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耶澄清完畢後,便拍了拍床。

 

「好啦,躺好,反正我也會,那就幫你推一下筋骨吧,之後我會記得教你做緩和措施的。」

 

「你?」

 

 

雅梅碟那種樂於獻殷勤的傢伙也就算了,提供服務這種事情由伊耶提出,怎麼想就是很奇怪,那爾西覺得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充滿質疑。

 

「怎麼樣?又有意見?是誰運動傷害下不了床啊?接受別人的好意真有這麼困難?」

 

要跟伊耶爭執這種東西也太累了,那爾西索性往床趴下,當自己是一塊死肉隨便他處理,這樣還比較輕鬆。

 

「那我們就從四肢開始……

 

伊耶做事情一向不拖泥帶水也不多廢話,執起那爾西的手後,手指就按上去了。

 

……!」

 

一開始手還算小意思,所以雖然有點痛,那爾西還是沒叫出來,但按到大腿的時候,他就忍不下去了。

 

「好痛!為什麼會那麼痛,這是正常的嗎?」

 

「你不是都有經驗了嗎,怎麼還問這種問題?」

 

「上次沒有這麼痛!」

 

「不痛?雅梅碟到底是在幫你推拿還是在佔你便宜?」

 

伊耶這個問題讓那爾西在忍痛中還多出一股不愉快的感覺,大概是基於受騙上當還被嘲諷而興起的情緒。

 

可惡,雅梅碟這個該死的渾帳傢伙!

 

由於隨便叫痛會被認為沒骨氣,那爾西自然只能繼續強忍,痛覺作祟下,他很難分心去想要不要設法把雅梅碟手指剁掉的事情,他真不知道為什麼練個劍要受這種折磨。

 

偶爾按到痛處的時候他還是會悶哼出聲,好幾次他都想說別按了,痠痛就痠痛,忍一忍也不會死,但這樣好像形同投降求饒,他實在拉不下臉,只能持續在吃痛之後暗自驚恐著下一次手指會按到哪裡。

 

「臉色那麼青白是怎麼了,比起被刀砍,這樣的疼痛應該算輕微吧?」

 

就算沒慘叫,伊耶一樣可以質疑他的忍耐能力,那爾西頓時覺得很想翻臉。

 

「那根本是不能相提並論、完全不一樣的事情!明明很痛,為什麼要我裝作沒感覺啊!」

 

「你到底是想治好還是求個舒服啊?如果要按那種感覺舒服的,我也會啊?」

 

什麼?慢點,我沒有說要──

 

那爾西還處於思考切換反應不過來的狀態下時,伊耶就已經改變力道與按壓方式,在他身上捏了起來。

 

大概是因為前後的反差太大,一時沒有心理準備,那爾西發現自己無意識地發出跟忍痛時完全不一樣的聲音時,已經來不及阻止聲音出口了。

 

雖然他立即警覺摀住自己嘴巴,但這並沒有亡羊補牢的效果。

 

「噢,還真的很舒服的樣子?我可沒幫幾個人服務過,還真是便宜你了。」

 

那爾西對伊耶這番話不予置評。由於先前那種推拿太慘烈,人到了天堂還是不怎麼想走回地獄的,所以他頓時有點掙扎要不要叫伊耶改回原來的模式,或者繼續裝傻就好。

 

「這件衣服這樣寬寬大大的一直滑動還真有點礙事。」

 

伊耶這番話聽起來像是想剝他衣服,這讓他有點心驚。

 

這種時候到底該故作豁達表示愛脫就脫隨便你,還是明白表達出介意?

 

「喂,我幫你脫掉囉?」

 

「等等!」

 

那爾西有點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在做什麼了,他坐起來後覺得離原來的目的似乎已經很遙遠,但又不知道該如何質疑這件事情。

 

「等什麼?這件衣服是我父親的,反正也要還我不是嗎?難道你要穿這樣出門回宮?當然是換回你原來的衣服吧?」

 

伊耶皺著眉頭看向他,彷彿覺得他很莫名其妙。這樣說也有幾分道理,但那爾西依然有種伊耶只是單純想脫他衣服的錯覺。

 

到底是不是錯覺?

 

「沒意見就脫下來還我吧。」

 

伊耶說著,手就很自動地伸到他胸前開始解扣子,大概是做得太過自然,使他也不知是否該提出衣服明明可以自己脫的抗議,就這麼愣愣地看著伊耶動作。

 

而在解到第三顆扣子時,又突然發生了無法預期的狀況。

 

「伊耶,爸爸幫你送早餐來──哇啊啊啊啊!為什麼有別人?你們在做什麼?等等!慢著!這張臉,難道是──」

 

開心送早餐過來,沒敲門就進房的艾拉桑,一開門就遭遇了對他而言十分衝擊的景像。

 

「死老頭!進來之前不會敲門嗎!」

 

伊耶先追究的是艾拉桑沒禮貌不尊重人隱私的問題,反而把驚訝或者驚慌之類的情緒擺在後面,那爾西則覺得連腳步聲都沒察覺的他們兩人真的不曉得在做什麼,現在他也只能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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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踢出隊伍的人,過十秒就會被強制傳送出副本,暉侍在被傳送走之前又唸了幾句好無情之類的話,接著新找來的打手似乎覺得他們是組地雷隊伍,便二話不說離隊。

 

【隊伍】『讓專業的來:現在又怎麼辦?』

 

你真是個好人,事情都到這種地步了,你還不想退啊?我都想退了,只是不太好意思……

 

 

范統一面反省自己找來的人為什麼都有問題,一面思索這次該怎麼向那爾西道歉。

 

隔著螢幕看不見對方的表情,這種情況最恐怖了喔喔喔喔喔喔──

 

『悄悄話 小統子:怎麼辦?你還要打嗎?要不要解散算了?』

 

『悄悄話 那爾西:不。我要刷長老。你不要跑。』

 

嗚──

 

『悄悄話 小統子:好啦,不然我再幫你找找看有沒有人?沒上線的人也可以用符咒通訊器問問看,不過我依然不保證可以找得到適合的人喔。』

 

『悄悄話 那爾西:你朋友還真多。』

 

范統不知道應該對這句話做出什麼反應,因為這不是事實,他只是認識的人多,又早已習慣了各種反應,所以可以鼓起勇氣到處問人,如此而已。

 

『悄悄話 小統子:很多人都只是認識而已,只要認識就可以問問看啦,不過因為不是朋友,所以答應的機率也不高就是了……啊,要不要找月退?』

 

『悄悄話 那爾西:不要找他。』

 

范統有點不太能理解為什麼那爾西會這麼果斷地排除月退,但現在也不是追問的好時機。

 

……問誰呢?噢,璧柔好像是補,只是從來沒加過她好友,不曉得她在不在線上?

 

螢幕上,那爾西又在跟坦說叫他等等了,范統跟璧柔通訊聯絡上後,便開門見山地詢問了要不要來補的問題。

 

『什麼?』

 

「我是說,妳有沒有在玩這遊戲啊?不方便的話,可不可以來坦一下,我們缺人。」

 

我是說來補!來補!這麼簡單的反話你應該聽得懂吧!

 

『哇,找我出團嗎?太好了!我終於可以脫離──沒事,我給你我的名字,加我入隊吧。』

 

這反應是……?妳正在做什麼嗎?

 

雖然百思不得其解,范統還是先加人入隊再說。

 

【「柔」※音侍的婆 已經加入隊伍。】

 

……

 

這什麼!為什麼有註解啊啊啊啊!

 

范統才在想該找誰吶喊,討論一下這個問題,剛入隊的璧柔就叫了起來。

 

【隊伍】『柔:什麼啊!那爾西為什麼會在這裡!你為什麼不早說!』

 

這反應又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了嗎?為什麼你們都沒有我這種包容人的胸襟,玩個遊戲計較那麼多做什麼?

 

其實應該說,那爾西你為什麼要用本名啊,隱姓埋名不就沒事了嗎……

 

【隊伍】『小統子:大家現在都是隊友,互相體諒一下嘛。況且妳又沒問,我怎麼知道該跟妳說?』

 

【隊伍】『柔:我當然不會問啊!誰曉得你跟那爾西在同一個隊伍裡這麼奇怪的事情居然會發生啊!你們為什麼會在一起!』

 

【隊伍】『那爾西:為了刷長老,不行嗎?』

 

那爾西你別用這種挑釁的語氣刺激她啊!她都快像是隻炸了毛的貓了,得罪補師是不智之舉,你想在打王中被無視血量嗎!

 

……話說回來,我們為什麼會在一起?為了刷長老?堅持要刷長老的又不是我……我這種明明是路人卻被捲進來的命到底什麼時候才有望改變?在這之前搞不好得先改變我的個性?

 

【隊伍】『小統子:我們可不可以先不要吵這個,我比較想知道,妳名字後面那個註解是怎麼回事?』

 

【隊伍】『柔:這是公會的階級稱號啦,可以自行定義,找會長改就行了,你沒加入公會當然不知道。』

 

於是范統看了看璧柔的所屬公會,看見了幾個刺眼的字。

 

小花貓同好會。

 

這公會……怎麼看都跟某人有關啊?唔,我有種不舒服的聯想……

 

范統打開好友名單,點擊還在線上的暉侍角色,調查了一下他的所屬公會,接著便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果然也是小花貓同好會。音侍大人開的吧?所以說,璧柔剛剛該不會正在虛空一區跟音侍一起玩虛擬世界的魔獸?都已經在玩遊戲了還是擺脫不了小花貓,有沒有這麼可悲?

 

【隊伍】『那爾西:從剛剛喊到現在都沒打手密我,你們還要等嗎?或者就兩個打手直接開打了?』

 

慢著!你是說要我們挑戰那個一秒兩萬血的攻擊效率?你真的要這麼做嗎!你不如再找個任意職業,也比直接少一個人強啊!

 

【隊伍】『讓專業的來:都好。』

 

坦,你太沒脾氣了吧?你到底多好說話啊?你這麼忍氣吞聲,我不就得跟著接受了?

 

要是死到裝備壞光,我可沒錢修裝──

 

【隊伍】『柔:我到了,哼。』

 

唉,祈求神明保佑吧。

 

范統任勞任怨地整頓好自己的狀態,接著就跟著隊伍前進。少了一個人的隊伍給他一種打贏是僥倖、打不贏是應該的感覺,為了不要烏鴉嘴,他沒說出自己的擔憂,但實際開打後,果然比他預想的狀況還糟糕。

 

剛才的暉侍不補坦的血,現在的璧柔則是不補那爾西的血。

 

【隊伍】『小統子:補師不要都不補法師啊!王的範圍技能還是會掃到,我們已經只有兩個打手了,萬一他死掉,根本就過不了的!』

 

連續兩次打王都得在手忙腳亂的情況下分心打字,范統覺得這工作簡直不是給人做的,可惜他這兩次遇到的都是有理講不清的傢伙。

 

【隊伍】『柔: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才不要!他最好去死一死!我才不要幫他補血!我死也不要幫他補血!』

 

喂──他死了我們也得給他陪葬啊!妳到底是來陷害我們還是來跟他殉情的?妳清醒一點好不好?

 

那爾西為了活下去而苦苦撐著,但身為法師的他沒有補血技能,頂多是使用減傷技能減緩自己損血的速度,不過,將應該拿去打王的時間拿來做這些事,也會導致他們無法達到每秒兩萬的傷害,那麼最終仍得面臨失敗的下場,沒什麼兩樣。

 

事實上,那爾西也撐不到那一刻。

 

【「那爾西」已經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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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爾西雖然常常有睡不好的狀況,但如此像鬼壓床的一次還真是難得遇到。

 

反覆的睡睡醒醒之間,睡眠品質差到一個境界,雖然還是有休息到,卻有種比沒睡更加疲倦的感覺,也許只是太不習慣的關係,總之他在天亮沒多久後就清醒了,接著也悽慘地發現自己又發生跟上次一樣的運動過度狀況,隨便動一下都覺得骨頭快散了。

 

 

如果可以他也很想躺在床上裝死,但現實就是得設法起床回宮工作。即使距離應該起床的時間還有一段距離,他仍認為早點起來比較好,趁大家都在睡覺,也好偷溜回去,昨晚的糾纏結果下,現在至少是面對面了,所以,那爾西便再度嘗試叫醒伊耶。

 

都已經早上了,可能沒睡那麼熟,有被人叫醒的可能──抱持著這樣的想法,那爾西開口喊了一聲。

 

「伊耶,快醒來,我要回宮……

 

比起昨晚的毫無反應,現在似乎真的有好一點……伊耶發出了含糊的聲音,手往他衣服的更裡面摸去,那爾西正頭皮發麻地想要阻止,就聽見伊耶斷斷續續說了夢話。

 

「真好摸……好舒服……

 

那爾西一下子不知該作何反應。

 

不要跟說夢話的人計較,照理說應該是這樣子才對。他只要找可行的方法把人叫醒就可以了,因此他只好繼續嘗試。

 

「別說夢話了,麻煩你眼睛張開看清楚是誰。」

 

這次可能是因為沒加上名字,伊耶便又沒回應了,那爾西頓時有點頭疼。

 

有些人對自己的名字會比較敏感,看來還是得喊名字才行。

 

「伊耶……

 

「死老頭!現在才幾點!滾回你房間去睡,不要來吵我!」

 

看樣子是因為直呼其名的關係,被誤認成他父親了。

 

那到底要叫什麼啊?

 

他正在困擾的時候,伊耶看似作起了別的夢,又說起了其他夢話。

 

「嗯……藏在哪裡啊……

 

不曉得他夢見了什麼東西,手很快地在他身上摸索了起來,那爾西慌張了一下,連忙出聲。

 

「伊耶,你在做什麼啊!快住手!」

 

「雅梅碟你好吵,把東西還給我……

 

「我不是雅梅碟,我是那爾西!」

 

「少騙人了……那爾西什麼時候會喊我名字了……

 

他用稱呼來混亂判斷人的狀況讓那爾西十分頭疼,眼見毛手毛腳的行為越來越嚴重,為了讓他清醒過來,那爾西直覺反應下慌亂地選擇了一個某人專用的稱呼。

 

「伊耶哥哥!清醒一點!」

 

月退愛用的噁心稱呼果然有奇效,伊耶幾乎立刻就嚇醒了過來,突然睜開的眼睛裡沒有剛醒的迷茫,反而像是嚇到而十分清澈。

 

…………?」

 

因為剛剛喊的那一聲,那爾西現在覺得有點想死,不管伊耶要問什麼他都不想回答,基本上有點自暴自棄了。

 

「你…………

 

看伊耶這種反應,那爾西不由得想猜測他對剛剛的事情到底記得多少。很多人醒來都不會記得睡著時的事情,他誠心祈禱伊耶也是如此。

 

「剛才該不會是你喊我伊耶哥哥的吧?」

 

很可惜,似乎因為刺激太大,剛剛的事情徹底殘留在伊耶腦海裡了。

 

就算記得,也不要提出來問好嗎?裝作沒發生過不行嗎?提出來問到底想怎樣?

 

那爾西因為死要面子的焦躁而不滿了起來,這種時候要他承認當然是不可能的。

 

「你聽錯了吧?一直把我當成你父親、當成雅梅碟,就是不肯認清楚我是誰,我才要問你為什麼呢!」

 

「什麼為什麼?我只覺得睡覺的時候好像有誰在喊我,然後好像有什麼很好吃的食物,還有躺起來觸感很好的東西啊,到底怎麼回事?」

 

伊耶一臉的莫名其妙,這時候那爾西則終於忍不住了。

 

「你那什麼很好吃的食物,還有躺起來觸感很好的東西根本就是我的身體吧!你沒發現你手是從誰的衣服裡抽出來的嗎!」

 

「噢,原來是你的身體……什麼!原來是你的身體嗎!」

 

「不要掀我衣服求證!醒了就起來!我要回宮!」

 

那爾西以飛快的動作拍掉伊耶大驚之下又伸過來的手,然後這麼對他說。

 

「回宮?……對喔,也是,趁早離開才不會被我父親發現,那快點吧。」

 

伊耶在他的提醒下總算想起正事,隨即手腳俐落地翻下床,那爾西也想跟著動作,但他一坐起來就臉色難看地僵直住。

 

「喂,你怎麼啦?」

 

……運動……傷害,之類的……

 

那爾西只能這樣說明,反正就是活動筋骨就全身痠痛,大概是平時太少勞動了,偶爾一次休假就劇烈運動才會吃不消。

 

「你這是什麼嬌貴的身體?嘖,我想起來了,不就跟上次雅梅碟給你按摩的狀況一樣嗎?」

 

「為什麼這種事情會傳到大家都知道?居然連你也知道?」

 

他還來不及因為那句「嬌貴的身體」而感到恥辱,就被後面那句話吸引走了注意力。

 

「是恩格萊爾跑來問我做了什麼的時候提的,我才沒興趣追這種奇怪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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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統現在已經有點搞不清楚自己是如何陷入這個刷長老地雷團的了,雖然那爾西是神手,但一個神手跟兩個正常人似乎也無力回天,這其中或許還得加上幾分倒楣因素。

 

『悄悄話 那爾西:加他做什麼!早知道是他就不加了啊!』

 

噢,你都不知道補不好找嗎,不然我也不想加他啊,暉侍他超煩的,要不是因為你堅持要刷長老,我又何必──

 

 

『悄悄話 小統子:為什麼啊?雖然他很煩,不過遊戲是他做的,至少會玩吧,以前跟他一起玩遊戲也都是他贏,我覺得他技術很好,你們兄弟根本都是神手啊,這樣打副本不是也會比較順利?』

 

再怎麼樣至少讓他試試看再說嘛?還是暉侍這個補也一樣讓你看到名字就不舒服?坦白說我看到這名字確實挺不舒服的。

 

【隊伍】『天生麗質美少年:你們怎麼都不理我?』

 

【隊伍】『讓專業的來:你好。』

 

【隊伍】『天生麗質美少年:你好。沒說清楚是我的錯,我只想跟他們兩個講話。』

 

螢幕上快速出現的這幾行字,讓范統一瞬間推翻剛剛內心所想,立即也站到那爾西那邊去,覺得邀暉侍入隊是個大錯誤。

 

你是怎樣!才剛入隊就要逼走我們的坦嗎!逼走了你能坦?難得他這麼好脾氣,遭遇了這麼多莫名其妙的事情都沒有離隊!我都不曉得他為什麼會如此有耐心啊!而你居然還想加上那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嗎!

 

……啊,該不會這坦跟那爾西一樣,也非常想刷長老吧?

 

范統以懷疑的眼神打量起螢幕上這個虛擬角色,而那爾西則像是徹底絕望了一般,開了世界頻開始喊人。

 

【世界】『那爾西:聖西羅宮刷長老,缺一補一打手,意密。』

 

連補都徵?你是打算徵到了就立即把暉侍踢掉嗎?雖然我一直沒關心過,不過你跟你哥的感情到底怎麼樣啊!

 

【隊伍】『天生麗質美少年:隊伍只能收五個人喔,那爾西。』

 

暉侍,你還真冷靜。你就不怕他說出他不把你當人看?

 

【世界】『那爾西:聖西羅宮刷長老,缺一補一打手,意密。』

 

那爾西,你更冷靜。不,應該不叫冷靜,你只是單純無視他吧。

 

【隊伍】『天生麗質美少年:哎,還是不理我,不然小統子跟我聊天吧?』

 

【隊伍】『小統子:聊什麼?噢,你知道那爾西為什麼這麼堅持要刷長老嗎?我還挺好奇的……

 

【隊伍】『天生麗質美少年:我也不清楚,當初推薦他遊戲可不是要他沉迷的,萬一之後他等級練高又找到好隊友,為了避免他天天上來刷,真不曉得該不該把長老調成無敵。』

 

暉侍!我只是問你一個很單純的動機,你為什麼要自己延伸出這麼多啊!這裡還有別人耶!要是被人家發現你是遊戲製作者怎麼辦?而且你這麼做只會增加那爾西挑戰下去的欲望吧?

 

【「大膽妖孽」已經加入隊伍。】

 

【隊伍】『那爾西:找到打手了,快過來吧。』

 

你是為了避免暉侍再繼續廢話下去,所以打算快點進入戰鬥,接受他當補了?

 

范統一面挑眉,一面研究起這個新的打手。職業是劍士,這樣隊伍裡打手的屬性就不像最初重複率那麼高,算是值得慶幸的事,即使不提打王的差異,現實一點的說法,至少真出了他的裝也可以減少一個跟他搶的對象。

 

這麼說起來,反而是當法師的那爾西比較可能跟他骰同一件裝備,雖然法師與道士追求的素質不同,不過,誰也不曉得會不會出共通可用的東西……

 

【隊伍】『那爾西:BUFF上一上,好了就出發。』

 

在他想這些事情的期間,暉侍跟新的打手都到了,因此他也只能提振精神準備上陣。

 

雖然隔壁房間傳來的噗哈哈哈打呼聲十分削減士氣。

 

這次一樣直接從打侍衛隊長的地方開始,他們已經在這個王滅兩次了,只希望這次會順利。

 

范統的習慣,是在打王的時候也會留心一下隊友的血量,所以,當他看到主坦的血量一直掉的時候,他便發現事情不太對勁了。

 

【隊伍】『小統子:補!你在做什麼!為什麼都沒補坦的血啊!』

 

虧他還能在百忙之中抽空用長期玩電腦練出的絕技來打字問話,但暉侍顯然不怎麼領情。

 

【隊伍】『天生麗質美少年:你可以叫我美少年,也可以叫我率性的美少年,我只補我喜歡的人的血。』

 

說著,補血的法術效果又在那爾西身上亮起,顯示了液補的綠字。

 

你搞屁啊啊啊啊啊!你來亂的嗎!那爾西他的血明明是滿的,你到底補什麼意思!

 

【隊伍】『那爾西:你再不補坦我們就要滅了!懂不懂怎麼打王啊!』

 

看來就連那爾西也忍不住停下手中的動作打字罵人了,可惜一樣沒有效果。

 

【隊伍】『天生麗質美少年:當然懂,不過能跟你們死在一起也還挺愉快的嘛,哈哈哈哈。』

 

【『天生麗質美少年』已經被隊長強制踢出隊伍。】

 

又過了十秒。

 

【你的隊伍全滅了。】

 

……

 

范統覺得全身上下都有難以言喻的疲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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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清水文還是慎入一下好了......




 

「但你不是也很忙嗎?時間上……

 

「我再忙也沒有你忙!你又不是每天都有空,休假的時候提早告訴我我就可以空出時間啦,如果想學就別再介意其他事情,老實答應就好了啦!」

 

雖然他覺得自己已經比以前老實許多,但要離完全老老實實坦率好像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然而渴望的機會只要點頭就可以得到了。這種情況下,他也不願意再顧慮太多。

 

不過他依然有幾句話想問一問。

 

「我都不知道你有指導人的興趣?」

 

「問得很好,我在教你之前也不知道,滿意了嗎?」

 

與其說是滿意,還不如說是受寵若驚。伊耶說話一向直接,那爾西也算領受不少次了。

 

「那……為什麼只到打得贏雅梅碟為止?」

 

「金線三紋以上要自己領悟!噢,不過,如果你領悟有成,我們就可以切磋了,多一個對手也挺不錯的。」

 

大概是因為想到除了月退以外還有別人可以對打的未來美好光景,伊耶顯得很高興,那爾西從來沒看過他這樣單純開心的樣子。

 

「你明天還要早起回宮吧,那我淋浴一下就睡覺啦。」

 

伊耶說完就走往浴室去了,那爾西則維持著坐在床上的姿勢,不曉得要不要等他。

 

其實自己先躺下去睡也是可以的吧?

 

這麼想著,他就拉起被子自己先躺好位子了,床很大,不必擔心睡不下。

 

沖水的聲音停止後,是開門的聲音,接著明顯像是因為注意到他已經躺著,伊耶動作的聲音也變小了。

 

沒多久後,光線熄滅,被子被掀開一角,然後人也躺了進來。

 

既然要睡覺,當然是不交談的,閉上眼睛培養睡意就對了。由於很少有這麼早上床就寢的機會,那爾西覺得很難睡,而且比起早睡,更不習慣的應該是旁邊還躺了一個人才對。

 

相較於他的困擾,伊耶好像很快就入睡了──畢竟這本來就是他的平日睡眠時間,一下子就睡著也是很正常的。

 

然而在他睡著之後,那爾西發現好像更難睡了。

 

早在伊耶問為什麼不質疑會不會被他踢下床的時候,他就該驚覺伊耶的睡相可能不太好,腳纏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讓人驚恐了,等到手也勾過來時,他的第一個反應居然是:「還真的裸上身睡啊?」

 

遇到對方睡夢間無意識動作的情況時,那爾西總是會猶豫要不要叫醒當事者。月退的話,經過實驗是不能叫的,伊耶沒實驗過,但要實驗可能需要一點勇氣。

 

到底是乖乖被黏比較好,還是冒著可能被殺傷的危險拍打對方比較好?

 

由於衣服寬寬的不太好固定,伊耶抱過來的手根本從腰的地方伸進衣服裡去了,因為本來是背對著側睡的,手這樣伸進來往上滑,感覺比起被摸了背更加異樣。

 

那爾西反射性抓住伊耶的手想阻止他的手掌繼續滑動,結果對方停是停下來了,卻忽然收緊手臂把距離縮減到零,這力道讓他差點有窒息的錯覺,同時也覺得自己應該不可能好好睡覺。

 

跟別人一起睡有這麼難嗎?還是剛好都碰到睡著以後不正常的?

 

那爾西認為自己要是對與人共寢留下陰影,一定是這兩個人害的。

 

伊耶接下來似乎沒什麼動靜了,不過貼在一起的接觸卻讓他覺得身體發熱。

 

取暖也不是這樣的,明明有被子。

 

他知道一種叫作抱枕的東西,現在他的處境就讓他聯想到那種東西。

 

還是應該把人喊醒吧?

 

可是喊醒之後再睡,只怕也是差不多的狀況?

 

他默默思考著把人喊醒後自己去睡地板的可能性,雖說他一點也不想睡地板,但他很想脫離被人當抱枕用的狀態。

 

現在的姿勢要轉頭拍人有點困難,他試著捏伊耶手臂,然而效果有點糟糕。

 

發現捏手臂會讓伊耶的手不耐地揮開他,接著又隨意搭往他下半身後,他只能將手抓回原本的位置放好,同時也覺得自己這樣很蠢。

 

「喂……

 

小動作吵不醒人的話,只好試試看用叫的了,而一開口,那爾西也遲疑起稱呼的問題,想來想去,他想還是直接稱呼名字比較好。

 

「伊耶,醒醒。」

 

在對方睡著的時候才喊名字是一件有點微妙的事。不知道是聲音不夠大還是沒有用,對方完全沒有反應。

 

怎麼辦?就這麼算了?

 

那爾西思考著要不要嘗試將伊耶的手引導到他比較能接受的位置,現在好像太靠近胸口了點,然後他也為自己居然如此妥協感到無言。

 

換成雅梅碟的話,他應該會拿結合符力的魔法直接轟下去。這不知道算不算差別待遇,不過至少他只有覺得熱了點以及尷尬,倒是沒感覺很討厭。

 

稍微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後,總算有點疲倦想睡的感覺了,他便一面祈禱伊耶別再亂動或者壓過來,一面閉上眼睛。

 

雖說身體接觸有點熱,久了卻也變成一種近似溫暖的感覺。

 

藉由這單方面的擁抱,聆聽彼此的心跳。

 

這也許是他一直想得到,卻也不是誰給他都行的事物。

 

就只是一個如此單純的答案而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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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5月15日HIT文活動的點文~

可以寫得這麼小品的我究竟!?超越清水了啊!連一句話都沒說到!


以下正文:








 

緣分以外《沉月之鑰外篇》

 

 

 

 

 

死范統,又把本拂塵丟下來……

 

噗哈哈哈一面在這個不太熟悉的環境裡行走,一面心裡罵著范統。

 

來到這個大房子已經不是第一天了,今天范統似乎還是壓不下好奇心,所以決定去西方城的學校看一眼,但又沒把他帶好,才會導致他被留在這裡。

 

他在半睡半醒間有聽見幾句對話,所以大概曉得范統去了哪裡,要去學校追主人也太麻煩了點,反正等人回來還是見得到的,所以,他現在只是剛好睡醒,又剛好閒得發慌,才到處走來走去而已。

 

然後,等他又開始覺得累的時候,就找不到怎麼回范統的房間了。

 

這種大房子,房間多又不熟,要他找出原來那間本來就不是很容易的事,況且他跑出來的時候也沒特別記路,事情發展成這樣,噗哈哈哈頓時覺得,隨便找間房睡覺就好,反正范統回來找不到,就讓他著急一下,這樣他下次才會學到教訓,把自己的武器帶緊一點。

 

房子裡的僕人不少,其實隨便問一個人就可以問出范統的房間,不過,基於不想跟主人以外的人交談的心情,他沒有這麼做,只隨便打開一個房間就進去,找了個角落變回拂塵,準備入睡。

 

沒想到在他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房門卻被人打開了,從那急促的腳步聲聽起來,進來的人大概心情不怎麼平靜,然後他聽見那人進入浴室後沖水的聲音,終於忍不住打開一點感官注意一下房間裡的情況。

 

沖水的時間沒有持續很久,人就走了出來,灰白的頭髮仍在滴水,大概是洗臉動作太粗魯的緣故。噗哈哈哈知道這個人是誰,應該就是這間大房子的主人,他還記得練武場看到的事情,這人擁有足以讓他讚賞的實力,個性好像有點暴躁,他朦朦朧朧地記得這些。

 

還有,名字好像叫伊耶。

 

噗哈哈哈覺得是那天後來出現的爸爸太吵,名字喊太多次,他才會記下來的,此時,伊耶坐到了床邊,不知道在想什麼,安靜了好一陣子沒動,這種情況他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培養睡覺的氣氛,但伊耶要是有什麼動靜又會吵到他。

 

現在才哀嘆選錯房間,已經來不及了,而這個時候,伊耶總算有了動作。

 

他起身從櫃子上抽出一個盒子,重新坐下,從盒子裡拿出了某個東西,然後用同樣放在盒中的布,輕輕擦拭。

 

噗哈哈哈觀察了好一陣子,才發覺那是一把劍。一把斷劍。

 

雖然平時不太記得一些發生過的小細節,不過這把劍斷掉的時候他也在現場,基於武器的立場,他記得了這件事,而現在看伊耶拿出劍來,他也覺得有點訝異。

 

伊耶是背對他而坐的,所以他看不見他面上的神情。他只看得到伊耶擦拭斷劍的動作,而這樣的動作沒有多久便停了下來。

 

那把劍已經是不能用的東西了。裡面的劍靈,也已經消逝了。擺放在盒子裡應該是沾不到什麼灰塵的,他為什麼要拿出來擦拭呢?

 

噗哈哈哈說不明白那種感覺。他不曉得自己是懂還是不懂,不過這種時候,他覺得自己還是該安靜地當拂塵。

 

也許他曾經以為這是個對武器損毀毫無感覺的主人,而也許並非如此。

 

 

 

 

 

『本來就不是每件事情都一定會有明確的答案嘛!多接觸人群,多體驗人生,你慢慢就會懂了啦!』

 

『本拂塵又不是人,要怎麼體驗人生?』

 

『那你就變成人啊!沒看音侍大人綾侍大人跟璧柔他們體驗人生體驗得多高興!當官作樂打仗劫獄!很多事情變成人才能做啊!雖然我也不鼓勵你那麼亂七八糟啦……

 

很久以後,在想起范統對他說過的話時,他發現自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下午流動在那個房間裡的空氣。

 

他只能有一個主人,這是不會改變,他也不想改變的。

 

那麼如果變成了人,是不是可以去認識那個人,跟他交交朋友呢?

 

這個念頭也就出現了那麼一瞬,一下子就息泯。

 

姑且不論他自己都不太清楚朋友的定義,他想,就算不熟,他也知道一件事。

 

只要他不是武器,對方就不會看他一眼的,而在知道他已經有主人的情況下,對方就會失去對他的所有興趣。

 

『本拂塵覺得當拂塵也沒什麼不好,反正不懂的事情再問你就好了。』

 

所以他想,那個時候這樣回答范統也沒什麼不對。

 

只不過是一個午後的意外插曲而已。

 

其實,是沒有必要放在心上那麼久的。

 

 

 

 

 

-END-

2011/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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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六

 

期望與渴望,

 

都是接觸了就會想要更多。

 

因為他有過太多失望的經驗,

 

所以在面臨時總會猶豫卻步。

 

他不知道自己求的是不是很困難的東西……

 

或許他也不知道自己求的是什麼。

 

 

 

 

 

 

比起晚餐,那爾西覺得練劍完更需要的應該是淋浴,沖洗完畢似乎也可以將疲勞帶走一些,雖然這可能只是心理上的感覺,畢竟有了上次的經驗,他也知道隔天醒來依然會全身痠痛的。

 

熱水可以讓他放鬆一點,雖然身上有個小割傷,但他自己處理之後,要碰水也不成問題,至於包紮什麼的,他想還是免了吧。

 

本來應該只是來練劍的,因為這裡有練武場,又有願意教他的人,結果會一團混亂成這個樣子,實在也是他始料未及。

 

今天到底有多少難以預料的突發狀況?

 

那爾西覺得自己應該冷靜一點,但他現在腦子其實很亂,不知道該從哪一件事思考起。

 

練劍的時候錯過了深究某個話題的時機,他其實有點懊惱。雖說那時候要追問也不知道怎麼問。

 

他一直認為伊耶是厭惡他的。

 

不管是以前的事情,還是現在的事情,伊耶會跟他接觸,那爾西一直都認為是因為職責──因為魔法劍衛必須服從皇帝命令,或者因為當人家哥哥必須幫忙弟弟一些事情。

 

但,如果不是呢?

 

伊耶否認了討厭他這件事,他想自己是有點驚訝的。也許是因為習慣了事情總是不會朝自己希望的方向發展,才會覺得難以消化這樣的狀況吧。

 

後來一樁接著一樁的突發狀況,他說是冷靜,其實也並非完全無感的……

 

那爾西想到這裡,不禁又輕觸自己的唇,然後為這個下意識的動作而心情複雜。

 

伊耶好像沒什麼反應,可能覺得沒什麼好在意的吧──在他看來是這樣。

 

確實應該要不在意才對,就像留下來過夜,需要在意的也只該是不夠熟稔、沒到同床共枕地步的問題,但他覺得說出自己認為這樣怪怪的,可能會被扣上嬌生慣養之類的帽子,他可不喜歡這種結果。

 

淋浴完畢後,他還是穿著本來的衣服出去,反正等伊耶拿衣服來再換就好了,而衣服到手的時候,他也不由得驚覺艾拉桑還真高,果然是穿起來會嫌寬鬆的衣服,換好衣服後,晚餐也送到房間了。

 

吃晚餐時遇到了一點問題。他們願意吃的食物跟不願意吃的幾乎都撞在一起了,雖然份量經過這樣的篩選依然足夠,但分食的感覺依然尷尬,特別是完全與機靈無法劃上等號的僕人只送來一份餐具。

 

「你可以快速把你要吃的東西吃完,再謊稱餐具掉到地上叫他們換一份新的……

 

那爾西提出這樣的解決方法,伊耶則嫌麻煩。

 

「我一點也不想再指望那群低能僕役了!一個用叉子一個用刀也是可以吃吧!反正我徒手放劍氣就可以切肉!」

 

對於他豪邁的放話內容,那爾西是有點不安的。劍氣切肉,就別連盤子或自己的身體都切到才好。

 

「可惡,都是那個麻煩的死老頭子,我明明在自己家裡為什麼還搞得像是在野外求生一樣……

 

於是伊耶就這樣一面拿刀子充當叉子,一面用劍氣剁食物,由於他順便也把分給他吃的那份切好了,那爾西便安靜地吃,畢竟有切肉服務還挺貼心的。

 

「該死的!這裡面居然包了魚肉!」

 

那爾西看著伊耶一面吃一面切,一面發現裡面暗藏自己討厭的食物而勃然大怒把食物轟成焦炭……他不由得產生「雖然口頭上說不該浪費食物,但暴怒的情況下什麼都做得出來」的想法。

 

房間裡淡淡的燒焦味讓那爾西思考著會不會有人以為失火然後衝進來,還好這種事情沒有發生。解決完晚餐,伊耶將餐盤剩菜放到門外去給人收之後,便朝他看了過來。

 

「你平常晚上睡覺前有什麼消遣啊?」

 

忽然被問到這個問題,那爾西頓了一下,選擇了一個比較普通的答案。

 

「看書吧。」

 

事實上他還會窮極無聊研究茶怎麼泡比較好喝,甚至考慮研究食譜或者縫紉技術之類的,學這些其實也不知道要做什麼,也許只是考慮如果有一天要一個人生活會比較方便,總之他不想讓別人知道。

 

「還真是靜態的活動啊?」

 

伊耶似乎對看書興趣缺缺,那爾西便順勢反問了一句。

 

「不然你睡前都做什麼?」

 

「不做什麼,我通常吃完飯洗完澡就睡了,有時間也只是活動一下身體──噢,對了。」

 

伊耶說到一半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突然轉變話題。

 

「你比較想跟恩格萊爾學劍,還是跟我學?」

 

那爾西覺得這個問題讓他有點措手不及。

 

忽然要他選一個,而且目的不明,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答。其實跟這兩個人練劍都會有生命危險,只是狀況不太一樣,想了半天,他決定老實回答。

 

「你吧。」

 

伊耶似乎被他的回答取悅了。

 

「哦?那以後我來教你吧?我只要把你教到可以打贏雅梅碟就好了!」

 

那爾西不曉得該先思考伊耶為什麼被開發出了教人的興趣,還是思考為什麼只到可以打贏雅梅碟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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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隊長,他不能在隊伍頻道曝露出自己的無知。事實上他不是無知,這遊戲奇怪且無法理解的事情太多了,又沒有公開的討論平台,看見沒見過的東西也是很正常的。

 

不過人是范統介紹來的,問他總會有點什麼消息。

 

『悄悄話 小統子:我也不太清楚,聽說道士修久了就會變上仙,所以我想應該很厲害吧。』

 

 

居然還有比較高級的職業?那法師修久了會變成什麼?可以單刷長老嗎?

 

無論如何,還是要先請新隊友過來集合開打的,等人到齊後,他慣性地喊上BUFF,但這新來的上仙毫無反應。

 

【隊伍】『那爾西:上仙,麻煩BUFF。』

 

【隊伍】『讓專業的來:……?上仙?』

 

【隊伍】『★補魂爆發↑我的愛㊣:欸欸不要發呆好嗎快點加加啦~』

 

坦白說,那爾西只要看到新來的補師講話,光是看到那個名字就不舒服了,實在沒有多餘的耐心去注意他說什麼,反正說的也不是什麼重要的話,他忽略後隨即密了范統。

 

『悄悄話 那爾西:人呢?怎麼沒反應?』

 

『悄悄話 小統子:噗哈哈哈他太久沒玩,反應可能有點慢,不好意思……

 

這恐怕不只是有點而已了。

 

幸好又過了三秒後,名字是「偉大拂塵」的上仙總算施了全體buff的法術,並表達了他的不滿。

 

【隊伍】『偉大拂塵:催什麼催,本上仙又不是沒看到,趕著投胎啊?』

 

他的口氣就跟他的名字一樣,超偉大的。而他入境隨俗將本拂塵改成本上仙的舉動,顯示他的確有稍微注意遊戲的內容,只是名字裡頭依然用了拂塵的話,自稱上仙似乎也沒什麼意義。

 

【隊伍】『★補魂爆發↑我的愛㊣:態度很差耶!白目喔!』

 

吵起來了。

 

【隊伍】『偉大拂塵:本上仙不跟下等人斤斤計較。』

 

剛剛明明就斤斤計較,現在卻說不計較。那爾西覺得好像該阻止他們吵下去,不過,范統搶先了一步。

 

【隊伍】『小統子:別吵架啊先合力過關吧,大家辛苦啦。』

 

那爾西沒想到范統還會安撫人心,看到這行字後,再去看補師那煩躁度滿點的名字,似乎也沒那麼排斥了。

 

反正只要肯好好補,就是個好補師。雖然沒得測試就要直接上陣了,但這個王不難,或許可以不必太擔心。

 

一開始一切都按照程序,大家很正常地進行戰鬥、閃躲陷阱,噗哈哈哈聽了解說也有跟著閃,雖然出手慢了點。

 

不過王的血量還沒被打掉三分之一,他們的隊伍便又出了狀況。

 

首先是小統子倒楣,陷阱連續三次出在他腳下,來不及閃避,導致他直接死亡,接下來原本就打得很慢的偉大拂塵也停下了所有的動作,一動也不動,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

 

這樣的狀況形同整個隊伍只剩下一個打手,打王的速率頓時低下了一大半,隨著時間拖長,補師的壓力越來越重,滅團也已經是可見的未來。

 

上仙又怎麼了?為什麼又不動了?

 

那爾西的心裡不斷煩躁地閃著這個問題,隨著補師的法力條見底,坦被打死,然後自然也輪到他躺地了,至於噗哈哈哈,從不動以後就不知道在做什麼,王要衝過去打他之前,他居然斷線消失──

 

【「偉大拂塵」已經離線。】

 

【你的隊伍全滅了。】

 

【隊伍】『★補魂爆發↑我的愛㊣:……

 

【「★補魂爆發↑我的愛㊣」已經離開隊伍。】

 

於是,他們好不容易又湊齊的五人團,一下子又回到原點,瀕臨散團的命運。

 

那爾西帶著滿腹的不滿,正想密范統怎麼回事的時候,范統已經先密他了。

 

『悄悄話 小統子:對不起……噗哈哈哈他睡著了,我剛去叫他叫不醒,他一怒之下就拔了電腦的線……

 

現在他總算明白是什麼狀況了,這麼靠不住的隊友還真沒看過。

 

本來他以為自己應該會憤怒地責怪范統找人沒眼光,但看了范統講的話,想像他也不曉得事情會這樣的懊惱模樣,他頓時又覺得好像無法對他發脾氣。

 

『悄悄話 那爾西:沒關係。只是現在又沒補師跟打手了,我再去世界頻喊喊看。』

 

『悄悄話 小統子:要不是噗哈哈哈,補師也不會跑走,真不好意思。』

 

『悄悄話 那爾西:那個補師跑了也好,光看他名字我就心煩,不過,補師難找啊,缺一個打手或許勉強還能打,畢竟我們等級比較高,一個王限定十分鐘內打完否則失敗,那麼看那個血量,只要每秒可以損他兩萬點的血就能贏。』

 

『悄悄話 小統子:兩………………的血啊?每秒?我們還是再去找一個打手吧?』

 

『悄悄話 那爾西:先找個補比較重要。』

 

【隊伍】『讓專業的來:現在怎麼辦啊?』

 

該死!又顧著跟范統講話忘記隊裡還有人!

 

看見那行字的時候,那爾西整個很想打自己的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一直忽略坦的存在是不對的,他至少也該給他個交代。

 

【隊伍】『那爾西:我們繼續找人,等等。』

 

講完這句話,他便打算切換世界頻繼續喊人了,不過這時候,范統忽然又密他。

 

『悄悄話 小統子:有個補上了,雖然不太想加他,不過我想他不會拒絕,給我加人的權限?』

 

『悄悄話 那爾西:喔。』

 

有個現成的補,那麼再找一個打手或許比較容易,那爾西當即開放權限給范統,然後看到一個讓他瞪大眼睛的傢伙進入隊伍。

 

【「天生麗質美少年」已經加入隊伍。】

 

【隊伍】『天生麗質美少年:嗨,安安啊,怎麼樣,刷長老還順利嗎?你們居然會在一起,我好驚奇啊。』

 

那爾西刷長老的興致頓時減少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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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忘記背後床上被他包在棉被裡的那爾西,現在危機解除,伊耶便轉身掀被子了,但被子一掀起來,他頓時覺得今天好像盡是些對心臟不太好的不順事情。

 

但說是不順,也只是沒預料到的情況多了點,實際上似乎也沒什麼不高興……伊耶為自己這樣的想法感到不悅,他總覺得這很不正確。

 

看著上衣脫到一半就被他推倒,現在躺在他床上朝他看過來的那爾西,伊耶認為會產生正在做什麼不規矩事情的錯覺也是正常的,當然,他還是努力將這種錯覺洗掉,以便維持原來的態度對那爾西說話。

 

 

「人走了,繼續包紮吧。」

 

……所以,我可以起來了?」

 

「你可以起來,不過他等一下如果又跑來,你最好還是躺回去。」

 

伊耶說完這句話後,那爾西的神情顯得有點疲倦。

 

「真的還要包紮?我還要繼續脫嗎?等一下怎麼離開這裡?我今晚能不能回宮?」

 

他一下子問了這麼多問題,讓伊耶有點難以判斷該先回答哪一個。

 

「先包紮再說,總之人要藏起來別被他看到,我們家有設結界,現在在屋子裡,想避人耳目走到正門,可能不太容易……

 

伊耶一面回答一面推測,同時進行著思考。

 

連走到正門不被發現都不容易了,要在不讓艾拉桑知道的前提下吩咐僕人整理出一間客房,似乎是更加困難的任務……

 

「我得留下來過夜了嗎?」

 

那爾西不笨,自然也能從他講的話中猜出他的意思。

 

「對。你放心,我父親要我嚐嚐的東西一定會送很不合理的份量來,只有吃不完的可能,餓不著你的。」

 

他這麼說完,那爾西目中似乎仍有遲疑。

 

「但過夜的話……

 

「沒辦法準備客房。」

 

「我猜得出來,所以……

 

「床、浴室,自己用。」

 

伊耶打斷了他的話,率性地指了面前的床跟旁邊的浴室,然後就等那爾西要說什麼了。

 

那爾西停頓了很久,伊耶也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終於等到他開口後,講出來的第一句話卻出乎他意料之外。

 

「沒有換洗衣物。」

 

衣服劃破了,好像是該換一下的,就算將就著穿,晚上睡覺穿這種衣服只怕也不太舒服──伊耶分析完這句話,忍不住想多事問一句。

 

「我以為你會抗議,結果居然接受得這麼輕易?」

 

「你都無所謂了,我還有什麼關係嗎?」

 

那爾西說是這麼說,但好像輕輕嘆了口氣,伊耶都有看到。

 

「所以你連睡到一半會不會被踹下床都不質疑一下?」

 

問這種話好像在暗批自己睡相不好,但他仍然很想問問看,話一說完也如他所想地看到那爾西臉上一抽。

 

「你的意思該不會是你跟恩格萊爾一樣有床上殺人的隱性可能吧?」

 

「等等,什麼床上殺人?」

 

「就是睡著以後無意識地攻擊旁邊的人,然後……

 

那爾西說到一半又說不下去了,這種說法感覺好像親身經歷過,伊耶不由得想追問。

 

「你跟他一起睡?你被攻擊怎麼沒死?」

 

……死了比較好嗎?」

 

「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真是的,恩格萊爾到底──」

 

「不要告訴他。他不知道,我也不想讓他知道。」

 

伊耶聽完這句話頓時氣結。不想讓當事者知道或許也是出於好意,事實上的確只要別再做出接近睡覺的月退這種事就能迴避危險,所以他也無法拒絕他的要求。

 

「那麼,換洗衣物該……

 

「我去拿我父親的衣服給你。雖然可能會太大件,但穿寬鬆的比較舒服吧。」

 

「你難道沒有睡衣浴袍之類的東西?」

 

「沒有。」

 

「那你平常睡覺都……

 

「我習慣裸上身睡啦!不行嗎!」

 

伊耶理直氣壯地說完這句話後,那爾西放棄了。

 

「我明白了,那我先去用浴室吧。」

 

那爾西既然同意,就沒什麼問題了,雖然去找艾拉桑討衣服又會被大驚小怪地追問「想要爸爸的衣服做什麼」之類的問題,讓伊耶有點想直接偷,不過他離開房間才想到一件事。

 

治療包紮呢?不是還沒做嗎?

 

然而現在衝回去浴室抓人出來似乎也不太對,伊耶想了想,只好先不管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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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文案

風動鳴11

西羅納之風

 

世界上總是需要有人帶來歡笑。

 

哭著笑著都是人生,

昏著醒著都是一天,

所以,還是放鬆你緊繃的臉孔吧。

所以……

 

封底文案

 

咳,嗯,這本書主要的篇幅都是我亞維康的故事。

 

不要聽見這樣就走了嘛~伯父有出現,席德列斯也有出現,還有神秘的美男子耶~

唉,難得當上主角,卻還得靠別人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我怎麼這麼可憐啊……而且主角的地位不是應該很崇高嗎?為什麼我還得自己出來宣傳呀?

至少帕蕾基西若小姐會看吧,好歹席德列斯有出現。

不過呢,記得一件事,既然是別人紀錄下來的東西,真實性當然有待質疑,真正的我絕對比較帥比較強!



聽說是本周五預購,兩家網路書店贈送的限量海報各500份。

海報sample:(神闇跟安加西奈)(與書內拉頁圖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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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用的是什麼?我覺得似曾相識,好像……

 

伊耶問到一半,就露出了不爽的表情。

 

「跟范統用的力量有點像?」

 

「那只是結合了符力的魔法,被說跟范統像真讓人不悅。」

 

一聽見某個關鍵名字,那爾西就冷下了臉,但他還是解釋了自己用的是什麼東西,伊耶聽了興趣就來了。

 

 

「哦?我覺得這種用法挺特別的,多鑽研再拿來當攻擊手段應該很有前途,能用這種結合技的人不是不多嗎?」

 

……我還是比較想用劍。」

 

那爾西坐起後悶悶地這麼說。

 

他比較喜歡劍術,伊耶也不能說他不對,然後他也注意到,雖然劍丟得早,那爾西的衣服仍被劃破,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割傷,於是他站起來拍拍衣服上的塵土,並皺眉朝那爾西伸出手。

 

「起來吧,今天就練到這裡,跟我去包紮,我再送你回去。」

 

在那爾西遲疑地看過來時,伊耶又發現自己做了蠢事。又不是受重傷,他自己應該就可以站起來,根本沒必要讓他拉,可是手都伸出去了,現在又縮回來也很奇怪,一時之間好像有點下不了台。

 

他正想著要怎麼辦,那爾西卻把手搭到了他手掌上。

 

「謝謝。」

 

對方都給他面子還領情道謝了,他自然沒有不接受的道理,將人拉起來後,伊耶就領著那爾西往自己房間走去。

 

由於喜歡打鬥,受傷對伊耶來說算是家常便飯,包紮治療的器具他房間裡應有盡有,照理說應該先治療再包紮,但不管是哪一個,都得先做某個動作。

 

「把上衣脫掉。這樣怎麼治療?」

 

伊耶以理所當然還帶點命令氣息的語氣對那爾西說出這樣的話。

 

……我可以回去找恩格萊爾……

 

「他去夜止不會那麼快回來的,而且只是小傷就要請他用王血治療?魔法基礎處理一下,抹抹藥再包紮就會好了啊!」

 

在他的指責下,那爾西總算不太甘願地解起上衣,然而他衣服才脫到一半,外面又出了其他問題。

 

這次似乎是更令人傷腦筋的問題。

 

「伊耶──我回來了──你在房間裡嗎?」

 

外頭走廊間遠遠傳來的聲音讓兩人為之一愣,艾拉桑的腳步聲正快速接近,這也意味著他們有麻煩了。

 

「你趕快找個地方藏起來……

 

伊耶只要想到艾拉桑看見那爾西會有什麼反應,就覺得頭疼。

 

「你房間有什麼地方可以躲,我怎麼會知道?」

 

他的要求顯然讓那爾西困擾了,在這短短兩句對話間,艾拉桑的聲音也再度拉近。

 

「到底在不在啊?怎麼都不回答爸爸?我要開門了喔──」

 

一聽見這句話,伊耶立即把那爾西往床上推,用被子蓋住低聲要他躺平,再做點偽裝,整個動作一氣呵成,等他轉過來面向門口時,艾拉桑也正好開了門。

 

「什麼啊,伊耶你明明在嘛,為什麼都不回答爸爸?」

 

「您為什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伊耶皮笑肉不笑地以問句回應問句,艾拉桑則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問題被忽略,很自然地就開始回答。

 

「噢,因為路上拿到了看起來很好吃的水果,我就想回家跟你在吃晚餐的時候共享嘛,也差不多快到吃飯時間了吧?對了,聽說今天有客人,你帶朋友來家裡玩嗎?人呢?」

 

艾拉桑的問題讓伊耶又對家裡不長眼的僕人動了殺意,只是現在不好發作。

 

「已經離開了。」

 

「走了?怎麼這麼不巧,我也想認識你的朋友啊,你這孩子都不多交幾個朋友,恩格萊爾的人際關係就比較不讓我擔心……

 

「他那混亂的人際關係才需要擔心好不好!我都不知道他真的要選一個交往的話到底選男選女還是選人妖!」

 

比起月退,伊耶覺得自己單純的人際關係還好一點,頂多就是獨來獨往而已,根本不會造成什麼困擾。

 

「唔,只要恩格萊爾開心,不管他要娶男娶女娶人妖,爸爸都不會反對的,爸爸比較擔心的是常常一個人行動的你啊,總是該找個人一起分享生命裡的點點滴滴才會快樂嘛,你成天不是打架就是打架……

 

「我累了一天想休息了,父親大人。」

 

「什麼?那晚餐呢?」

 

「叫他們送到我房裡。您的水果也可以一起送來,明天我再跟您報告吃完的心得。」

 

為了快點把麻煩的父親趕出去,伊耶難得這麼配合好說話,不過艾拉桑也不是這麼好趕走的,又堅持多糾纏了幾十句,才面露遺憾地離開,要走之前還叮嚀了一聲。

 

「伊耶,既然今天累了,晚上吃飽就早點睡吧,爸爸等你睡了才要睡,可別撐著不休息喔。」

 

講這話就是要巡房監督的意思了,等艾拉桑離開關上門,伊耶的臉色也有點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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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五

 

 

當人開始想去了解另一個人時,代表的是什麼,他不願意深究。

 

 

 

也許釐清那種感覺是沒有必要的,只要順其自然就好。

 

 

 

他引以為傲的從來不是自制,自制只是他在明知不可為的事上做的處置。

 

 

 

所以他只是順其自然地保持距離,

 

 

 

又順其自然地被他吸引……

 

 

 

 

 

 

 

 

 

 

 

伊耶早睡早起的習慣是在很久以前就養成的。當人有一個堅持早點熄燈睡覺才會長高的父親每天不厭其煩地盯梢時,想熬夜也很困難。

 

事實證明早睡早起對長高可能沒什麼幫助,於是他煩人的父親又開始堅持就算不會長高,也會比熬夜健康,然後持續盯梢到他自發性早睡早起為止,由於他的確沒什麼需要熬夜的事情,這樣的習慣就這麼沿習下來了。

 

一般早上起床後,吃過早餐他就會去忙職務上的事,直到晚上才會回來,但今天約好要指導那爾西劍術,早上如果忙別的事情,怕一耗下去就太久,來不及抽身,他只好在家裡乾等,等來等去又覺得很無聊,乾脆早點出門去找那爾西。

 

總而言之大概是沒想太多的狀態,他很自然地交代僕人準備兩人份的午餐,就進宮找人去了,沒想到人還在睡,搞得他還得先把人挖起來,而且眼睛又不受自己控制地亂看。

 

他自認還是心懷坦蕩的,頂多心理的某個角落有點想真的實行壓制技罷了,而在那爾西質疑他們為什麼要一起吃飯時,他才意識到不熟的兩個人一起吃飯好像有點氣氛微妙。

 

但人都來了,回去也麻煩,他便依舊擺出強硬的態度接話,沒想到那爾西居然真的沒拒絕。

 

聽說雅梅碟找他一同用餐時都是被狠狠拒絕的,連委婉一點推拖都沒有,那爾西會接受跟他共進午餐似乎令人覺得有點稀奇,他不禁覺得對方搞不好是看在需要他指導劍術的情況下才勉強忍耐。

 

而這個睡到近午才起床的傢伙,一副完全不急著吃東西的樣子,還有閒情逸致左看右看,伊耶也覺得很納悶。雖然照他的理解推測,那爾西一直住在皇宮裡,多半沒去過別人家,但他壓根兒不認為這棟房子有什麼好看的,向來他只嫌天花板太高。

 

吃飯的過程除了僕人惹他生氣以外,也多聽聞了一件讓他想斬殺唯一的朋友的事情,那爾西忽然提起衣服的事情,又使他差點說溜嘴講出心裡話。

 

沒說完的那句話是賞心悅目。就算是事實,似乎也不需要讓對方知道。

 

他對那爾西如同將生命奉獻給月退、整個是做白工的行為,徹底無言以對。明明私人時間幾乎被榨乾,卻不支薪,然後也沒有人發現此等不公平待遇,伊耶深深覺得應該去找月退談談。

 

如果是以前,他根本不想知道也不會管,這種心境的轉變咀嚼起來滋味複雜,卻也不壞。

 

而跟月退談談的事情不急於現在,現在應該辦正事,將人帶到戶外的練武場,藉由挑練習劍稍作休息後,他便開始進行劍術指導了。

 

平心而論,那爾西的資質很好,學習態度也不錯,目前他的劍在他看來算凌厲有餘,強硬不足,不太適合硬碰硬,若要以劍招取勝,又不夠圓潤灑脫,到底該往哪個方向矯正,其實還挺令人苦惱的,而他要那爾西改正的地方通常很快就會修正到令人滿意的模樣,這也讓他心癢癢的,很想多測試他一下。

 

就算是指導,不是切磋或者決鬥,伊耶依然喜歡從中尋求樂趣。他也知道這樣尋求樂趣的過程很容易就轉變為想將挑起他興趣的獵物做掉的嗜血狀況,但有的時候這種衝動實在無法克制。

 

用打鬥來活動筋骨,讓伊耶的心情很好,對那爾西也難得地有展露笑容的好臉色,那爾西似乎對此不太適應,第二次對打中斷後,伊耶在指正缺點的過程中覺得那爾西好像欲言又止,便問了他怎麼回事。

 

「我……

 

那爾西頓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

 

「我只是覺得,你真是恩格萊爾的好哥哥。」

 

他這天外飛來一筆的話使伊耶瞪大眼睛,不能理解為什麼會有這種結論。

 

「忽然提到恩格萊爾做什麼啊!你練劍的時候都在想些什麼!」

 

碰到無法理解的狀況時,伊耶就會感到焦躁,偏偏那爾西又不把話說清楚。

 

「因為你肯暫代恩格萊爾教我,又對我和顏悅色……

 

「那又怎樣?」

 

「感覺很……有點詭異。」

 

儘管那爾西中途改口,「有點詭異」也一樣是詭異,只不過程度上客氣一點而已。

 

「我為什麼不能對你和顏悅色!對你友善就叫詭異嗎!」

 

難得對人好還被嫌,伊耶的臉孔頓時有點扭曲,那爾西倒也不是想激怒他,只好語帶猶豫地解釋。

 

「因為你很討厭我,不是嗎?」

 

他突然直接說出的這個問句,讓伊耶為之語塞。

 

他討厭一個人的時候,從來不怕對方知道,所以他通常表現得很明白,絲毫沒有隱藏的意思。對於那爾西,他自然也曾發自內心地討厭過,那爾西會有感覺也是正常的,像是他直接跟月退說應該將那爾西解決掉免除後患,或者是那爾西被綾侍抓為人質,他毫不考慮談判救援,直接以形勢判斷向他出劍的時候。

 

那個時候那爾西看向他的眼神雖然略顯呆滯,卻沒有恐懼。就像他也認同這樣的處理,認為這種處理方式是最好的,因而願意平靜地付出他的生命。

 

當時那雙澄澈的藍眸不若現在包含困惑與混亂的色彩。伊耶覺得自己呆了這段時間,幾乎就形同默認了,但也不是這樣就讓這個話題終結的,他想,自己還是該說點什麼。

 

「以前很討厭你,跟現在有什麼關係?不喜歡的人,誰要花時間在他身上!」

 

講完這段話,伊耶才發現話語裡好像有不只一種的解讀空間,所以只好再補充一句,擅自結束這個話題。

 

「剛才教你的部分記住了沒?把劍拿起來,該繼續了!」

 

有事做就可以迴避必須對話的尷尬,雖然那爾西似乎還有點恍神地想問什麼,但伊耶很乾脆就拿殺氣迫使他舉劍,如同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他們便又繼續對打了。

 

接下來的時間,那爾西沒再提起討厭與否的話題,他們只是認真地對打再認真地檢討,然而,在那爾西的體力差不多快到極限的時候,因為忽然的使不上力,讓他們的對打出了點小狀況。

 

「喂!搞什麼──」

 

眼見自己朝那爾西削去的劍沒被理應接過來招架的劍擋下,伊耶大驚失色,連忙逆向扭轉勁力想要收劍,不過那爾西也被往自己脖子劃的劍嚇到了,求生反應下他瞬間使用了一種近似於魔法的力量,並狼狽地想要閃躲眼前的劍,結果在兩個人都手忙腳亂又被亂七八糟的推力影響的情況下,那爾西重心不穩地撞向伊耶,兩個人摔往地面之前,伊耶覺得嘴唇好像擦過了什麼柔軟的東西。

 

咦?

 

儘管思緒因為這樣而中斷了一下,伊耶還是在彼此的身體被餘勁帶著倒向旁邊時下意識地將可能劃傷人的武器丟開,再抱住那爾西護住他的頭部,最後撞在地上時雖然手臂生疼,卻也慶幸沒有大礙。

 

「那爾西,你還好吧?」

 

伊耶鬆手後撐起身子看他,卻見那爾西移開眼神,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地用手指按著自己的嘴。

 

……等一下,所以剛剛該不會是……

 

他在明白剛剛嘴唇碰到了哪裡後,頓時也腦袋空白了一下,空氣因為他們的沉默而凝結。直到他總算想起該先挪開身體,並因為在意起剛才突發狀況中的不尋常力量而發問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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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因為假日所以貼比較快(滅)



 

 

 

 

 

 

端坐在書桌前使用魔法電腦的那爾西,此刻正鬱悶著。

 

「只不過想刷個長老,為什麼一開始這麼不順?」

 

今天找人找得還算快,不必空耗著等人入隊,他本來有點高興的,沒想到一下子補師就跑了,其中一個打手還是個留著無益應該直接黑名單的爛人。

 

說起來會遇到范統,他其實頗為吃驚,雖說只要是跟他哥哥認識的人幾乎都會拿到遊戲,但他這樣玩下來,碰上的次數少得可憐,大部分的人似乎開個角色就丟著不管了,有持續上線的並不多,通常也不會來加入他的隊伍,甚至密都不會密他。

 

當初他哥哥拿遊戲給他的時候,臉上掛著一慣的笑容,語重心長地說關心他的人際關係,如果現實礙於個性顏面與種種束縛無法交到朋友,那就嘗試看看虛擬世界,反正沒有人知道他是誰,扮成另一個角色,說不定就可以放開心胸與對方建立交情──他確實接過遊戲,也嘗試了,只是他還在摸索遊戲的階段就發現有聖西羅宮這個副本,接著便成天以進去刷長老為目的上線招人與練功。

 

所謂的人際關係,在他接觸的人都只存在一起刷長老這個關係的情況下,通常都打完就散,沒打完也得散,爛的隊友他不想再聯絡,好的隊友在發現聖西羅宮實在有夠難打後,之後再找都藉口有事不來,交情自然就建立不起來了。

 

仔細想想,他玩這遊戲最常說的大概都是些「打手別OT」、「坦別發呆快救補師」、「幫我補個BUFF」之類的話,如果要從刷長老的活動中培養出什麼感情,恐怕會是一起死到散團的革命情感……不過,對其他玩遊戲的人來說,在一個副本裡死那麼多次只怕是很不愉快的經驗,根本就不值得紀念,那種會越挫越勇立志日後再來挑戰的人幾乎都還在練等級,所以,他的聖西羅宮刷長老團不只無法達到促進人際關係的目的,連長老都未必刷得到,即便他很有教養地忍住不把電腦砸爛,仍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在看見「小統子」密自己的時候,他覺得網路遊戲真是個奇妙的世界,雖然他們在現實沒什麼交情,甚至可說互相沒有好感,但隔著螢幕與遊戲,透過虛擬的角色交談,卻很容易也很自在。在這之前他已經拒絕好幾個沒禮貌也沒實力的白目入隊了,相較之下,跟范統講話沒什麼不愉快,但他是上來刷長老,不是上來聊天的,沒想到這樣告訴范統後,范統居然也有入隊的意願。

 

范統的技術怎麼樣,他並不清楚,不過只要有普通水準,那等級也不是擺著好看的。他七十九級,范統七十級,這算是遠高於路人隊友的等級了,原本他以為事情會順利,沒想到卻……

 

現在補師跑了,踢了一個打手,又得再找人,也不曉得坦會不會沒耐心而跑掉,他一面在世界頻喊人,一面也有點心灰意冷。

 

選擇法師是所有職業都摸過之後挑最順手的玩,而他現在覺得說不定當初該選坦職或補職,組隊至少會比較好組。

 

『悄悄話 小統子:那爾西,你還想繼續打嗎?』

 

『悄悄話 那爾西:當然要繼續。』

 

『悄悄話 小統子:長老會掉什麼寶嗎?看你這麼想刷。』

 

『悄悄話 那爾西:只是想刷長老不行嗎?』

 

回應范統密語的同時,那爾西也產生了一種「難道范統也要跑了嗎」的焦躁感。

 

『悄悄話 小統子:那如果一直喊不到人呢?說起來我也跟你說過我運氣很差了,搞不好會這麼不順是因為我在隊伍裡的關係,要不要我退隊算了……

 

『悄悄話 那爾西:你為什麼一直要抹黑自己,誰會毫無根據就說是你的錯?不要退隊,除非你老婆要生了。』

 

『悄悄話 小統子:我也希望我有老婆啊!她生不生都沒關係!』

 

『悄悄話 那爾西:重點不是老婆,重點是刷長老。如果找不到補跟第三個打手,我們連聖西羅宮的侍衛隊長都打不倒。』

 

『悄悄話 小統子:你現在可以離開電腦去聖西羅宮的前面,找到侍衛隊長,然後一拳把他打倒。』

 

『悄悄話 那爾西:……

 

『悄悄話 小統子:我開玩笑的。』

 

『悄悄話 那爾西:我知道。就算真這麼做,遊戲裡的侍衛隊長也不會消失好嗎?』

 

『悄悄話 小統子:我也知道,不然你哪有長老可以刷。』

 

然後氣氛就冷了下來。

 

【隊伍】『讓專業的來:還有要找人嗎?』

 

在他看見坦說話的時候,才驚覺自己顧著跟范統說話,沒繼續發世界頻訊息,也忘了隊伍裡還有一個人在等。

 

【隊伍】『那爾西:我們再找找看。』

 

『悄悄話 小統子:不然,我叫噗哈哈哈上線入隊好了?雖然他很少玩,但也許……還算會玩吧?』

 

『悄悄話 那爾西:他是補師還是打手?』

 

現在只要能拉到正常標準內的隊友都是好事,在范統回答噗哈哈哈是打手後,那爾西便快速地回應了。

 

『悄悄話 那爾西:那你快叫他上線,我再喊喊看有沒有補師要來。』

 

分工合作之下,好不容易又找到一個路人補師,他們的隊伍終於再度湊滿五人,得以繼續副本的進度。

 

而當噗哈哈哈入隊後,那爾西盯著螢幕上那個從沒看過的職業,思考出現了短暫的停滯。

 

『悄悄話 那爾西:……上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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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伊耶真的惱火到動劍殺人,就算對方是新生居民,那爾西也覺得不太妥當──主要是影響吃飯心情。這個時候他似乎應該開口說點什麼,可惜在他說話之前,驚慌的僕人又搶先發話了。

 

「您們吃剩的東西我們會負責吃掉的!不會浪費食物!我們一定會吃掉的!」

 

如果剛剛他還有一丁點想幫僕人說話的意思,現在就完全顛倒立場了。

 

 

「那不是雅梅碟才會做的事嗎?你們不嫌噁心,我都嫌噁心。」

 

「雅梅碟會做這種事?我以為他只做到偷坐你椅子的地步!」

 

伊耶一下子被轉移了注意力,語帶震驚地看向他。

 

……原來還有這種事?」

 

那爾西不知道該對這種莫名互相交換了情報的狀況作何反應,總之感覺似乎有點糟糕。

 

「不,那只是我憑空推測的,所以他吃你吃剩的食物是真的?」

 

伊耶的表情像是無法克制心裡湧出的反感一般,那爾西也冷淡地點了頭。

 

「是啊,難道我還會幻想他做這種事情好讓自己不舒服嗎?」

 

在他這麼表示後,伊耶沉默了好幾秒,才忽然爆出殺氣。

 

「可惡,這麼欠殺的傢伙為什麼不是新生居民!偏偏就不能殺!」

 

是新生居民就可以殺嗎……

 

那爾西覺得鬼牌劍衛想殺紅心劍衛,這樣應該是很有問題的,這大概會造成不小的麻煩,讓他要處理的公文量激增,因此他只好出言勸阻。

 

「要矯正朋友的行為,也不必做到把人殺掉的程度。」

 

「我沒興趣花時間矯正他,我只是想把人做掉而已!」

 

……你們真的是朋友嗎?」

 

「是朋友就不能想殺他嗎?又不是真的要殺掉!」

 

這個殺朋友的話題使那爾西聯想到自己殺過月退的事,進而自我厭惡了起來。

 

別人只是說說罷了,他可是真的下手了。儘管他跟月退也不知道是否能界定為朋友的關係,但這並非重點。

 

「少、少爺,請問,現在……

 

「去把剩下的菜端上來!別在那裡礙眼!」

 

因為伊耶分心將殺氣轉到不在現場的雅梅碟身上,僕人們總算逃過一劫,趕緊繼續做自己的事。

 

接下來他們便按照前面吃飯的狀況,靜靜地吃、靜靜地挑掉自己不想吃的菜,直到結束這場飯局。

 

剛吃飽畢竟還是該緩一緩再進行運動,因此他們不急著立即開始練劍。大概是覺得坐在這裡面面相覷不聊天很奇怪,伊耶索性說要先帶他去練武場看看了。

 

「先去摸摸劍做一下準備吧,練習用劍很多把,看要不要挑一把比較稱手的。」

 

那爾西對此沒什麼意見,不過既然伊耶提到先行準備,他也想為自己有點在意的事情做點辯解──就算搞不好只有他一個人在意。

 

「我知道今天要練劍,我也想穿輕便一點的服裝,只是我那裡沒有那種衣服,所以……

 

他講到這裡就「所以」不下去了。「所以我今天依然穿得像要出席正式場合」?「所以我還是穿得跟之前差不多」?感覺講出口都是很奇怪的話,也許一開始就別開這個頭還比較好,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澄清什麼。

 

「你衣櫃裡都是這種衣服?」

 

伊耶如同聽見什麼世界奇觀般睜大眼睛這麼問,那爾西點了點頭。

 

「你該不會在那裡當替身當半天,其實是不領薪水的吧?」

 

他言下之意是「你居然沒錢買衣服」,那爾西想了想,皺起眉頭。

 

「我沒有正式的職位,當然沒有薪水,又不是真正的皇帝,調動公款私用也說不過去……怎麼了?」

 

看伊耶那副無話可說的樣子,那爾西不由得問了一聲。

 

「你這樣都無所謂?完全不覺得有關係?」

 

……我應該沒資格要求什麼吧,只是在幫恩格萊爾的忙罷了,不是我欠他的嗎?」

 

至少在月退偷溜的情況太超過、讓人無法忍耐之前,他覺得自己默默做就好。但其實他也知道自己的包容與耐心不怎麼多,從以前到現在又被消耗了大半,搞不好很快就會對月退生氣也不一定,未來的事他也無法保證。

 

「算了,我沒適合的衣服可以借你,反正對我來說無所謂,你就穿這樣吧,也挺好的。」

 

伊耶無話可說了一陣子後,對他說出了這樣的話。

 

「什麼東西挺好的?」

 

那爾西聽不懂,所以追問。

 

「賞……你聽錯了,沒什麼。那句話是多餘的。」

 

伊耶講了第一個字就吞下去的話語不曉得是什麼,而一方面說人聽錯,一方面又說那句話是多餘的,明顯自相矛盾了,那爾西實在很困惑。

 

然而困惑歸困惑,他也沒放在心上,就跟在伊耶身後前往練武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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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東方城到西方城確實是一段很長的距離,即使那爾西的坐騎飛得很快,真用飛的還是太花時間,所以那爾西只是載他飛到傳送點,傳到西方城後再飛去聖西羅宮罷了。

 

他們抵達的時候,隊友都到了,十分有效率,進入聖西羅宮後,開打之前,便是例行性的準備。

 

【隊伍】『那爾西:BUFF加一加,準備開打。誰不會打的先講,都打過嗎?』

 

居然連英文術語都學會了……遊戲增長人語言的才能,是這麼說的嗎?

 

 

【隊伍】『小統子:我沒打過,要注意什麼啊?』

 

先問一下總是對的,以免等一下出錯挨罵。

 

【隊伍】『那爾西:打手跟著打就對了,不要OT。你等一下都跟著我走,別自己亂跑。』

 

OT!連over taunt都學會了啊!想當初我剛接觸網遊的時候,被人罵過很多次才知道這是打怪打太用力導致仇恨值超過主坦而被怪追打的意思,現在從異世界人的口中聽到,到底該懷念還是扶額!

 

開打之前,其他隊友沒什麼重點地打了招呼,看起來大家都意在刷長老,不多廢話,所以范統也識相地閉嘴,跟著隊伍行動。

 

聖西羅宮最外圍的巡邏怪是宮廷守衛,這種三個一組的怪,以一支正常的隊伍來說,根本不放在眼裡,他們三兩下就可以擺平一組,不過,在打死三四組這種怪之後,范統看看傷害統計的表格,頓時有點無言。

 

目前為止的怪,那爾西打掉的血量占了百分之四十八,小統子打掉的血量占了百分之三十四,主坦在坦怪的同時打掉的是百分之四,也就是說另外那個道士總共只貢獻了怪物百分之十四血量的傷害輸出。

 

喔喔……這是在偷懶吧?姑且不論主坦那點微薄的貢獻,畢竟他本來就不是來打怪,只是來保護我們的,一個打手才打百分之十四,要你何用啊!雖然我裝備爛,好歹三個打手我也打了百分之三十四,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這位道士,你是一面在吃公家糧食嗎!

 

不過,那爾西的百分之四十八是怎麼回事……練多久才能達成此等神手啊?

 

雖然范統對那個路人打手頗有微詞,但目前都沒有人提出來說,他就先忍了下來,繼續跟著隊伍推進。

 

【隊伍】『貧道乃天下第一:去一下廁所,等等回來。』

 

這個時候,那名道士拋下這麼一句話,就站在原地不動了。

 

什麼!你都已經打那麼少了還要去廁所!去廁所這種事情不是該在進副本之前就先解決的嗎?現在才剛開始打沒多久耶,又不是已經打一兩個小時了!

 

【隊伍】『讓專業的來:怎麼辦?』

 

這次發話的是主坦,那爾西則很快地做了決定。

 

【隊伍】『那爾西:繼續打吧,反正也沒差別。』

 

你這話說得還真是不客氣,我一秒就察覺你也對他不滿了啦。

 

既然當隊長的那爾西說要繼續,他們便往下一組怪前進了,聖西羅宮裡的第一隻王是宮廷侍衛隊長,基本上叫這種名字,感覺就不是什麼大頭目,應該只是副本一開始給玩家練手,順便撈點戰利品的存在,不過,好歹也是個小王,謹慎一點還是好的。

 

【隊伍】『讓專業的來:上廁所的怎麼還不回來啊……

 

主坦的語氣聽起來有種夾帶不滿的哀怨感,范統也忍不住跟著抱怨了。

 

【隊伍】『小統子:這樣要等他等到什麼時候啊,把他踢掉?』

 

【隊伍】『貧道乃天下第一:回來了回來了。』

 

你騙誰啊!你剛剛只是假裝暫離偷懶吧?一說要踢你就回來了,你當我們都是瞎子嗎?

 

【隊伍】『那爾西:王昏迷的時候不要打他,因為坦吸引他的動作會失去作用,打手造成的傷害就會導致仇恨過高,另外,王會在地上放置陷阱,小心別踩到,聽明白就開打。』

 

范統總覺得那爾西說這麼詳細是為了沒打過的他,這些重點聽起來並不難,準備確認後,他們就開始攻擊王了。

 

聽起來不難──但那個從頭到尾都沒說自己不會打,理應也有看到說明的道士,卻頻頻踩中陷阱,在損血太大補師救援不及的情況下,很快就倒地不起,王的血量都還沒減掉三分之一,於是大家都有點亂了手腳,那爾西打太過火被王打死,范統自己也不小心中了一次陷阱,等到全體都躺地後,補師飛快地說了一句話。

 

【隊伍】『東方小美人:不好意思,我老婆要生了,我先下了,再見。』

 

然後補師就退隊,登出。

 

哇靠!幻世的人連隨便找藉口脫離隊伍的精髓都學到了!我現在應該讚嘆嗎?我應該嗎?但現在沒有補師了啊,怎麼辦?

 

【隊伍】『那爾西:……他不是女的嗎?』

 

那爾西,你太天真了,別跟那種藉口認真,那是騙你的!

 

【隊伍】『小統子:他是東方小美人又不是東方小美女,你就當他是人妖吧。』

 

坦白說到現在還要被老婆這個詞刺激,我覺得自己實在很悲哀。

 

【隊伍】『讓專業的來:現在怎麼辦?』

 

【隊伍】『貧道乃天下第一:隊長快找個補來啦,等補來的時候復活我,我去拿杯水。』

 

接下來的事情也很簡單。

 

【那爾西提出將「貧道乃天下第一」踢出隊伍的表決,是否同意?】

 

【表決通過,「貧道乃天下第一」已經被踢出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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