃部緊縮,這飯自然也不必吃了。

 

「我們沒有在吵架,只是正常聊天而已。」

 

月退十分鎮定,以這樣的話語安撫他的父親。

 

不,我是在責罵你跟你吵架──伊耶在內心否認了這個說法,但他不至於蠢到在這種時候說。

 

「可是聲音那麼大,還拍了桌子……

 

「伊耶哥哥他本來就是這樣講話的啊,爸爸。」

 

誰跟你本來就這樣講話!

 

伊耶很想當面駁斥,不過,這只會讓艾拉桑繼續煩下去,所以他還是作罷了。

 

「噢,害我緊張得要命,伊耶,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就不能成熟穩重一點呢?爸爸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都已經娶妻生子了,你就算沒有對象,至少也給恩格萊爾做個好榜樣,不要總是心浮氣躁的……

 

於是艾拉桑停止了勸架,卻開啟了訓話的開關,伊耶索性將腦袋放空,左耳進右耳出。

 

「伊耶,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讓爸爸抱孫子?」

 

「天知道。」

 

「你就這麼忍心讓爸爸苦等?你可是西方城的魔法劍衛,一定有很多女孩子想嫁入我們家啊,現在天下太平正是傳宗接代的好時機,你為什麼就不能積極一點──」

 

「真那麼想抱孫子,不會自己再去領養一個嗎!」

 

「可是,不是你自己生的,你一定不會有耐心好好對他,萬一他一哭鬧就被你砍死怎麼辦!」

 

談到這種話題的時候,月退就沒什麼煩惱了,因為他是新生居民,什麼也生不出來,所謂傳宗接代根本算不到他頭上。

 

「恩格萊爾,還是,你幫你哥哥貼個徵婚告示?」

 

「好啊,沒有問題,要寫什麼?」

 

「啊啊,真糟糕,到底要找高一點的女孩子來改良基因,還是矮一點的女孩子看上去畫面比較和諧呢?你覺得……

 

「你們要是敢貼我就弒君篡位!不要以為我在開玩笑!」

 

從煩人的艾拉桑與月退那邊脫身後,伊耶便去處理職務上的事情了。原則上練兵之類的事依然是交給他處理的,儘管目前西方城與東方城有和睦相處的共識,該準備的軍武依舊不可廢棄,而且某方面來說,這也算是他的興趣。

 

只要有事情做,投身到工作裡,就可以什麼都不去想,又不至於空虛度日,總之回過神來時又好幾天過去了,這才想進個宮看看月退有沒有偷懶,不過──他根本是一進宮就成為月退偷懶逃避的藉口,這點他似乎一直沒有自覺。

 

月退只要一看到他出現,就笑臉迎人地丟下原本就沒多少效率可言的公務,以「快救我脫離苦海」的態度異常積極地拉著他去切磋,然後圍觀人群也自動各就各位,快得讓他似乎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握上了劍。

 

「你有完沒完啊?為什麼我進宮看到你就是被拖著打架?」

 

這麼多次過去後,伊耶總算覺得事情一直這樣發展有點不太正確,而月退立即就說出了轉移他注意力的話語。

 

「我發明了新招,想要試試看,一直苦於沒有切磋對象啊!伊耶哥哥來得正好,不是嗎?」

 

「哦?有新招?快用來看看!」

 

伊耶心裡的質疑與遲疑,一下子就被嗜武成癡的性子蓋過去了,而這次興高采烈練習新招的結果,就是在越打越認真的情況下,把切磋用的空地轟出了一個大洞。

 

「啊……

 

從洞裡爬出來的月退因為做過防護所以毫髮無傷,然而看見這個大洞,他還是發愣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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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歡樂惡搞向。微曖昧。

2,CP......有看噗就知道。

3,之後會作購買意願調查。

4,之前貼的《心上的想念》就被這篇取代掉了,那篇會拿去別的地方用,不放暑假套組。(應該吧)

5,一樣麻煩當作平行世界喔,至於為什麼會有某人,那是卷外才會解答的事情。(滅)

6,還在寫所以會貼比較慢。




 

不要沉迷Online game,否則會交到意想不到的朋友《沉月之鑰外篇》

 

 

 

 

 

一早起床後,范統打了個呵欠,在懶惰神經發作,不想出門也不想修練的情況下,他想來想去,最後便決定坐到桌前打開桌上那個奇怪的機器,等待魔法做出來的螢幕顯示出畫面,然後在連線的期間吃點昨天剩下的饅頭當早餐。

 

 

連上線上遊戲後,范統簡單操作登入了自己的角色。這遊戲從暉侍做好玩到現在也已經快一個月,一開始說是懷念線上遊戲才想在這裡用魔法技術跟幻世的背景做一個來玩,那時范統本來以為他只是說說罷了,沒想到還真的做得出來,雖然比起他原本世界的遊戲冷清許多,但那是因為只透過地下管道販售的關係,買的人還是會越來越多的。

 

 

這台利用魔法原理做出來的「電腦」,就只有玩遊戲的功能而已,似乎是因為暉侍只對遊戲感興趣的樣子,其實范統很想說,有這種技術不拿去做正事,居然拿來開發消磨大家人生的東西,實在太可惡了,可是他自己也覺得沒事做的時候有個線上遊戲可以投入是件不錯的事情,所以感嘆歸感嘆,他仍然照玩不誤。

 

 

做為暉侍的「親友」,他拿到遊戲的時間當然很早,雖然沒怎麼苦練摸索,遊戲也還稱得上熟悉,只是裡面有些東西太人性化了點,玩起來縛手縛腳的,如果去要求暉侍更改,那好像又有點開外掛作弊的感覺……

 

范統嘆了口氣,一面操縱自己的角色在東方城裡接每日任務,然後出城殺雞拔毛去。

 

就算是線上遊戲,也是需要錢的,為了拿到遊戲給的月俸,做任務提升流蘇等級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范統對於連在遊戲裡也得苦苦掙扎於金錢問題感到哀傷,而且再怎麼賺還是虛擬貨幣,現實也不能拿來用……他越想就越覺得苦悶,不過,手下攻擊陸雞的動作還是沒停止。

 

現實中陸雞的毛跟皮都可以在東方城賣到不錯的價錢,遊戲裡則只有拿去交任務的用途,當然,偶爾會多噴出一些骨頭或者內臟之類、任務不需要的垃圾物品,這種東西就可以丟商店換取微薄的金錢──而且真的很微薄。

 

看到幻世的人漸漸學會一些線上遊戲的術語,要說心情不複雜是騙人的,雖然如果真的用說的,以他這張嘴的狀況,的確會說出心情不複雜,但玩遊戲的好處就是不必說話,這點他還挺開心的。

 

世界頻道的交易與徵求組隊訊息,范統通常都隨意看看而已。畢竟現在他正在殺雞解任務,還沒做完之前,其他事情暫時不考慮,然而,在頻道刷過的一則訊息,卻讓他不由得停下動作多看了幾眼。

 

【世界】『那爾西:聖西羅宮刷長老,缺主坦、補師、打手,意者密頻。』

 

如果他正在喝茶,大概會把茶噴出來。主坦主要負責扛住敵人的攻擊,盡量讓敵人不去打其他防禦力低的隊友,補師就是注意大家的血量,適時補血、施法增益與解除我方異常傷害,打手則是在不會過度吸引敵人仇視的狀況下以照理說遠高於主坦與補師的攻擊力削減敵人的血量,讓戰鬥盡快結束,這幾個名詞他都很熟悉,真正讓他傻眼的是在世界頻道徵人的那個名字。

 

那爾西?啊?是那個那爾西嗎?本人?

 

先不說他們玩這遊戲大多為了隱藏身分而使用暱稱,如果真的是那爾西,看起來好像還融入遊戲融入得很好的樣子……范統一整個有種跌破眼鏡的感覺,雖然他沒有眼鏡。

 

喔喔喔……不行,我實在很好奇,密密看好了……

 

『悄悄話 小統子:那爾西?你是我認識的那個那爾西嗎?』

 

『悄悄話 那爾西:……你是誰啊?』

 

『悄悄話 小統子:我是范統啦……

 

『悄悄話 那爾西:你這名字的品味……

 

『悄悄話 小統子:什麼啦!一時想不出來嘛!你的名字才有問題吧,哪有人用真名的!大家幾乎都匿名啊,你怎麼會這麼光明正大?』

 

『悄悄話 那爾西:我這輩子唯一使用過的匿名是恩格萊爾。相較之下我認為本名反而沒什麼人認識,不會造成任何問題,我可不像你們有那麼高的知名度。』

 

范統不曉得該對那爾西如此認真的回答做什麼反應,難得在遊戲裡遇到認識的人,好像應該多聊一下,可是……現在有什麼話題呢?

 

『悄悄話 小統子:呃……我不知道你會對線上遊戲有興趣,這遊戲還挺難玩的啊。』

 

『悄悄話 那爾西:我聽說這是你那個世界的東西,你卻覺得很難玩?』

 

『悄悄話 小統子:話也不是這麼說,他雖然抄我們那裡的遊戲,卻加入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要素啊,整個就改得很難玩,不知道在想什麼……

 

『悄悄話 那爾西:不要批評我哥。』

 

【世界】『那爾西:聖西羅宮刷長老,缺主坦、補師、打手,意者密頻。』

 

從那爾西講完那句話就直接繼續喊人的狀況來看,他可能沒興趣跟他聊天,也不喜歡聽人議論暉侍。

 

【世界】『那爾西:聖西羅宮刷長老,缺補師、打手,意者密頻。』

 

啊,找到主坦了啊?坦一向比較少,看來出團去聖西羅宮刷副本有希望了?這麼說來,他自己應該是打手?

 

『悄悄話 小統子:我記得你應該很忙啊,不是要代替月退處理一堆公務嗎?怎麼有時間玩線上遊戲?』

 

雖然那爾西看起來不太想理人的樣子,范統還是基於好奇而繼續打字詢問。

 

『悄悄話 那爾西:再忙,也要刷長老。』

 

你是跟長老有什麼深仇大恨啊?……慢著,的確有啊。那個,現實與虛擬世界要分開來看啦,況且你現實也已經殺過他們了不是嗎?

 

『悄悄話 小統子:所以你其實每天都會在世界頻喊人刷長老嗎?』

 

『悄悄話 那爾西:我很忙,你如果沒有要刷長老就別擾頻。』

 

范統再度覺得那爾西對網路遊戲的詞彙已經吸收不少了,跟他本人的感覺相比,還真是說不出地詭異。

 

說起來聖西羅宮這個副本我也還沒去過,雖然現在還在打雞毛,但難得有人開團,有點心動啊……

 

『悄悄話 小統子:如果沒打過也可以的話就組我吧?我是打手,職業是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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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剛剛可以檢討改進的部分我也跟你說一下,然後再來一次。」

 

那爾西對伊耶的認知,一向是「講求效率、沒有耐心」,但現在的教學倒是出乎意料之外地仔細,儘管不改嚴厲本色,卻也比對待士兵的態度好多了。

 

這樣的狀況雖然讓他疑惑,不過現在重要的是劍術的訓練,伊耶肯好好教他當然是好事,他只需要配合學習,沒必要想太多。

 

「好了,看好接招吧!」

 

 

說是比較仔細,但其實依然不太給人緩衝時間。那爾西想,要不是他還算反應得過來,說不定伊耶就會直接開罵。

 

若真如此,他也只能說,要讓伊耶一直維持好臉色還真不是容易的事。

 

這次的對打比剛才持續更久一點,一樣有攻有守,伊耶收劍的時候,那爾西已經覺得有點喘了,呼吸的急促讓他對自己的體力甚感不滿,抬手抹了一下額上的薄汗後,伊耶也開始針對剛剛的問題指導了。

 

「你劍也抓穩一點吧?對擊的時候會晃動就是不合格啊!」

 

那是你出勁太大,誰接得住──那爾西在心裡反駁,沒說出口。月退就接得住,奧吉薩也接得住,雖然這是不同的標準,但他的自尊心仍讓他不想承認自己辦不到。

 

「手握緊一點,然後平常預備位置大概在這附近就好,這樣隨時要轉角度也比較方便……

 

伊耶的手覆蓋到他握劍的手上捏緊,然後抓著他的手直接告訴他位置。相較於他握緊了劍而緊繃得有點發白的手,對方的手溫暖多了,那爾西一面聽著講解,一面也產生這樣的想法。

 

「其實你資質不錯啊,講過一次好像就會了,運用得也挺順暢的,為什麼實力到現在還上不了金線三紋?」

 

伊耶說著說著,忽然挑眉問了這麼一句,這讓那爾西停頓了一陣子。

 

他好像被稱讚了。

 

雖然後面那個問題使人有點心情不好,但……前面應該是稱讚沒錯。

 

「我現在沒什麼時間練劍。」

 

他指的是自己必須負擔政務的事情,一般來說,皇帝會有空閒修練到月退那種程度,本來就是不太可能的,月退算是各種環境人事物影響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也就是說那是不正常的。

 

聽他這樣回答,伊耶大概也想到了相同的事,所以無法對此做出評論,不過他還是繼續追問。

 

「那以前呢?」

 

提到以前,那爾西的臉色就難看了起來。

 

「以前也一樣沒什麼時間。」

 

先別說不被監視的私人時間不多,西方城的長老根本不會希望一個充當人質的孩子有什麼令人忌憚的實力。他沒有被挑斷手腳筋就不錯了,現在的實力根本是假借陪月退練習偷練出來的。

 

以前的生活他一點也不想回憶。可能是察覺了他的神色不對,伊耶換了一個問題。

 

「說起來,你為什麼不找奧吉薩指導?」

 

找自己熟的人請求幫忙,應該比較容易開口,就算月退不在,應該也可以找奧吉薩才對,伊耶可能是這個意思。

 

這個問題也很簡單,只是他不知道要不要回答得那麼直白。

 

……我想,恩格萊爾看起來比較有空。」

 

雖然奧吉薩可能不會拒絕他,但那是因為他提出要求而特別抽出時間,奧吉薩也是有很多正事要忙的。

 

他覺得自己是個多餘的人,別人想花時間在他身上已經讓他有點困擾了,要是自己開口造成麻煩,那只怕是很讓人討厭的事,畢竟讓自己變強只是他個人的希望,達成這件事對其他人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幫助。

 

至少月退有很多不做正事的時間,所以他才會拜託他……

 

「他確實非常有空。」

 

伊耶哼了一聲,看起來對月退可以這麼有空也有所不滿,然後他鬆了手,又站回他的對面。

 

「那麼,第三回合,繼續。」

 

指導者喊了開始,那爾西也只能連忙接招,這樣練下來雖然很累,但確實有所收穫。

 

伊耶不像月退,月退跟他對練的時候會因為內心的陰影而有許多障礙。他覺得這樣的模式逐漸適應後,感覺還不錯,除了有一點小問題讓他稍感驚恐外。

 

那就是隨著招架攻擊越來越得心應手,伊耶出招彷彿便越來越狠辣,猶如見獵心喜似的,他的表現越好,就越會激起伊耶的戰鬥意志,有的時候那種戰鬥意志還會無意識地轉化為針對對手的殺氣,如此一來,他實在很為自己的性命擔憂。

 

能激起這個男人的戰意,照理說是很光榮的事情,然而牽扯到生命安全的話,就一點也不好玩了──

 

他對於自己居然擔心的是受了傷會無法處理公文感到可悲。

 

……喂,你還好吧?」

 

不曉得是第幾回的對擊結束後,伊耶以略帶擔心的語氣這麼問他。

 

他想,自己就算強撐著,也不能改善蒼白的臉色和現在這副需要休息的模樣吧。

 

「我……

 

那爾西一時難以分辨自己到底想說「我還想繼續」還是「我可能該休息了」。

 

「我看今天就先這樣吧,明天再說?」

 

伊耶沒給他逞強的機會,先行決定結束今天的練習,那爾西則抬起頭聚焦在他身上後,才緩過氣開口。

 

「明天不行……

 

「哦?」

 

「明天要處理政務了。」

 

說出這個理由的時候,他深深感到疲憊與無奈。

 

雖然沒說後面,但也可以類推出「後天不行」、「大後天也不行」、「反正要處理政務」。

 

所以大概是沒有機會了吧。反正今天下午的練習也只是伊耶偶然心血來潮促成的,當成是意外的收穫就好,這樣就比較不會太過失落了。

 

「恩格萊爾回來以後,叫他有責任感一點,就算不管政務,至少也別忘記答應別人的事。」

 

聽他說接下來要忙政務,伊耶顯然無話可說,只說了這麼一句,便率性地將劍擲回劍架。

 

然後他又朝他看了過來,若有所思。

 

「你,自己走得回去嗎?」

 

伊耶言下之意是需不需要幫忙,那爾西的臉因而僵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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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忘了說,這篇是伊那清水文。

2,雖然是正劇,但照理說是平行世界啦......?

 

之二

 

人總是會奢望一些不可能的事情,

 

又因眼前的現實朝幻想貼近,

 

而心生懷疑。

 

如果從一開始就絕去所有想像,

 

是不是就不會再有妄念?……

 

 

 

 

 

那爾西的心情從早上就很不好。

 

代替月退行皇帝職務的現在,休假是很難得的事情,因為苦於實力不足,通常只要月退沒事,休假的時候他都會請月退指導自己劍術,希望能增加自己的武力,不要總當眾人中的弱點處。

 

雖然珞侍教導了他符力融合法力的訣竅,讓他窺見了另一種增進實力的法門,但如果可以,他還是想修練劍術的,身為西方城的人,若要選擇一種方法戰鬥,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劍術──或許是被根深蒂固的嚮往影響,有點死腦筋了也不一定,不過,就算私底下有偷練符力,他目前仍沒有放棄劍術的打算。

 

指導劍術的事情是口頭上約好的,他覺得自己實在不該指望月退會記得,所以今天醒來發現找不到月退的時候,他一方面有點遭到打擊,一方面也理性地告訴自己,這不算什麼想都沒想過的嚴重事情,月退過去被關在皇宮裡那麼多年,現在貪玩一點,忘了跟他約好的時間,其實還在正常的範圍……

 

他就這樣一面說服自己,一面感到一股刺痛般的落寞。

 

從一開始,他就覺得自己留在這個皇宮的狀況很尷尬。以前是,現在也是,雖然現在他能幫上一些忙了,這部分他有點高興,但這依然抹不掉那種尷尬的感覺。

 

就算努力做好能做的事情,他也不指望能得到別人肯定的眼光。一切是建構在贖罪心理下的,所以旁人對他表露的敵意、無視或冷嘲熱諷,他都告訴自己忽略就好,至於態度依然不變的奧吉薩跟雅梅碟,或許只是更加讓他覺得自己無法融入這個環境。

 

他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也許唯一想得到的,只有變強。這點亦是從以前到現在都不曾改變,也未能達到的。

 

很多時候他都覺得自己早該死去。然而質子的生活那麼多年忍了下來,又因月退的原諒而存活後,他認為他的生命已經不能算是自己的了,所以他也不該去思考什麼想做的事,該思考的是,苟活下來的自己有什麼利用價值才對。

 

……他如果真能這樣理性,就不會又開口請月退教他劍術了。

 

起初月退唸著「你不變強也沒關係,有我保護你就好了」之類的話,不過或許是不想直接拒絕他,他仍然答應了下來。

 

由於公務繁忙,排定的休假時間少得可憐,目前為止劍術教導也就做過那麼幾次而已,然後好不容易等到這次休假,月退卻爽約跑去找范統玩了──

 

他覺得彷彿單方面虧欠對方的自己,沒資格對此做出抱怨。所以只是默默咀嚼這股難受的滋味,等到下午月退依然沒有出現,他便恍神地走到劍架前,怔怔出神。

 

只有他一個人,什麼也不能做。

 

他只能站在這裡把寶貴的時間浪費掉,然而即使如此,他仍不想離開。

 

這樣子是自己折磨自己,他知道的。雖然身體乍看之下恢復得差不多了,但體力跟一些其他問題,也只有他自己曉得。

 

當伊耶出現時,他有種被對方撞見心事般的難堪感,而他也很快就掩飾了過去,後來的發展,則讓他深感意外。

 

如果月退跟他約好卻爽約不算想都沒想過的事情……

 

那麼,伊耶會主動開口說願意指導他劍術,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那爾西對伊耶的印象一開始就很深刻。從他還在冒充少帝時,伊耶就已經擺明不買他的帳了,那個時候他在愚弄眾人的同時嘲笑著他們的愚蠢,而即便他用了皇帝的身份,伊耶也可以照樣不給他面子,相較於其他人的盲目與追隨,伊耶的存在,顯得格外刺眼。

 

伊耶有著足以傲視群眾的實力,也有著對權力地位毫不留戀、一旦判定他是冒牌貨就直接辭職的乾脆,總而言之……他一直覺得,伊耶很討厭他,而且是討厭到覺得他早該去死,只是看在月退的面子上不跟他計較的地步。

 

他在假借皇帝名義把人當傻子耍的時候早就有會被厭惡的體認了,自然也不會有「說不定狀況會改善」的期待。所以伊耶說願意指導他時,他還是不由得想往壞的那邊想。

 

搞不好是想藉由指導名義重傷他、搞不好是想藉機羞辱他……那爾西腦中轉過這些懷疑,想了很久,但他又覺得伊耶好像不是這種人。

 

伊耶對討厭的事物總是直白地表現,看范統不爽也會直接當著月退的面罵人,他應該不是會拐彎抹角暗算別人的個性,這樣推斷起來,他可能是真的、難得願意花私人的時間教他。

 

於是那爾西又陷入了新的困擾中:他不知道該不該接受。

 

其實伊耶是跟月退一樣令他心生嚮往與挫敗的強者,這種機會大概拒絕一次就不會有第二次了,可是,這跟讓月退教導的狀況不同。

 

讓月退教導,以前美其名是講一個故事換一個劍招,現在是勉強能想成月退跟他相處的一種模式,至於伊耶……他們根本就不熟。

 

這樣會變成單方面接受別人的好意,就跟珞侍教他符咒一樣。

 

然而最後他還是同意了,基於什麼樣的理由,也許他並不怎麼清楚。

 

當下他只知道,他想看看他的劍術,了解在他眼中的「劍」。

 

那應是跟月退不一樣,又在某部分相符的力量。

 

 

 

 

 

「──右邊!」

 

伊耶的劍在他出聲示警後,幾乎毫無誤差時間地擊中那爾西移動過去招架的劍。那種虎口一麻的震感讓他覺得有點吃力,不過,他依然想跟上他的速度。

 

之所以能勉強看見劍影,多半是對方收斂了實力的緣故,一小段的對擊是為了看出他的水準與問題,等到伊耶覺得差不多了,便收劍靠近,乾脆俐落地開始糾正。

 

「手臂伸展的空間不需要那麼拘束!你的右肩太僵硬了,別隨時維持施力的僵硬狀態!對了,其實披風應該脫掉,打架還穿那麼礙事!」

 

伊耶一面說,手一面拍往他說到的地方,最後還扯了一下那爾西的衣服,表示了不滿。

 

「我覺得你們的衣服也沒輕便到哪裡去?」

 

那爾西皺了眉頭,同時聽話地開始解披風,其實他也想說,僵硬是因為眼前對象的關係,不過比起找藉口,還不如接下來設法改善。

 

「恩格萊爾要符合他皇帝的身份穿正式服裝,那是沒辦法的事。」

 

「但你們私下的切磋也……

 

「那只是懶得換衣服罷了,基本上只要本人不覺得礙手礙腳就好,但你是修練不是玩耍,不一樣!」

 

既然是在當人學生,或許還是該意見少一點,老實多一點,因此那爾西沒再吭聲,將解下的披風放到旁邊後,便重新面對了伊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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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文約5萬字,預估CWT12月場出本。

2,封面畫家邀請了親愛的Izumi小姐。

3,到底有沒有捏啊?現在就貼到底有沒有捏啊?

4,那我要繼續寫那范了。(啊還有HIT文跟另一篇暉范要寫,哪招啊)




 

停在開始之前

 

 

 

 

 

 

 

 

 

初見那名少年時,他其實還不知道他是個假貨。

 

 

那是他必須豁出性命去保護的對象,他理應為他排除所有的障礙,站在他的身前,成為替他劈荊斬棘的劍。

 

 

早在見到他之前,他就已經這麼決定。

 

 

當蒙著雙眼的少年出現在他面前,平日認人不認臉的他,行禮之餘,也難得地看清楚了對方的形貌。

 

 

單是布條覆蓋範圍外露出來的部位,無法看見完整的臉孔,儘管如此,從唇邊勾勒出來的冷冷笑意,還是散發出與他預想中相異的氣質。

 

 

他的養父給人的感覺,和那名少年截然不同。

 

 

他彷彿能透視少年覆眼的布條,看見他眼裡的高傲,但那個時候他仍未發覺對方宛若崩毀的內在。

 

 

付出與容忍有其限度。更別說後來真相揭露,皇帝另有其人,那時少年就已經徹底成為無關的外人,他的死活也變得無足輕重,不再需要介意。

 

 

一切停在開始之前。

 

 

即便曾經有過欣賞之心,卻也僅止於此。

 

 

不會更加深入,也不會延續下去──就如同他不需要、亦不該碰觸一般。

 

 

 

 

 

 

 

 

 

 

 

 

之一

 

 

如果親情不能棄之不顧,

 

友情是增加麻煩的最低限度,

 

那麼其他造成困擾的情感,

 

就是沒有必要存在的東西。

 

 

 

 

 

伊耶一向很討厭不具備激勵士氣功效的繁雜噪音,但是,聖西羅宮的安靜也讓他不怎麼喜歡。

 

 

有人在的地方,還是該有生氣的──不過皇宮這種地方莊嚴肅穆一點也沒什麼不對,只是如此冷清的氣氛會讓人感覺很壓抑罷了。

 

 

從連皇宮都不想踏進來,到現在能自由出入的狀態,可以說環境到人際關係都有了不少改變,國家上下也是。但某個成天偷溜不管事的皇帝顯然不怎麼有功勞,真正有功勞的反而是他的替身……不管他是否認可他以前的所作所為,當前這都是無法推翻的事實。

 

月退待在皇宮裡,通常都不會乖乖坐在桌前審閱那些需要他過目決定的事情,就算真的乖乖坐著,過一會兒也會開始打瞌睡,只要看到他出現就會纏著說要切磋解悶,雖然以前出過失手把人殺掉的意外,但他畢竟很難克制住跟強者對打的慾望,所以有現成的機會,他也不太會拒絕。

 

於是處理政務的責任就會被丟到那爾西身上,又因為他處理得有條有理,大家也就放任事情繼續下去了。

 

政務官還在招考中,評選事宜可能又會交給那爾西,選出來的人到底能不能分憂解勞依然是個未知數……雖然那爾西好像是欠人家一條命才來還債的,不過有的時候,伊耶也會不由得覺得,那爾西似乎有點可憐。

 

但也只是有的時候而已。大部分時候,他還是只會在月退不見的時候臉色難看地找那爾西討自己需要的公文下落,沒同情心地扮演加害者。

 

既然已經擺脫原本那種虛弱的狀態,又是個人才,那麼能利用就要好好利用。這是伊耶不摻雜任何情感的判斷,評斷能力與用途的時候,不需要考慮好惡。

 

雖然到了現在,所謂的厭惡,其實也消得差不多了。

 

今天伊耶進宮要找的依然是月退。艾拉桑在家裡唸三天沒看到兒子,已經唸到他很想一怒之下拆房子了,再不把月退抓回去孝順父親,他恐怕會被煩到失去理智。

 

而想找什麼人的時候就找不到,似乎是一種定理。打開書房的門發現裡面沒人後,伊耶實在不曉得該生氣還是一點也不意外。

 

只是,連那爾西都不在,這就有點難得了。感覺上月退只要不在,就是那爾西在桌前神情不悅地代勞,當然並不是每次都這樣,例如這一次就不是。

 

那爾西去了哪裡,不關他的事,他沒有刻意尋找的興趣,然而出門走沒多遠就看到人影,這種巧合倒是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由於他們常常在宮內切磋的關係,書房走廊外面的庭院便因應需要打理出了一塊空地,這樣活動方便也比較不用擔心毀損公物,現在那爾西就站在那裡,盯著擺練習劍的架子,像是在發呆一樣一語不發。

 

瞧見這種狀況,伊耶不由得想起之前雅梅碟跟他說過的話。

 

 

 

 

 

『唉,真希望我能有金線三紋的水準,要是我也能跟你或者陛下切磋就好了。』

 

雅梅碟突然的感嘆,讓伊耶有點不解。

 

『切磋點到為止的話,不需要金線三紋也無所謂吧?』

 

『伊耶,你會點到為止?』

 

『你如果不那麼欠殺的話,我勉強考慮。但我不記得你有這麼上進過,你不是覺得實力什麼時候提升都無所謂嗎?』

 

聽他這麼問,雅梅碟頓時面露痛苦。

 

『因為……你跟陛下切磋的時候,殿下常常會用羨慕的表情看著你們啊,所以我才會想……但陛下如果要跟我切磋,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我的實力不足以接下陛下的攻擊,那就等著倒地了,啊,所以你願意點到為止?』

 

『不願意。去死。』

 

 

 

 

 

那個時候他只是單純覺得很想把雅梅碟這個不正常的傢伙做掉而已,現在回想起來,倒是覺得有點稀奇。

 

羨慕的表情?

 

那個高傲的傢伙,居然會露出羨慕的表情看人?

 

戰鬥中伊耶一向不會有心情關注場邊的人,當然也不會注意到那爾西旁觀時是什麼表情,但雅梅碟就很有閒功夫觀察了,所以應該是真的。

 

儘管那爾西的時間幾乎都被不屬於他的責任佔住了,但他還是有休息時間的。大概像是七天休息一天之類的,不怎麼多的休息,想來今天大概就是吧。

 

他休息時間都在做什麼,伊耶當然不會知道。不過隱約的印象裡,月退會說要去陪那爾西練劍,那麼休息時間多半就是拿來練劍的……

 

可是月退不在。

 

說要練劍應該有約過,既然不在,那只怕是爽約了。

 

那爾西是背對他的,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如何,當他再往前走幾步準備離開時,因為方向差不多變成側面,所以他也看見了他臉上的失落。

 

如果是想要變強的心情,其實他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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暉侍在一片黑暗中朦朧地覺得好像可以聽見什麼聲音,這種似醒非醒的感覺讓他有種必須一直跟自己的意識搏鬥的感覺,十分疲憊。

 

儘管他反射性地想清醒過來,卻又因為估測不到醒來後要面對的是什麼樣的糟糕情況而想逃避現實。

 

明明已經做了心理準備,也一再提醒自己小心警戒了,為什麼還是漏餡了呢?

 

 

果然音侍是個不可小看的人物,那誇張又特立獨行的言行也確實達到了混淆視聽、動搖人心的功效?

 

西方城探子的身份如果被發現,會被如何處置?

 

暉侍在一片黑暗中掙扎著思考這些問題,雖然他早就知道接下這種任務來到東方城,最後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但他還是不由得想起離開故鄉後就無緣見面的弟弟,以及其他很多很多會留下遺憾的事情。

 

然而在他醒來的時候,情況卻不像他想的那麼糟糕。

 

他躺的地方是熟悉的暉侍閣,不是哪個審判罪人的房間或者地牢,身上也沒有任何的疼痛感,除了一種剛睡醒的昏沉無力。

 

起身詢問走廊上的僕人後,他得到了幾個消息。像是他的傷口已經經過矽櫻的治療,所以才會消失,而在他昏迷的時候,有幾個侍來探望過──這樣聽起來,事情應該還沒有揭穿,只是他猜不出原因。

 

這樣看來,可能只有當面問音侍才能得到解答了,比起耐心地等待音侍自己來找他,他想一想還是決定單刀直入去音侍閣找人,畢竟處於被動的立場會讓他情緒浮躁,早點知道比晚點知道好。

 

不過,暉侍才剛走到音侍閣外的廊道,就陷入了困擾中。

 

因為之前沒什麼交情的關係,他從來沒去過音侍閣,哪個通道能走,哪個通道不能走,由於現在乍看之下沒有任何標示,所以他解讀不出來。

 

沒有留標示的話,是現在不想被打擾?不歡迎訪客,不讓人進去嗎?

 

大白天沒什麼事情,為什麼不讓人進去?還是他根本不在裡面?

 

「你在這裡做什麼?」

 

想事情想得太認真的情況下,暉侍完全沒注意到有人接近了自己,算一算這已經是短期之內不知道第幾次失去警戒,嚇了一跳的同時,他也調整好表情面對眼前的人了。

 

忽然出現在這裡的人是綾侍,不曉得是恰好路過還是有事要找音侍,那張足以使人讚嘆的美麗臉孔一向帶著嚴肅的神情,此刻也不例外。

 

「我想找音侍,但不知道該怎麼進去。沒有標示是不是代表他現在在忙呢?」

 

綾侍跟音侍比較熟,這點暉侍是知道的,抱持著問綾侍可能可以得到解答的想法,他開口詢問了。

 

術法、符咒基礎不好的他,在沒標示的情況下實在看不出哪條通道沒有防護機制,隨便亂闖可是會死人的。

 

「他沒有什麼要忙的正事。你找他有什麼事情?」

 

綾侍對他的態度總是這樣淡漠,他對大部分的人都是這種態度。他要找音侍的真正原因不可能告訴綾侍,要是只說想詢問自己受傷後發生了什麼事,大概又會被質疑這種問題問誰都可以,不必特地來問音侍……

 

腦中轉過這些思緒後,暉侍微笑著說出了擬訂好的答案。

 

「我對小花貓有點興趣,音侍之前應該也抓過一些,不曉得養在哪裡,開不開放觀賞,所以我打算拜訪他討論一下。」

 

聽完他的答案,綾侍看他的眼神立即出現了變化──變得十分異樣。

 

如果原本綾侍只當他是個不想深入接觸的普通人,現在這眼光看起來就是把他當成腦袋有病的異類了,甚至在沉默幾秒後,綾侍還難得地以關心為動機對他說出了十分失禮的話語。

 

「你……頭腦沒出問題吧?王血治療出了什麼錯嗎?但是聽說傷到的是胸口不是頭部,還是這消息有誤?回去躺一躺休息久一點說不定就會改變想法,你讓你的頭腦沉澱清楚再來吧?」

 

從這番話,暉侍可以得到綾侍真的很擔心他的精神狀況這樣的結論。忽然得到這樣的關心不曉得該不該說受寵若驚,但他現在腦袋確實十分清楚,他只是想見音侍一面而已。

 

「嗯?感謝關心,但我現在覺得很好,沒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啊,對小花貓有興趣有哪裡不對嗎?」

 

「與其說是關心,不如說我不樂見可以用的人又少一個。打從你如此自然地使用小花貓這個名詞來稱呼魔獸,就可以證明你跟音侍一樣腦袋有洞了,你明明已經親眼見過那是什麼生物而且還險些因此而死不是嗎?」

 

雖然過去跟綾侍沒什麼交集,不過暉侍知道他是個很敏銳的人,這話透露出懷疑他隱瞞了什麼的意味,卻也讓他聽出弦外之音。

 

音侍腦袋有洞。從綾侍口中毫不掩飾地出現這樣的批評,似乎不能看作毫無根據的毀謗,但他還是無法輕信。

 

真的是這樣嗎?身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侍,不只不務正業惹是生非,還能得到女王的關注與包庇,而這一切並不是用來掩飾他深藏不露的內在,事實上就像表面呈現出來的一切,他就只是腦袋不正常?

 

這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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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我寫完了。

不過清水到不行而且還很微妙(?)。

總之是踩到HIT的讀者點的伊耶月退,請安心往下欣賞:)(確定?)



 

無以言喻《沉月之鑰外篇》

 

 

 

 

 

『要是你迷失在黑暗中,無論用什麼方法我都會把你帶回來的,給我正視你眼前的現實,頹廢個什麼勁!』

 

『那要是……無論用什麼方法,都帶不回來呢?』

 

 

 

 

 

人只要住在家裡就會有煩惱,其中最普遍、最難解決的煩惱,就是同在一個屋簷下的家人如何好好相處,不去困擾彼此的問題。

 

為了維持最低限度的和平,互相包容是必要的,對伊耶來說,他求的也很簡單,無非就是其他人沒事別來打擾他罷了,可惜這個家庭裡的其他成員完全沒有這個共識,使得他焦躁的精神狀態常常得持續好一段時間。

 

這裡面月退直接帶給他的麻煩比較小,一般都是間接造成的麻煩──也就是月退讓艾拉桑煩惱後,艾拉桑再來騷擾他。這種模式幾乎已經定型,偏偏他又不可能不理會艾拉桑,於是,堂堂鬼牌劍衛除了處理自己的公務,還得再背負家務事,可謂勞心勞力不討好,他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評論。

 

雅梅碟說他要是真不願意早就離家出走了,當初也不會重新接下鬼牌劍衛的職位,對於這番言論,伊耶當下自然怒斥他胡亂說話毫無道理,接著就叫他閉嘴,而事實上就算雅梅碟真的說中了,他也不可能會承認,要他承認這種事情就跟要他承認自己個子矮是一樣的,偏偏就有人愛對他講這些他不愛聽的話。

 

今天艾拉桑又一臉憂慮地跑來找他,一副「爸爸又有煩惱了,伊耶你一定要幫爸爸想想辦法」的樣子,讓伊耶覺得這次大概又沒一兩個小時不會放過他了。

 

「您又有什麼事?長話短說。」

 

伊耶一開始就這麼表明。雖然他知道沒有用,但還是想加上這個要求。

 

「噢,是這樣的,我覺得恩格萊爾最近怪怪的啊……

 

「他一直都怪怪的。」

 

伊耶毫不猶豫地打斷父親擔憂的話語,斬釘截鐵地做出這個結論。

 

「你這麼說也沒錯……不!恩格萊爾那個孩子哪有一直都怪怪的啊!身為他的哥哥,你怎麼可以這樣評論你的弟弟呢!就算他真的怪怪的,你也要去了解他之所以怪的原因,體諒他的怪異之處,好好地包容他接納他啊!伊耶!」

 

「誰是他哥哥!不要再冠上這個令人感覺不舒服的稱謂了!即使不認他當弟弟,我還是有好好地包容他接納他了,你都沒看見嗎!」

 

「伊耶,你不能只是表面上做給爸爸看,光是安爸爸的心啊,你要打從心底、打從心底──」

 

「他到底哪裡怪怪的,你再不說我就當是你怪怪的了!」

 

艾拉桑來到這裡要談的畢竟不是兄友弟恭之類的事,正事放著不管是不對的,所以他便轉回了正題。

 

「就是啊……我覺得恩格萊爾自己一個人發呆的時間變多了,感覺好像有什麼煩惱又無法輕易跟人商量的樣子,你幫忙去開解開解他吧,好不好?」

 

「你為什麼不自己去?而且他發呆搞不好也只是放空而已吧?找我做心理輔導,你會不會太沒眼光!」

 

因為艾拉桑的要求太不知所謂,伊耶忍不住就發作了,對他這個不擅長講些溫柔話語的人來說,要去開解別人,怎麼想都是很艱鉅的任務,可是艾拉桑顯然不這麼想。

 

「你們是家人啊!講講心裡話有什麼難的!」

 

「所以我說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啊!」

 

「爸爸會害羞嘛!你跟恩格萊爾相處的時間也比較多,還是你比較曉得他在想什麼啊!」

 

當一個人理直氣壯說出根本是歪理的理由時,伊耶也很難跟他講什麼道理。一般來說,這種時候他會選擇直接用暴力溝通,但對象是他父親,這條路就使不得了。

 

「你就去看看,又花不了多少時間──」

 

「我很忙!」

 

「忙什麼啊?忙到連給你爸爸跟弟弟一點時間都沒有嗎──」

 

反正艾拉桑吵來吵去,最後他還是得同意他的要求,否則就會永無寧日。

 

雖然一開始就有這種體認,但他就是不想直接答應。這種抗拒的心態似乎是習慣,而且還是習慣性地給自己找麻煩。

 

而只是答應是不夠的,艾拉桑會立即催他現在就去處理,所以他便只能拋下所有的事情出門,去尋找那個不做正事不曉得正在哪裡發呆的皇帝。

 

要說不知道在哪裡發呆,其實要找也不難,總之不是在宅子附近就是在聖西羅宮,如果跑到更遠的地方,那就不是發呆,是去散心了。

 

伊耶在聖西羅宮的天頂花園找到了人。原先他覺得艾拉桑大驚小怪,月退哪會有什麼問題,不過實際在這裡看到人時,他發現環繞在月退身周的氣氛確實怪怪的。

 

坐在花園圍欄外的月退,什麼也沒做,就只是單純地望著前方,不知道為什麼,這裡的氣氛給伊耶一種月退隨時都有可能跳下去的感覺,即使新生居民摔死了依然會重生,他仍因自己的想像而使心情多了幾分沉重感。

 

「恩格萊爾,你在這裡做什麼?」

 

雖然他的確放輕了腳步,但月退對有人上來這件事毫無知覺,也是很奇怪的事情。

 

「咦?伊耶哥哥,你怎麼來了?」

 

在聽見他的聲音後,月退整個人的感覺像是突然回到了現實。伊耶努力說服自己忽略那個稱呼後,直接交代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家裡那個死老頭很擔心你,說你一個人總是躲在安靜的地方發呆,不曉得有什麼煩惱,要我來問,所以──你就老實交代吧。」

 

什麼旁敲側擊、試探打聽,那種事情伊耶不會做。如果對方的煩惱需要這樣用手段才拐得到,那麼他會認為對方根本不想被拯救,沒必要浪費那麼多功夫在他身上。

 

有什麼煩惱就是該直白地說出來,自己無法解決就徵求別人的幫助,特別是月退身邊有這麼多人,他相信,不管是什麼問題,一定能夠獲得妥善的處理。

 

「煩惱?沒、沒有啊,除了最近大家總是問我什麼時候娶妻以外,沒什麼特別的煩惱……

 

他相信不管是什麼問題,一定能夠獲得妥善的處理,只要月退肯講出來……好吧,除了感情的問題。

 

「你為了這種事情發呆煩惱?你是皇帝,愛娶誰就娶誰,有什麼好煩惱的?」

 

伊耶很果斷地完全抹掉你情我願的環節,發表了十分強硬的意見,月退先是目瞪口呆,才接著搖頭。

 

「不是,我發呆不是在想這件事,這根本不是問題。」

 

「你不是說最近只有這個煩惱?」

 

「呃……煩惱不就是,有點煩,又有點惱嗎?」

 

伊耶對這樣的拆解法不予置評,不過,既然不是這個問題,他就得繼續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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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就來抓這隻吧!附近沒有別隻,這樣比較簡單,暉侍,你協助我逮住……啊,你會什麼?」

 

暉侍正覺得想協商合作方式的音侍看起來總算有幾分正經時,音侍就劈頭問了他這麼一個問題。

 

「劍術。」

 

 

純粹想像的基礎幼時就被抹殺殆盡的他無法學習術法,符咒也不太上手。劍術可以被包含在武術範圍內,魔法跟邪咒則是打死都不能說出來的祕密,因此,以一個「東方城原生居民」的身份,他只能這麼回答。

 

「咦?術法呢!符咒呢!你不是侍嗎!怎麼都不會?那魔法跟邪咒呢?」

 

音侍一聽之下有點焦急,而他沒經思考就脫口而出的話語,也使得暉侍嚇了很大一跳。

 

……音侍,你在開玩笑吧,魔法跟邪咒我怎麼可能會?那是落月的東西啊。」

 

該不會真的看穿我了吧?想藉機套話?

 

「啊,對喔。」

 

被他提醒後,音侍馬上沮喪了起來,只得重新思考工作分配。

 

「那只能我一個人抓了,拿劍會傷到小花貓的,萬一誤殺了就沒了,要找一樣的可不容易,這身毛不曉得養多久才能養到這樣呢。」

 

沒套到話也不露骨地逼問,而是立即轉移話題,到現在還是想讓我鬆懈嗎?

 

暉侍心裡驚疑不定的狀態依舊,不過就算如此,表面上還是得演下去。

 

「我可以為你加油,不過抓到以後你要怎麼帶回去啊?」

 

「啊,可以挪移到資源一區再騎回去啊,這不成問題啦。」

 

其實現在不管音侍說出什麼話,暉侍都覺得自己不需要吃驚了。

 

反正就是為了動搖我的心神,讓我露出破綻,才故意如此誇張的吧?這樣的話,吃驚不就著了你的道了嗎?──從以前到現在從來沒信任過任何人的他是這麼想的。

 

接下來的事情不關他的事,反正站在旁邊看音侍突襲壓制那隻長毛魔獸,直到魔獸屈服哀鳴就是了,瞧他那麼認真在抓魔獸,暉侍也不由得懷疑起自己的判斷力。

 

是我想太多了嗎?他真的只是想抓魔獸而已?

 

但為什麼要找不怎麼熟的我一起來?明明自己一個人也抓得了不是嗎?

 

暉侍正疑惑著,眼前的狀況又生變。

 

如同變戲法一般,那隻屈服於音侍的魔獸忽然打個了噴嚏,全身的毛就這麼掉光了,目睹這一幕,音侍瞪大了眼睛,然後發出了理想幻滅的哀嚎。

 

「毛!我理想中的毛!全都沒了──!」

 

這種情況一樣不在暉侍的預想內,而他還沒做出反應,音侍就解開對那隻魔獸的束縛,接著轉身朝他跑過來了。

 

「暉侍──牠明明沒有穩固的毛卻欺騙我的感情!」

 

「冷靜,你冷靜一下……

 

「沒有毛我就不要了!啊,全裸之後根本一點吸引力也沒有!」

 

「好,我了解,不過……

 

「可惡,今天的小花貓運到底在哪裡!啊,暉侍,你要不要也挑一隻喜歡的?我可以幫你抓。」

 

你話題也跳得太快了吧……

 

被音侍抓著肩膀搖晃的暉侍正在平衡自己體感的時候,一下子又聽到這個問題,腦袋幾乎要轉不過來。

 

「我今天不抓了!可是這樣很空虛,特地跑出來一趟卻什麼收穫都沒有,還是幫你抓一隻回去紀念吧,你看怎麼樣?」

 

音侍對想抓的魔獸不合理想的憤怒只持續了幾秒,似乎是找到了新的目標,他的注意力在這幾秒之間就轉移到了暉侍身上。

 

剛剛是測試我的審美觀,現在又是測試……?難道他想從我接不接受他的提議來評斷我是不是能拉攏的對象?神王殿裡有派系鬥爭嗎?我是不是對東方城的情況還不夠了解?

 

被音侍搞得越來越混亂的腦袋完全喪失了正常的運作能力,暉侍在心中滿是問號的情況下把事情想得越來越嚴重,整個人無所適從。

 

「抓一隻?也不是不可以……

 

暉侍覺得自己開口說話的時候,其實根本已經搞不清楚說出來的是什麼了,他從來沒遇過這種人,好像所有的推算都會失誤,所有的揣測都摸不著邊,狀況也不在他的掌握中。

 

「那好,我們趕緊再去找其他的小花貓吧,時間也不早了,太晚回去綾侍又要多問──」

 

「如果要直接回去我也……音侍!後面!」

 

由於兩個人中一個情緒激動,一個心神不寧,以至於後方那隻被音侍抓住又放開的魔獸朝他們撲襲過來時,他們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察覺。

 

在暉侍警覺他們遭遇攻擊時,當下直接的反應就是把音侍推開,然而這麼做的後果就是使自己成為直接遭受攻擊的目標,因為來不及拔劍,為求自保,他下意識就使出了魔法抵禦,接著便因為注意到自己用了魔法而腦袋一片空白。

 

糟了,音侍還在旁邊,我怎麼會……

 

怎麼辦?難道該祈禱他看不出這是魔法?

 

「啊,暉侍,剛剛你用了魔法?你不是說你不會嗎?」

 

很可惜他的祈禱沒有奏效,音侍一眼就看出了他用的招數,因而面露訝異。

 

「那是……

 

他想要硬扯個解釋出來,但他完全忘了這不是個適合停下來講話的時候。

 

「暉、暉侍!」

 

音侍的驚呼與襲上胸口的劇烈疼痛是同時發生的,他這才想起自己忽略了面前的危險,忘記兇惡的魔獸還在身前。

 

重傷失血的暈眩感中,他彷彿看到金光爆起,連帶著魔獸的哀鳴。

 

然後,他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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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也差不多一周過去了,就截圖作結,恭喜范統榮登第一名寶座

網址在之前發的公告上,如果有人想繼續投也沒關係,不過這就當作結果了這樣。

至於投票結果會有什麼用途......嗯......如果真的有用到就會知道了。

感謝大家的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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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找一隻最可愛的帶回去吧!這次一定要抓一隻綾侍也喜歡的!」

 

音侍見他「進入狀況」,顯然很高興,抓起他的手就跟他手牽手朝著魔獸們的方向奔進。

 

要直接衝撞過去嗎?

 

不迴避一下繞路,就這樣直接衝撞開路?

 

 

儘管內心勸自己淡定,但暉侍仍然在己方距離與魔獸群越來越接近的情況下不斷在心中質疑。

 

這種快速自主投奔死亡的感覺使他隱隱地胃痛,什麼都不做,也什麼都不問,就這樣交給音侍處理,真的是沒有問題的嗎?

 

「──音侍,你不覺得我們正在前進的路上那群小花貓很擋路嗎?」

 

能夠熟練無排斥地使用新學到的名詞,一向是他自豪的優點,不過,因為心裡的緊張,即便他的神情沒有半分慌張,他問這句話的時候仍急促了點。

 

「噢,那個啊,沒有問題的,從中間通過就可以了,小花貓很乖的,不必在意。」

 

不必在意。

 

暉侍整個無法分辨音侍想給自己的考驗是什麼。

 

是看出真話假話的能力?

 

對新來的建立權威,測試他對自己的服從度?

 

看穿了這個新同事是西方城的間諜,想讓他嚇破膽自己招認?

 

單純測試他的實力與臨場反應能力?

 

如果他沒做過虧心事,一切問心無愧,或許不會產生這麼多念頭,偏偏他就是心中有鬼,想相信音侍毫無心機實在很難。

 

而在正面衝撞魔獸群之前,音侍忽然像想到了什麼一般,停下了腳步。

 

「啊,我忘了,你是暉侍,而且還是原生居民,不是刀槍不入的老頭,那應該不會跟搔癢一樣……好吧,那繞個路好了,難得有願意陪我來抓小花貓的人,可不能就這麼死了。」

 

這段話暉侍那時候大概有一半聽不懂。

 

所以我通過考驗了?你改變主意不要我死啦?

 

摸不透音侍心思的感覺,使暉侍覺得很不安定,這樣被音侍隨心所欲地拉著到處跑,又不明白到底要做什麼,時間的流動彷彿也漫長了起來。

 

「暉侍,你覺得那隻小花貓看起來怎麼樣?」

 

指著右前方毛長到蓋住軀體所有部分的大型魔獸,音侍回頭這麼問暉侍,這又使暉侍陷入了剖析狀況的難題。

 

表情看起來很喜歡的樣子,所以我附和說很棒就可以討他歡心吧?

 

還是這是個陷阱,他打算等我說看起來不錯之後再變臉批評我有毛病?

 

或者只是單純考驗我的審美觀?

 

音侍看似單純而隨口問出的一個問題,在暉侍看來,隱含著重重玄機,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回答後會得到的反應,他完全無從預測。

 

「暉侍,你怎麼不回答啊?」

 

音侍等了幾秒沒得到答覆,頓時有點疑惑。對他來說看起來順不順眼、可不可愛,應該是一眼就能定生死的事情,暉侍停頓這麼久讓他不太明白,所以又追問了一句。

 

「噢,還真是隻長毛貓。」

 

因為不得不交出一個答案,暉侍只好選擇一個不帶個人喜好,純粹陳述事實的回答方式。

 

「那你覺得抓這隻怎麼樣?」

 

音侍笑容滿面地接著問出這句話,使暉侍有點無言。

 

怎麼樣?還能怎麼樣?你想抓就抓,為什麼就是要我給意見?你果然有什麼陰謀嗎?

 

「你喜歡這隻?」

 

最後他決定笑著把問題丟回去,看看音侍會如何應對。

 

「喜歡啊!他那身毛!那身毛啊!我覺得可以打很多蝴蝶結,編很多花樣,打扮成超有特色的小花貓!帶著在路上走一定很風光,沒有人會不回頭的!」

 

……

 

暉侍的笑容定格。

 

這種時候到底應該說什麼呢?

 

原來你知道蝴蝶長什麼樣子啊。

 

你已經曝露出你知道蝴蝶長什麼樣子了,那你還要繼續假裝眼前的生物是小花貓?

 

不,你真的知道蝴蝶長什麼樣子嗎?

 

暉侍發現自己的思考漸漸歪曲,被誘導往「音侍就只是個沒神經的白癡」這樣的方向,意識到這一點,他連忙提醒自己不要失去警覺心。

 

再怎麼說也是東方城的侍,不可能是個簡單人物,我不能這麼快就下定論。

 

所以,他今天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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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5月14日(已結束,目前多種中毒的廢材區指定伊月,連結:http://blog.yam.com/suru8aup3/article/38258905)、5月15日(已結束,葉子˙垂下指定伊噗,連結:http://blog.yam.com/suru8aup3/article/38567348

動機:好像也沒有為什麼,大概就是這樣吧。(哪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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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瀏覽人次請見左上那個當日人次,後面的數字顯示4444的話就表示你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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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因為限定女性向活動,所以無法接受指定女角的CP喔,不好意思。

5,字數看靈感大神,無法保證。截稿日看靈感大神,無法保證,但應該不會超過一個月,吧。(講得真不確定)

6,可指定的範圍只有配對(也就是誰跟誰),至於攻受問題,因為不管怎麼樣都只會有清水文所以如果無法明顯地看出來也請見諒。

7,寫完可能會收在同人本,也可能不會收。如果真的太清水就收商業誌......(滅)

8,希望大家玩得開心。

9,這活動真是令人懷念啊......記得當時年紀小......(略)

10,開始之前都有可能增修規則,有興趣歡迎注意,感謝~

另外補充:只能指定沉月的喔,畢竟都是出沉月的本,收其他作品的文也很奇怪......

然後基本上還是希望寫不一樣的,所以第二天的指定請跟第一天不一樣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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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二

 

原生居民是很短命的生物,

 

就算沒碰上意外,也比養得好的小花貓短命。

 

我要花好長的時間才能記得一個人的臉跟名字,

 

然後要花更長的時間才能將一個人徹底忘記。

 

我告訴自己原生居民是不行的,

 

但為什麼他們每一個都是原生居民……

 

 

 

 

 

 

剛成為「暉侍」,進入神王殿的時候,他所要面對的第一個考驗,就是如何在這個陌生的環境生存、找到適合自己的定位──儘管他是侍,理當與另外四個原有的侍平起平坐,但在這之前他只是個平民,如今的「同事」原先可是他難以靠近的大人物,那麼,做好人際關係是必須的。拉攏對他有敵意的人,塑造自己無害可親的形象,然後保持距離冷靜地觀察其他人,若能做好這幾點,大概也就足夠了。

 

想要接近權力核心,取得想要的情報,穩固神王殿內的人際關係是必須的,對於另外四個侍,他也做了簡單的分析。

 

珞侍只是個孩子,單純而容易信任人,善良可愛,基本上暉侍也屬於那種會被外表打動的人,所以看到珞侍就會情不自禁地想照顧他。由於珞侍看起來什麼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可以不摻入複雜的心機,這是個不錯的狀況。

 

主要負責政務的違侍,是個即使投其所好想拉近關係,也會因為對方臉皮薄而造成反效果的人,要想從這裡下手可能有點難度,除非他可以變成珞侍那麼可愛的小孩模樣……但這當然是不可能的,所以,維持表面和平就好。

 

感覺上應該知道最多事情的綾侍,不只外表看起來難以親近,骨子裡也一樣難以親近。要不是看到他對音侍特別好,暉侍真的會以為他是個完全冷情的人,不過就算知道這一點也沒有用,看在綾侍眼裡,他只是個外來者,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表達得相當明顯,毫無空隙可鑽。

 

 

至於音侍,他就有點摸不透了。

 

 

常常不待在神王殿的音侍,跟他沒什麼接觸交流的機會,碰面打招呼的態度感覺似乎只把他當成路人,過了好幾個月才喊得出他的名字。音侍幾乎不經手政務,矽櫻對他百般容忍,這些線索拼湊起來,就構成了神祕且深不可測的印象。

 

 

儘管音侍常常做出奇怪的言行舉止,但在「深不可測」這個印象之下,他也只能疑惑地將之歸類在大智若愚,事後得知自己錯得離譜時,他頓時感嘆外表詐欺,以及自己疑心病太重。

 

 

他跟音侍一直維持著認識但不太熟的關係,直到遭遇西方城刺客入侵神王殿的事件。

 

 

從音侍掌心延伸出去的劍刃,讓他聯想到了什麼,但一時之間沒有抓住那個頭緒,反倒是音侍開始煩惱搞砸了事情後,他順著隨口說了一句不會告訴綾侍,立即就收到了音侍感激的眼光。

 

 

好像是因為這件事情,音侍便對他產生了友好分數,給他貼上了好人標籤,甚至過了幾天還主動來邀他出去玩。

 

 

這麼快的進展讓暉侍有點錯愕,他們不過前幾天說了幾句話而已,忽然就變成可以一起出遊的交情,這使他覺得說不定出遊只是藉口,實際上音侍有別的目的。

 

 

不管有什麼目的,眼前這一關都是得過的,如果可以順便加深關係,對自己應該也有利──那個時候他抱持著這樣的想法,微笑著答應了。

 

 

「好是好,不過……要做什麼呢?

 

「去抓小花貓!很有趣的,如果有你喜歡的,也可以順便抓回來喔!」

 

這個出遊目標乍聽之下有點不明,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暉侍在研判自己搞不懂後,決定見招拆招,去看看再說。

 

「啊,你沒有問題的話,我們出神王殿就直接用挪移的術法過去吧,我可以帶你一起。」

 

音侍親切熱心地這麼表示,於是他也錯失了在出發之前先得知地點的機會。

 

「嗯,那就麻煩你了,音侍。」

 

還沒成為侍的時候,他聽過最多次,音侍在平民之間最有名的特徵,除了那張俊美得讓人嫉妒的臉孔,就是不知是真是假的純黑色流蘇了。

 

體驗過定位後準確的大距離挪移,以及日前見識的殺人手段,暉侍認為音侍的實力應該不假,只是,在看清楚眼前的景物,並在腦中核對後,即使他一向面對任何事情都十分鎮定,仍因身處的位置而傻眼。

 

「好──!開始尋找可愛的小花貓吧!」

 

「音侍……這裡是虛空一區嗎?」

 

和音侍那精神滿滿的聲音完全不同,暉侍問問題的聲音略帶遲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被帶來這裡。

 

「嗯?當然是虛空一區啊!」

 

得到音侍肯定的答覆後,暉侍看了看周圍,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紫色流蘇,沉默。

 

我哪裡得罪了他嗎?還是為了滅口,刻意帶我到這裡來讓我死啊?

 

雖然表面上掛著紫色流蘇,但這只是他保留實力沒去升級的結果,要在虛空一區保命還是做得到的,不過,若音侍要直接出手對付他,狀況可就不同了。

 

想歸想,音侍畢竟沒有真的動手,兩人之間的氣氛也十分和平,所以他只能抱持著對此行的疑惑,繼續發問。

 

「你不是說要抓小花貓嗎?小花貓……在哪裡?」

 

聽他這麼問,音侍很愉快地指向前方那群正在彼此惡鬥嘶咬的兇猛魔獸。

 

「小花貓!」

 

暉侍已經不指望能得到什麼正常答案,然而如此驚世駭俗的答案仍使他腦袋裡有什麼東西破碎了一下。

 

他不曉得該破碎的是自己的價值觀還是對音侍的評價,當下他盡量讓自己露出最自然溫和的笑容,對音侍點了點頭。

 

「噢,真的,是小花貓呢。」

 

他一定是在考驗我,冷靜。失去理智質疑一切的合理性就曝露出我的不安了,不管是什麼考驗都放馬過來吧,我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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